“恪兒,你明天要去方府,知道帶什麼禮物嗎?”吃過年夜飯,二老爺把楊恪叫到了自己的書房。
“還沒想到呢,不知道方伯伯喜歡什麼,問阿倫,他也說不清楚。父親知道嗎?”
二老爺的神色間有點悵然,似是有很多回憶一起涌上了心頭。
他從書架的頂端拿下里一個匣子,吹乾淨上面的塵土,打開,從裡面拿出來一幅畫,交給楊恪,說道:“把這個送給你方伯伯吧,他要了很長時間,我都沒給他,如今你要嫁過去了,也是時候給他了。”
楊恪看着二老爺的樣子,一下子就對這幅畫充滿了好奇。她打開畫,是一個年輕的女子,穿一身紅衣,美麗的容顏被周圍的花團簇簇映襯的更加惹人心動。
“父親,這是誰啊?”剛問完,就想起阿倫說他孃親最喜歡穿紅衣,死的那天也是穿的紅衣,話就脫口而出:“是阿倫的母親?”
二老爺點點頭,道:“她是當年京城最富盛名的才貌雙全的女人,求親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她卻對那個板着臉的傢伙情有獨鍾,最終嫁給了他。
我當時是書塾裡畫畫最好的,她就請我去給她畫幅畫,等她死後才發現這是她留在這個世上唯一的一幅畫。
你方伯伯當年做了錯事,才讓她紅顏薄命,知道我這有她一幅畫之後,來求過我好幾次,我都沒給,如今你要嫁過去了,這幅畫給他,也是時候了。
你嫁去方府,看在這幅畫的份上,你方伯伯也不會讓你在府裡不好過的。”
楊恪跪下磕頭,“謝謝父親!”她看得出父親真的很喜歡這幅畫,但是爲了她,父親還是願意把這幅畫給方伯伯,父親的行爲真的很讓她感動。
“恪兒,我們走吧!”大年初一一大早,方瑋倫就來楊府拜見了一衆長輩,然後又來找楊恪,準備帶她回方府。
“小姐,馬車已經在外面等着了,你和姑爺先走,奴婢和明空在後面的馬車,一會就到。”
聽硃砂這麼說,楊恪剛邁上馬車的腳立刻就停了下來,回頭道:“硃砂你就留在家裡吧,明空和我去就可以了!”
自從明空說過以後,楊恪總是對硃砂防備着的。
“小姐,奴婢……”硃砂想着自己沒資格要小姐帶自己去方府,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只是神色間有些黯然。
楊恪見了硃砂的表情,呵呵冷笑一聲,自己還沒來得及問硃砂,這下不用問,也知道她的心思了,看來要加緊時間把她嫁出去了。
方瑋倫坐在馬車裡,伸出一隻手拉着楊恪上了馬車,等到楊恪坐好才問道:“你怎麼了?今天很奇怪啊?怎麼對硃砂這麼不客氣?”
楊恪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怎麼?我對硃砂不客氣你心疼了啊?”
方瑋倫的臉立刻就板了起來,哼了一聲,不再理楊恪。
楊恪承認自己是遷怒了,趕緊上前從背後抱住方瑋倫,說道:“對不起啊,是我遷怒了。”
方瑋倫被楊恪這麼一抱,有多大的氣也發不出來了。他也轉過身來,抱住楊恪,問道:“說吧,你究竟是怎麼了?”他很瞭解楊恪,如果不是和自己有關,怎麼也不會和自己發火的。
楊恪抱怨的道:“還不是因爲你,你說你總是板着臉,小丫鬟還想貼上去呢,還是我的丫鬟,我能不生氣嗎?”
方瑋倫趕緊撇清自己,道:“我可沒招惹她,一句話都沒和她說過。”
楊恪在他懷裡掙脫出來,正色說道:“你還記得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我說的兩句詩嗎?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如果你將來變心的話,就給我一封休書,我絕對不會纏着你,但是如果你敢瞞着我,我不介意用和你母親相同的辦法,讓你永遠記住我!”
方瑋倫聽到楊恪提到他的母親,眼神一下子就變得凌厲,手一伸,就掐住了楊恪的脖子,說道:“以後不準提我的母親,知道嗎?如果有下次,我就把你掐死!”
楊恪禁不住打了個冷戰,連氣都喘不勻。
方瑋倫的母親是他的禁忌,母親一身紅衣死在雪地上的情景刻在他的心裡,成爲了他永遠的夢魘。
他顫抖着收回手,瞪着楊恪潔白無瑕的脖頸上青紫的手印,就想撫摸一下,想問問她,疼不疼?
楊恪見方瑋倫的手又伸了過來,剛纔他瘋狂的樣子還在自己眼前,條件反射般的就躲到了一邊,不小心看見方瑋倫眼睛裡一閃而過的愧疚和受傷。
楊恪又坐回方瑋倫身邊,偎在他的身邊,拉過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脖子上,安慰道:“你看,一點事都沒有。”
方瑋倫看着楊恪眼睛含淚卻還是安慰着自己,眼角不自覺的就溼潤了。楊恪待他的好他永遠都會記在心裡。
下了馬車,便看見方府的大門,方府的大門沒有楊府的大,卻顯得古樸。
進了大門,便看見很多下人們都已經在等着未來的女主人的到來了,見楊恪一副柔弱的大家小姐的樣子,除了長的美點,也沒什麼特殊的,不知道怎麼就入了自家少爺的眼了。
方府的下人們男多女少,但少數的丫鬟全都是貌美如花的,也不知道當初是誰選的丫鬟。那些丫鬟看楊恪的眼神都有點嫉妒和看好戲的樣子。
看好戲?楊恪心裡起了疑問,莫非這個府裡還有什麼等着自己?那就來吧,第一次進門都不能搞定他們,以後嫁進來還不知道要怎麼樣呢?
方府的建築和別的府裡很不一樣,他們府裡的院子很大,不僅大而且空曠,只有兩進的院子,前面的院子是下人們住的,後面的院子的正房就是老爺住的,偏房便是少爺住的,很是簡單。
方瑋倫一路上都拉着楊恪的手,路過什麼地方的時候還偏着頭向楊恪介紹一下,顯然是把楊恪當成了是未來的方府女主人。
這不僅是爲了楊恪更熟悉方府,更是爲了向下人們宣佈楊恪這個女主人是他親自承認的,不要動什麼歪心思。有的下人們心領神會,有的人卻依舊我行我素,當做沒這麼回事。
方老爺正等在正房的花廳,見兩個人攜手前來,嘴角露出微笑。在皇上那裡見過楊恪很多次了,只有這一次是正面的見面。
“楊恪拜見方伯伯,願方伯伯在新的一年裡身體健康。”
“好了,起來吧,別跪着了!”
楊恪起身,從明空手裡接過匣子,雙手捧給方老爺,道:“這是給您的新年禮物,父親說這是您一直
想要的。”
方老爺雙手有點顫抖的接過匣子,緊緊抱在懷裡,一轉身,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方瑋倫見方老爺接過禮物以後就行爲很異常,便問道:“恪兒,父親怎麼了?你送父親的禮物是什麼?”
楊恪實在很怕自己說出來這幅畫畫的是他的母親,他又發狂,她不自覺的摸上了自己的脖子說道:“我也不知道,是父親讓我給方伯伯的。”
方瑋倫見楊恪摸着脖子,語氣中又有點心虛的樣子,看着父親消失的方向,靈光閃過,想到了什麼。
“恪兒,你先在這裡待會,我出去一下,一會回來。”說完,就去追方老爺了。
楊恪沒來得及阻止,只好等在大廳裡,等着方瑋倫回來。
“小姐,姑爺他怎麼了?”明空根本沒明白是怎麼回事。
“沒事,我們在這等他吧!”
這時,從門口走進來一個小丫鬟,端着一杯茶,低着頭走到楊恪的面前,說道:“小姐,請喝茶!”
楊恪見這個丫鬟一直沒有擡頭,本來這是規矩,可是這個丫鬟遞茶水時總感覺有點不對勁,再加上在門口看到那些丫鬟的表現,心裡便一直警惕着。
楊恪伸出手去接茶水,可是丫鬟的手一抖,茶杯立刻就掉了下來,楊恪心裡早有準備,很輕易的就跳到了一邊,連個水滴都沒有碰到。
那個小丫鬟看沒有燙到楊恪,立刻就退到了門邊,想溜出去,明空卻早就機靈的抓住了丫鬟不放。
楊恪重新坐回到座位上,道:“明空,幫我把她的臉擡起來,讓我看看她長得什麼樣子。”
小丫鬟被明空抓着,掙脫不開,只好無奈的擡起了頭,害怕的看了楊恪一眼,又低下了頭。
“好了,放她走吧!”
“可是,小姐,她想燙你啊!”明空還是抓着小丫鬟不放。
“沒事,還有半年的時間我就嫁進來了,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急在一時。”楊恪的笑容很甜,卻無端的讓人害怕。
小丫鬟頓時更加害怕了,渾身都開始發抖,見明空已經放開了她,一溜煙的跑沒影了。
楊恪趴在桌子上笑的不行,這個小丫鬟也太不禁嚇了吧!
明空看着自家小姐捉弄人成功之後開心的樣子,想起小丫鬟的渾身發抖,也呵呵的笑了起來。
“恪兒,你在笑什麼呢?這麼高興!”方瑋倫從門外進來,看見的就是主僕兩個都笑的很開心的樣子。
楊恪好不容易纔忍住了笑,把剛剛的事情講了一遍,最後還說道:“阿倫,說真的,你家的丫鬟都長得花容月貌的,就是腦子不聰明,掉茶水這個招數也太老套了吧!”
方瑋倫突然就有點生氣,這個楊恪,別人害她,她還嫌人家的招數老套,真是氣死人。
“別笑了,這次是你躲過去了,你要是躲不過去怎麼辦?”
“能怎麼辦?”楊恪不在意的道:“上次劉菲婭把我推進湖裡,如果我不會游泳,早就淹死了,所以說,沒有如果。”
說到劉菲婭,方瑋倫也皺起了眉頭,她最近總是來找自己,不行,得馬上送楊恪回府,如果她們碰上,自己有嘴也說不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