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脣,告他誣陷?就算是真的誣陷她也未必能告,更何況……她爸本來也不是多幹淨。
盛綰綰往後退了一步,將距離拉開,一張臉仍然是冷的,“簽字,”她一雙眼睛直接對上他的視線,一字一頓清晰的道,“如果你不簽字,那我現在就走,我爸的股份也絕對不會賣給你。”
他挑着眉頭,淡笑着看她,“如果我不籤這份離婚協議,你連你爸在監獄你都不管了?”低低的嗓音從喉骨中溢出,“就這麼想跟我撇清關係?”
她將自己的背脊挺到最直,眼神不閃不避的看着他的眼睛,吐出一個字眼,“是。”
這個離婚協議,他必須簽字,她也必須跟他離婚。
否則……她只會一步步的輸下去,輸到最後什麼都沒有。
更何況,她敢賭……對他而言,那些股份絕對比離婚協議重要。
畢竟,除非他想跟她過一輩子,否則這張離婚協議,他遲早都是要籤的,連損失都談不上。
薄錦墨一步走上前,掐着她的腰將她摔在了身後的沙發裡,然後直接欺身吻了上去,她的手纔剛動就立即被準確的抓住,兩隻手被他單手扣在身後。
剛纔還冷靜甚至是淡懶的男人徒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凌厲的,重重的吻上她,撬開她的脣舌,然後長驅直入。
她不知道他糾纏了多久,她以爲他就要在沙發上直接強來要了她,但等她意識迷迷沉沉的時候,忽然聽到男人的脣貼着她的耳朵,帶出粗重的呼吸,發問,“綰綰,你是不是真的真的想徹底的跟我解除所有的關係,以後也不再愛我不再喜歡我了?”
在她大腦好像還沒有完全消化這個問題到底在問什麼的時候,她已經聽到了自己的答案,“是,是,是,薄錦墨,我再也不想跟你有任何的關係,也不再愛你,不再喜歡你了。”
然後,壓在她身上的沉重身軀突然就消失了。
她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然後她才慢慢的坐直了身體,看着那清俊淡漠的男人俯身蹲在茶几前,手裡握着一支筆。
一筆一劃,從她的角度剛過去,剛好能看見他寫下的三個字。
薄錦墨。
因爲剛剛突如其來的吻,雖然他又猝不及防的停止了,但親眼看着他簽下名字,她的腦子也還沒有恢復正常的運轉。
他簽字答應離婚了,這件事情好像也沒有她想象的那麼遙遠艱難。
然後也就沒有別的念頭,只打算撿起他擱下的筆,把自己的名字也簽上。
那麼從今往後,就再也不會有任何的關係了。
但她人還沒有蹲下,就被面無表情的男人直接打橫抱了起來,她下意識的尖叫,“薄錦墨!”
他抱她上樓,冷冷嗤道,“我已經簽字了,你急什麼?很着急着擺脫我麼,”男人瞥她一眼,低頭重重的親了一下,陰鬱的冷笑,“從我的牀上下去再說。”
大約是最後一晚,所以他瘋狂得令她驚懼。
其實總共,他也就要了她兩次,像是單純的償還她扇他的兩個巴掌。
只是從第一次開始就漫長得讓她受不了,她從一開始不打算理他,不管他說什麼甚至是開始時堪稱溫柔的前戲,她都沒給出什麼反應。
除了做完拿着裡離婚協議走人,只要他肯讓她爸爸從拘留所出來,他想要她就給他。
但是他顯然很不悅她這樣的反應,越來越暴躁,非但不再溫柔,反而是開始變着法子折騰她,第一次結束的時候,她腦袋已經完全轉不起來,甚至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殘掉了。
第二次……她不知道他
弄了多久,因爲她體力不支終於暈了過去,只記得暈過去之前她的眼淚都掉不出來,嗓子也啞得沒力氣說話了。
想着,終於暈過去了,她恨不得能死。
第二天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完全的亮了,至少有七點多。
牀上只有她一個人,全身上下都像是被重型的車輛碾壓過了一遍。
浴室裡有水聲,那男人在裡面洗澡或者洗漱,她已經無暇去想了。
廢了好大的力氣,她才從牀上爬起來,然後撿起自己地上的衣服穿上,只想快一點離開這個她曾經當做家的臥室,下去隨便的洗漱一下,至少用冷水潑臉。
聽到她下樓的腳步聲,在廚房裡忙活的女人歡歡喜喜的跑了出來,嗓音輕快,“錦墨,你醒來……”
盛綰綰淡漠的看了眼林璇,臉上表情不變,繼續往下走。
她身上實在是太不舒服了,所以走路都很慢,尤其是她整夜都沒怎麼休息,精神狀態也不太好,衣服都只是隨隨便便的套在身上就下來了。
夏天的衣服,能裸露的地方太多了。
至少林璇一眼就能看出來她發生過什麼,臉色驟然一變,冷聲質問般的道,“盛綰綰,你在這裡幹什麼?”
盛綰綰餘光都未曾瞥過去,徑直走自己的路。
也沒有動過念頭要去思考爲什麼這女人大清早會在這裡。
她的性格從來都是如此,跟她無關的事情,她偶爾好奇但從不過多的關心,何況她現在沒有好奇的心情。
她走下樓梯,林璇就已經走了過來,一雙眼睛冷冷的瞪着她,連脣瓣都在顫抖,“我問你,你爲什麼會在這裡?”她死死的盯着這張美麗的倦容,“茶几上擺着離婚協議,他已經簽字跟你離婚了,盛綰綰,你爸還在監獄呆着吧,你怎麼還有臉來糾纏錦墨?”
盛綰綰不想搭理她,她現在連跟人鬥嘴的都沒有,身體太累,只覺得很煩。
擡手擺了擺,語氣自然也是不耐的,“讓開,別擋在我的面前。”
其實她現在這副樣子,如果是情緒稍微冷靜理智一點就很容易看出來,如果是主動糾纏,就不會顯得這麼厭倦,黯淡,甚至是落魄。
但女人落魄,有時也會產生一種很難形容的落魄美。
林璇嫉妒她,而且是前所未有的一種強烈的嫉妒。
而女人的嫉妒有時很奇怪,比如林璇一直都認爲薄錦墨這個男人愛的是陸笙兒,但她不嫉妒陸笙兒,只能說是羨慕;
她也一直認爲薄錦墨對盛綰綰只是單純的利用,哪怕這個女人付出的時間跟感情其實遠遠超過她,但同樣是不被這個男人所愛,盛綰綰比她多得到任何一點點的關注和迴應,她都覺得止不住的嫉妒。
比如現在,作爲一個超過二十五歲的成年人,她看的出來她經歷過怎樣激烈的情事。
情事兩個字,林璇很難把它跟薄錦墨聯繫到一起。
因爲她無論任何時間看到他,跟他說話,他永遠都是那副冷靜又淡漠的樣子,剋制而自持,讓人無法想象他動情時是什麼模樣。
也不是,她曾經住在他們的對面,曾撞到他們在門口擁吻,曖昧沉一淪。
想起這遙遠的一幕,再想象着他們……
林璇只覺得心頭刺痛,拳頭也跟着緊緊的握着,“盛綰綰,你不要以爲笙兒不出現,你就可以肆無忌憚的繼續糾纏錦墨,你到底有沒有一點羞恥心?你爸爸還在拘留所待着,你竟然還有心情跟男人歡好,如果不是因爲你,笙兒她也不會現在還只能在家休養,他們之間也不會一直冷戰,都到了這個地步,你還要插在他們之間,你們盛家害得他還不夠嗎?”
這女人擋着她的路,可盛綰綰現在連推開她的力氣都沒有,擡手撫了撫自己的眉心,輕飄飄的道,“因爲我不跟他歡好的話,我爸就要一直呆在拘留所啊。”
看着林璇驟變又不可思議的臉色,盛綰綰覺得她心頭好似掠過同樣扭曲的快意,她環胸,臉上逐漸渲染出笑容,帶着墮落的頹靡,輕聲笑着,“你很喜歡他吧,數一數好像也喜歡他好幾年了,一大清早就來給他心早餐,結果發現他的牀上有別的女人……是不是覺得很傷人?”
盛夏的天,盛綰綰的手拍在林璇的臉上,溫度卻是尤其的冰涼,嗓音很沙啞,“因爲你用錯方法了啊,薄錦墨他不可不愛賢妻良母這一套,你想辦法爬上他的牀比較有用……”
林璇臉色又是一變,“你……”
“都來他家做早餐了,不想得到他這種自欺欺人的話你就不必說了,”盛綰綰的身高比她高出太多,自小性格張揚,成熟後便自成一種氣場,即便在滿身頹廢落魄的時候也有種說不出的壓迫跟睥睨感,“你是不是覺得這個男人整天都是不是穿襯衫就是穿西裝,從袖口到褲腳都要被熨帖得一絲不苟,他一定很潔身自好,跟低級的快樂相比他一定更注重精神契合?”
盛綰綰的語速並不快,甚至有種不緊不慢的節奏感,但就是讓人覺得插不進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