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宛無力地擡頭望了望雅緻的天‘花’板,想着怎麼才能避過商怡這一頓“心有靈犀”的晚餐。
“你還有多長時間纔到?”
如果她纔出‘門’的話,那自已現在跑掉應該還是來得及的。
“哈…”
手裡的電話突然被掛斷,甘宛看着手中嘟嘟響的電話正發着愣,緊接着,她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面一推,隨即唐商怡一向爽朗的聲音清晰地傳到她的耳朵裡。
“小丸子,我到了!驚喜吧!”
甘宛:“……驚喜。”
逃不掉了。
唐商怡一邊手拿着手機,另一邊手提着一個看起來非常‘精’致的盒子,邊走進來,邊笑着朝甘宛揮揮手:“我就知道你忙起來,會忘記吃晚飯。看,我多貼心,專‘門’帶晚飯過來給你。”
甘宛羽扇般的睫‘毛’輕輕扇動幾下,盯着向自已慢慢靠近的那兩個外表包裝極其‘精’致的盒子,彷彿看到裡面那塊被煎得黑漆漆的‘雞’排正一臉‘奸’笑地向自已招手。
甘宛突然就覺得自已的胃已經開始‘抽’疼起來了,不由得靜悄悄地後退了好幾步。
唐商怡當然不知道甘宛想逃走,提着盒子,腳步歡快地走到她辦公桌前面,然後把手裡的兩個盒子往臺上一放。
“小丸子,你還是第一次吃我煮的東西呢。”
她放盒子的聲音很輕,聽進甘宛耳朵裡,就無異於快要上斷頭臺的感覺。
“呃,商怡,其實……”
甘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唐商怡的表情:“其實,我真的用過晚飯了。”
“都說了沒關係,”唐商怡坐下來,一邊忙着揭開盒子,一邊自說自話的:“你可以試一點啊。”
每次煮給沈俞良吃,他都是隻吃不說話。現在可好了,可以讓小丸子試一下,幫忙給一點意見自已。
她盒子還沒有揭開,一絲燒焦了的味道,就已經隱約地從裡面飄散出來。
甘宛微不可見地皺皺鼻子,還在做着最後的努力:“我今晚吃得比較飽。”
“你幾點吃的晚飯?”
“嗯,七點。”她可沒有說謊,知道自已今晚要加班,七點左右的時候,姚子羚就幫她叫了快餐上來。
唐商怡低頭看看手上的腕錶,然後把戴着表的手往甘宛面前一遞。
“喏,你看,現在都快九點了。你七點吃的晚飯到現在早就消化掉了,我這是給你帶宵夜來的。”
……甘宛默。
面對這個一心想炫耀自已手藝的‘女’人,甘宛發覺和她真心的溝通無能了。
盒子緩緩被打開,頓時,空氣中燒焦了的味道更濃烈了,一陣陣地飄進甘宛的鼻子裡。
甘宛按耐不住好奇的,悄悄伸頭過去瞅了一眼。
一秒鐘後,她表情古怪地收回眼睛,真想拍額苦嘆。
她之前一直都以爲沈俞良說的那些話,是有點大題小做了。廚藝再怎麼差勁的一個人,都不可能把一塊‘雞’排煎成黑炭吧?
但現在一看,她才知道,真心是誤會良子了。
躺在盒子裡的那東西怎麼就是一塊黑炭了?分明就是一塊焦炭!看那黑裡透白的樣子,還是一塊快要化成灰的焦炭!
“商怡,”甘宛擡起手‘揉’了幾下自已的太陽‘穴’:“你能說說,你煎這東西的過程嗎?”
她真心好奇,究竟咱們的唐大小姐,是怎麼把一塊‘雞’排煎成這個樣子的。
“很簡單啊,”
唐商怡‘挺’起‘胸’膛:“就是把‘雞’排洗乾淨就丟下鍋啊。不過我開始忘記放油了,等煎到一半的時候,纔想起放油。結果,哎喲……”
唐商怡站起來,在甘宛面前說得手舞足蹈的。
“我這一倒油下去,鍋裡就立刻燒得霹靂拍啦的響。我當然要跑啊,最後等到鍋不響了,才跑進去關火。”
甘宛:“……”
難怪最後會變成這個樣子了。沒有燒着她的廚房都算偷笑了。
“你每次都忘記放油?”
“那也不是,”唐商怡終於有點不好意思地乾笑了幾聲:“我昨天做給俞良的最後忘記了關火。”
甘宛:“噗!”
雖然知道現在不是說笑的時候,甘宛還是忍不住噗嗤一笑。
這二貨。
唐商怡被她這聲笑,笑得面紅紅的,把‘雞’排推給甘宛。
“哎,小丸子,你問了這麼多,究竟吃不吃啊?”
甘宛微怔,然後堅決搖頭:“不吃。”
“爲什麼?我親自煮給你的啊!”
爲什麼?當然是你這東西不能吃啊!
甘宛靈活的眼珠滴溜溜地轉了幾圈,最後落在隔着一面牆的總裁辦那邊。
商boss好像也還在辦公室吧。
她紅‘脣’飛快地揚起一抹有趣的弧度。
哼,哼,商懷諍你這幾天讓我過得心情不暢快,我也要讓你吃吃苦頭。
想到這裡,甘宛笑得越發甜美,微歪着頭對上商怡的眼睛,一副標準的好下屬,好助手模樣。
“因爲你商表哥還沒有吃晚飯啊,這些東西當然就要讓他先吃。”
黑暗中,正安靜地坐在辦公室裡,盯着電腦屏幕的男人倏地一怔,然後一絲無奈地笑容緩緩從他的薄‘脣’上劃開。
這小野貓,躲了他幾天,要捉‘弄’人的這會兒還真把借刀殺人這四個字,運用得乾脆利落。
已所不‘欲’勿施於人,這句話她就沒有聽過嗎?
而相隔着一面牆的甘宛,這當下真的沒有聽過這句話。
只要一腦補到商懷諍看見這碟焦炭時的表情,她就實在忍不住地頻頻低頭掩嘴失笑。
嘿嘿,這商boss,沒想到她還會來這一手吧。
“商表哥?”唐商怡斜着眼角,帶點不信任地盯着那個低頭壞笑的‘女’人:“小丸子,你是說真的?”
“當然啊!”
甘宛忍着笑,滿臉正經地慎重點點頭:“商懷諍真的沒有吃晚飯,你現在送過去剛剛好。”
“我不信!”
“爲什麼不信?”
“看你這樣子,一看就是騙我了。”
這會兒,唐商怡可‘精’明瞭,搖頭:“我聽柔柔說起過,商表哥最近‘挺’嚇人的。我纔不過去找他。”
又不是嫌活得長了。
“哦?”
甘宛好奇了:“怎麼嚇人法?”
她自已怎麼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