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唯一平靜的說了許多,伏哲瀚始終保持着站立的姿勢,靜靜地聽着,臉上的表情還是那麼的嚴肅,自始至終這表情就沒有變過。
她本該生氣的,可是在說了那麼多之後,心中出奇的平靜,也許是說出了許久以來都不能夠說的話,覺得輕鬆,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她的身邊有許多疼愛她的人,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聽她傾訴心中最大的一個秘密。
在知道他跟皇廷有關聯,還有皇廷的特殊‘性’之後,她是生氣,有一部分原因確實是因爲他的隱瞞,但是更大一部分的原因源自於她對他的擔心。
“組織”哪裡是那麼簡單地一個稱呼,這個詞背後所代表着的就是“犯罪”,“違法”也許都是家常便飯。
她相信哲瀚的爲人,可是這些犯罪的事情他不做,不代表其他人不會做。
皇廷是五個人共同領導的,一個人犯錯,其他的四個人也逃脫不了干係。她早就應該猜到的,皇廷其實就是一個掩護而已,掩護他們更好的犯罪。
他們也是夠能夠下血本的,竟然想到用一家百年的十分有名氣的老店來做掩護。
她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他能夠平平安安的,可是他卻瞞着她這麼大事情。
莫唯一眼中的失望不是一點點。
兩個人對視着,都不說話,忽然間氣氛就陷入了一陣的沉默。
莫唯一等着伏哲瀚開口解釋,而伏哲瀚見莫唯一不說話也就不說話。
時間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該睡的這會兒也都應該睡了。
莫唯一已經不想在跟他這樣子耗下去了,一來沒有什麼意義,二來,她真的是困得不行了。
“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你心虛了?後悔了?”
伏哲瀚輕笑一聲,“後悔?我伏哲瀚的字典裡從來就沒有‘後悔’這兩個字。我不止一次的說話,你的推理能力很強,不過你畢竟不是搞刑偵的,推理畢竟只是推理。你只是問了我一些最簡單的事情,你又怎能能夠肯定皇廷跟我有很深的關係,說不定我是認識皇廷的這五個領導人當中的一個,我們住的房間是借了他的房卡的來的也說不定。”
莫唯一冷笑道,“伏哲瀚,你當我是三歲的小孩嗎?你走進這個房間的時候,對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熟悉的簡直就像是進了自己的家,不,應該說你對這裡比對我們家還要熟悉。借了他們的房卡?你們說了彼此都不認識怎麼還可能借到他們的房卡。
剛剛那個人對你的態度還有看你的眼神,明明就是認識你的。伏哲瀚,你什麼時候變得愛撒謊,變得這麼的沒有腦子了?你覺得我是你隨隨便便就能夠騙得到的人嗎?我看上去有那麼的蠢?”
面對莫唯一一聲一聲的質問,伏哲瀚還是那麼的淡定。
這件事他並沒有指望能夠對她隱瞞很久。在她面前,他確實變笨了,竟然犯了那麼低級的錯誤。
他沒有騙她,皇廷的五個領導人確實彼此都不認識,能夠猜測到的就是他們的身份都不簡單,都涉及了違法犯罪的事情。
對於這一點,他並不想告訴她,那是因爲他不想將她牽扯進來。他對她的隱瞞是爲了她好,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言言,皇廷的事情你知道的越多對你越是不利,你需要清楚的是,他們的身份我都不知道,那你就應該明白他們是有多麼的不簡單。據我所知,其他的四個人最多也只有一半中國人,但是有很大一部分的可能,這些人是外國人。涉及到其他國家的人員,皇廷的生意還可能單純嗎?”
莫唯一倏然瞪大了眼睛,震驚看上去不是一點點。
哲瀚的話她應該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說皇廷表面上是做着酒店生意,實際上可能參與了走‘私’犯罪?
看來是這樣沒錯了,外國人跟中國合作,只有可能是走‘私’這一塊。
怎麼會這樣呢?她原本只是覺得皇廷的背景會很不一般,但是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的複雜。
她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認真的看着她,沉聲問道:“伏哲瀚,你老實告訴我,那些事你有參與了嗎?”
伏哲瀚沉默了幾秒,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眸光閃了閃,道:“言言,皇廷是一體的,縱然我們不見面,但是做的事情彼此都是知道的。”
她聞言,心陡然一沉,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
伏哲瀚沉着臉看着莫唯一的反應,緊接着輕笑一聲,問道:“怎麼?你害怕了?”
莫唯一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害怕?你認爲已經死過一次的人還會害怕這些事?走‘私’毒品?走‘私’槍械?殺人越貨?伏哲瀚,你太小瞧我了。我並不是這些,我害怕的是你居然參與了其中。伏哲瀚,你讓我太失望了。
我並不需要我的老公有多麼的優秀,多麼有權有勢,可是就如你母親對我期望的,我也希望你是乾乾淨淨的。”
伏哲瀚凝視着莫唯一,她一張臉上滿是失望與氣憤,只是現在他不能夠解釋什麼,只能夠說時間會證明一切,時間向她證明,他還是她心目中那麼幹乾淨淨,清清白白的伏哲瀚。
他微微的搖了搖頭,“言言,你該相信我的,我說過了,皇廷的事情太過於複雜,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楚的。皇廷的秘密太多,而這些秘密,除了我們皇廷的五個人,其他的人都是不能夠知道的。”
莫唯一神‘色’一凝,眼睛轉了轉,目光變得十分的淡然,輕哼一聲,“既然這樣,那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這麼豪華的房間我可消受不起,伏總裁你一個人住吧!”
莫唯一轉身準備離開,剛跨出去一步,伏哲瀚就冷漠的開口,“莫言,你鬧夠了沒有!”
莫唯一腳步一頓,睜大了眼睛,沒有繼續走,但是也沒有轉身。
他剛剛叫她什麼?莫言?
她有多久沒有聽到人這麼叫她了?
莫言,這個陪伴了她二十七年的名字,現在聽起來是那麼的陌生,冷冰冰的,沒有一點溫度,只是一個稱呼。
只是伏哲瀚這麼叫她是已經相信了她的話,已經認可了她的身份嗎?
心中忽然有了一絲的鬆動,她本以爲就算是她說了實話他也不會相信的,畢竟重生這樣的話聽起來就是天方夜譚,正常人是不會相信的。
當然了,哲瀚他肯定是正常人,或許也是那麼DNA鑑定報告起了一定的作用吧?
畢竟那是鐵錚錚的事實,如果沒有那份報告,或許她的話信服度就沒有那麼大了。
她緩緩地轉身,沉默的凝視着他那張臉熟悉到閉着眼睛都能夠畫出來的面龐,他的眉頭似乎就沒有平整的時候,永遠的都皺着,他是這是生氣了嗎?
該生氣的人不應該是她嗎?
莫唯一往回走,走到離伏哲瀚僅有一米的距離,擡眸望着他,嘴角含着一絲輕蔑的微笑,“鬧?你覺得我是在鬧嗎?伏哲瀚,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是一個商人,但是不應該是一個爲了貪圖利益不擇手段的商人,你做的那些事都是違法犯罪的你不知道嗎?
你已經擁有了你的商業帝國,在首都,除了少數的幾家企業還能夠跟伏氏較量,其他的人根本就不是你的對手,你已經很成功了,爲什麼還要涉足那麼犯罪的事情,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麼,你有沒有爲我考慮過?”
莫唯一憤怒的就差上前揪着伏哲瀚的衣領了。
伏哲瀚的雙眉緊了又緊,薄‘脣’緊抿,漆黑的眸子中目光凌厲,“莫唯一,我說過了有些事情是不能夠告訴你,你應該相信我所做的事情都有一定的理由的,你認識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覺得我會無緣無故的涉及那些犯法的事情嗎?”
他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緊緊地握住她的雙肩,表情有些猙獰,他手上的力道大的像是要將她的骨頭捏碎一樣。
莫唯一吃痛的蹙眉,擡眸,認真的對上他的眼。看他的樣子又不像是在說謊。
原本很困的她,現在已經沒有半點睏意了。
今天晚上註定是要失眠了。
兩個人爲了這件事爭吵了很久,直到窗戶外面的燈光越來越少,整個城市似乎都進入了睡眠狀態。
他們並沒有爭吵出什麼結果,關於皇廷的事情他們也不曾有什麼結論。莫唯一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躺上‘牀’的,只是她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腦子裡面想的全都是皇廷的事情。
她一直都覺得做任何事都不應該存着什麼僥倖的心理,只要是犯法了,就會有被逮到的一天,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照着哲瀚那麼說的話,皇廷完全就是一個巨大的犯罪集團。
伏哲瀚平躺在‘牀’上,莫唯一背對着她,兩個人都都睜着眼,伏哲瀚在想着莫唯一說的她是莫言的事情,而莫唯一想着皇廷的事情。
這樣算不算是同‘牀’異夢?
第二天早上醒來,兩個人平靜的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他們之間的隔閡一天沒有消除,他們之間就會一直這麼陌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