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像個喜歡翻舊賬的小媳婦,”肖宸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十分認真地跟她說:“童佳期,當時我的確是和女人約好了要過去的,我沒有見過她也不知道她的名字,當時我家裡出了點事,我就想着隨便找個普普通通的女人結婚斷了他們的某些想法,反正不管和誰在一塊都是個伴兒。我知道李竹星介紹來的肯定是耗得起玩得來的,所以那天我就……”
“就順便吃了人家?”
童佳期的小眼睛瞪得溜圓,瞳孔裡好像有小火苗在躥。肖宸以前很討厭別人干涉他的生活,他不喜歡解釋,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但是聽到童佳期的質問,他竟然不會覺得反感。相反,他竟然還爲此而感到愉悅。是因爲發現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不同了,反而會覺得有成就感嗎?
他肖宸,什麼時候開始,竟然以征服一個女人爲樂了?
搖頭失笑,他抱着童佳期,重新拿起了自己的筆在最後那頁紙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寫下了最後的批註。
肖宸一會兒搖頭一會兒又笑的樣子讓她覺得莫名其妙,心裡有些打鼓,沒有底。童佳期抱着他的脖子穩穩的坐在他的腿上,腦子裡有點點亂。剛纔自己幹嘛那麼不識趣的問一些陳年舊事呢?是因爲嫉妒,還是因爲佔有慾?
人們都說當女人的心和身體都給了一個人的時候,她的世界和心就會變得很小很小了,小到無法容忍一些過去根本不在乎的事,變得擅妒且面目可憎。童佳期突然有點害怕肖宸因爲這句話而心中不悅,可她又因爲這份小心翼翼而感到憤憤不平。
憑什麼女人就不能有妒忌的心理?七出三不去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黃曆了?
以前她那麼愛田野,將他捧在手心裡,放在心尖上,忍不得看他皺一下眉頭,也不願意讓他心裡產生一絲一毫的誤解。她想做個聽話,懂事,勤勞,獨立的童佳期,那樣才能減輕田野的心理負擔,讓他覺得和自己在一起是無時無刻都充滿着快樂的。她就那麼傻乎乎的奉獻着,追逐着,到最後卻被他一腳踹開。那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原來已經成了田野半個沒有血緣的媽,而他要的是能給他愛情和無上榮耀的妻子。
心中剛剛的酸楚和不安讓她想起了如此多的事,她驚覺自己已經開始像從前在乎田野那樣小心翼翼的對待肖宸時,腦海中的警鈴大作。驚醒時,她又突然迷茫了。她愛一個人的方式就是用全身心的去投入,那麼現在呢?她要該怎麼做?她要怎麼面對肖宸?
疲憊在她的心尖上劃過,她將頭枕在他寬闊的肩膀上,閉着眼睛感受着他的呼吸聲和自己心中的掙扎與叫囂。
去愛吧童佳期,錯過了這個男人,也許你真的會孤獨終身!
別傻了童佳期,他那麼優秀的男人,隨便揮一揮手都能有大票的女人貼上來,你算什麼呢?他其實和田野一樣,都需要金錢和權勢來豐盈自己的心,愛情?他們不需要!
肖宸是不一樣的!
可其實男人大多數都是喜新厭舊的……
兩種不同的聲音在她腦海裡叫囂着,扯得她精神更加疲憊。
不知不覺間,她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被人抱了起來,回到了那個鋪滿了柔軟被子的房間裡,被人輕輕的放下。溫柔的吻落在她的眉心,沒有**,也沒有什麼象徵性的意義,他只是如同習慣般的落下自己的脣,觸碰這個總能讓他分心的姑娘。
他轉身離開的那一刻,童佳期閉着的眼睛突然睜開,全無睡意。
她換上了自己昨天穿來的那套衣服,雖然有些淡淡的汗味,但也總比穿着肖宸的衣服招搖過市的好。
肖宸的聲音傳進屋子裡,那把清冽宜人的好嗓子就像她的咖啡,時間久了,才越發讓人覺得提神。
她把泡了有一會兒的裙子洗了洗,又把肖宸扔在浴室裡可手洗的襯衣搓了出來。肖宸家的東西都是最好的,但關鍵的問題是——沒有一樣是拆封過的,一水兒新貨!
童佳期頓時有點阿Q的想,自己這算第一任女主人了吧?
肖宸約好了與他們的見面時間,發現原本應該躺在被團裡的小女人不見了。他在幾個臥室裡走了一圈,終於在他家空無一物的露臺裡看到了童佳期的影子。她正踩着凳子努力將手裡的衣服掛在晾衣杆上,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睛,可她認真的模樣卻在光線下格外動人。
肖宸突然明白了他人生中最先開始的那十幾年爲什麼都不曾讓自己留戀,不曾讓他停下腳步了感慨珍惜。因爲他的家從不會有哪個女人會將時間耗費在哪怕根本不甚繁重的家務中,她們不會給自己的愛人孩子洗衣服,也不會讓她們自己做上半點有**份的事。而童佳期,一個可以將現代職業女性的幹練和溫婉柔順的傳統女性的特點相結合起來的女人,在他看來那麼特別可愛。
可是像童佳期這樣的女人自己的身邊很多,爲什麼自己單單卻爲她着了魔?
肖宸無意識的笑了,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按下牆邊的按鈕。那一架差點讓童佳期脖子扭到的雙層晾衣杆緩緩的落到她觸手可及的地方,好像無聲中有人在嘲諷她一句“笨蛋”。童佳期囧囧有神的看着肖宸,總覺得自己的智商底線恐怕又在他的面前刷新了最低點。
他接過童佳期手裡的衣服隨手掛在晾衣杆上,而後將她打橫抱在懷裡,大踏步朝着屋裡走回去。童佳期走的時候還沒有忘了把晾衣杆的按鈕重新扳回去,以防那條有個三長兩短的自己拖了地,浪費她好一番功夫。
“童佳期,在我這裡你不用做那些事。”肖宸把她放在柔軟的沙發上,搓揉溫暖着她沾過涼水的手:“衣服放在那裡,會有鐘點工來洗的。”
“舉手之勞啊,不然泡得久了感覺怪怪的。”童佳期吸了吸鼻子,剛纔和晾衣杆較勁時出的滿身汗這會兒經過風一吹,透心兒涼。
肖宸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聲音中充滿了溫柔:“童佳期,我娶老婆不是爲了讓她給我做家務活的,懂嗎?”
“哦,”童佳期紅着臉,彆扭的轉過頭去,偏偏還要嘴硬一下才甘心:“說得好像我很愛做家務一樣。”
“我可沒忘了您老人家的臥室……像天天刮颱風似的。”
“喂!你是不諷刺我會死星人麼?”童佳期把自己的手抽出來,惡狠狠的盯着面前的這個男人瞧。剛剛還想誇他溫柔體貼三好男人,一轉眼他就又恢復了以往的毒舌,非要奚落她兩句纔開心。
肖宸突然抱住她的肩膀,把臉埋在她的頸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童佳期,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
“都是汗味兒,有什麼好聞的……”她僵着身子任由他抱着,突然很像回家把這身衣服換掉。
肖宸笑出了一口白牙:“有人把身上特殊的汗味叫體香,這都不懂,沒情調。”
童佳期揚着下巴,一臉不可一世。
“走吧,收拾一下咱們去吃飯了。”肖宸站起身子,頓時她面前的陽光被遮住了大半。童佳期這才發現,從早上到現在,那男人只穿了一件純棉的T恤,卻該死的迷人!身材好的傢伙們隨便披個麻袋都有型,真過分!
去見李竹星他們自然不必穿的太過正式,他隨便套了一件棉質撞色T恤和黑色牛仔褲,拉着童佳期的手出門。
地點自然還是李竹星的望江樓,這邊環境好,服務好不說,還有他們幾個專屬的車位。童佳期喜歡吃他們家做的清蒸鱸魚,雖然沒有明確的告訴過誰,可李竹星又不是吃素的,眼睛毒的狠,眼見着肖宸帶着童佳期一起過來,廚房裡那條又肥又歡蹦亂跳的鱸魚就已經被人按在菜板子上了。
週末,工作一週的人們紛紛換上了舒適的衣服,鮮豔的顏色充斥着整座城市,這種色彩給予人們視覺上的輕鬆愉快之感並非是單調的黑白灰能夠做到的。看着依舊穿着黑西服白襯衣一身幹練模樣的童佳期,李竹星同志賤賤的笑了,那眼神曖昧到像是會說話:“你瞧,我懂。”
童佳期覺得尷尬,咳嗽兩聲,不着痕跡的捏了肖宸幾下,他的人,他去解決!
肖宸收到了童佳期的求助,很給面子的瞪了李竹星一眼:“閉嘴,哪兒那麼多話啊?”
李竹星尷尬的笑笑,神神秘秘的帶他們倆去了一個從沒有去過的包間:“我去廚房看看菜單,馬上回來,你們先聊。”
包間里正有個男人背對着門口坐着,認認真真看文件勤奮刻苦的模樣。可等他們兩個繞到這人身邊的時候才發現一切都是他們的錯覺——
溫承正在專心致志的剝瓜子,一顆一顆,認真到像是在做什麼微雕手工藝品,那些葵花籽被放在一旁的紙巾上擺放的整整齊齊的,連尖尖的朝向都很一致。童佳期過了好一會兒纔想起這個男人究竟是誰來,在章雪萌的訂婚宴上她見過這個男人,別人管他叫……書記?
溫承依舊專心致志的剝着瓜子殼,那雙好看的劍眉糾結在了一起。由此行爲童佳期得出了兩個結論:第一,書記很閒。第二,他有強迫症……
發現自己的視線被阻,溫承擡起頭來,臉上的笑容燦爛的她不忍直視。他把那包葵花籽放在桌子上,竟然站起來朝她作了一揖:“小弟溫承,見過四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