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補,你自己呢?”
晚安傲嬌,悠悠然,“我是學神你不知道嗎?”
盛綰綰,“……”
“乖,聽我的沒錯,這大半年先念書,免得他真的一時腦袋不清楚帶着陸笙兒走了,那你看都看不見他,去哪兒哭。”
“那我請家教吧,學神你下週要出國參加辯論賽。”
第二天早上一起吃早餐的時候,盛綰綰的眼睛明顯有些腫,但破天荒的特別安靜,沒吱聲,低頭喝粥,且破天荒的繼續穿着那不合身的校服。
喝完粥又把她平常不愛喝的牛奶也全都喝完,然後就抱着她的包叫了聲司機。
從頭至尾,沒有看薄錦墨一眼。
就跟盛柏說了一句“爸,我去學校了。”
接連着三天,她都差不多是這樣的狀態,早上按時起牀不用人叫,一放學要麼是就把自己關進書房裡,要等吃飯的時候傭人去敲門叫她她纔會下來,然後吃完飯就急急忙忙又回去了。
在這三天裡,她跟薄錦墨的對話次數——零。
而平常,除去他們吵架的夜裡,她都是要找各種各樣的理由去膩着他,然後被冷着臉趕出來。第四天傍晚,薄錦墨剛走進餐廳,瞥一眼就發現餐桌上比平時多了一副碗筷,菜也比平常多了些,他沒在意,因爲慕晚安時不時會來盛家,吃完晚餐才走。
只是還沒開腔就聽傭人向盛柏彙報,“老爺,今晚小姐帶了一個同學回來,現在上去叫他們一起下來嗎?”
盛柏坐下,也只是隨口的問道,“哦?是晚安來了嗎?”
“不是慕小姐,是個男同學呢,好像是小姐的班長。”
“班長?”盛柏一愣,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溫和的道,“不管是誰,先去叫下來吃飯吧。”
對自己那不怎麼愛讀書的女兒跟“好學生”來往,盛柏是很欣慰的。
薄錦墨正在將襯衫上的袖釦摘下來,眼神暗了一個度,淡靜而彬彬有禮的插話進去,“叔叔,我去叫他們。”
盛柏揚眉,隨即道,“也行,我看你們這幾天的氣氛怪怪的,她吃飯都不跟你說話,她年紀小任性,你讓着她點。”
薄錦墨頷首,轉而上了樓。
清俊修長的身形立在書房緊閉的門前,他眼神冷冷淡淡,傍晚的暮色讓他鏡片下的眸色顯得迷濛而不清晰。
他伸出手直接握着門把擰開,然後將門推開。
偌大的一張辦公桌,年輕的一對男女幾乎是擠在一起坐着,女孩的頭髮全都綁成了丸子頭,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還煞有介事的戴着一副酒紅色的有框眼鏡,一手托腮,低着腦袋咬着筆桿,五官組成尤其苦惱的表情,彷彿在冥思苦想。
坐在她身側的是個年輕的長相清秀極有書卷氣的男孩,滿目的眼神很直接的落在盛綰綰的臉上,因爲對方沒有察覺,所以帶着不加掩飾的癡迷跟放肆。
他似乎有意無意的,像靠近一點,或者很想無意識的肢體摩擦。
他開門,他再擡腳走進去,兩人竟然都是毫無察覺。
瞳眸一點點的縮起,暗的不透光。
直到重重的聲響響在跟前,盛綰綰才驀然擡起頭,看着立在她書桌前斯文冷漠的男人——他剛纔是用手指敲了她的桌面。
盛綰綰蹙眉,“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她撅起脣,不悅的道,“進別人的房間你不用敲門的麼,有沒有禮貌了。”
呵,這女人如今問他有沒有禮貌?
薄脣揚起,勾勒出極其冷冽輕佻的弧度,嗓音確實低沉乾淨的,“禮貌?”瞥了眼還坐在她身側的男人,“你半夜爬到我的牀上去的時候,怎麼不記得禮貌兩個字要怎麼寫了?”
盛綰綰臉色一僵,有第三個人在她到底惱怒得臉蛋漲紅了,他的語氣平淡又暗含着說不出的輕視和鄙夷,“你……你胡說什麼?”
那還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她那會兒不知道多小,還是因爲外面打雷電閃雷鳴爸爸又不在家,她才跑去找他的。
什麼半夜爬上他的牀。
薄錦墨輕嗤,瞥見了一側有些難看的臉,隨即淡漠道,“下去吃飯,你爸在等
着了。”
盛綰綰皺眉看着自己寫到一半的試卷,側首問一旁的男孩,“班長,你現在餓嗎?我們中午很晚才吃午餐,不如再等一個小時再吃吧,讓我把試卷寫完。”
她說這些沒別的意思,他們中午兩點才吃午餐呢,現在還不餓。
薄錦墨眯起眼,冷淡的出聲,“你們中午在一起吃的飯?”
不等盛綰綰回答,跟她一起的班長已經出聲了,聲音溫柔有禮,“最近幾天都是的,因爲綰綰常常寫着寫着試卷就忘記時間,食堂都關門了,所以她請我去外面吃。”
薄錦墨脣上那一抹弧度意味不明,“她請你吃飯?”
雖然他表情淺淡到幾乎沒有,但是那語調裡分明有一種……對女人請吃飯的輕視在裡面。
如果往深了說,那是因爲安城人人皆知盛家顯赫,追在盛綰綰身邊的從男孩到男人毫無疑問都是一的,因爲她擁有最世俗的財富和美貌。
盛綰綰雖然沒有完全透徹的品出他的言外之意,但是也聽出他那股讓人覺得刺耳的地方,皺眉便道,“當然是我請他,本來耽誤人家吃飯的時間就很不好意思了,難道讓人家請我嗎,再說了人家給我補習都是無償的,請他吃飯理所當然的好麼。”
這男人是看她不順眼,連帶着看跟她有關的人都不順眼了麼?
這麼一想她最近平復了不少的心情又變得不好了,重新低頭,不耐的道,“我們待會兒再吃,你跟爸爸說不用等我,我把試卷寫完。”
薄錦墨單手抄進褲袋,冷冷的道,“上次笙兒沒下樓吃飯是誰在冷嘲熱諷說跟男人置氣不要打擾你爸的胃口?”
“這能一樣嗎?”盛綰綰擡頭,爭鋒相對的笑,“她是莫名其妙的心有不滿擺臉色,我念書我爸高興都來不及只會多吃一碗飯,纔不會打擾他的胃口。”
“盛綰綰,你是在念書,還是藉着唸書的幌子早戀?”
“我早戀這麼多年你什麼時候見我需要幌子?”
“不是早戀你堂而皇之的帶個男人回家還整天膩在一起?”男人英俊斯文的臉上是輕慢的薄笑,嗓音低冷嘲諷,“你是離不開男人還是想向我證明什麼?”
一側的男生聽不下去了,皺着眉頭道,“薄少,你的話說的太難聽了,綰綰找我是因爲她還沒找到合適的家教,而我剛好有時間,我們同學兩年多,能跟她一起學習我很開心,我們之間除了講解筆記和題目沒有別的內容,更談不上你說的早戀。”
薄錦墨看向戴着酒紅色眼鏡的女孩,眉眼淡漠鋒銳,冷嗤,“盛家大小姐找不到合適的家教?你拿這種話來騙這種純情小男生?”
盛綰綰,“……”
這男人今天是來找茬,跟她槓上了是麼?
她猛地一下從椅子裡站了起來,手裡的筆重重的摔在桌面,把眼鏡也取了下來,揚起下巴朝成熟冷峻的男人道,“你還有完沒完了?人家是學霸學得好也教得好我請他幫我怎麼了?”
“學霸?”薄錦墨淡淡的扯了扯脣,眼神自他身上掃過,無言不語就帶着一股成年的已經進入社會的男人對尚在校園的男生的自然而然的居高臨下,似笑非笑的睨着她的眼,“你們那一屆的釘子戶第一,不是慕晚安麼,你不找你的好閨蜜教你,要找個比女人遜色的雄性才滿足?”
盛綰綰從來沒覺得這男人這麼討厭過,句句話諷刺她就算了,還要把她的同學一起諷刺了。
什麼叫比女人遜色?唸書這件事情上還分男女?
他會念書了不起?他是整個校史的記錄保持者了不起?
“我當然知道晚安是第一她是公認的學神,但是她過幾天要出國參加辯論,再往後推要準備留學的各種事情很忙的,哪裡有時間整天給我上課?林皓分數是比晚安差一點,但是人家也是釘子戶第二很厲害好麼,而且已經被國外大學保送了。”
“釘子戶第二,很值得驕傲?”
“教我綽綽有餘。”
薄錦墨沒再吭聲,眉眼深寂陰冷。
盛綰綰實在是看不得這男人只要站在那裡就一副碾壓衆生的樣子,擺擺手重新坐回了椅子裡,“哦,既然你上來了待會兒下去順便跟廚房說一聲,讓他們大概一個小時後的樣子炒幾個我喜歡的菜,對了,”她側首問一邊的人,臉上換了笑,“你喜歡吃什麼,我讓廚房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