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蓓蓓冷笑一聲,問道:“張鵬飛有什麼事業,有什麼應酬?無非是和一羣狐朋狗友跑出去花天酒地,不是喝酒就是在泡女人,你說張鵬飛有事業?對,那就是你寶貝兒子的事業了。”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呢?!”張鵬飛的媽感覺自己血壓蹭蹭往上躥,腦子裡好像有個人在咚咚咚的敲鼓,震的她眼前發花。
蘇蓓蓓索性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翹着腿,吩咐道:“小梅,二少奶奶回家了你都不知道倒杯水過來?教你的規矩都被狗吃了?”
張太太和二少奶奶兩個人吵架,嚇得小保姆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更別提給她再倒水了。可想到這個二少奶奶平時的做派,如果自己還不乖乖的跑去給人家倒水,恐怕以後有自己的好果子吃了。
“二少奶奶,您喝水。”水是偏熱的溫水,加了一個玫瑰花茶茶包,兩顆冰糖,這是蘇蓓蓓平時晚上經常喝的飲品。
小梅的杯還沒有放到桌面上,張太太已經拽翻了她手上的杯子:“什麼二少奶奶?我承認她是我兒媳婦了嗎?誰給你開工資?你管她渴不渴?她怎麼不渴死?”
蘇蓓蓓笑了笑說道:“呦,媽,您還想渴死我呢?渴死我了張鵬飛就沒老婆了,你信不信我能讓他一輩子也娶不了老婆,換不了女人,也別想要他的種了?”
自己的兒子娶了個肯定下不了蛋的母雞,這一點已經夠讓他們家鬱悶了,偏偏這個下不了蛋的母雞還是這種沒大沒小的貨色,真是氣得她非得短命了不可。
他們兩個正在吵着,張局長突然推門走了進來。原本已經快要嚇得癱在地上裝死的小梅立刻好像得了某種特赦似的,趕忙跑到門口給張局長拿了拖鞋,接過他手上的西服恭恭敬敬的掛起來。張局長進了客廳,小梅趁亂躡手躡腳的躲到了廚房裡,儘量壓低自己的存在感,讓張太太和二少奶奶就別再抓着她一個小保姆不放了。
“從樓下就聽到你們兩個在吵架了,吵什麼?不嫌丟臉麼?”張局長黑着臉,他和張太太不一樣,好歹他是個男人,還是蘇蓓蓓公公,就算自己對這個兒媳婦有再多不滿,他也不會像張太太這樣開口就罵,大不了就是把蘇蓓蓓當成空氣,眼不見心不煩就是了,何必在這裡大動肝火,搞得自己那麼煩躁?
“他爸,這丫頭也太不像話了,她居然說咱們家鵬飛的事業就是泡妞和狐朋狗友出去花天酒地!”張太太說到這一點就格外氣憤:“她也不看看她自己,整天不去工作,吃的喝的花的還不都是咱們張家的?別的女人沒用好歹還能生孩子,她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來。”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張太太這可是專門朝着人家心窩子裡捅呢。換做一般小姑娘聽到這個早就哭的尋死覓活了,可蘇蓓蓓不是普通人,她最在乎的也不是自己到底能不能生,反正她是沒機會再生了。
張局長雖然不願意摻和到女人之間的破事兒裡,可蘇蓓蓓這個話也有點太過分了,自己的兒子再不好,那也是自己的兒子,沒有哪個爹媽聽着別人罵自己的孩子還能無動於衷的。
張太太眼見着能給自己撐腰的人回來了,這下可說了個痛快:“你說我一個做婆婆的我說她幾句怎麼了?她一個結了婚的女人總是往外面跑,弄得半夜纔回家,我問她這期間她都跑哪兒去了,她自己也說不出來。我兒子天天在外面忙不着家,她也忙?忙什麼?她有事業可忙嗎?”
這種事兒扯起來最沒意思,而且張太太好歹是蘇蓓蓓的婆婆,現在鬧得那麼僵好像也不大好看。張局長咳嗽兩聲,不輕不重的點了蘇蓓蓓一句:“以後八點之前回家,就算什麼也不會那也可以學。我們家不用你洗衣服打掃屋子,不過基本的廚藝你還是得有吧?如果不會就去學,我找人給你報個班兒,省得你沒事兒做。”
“爸,我可不像鵬飛那麼閒,我還有正事要做的。”
蘇蓓蓓一反常態的沒有順着張局長給的臺階下,而是依舊坐的穩穩的,顯得格外理直氣壯。她這個態度弄得張局長心裡也格外不舒服,自己家裡本來娶這個媳婦就窩囊,後來才發現這哪兒是娶兒媳婦,這是請了一尊祖奶奶會來,哄着供着還給你找事呢,要是真的給她臉色看了,這祖奶奶肯定讓你心裡更不舒服。
張局長想到這裡,臉色越來越難看,可蘇蓓蓓卻突然拿出包裡的一份東西“啪”的扔到桌子上,笑眯眯的對張局長說:“爸,我今天就是幹這個去的。”
張局長將信將疑的將蘇蓓蓓遞上來的東西打開看了一眼,看着看着,他原本緊緊擰在一起的眉頭就這麼舒展開來了。看到最後,張局長在張太太驚異的目光中和顏悅色的對她說:“蓓蓓,這份東西你是怎麼弄來的?你大哥那邊就缺了這個關鍵的‘助力’,可沒想到今天你就把這個問題解決了。”
“鵬飛之前得罪了市長千金,所以纔在圈子裡越來越混不開。我吧,以前也和章小姐接觸過,最近又幫了她一些小忙,所以章小姐高興,就找人過來大大方方的寫了協議蓋了公章,其實就是幾句話的事兒,都是人情帳。”蘇蓓蓓從來沒有把如何應對張太太的刁難,如何討她的歡心放在心裡,因爲她知道那根本沒什麼必要。男人的媽和男人的老婆天生都是不對盤的,相親相愛的本身就少,更何況她們兩個之間還有“傳宗接代”這個不可調和的矛盾。所以蘇蓓蓓的計劃中根本沒有攻克張太太這一個選項,而張局長、張大公子、張家老二喜好什麼,吃哪一套,她早就在這幾個月裡摸得熟透了。
張局長這輩子也算跌宕起伏,早些年在基層差點沒被人整死,所以他這個人就一心向上爬,爬到了這個位置上就更加愛惜羽毛,他想的也是怎麼才能穩固住自己的地位,怎麼樣才能扒着上面的人藉着風頭把自己兩個兒子都給推上去,怎麼也要讓他們兩個比他這個當老子的要有出息才行,可偏偏老大那邊不管怎麼努力都沒有進一步的發展,老二那邊純屬一個不成器的東西,對家裡一點用處都沒有。
之前張鵬飛受了章家的冷落,張局長這邊立刻感覺到了上面的某些“便利”統統消失不見了,而且現在正值老大的規劃案已經遞交給上面審覈去了,正是張家人人焦急等結果的時候。
沒想到正在瞌睡就有人送上了枕頭,他這個看起來一無是處純屬賠錢貨色的兒媳婦居然能搭上章雪萌這艘大船,還幫他家老大搞來了這麼一件批文,那簡直就是功德無量,大大的有用處了。
張太太不會懂什麼叫局勢,什麼叫上下關係裙帶關係,她只不過是個被老公、兒子寵了一輩子有些傲氣的女人罷了。
“好好好,有了這份東西,你大哥的規劃案就好往下做了。”張局長再擡頭的時候臉上已經堆滿了笑,看着蘇蓓蓓的眼神也不像往常那樣不屑與不耐煩了:“這麼看,你這個丫頭可比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有出息多了。回頭我要說說鵬飛,讓他多和你學學,已經成家立業的人了,也該收收心思了。”
張太太瞪大了眼睛,萬萬沒想到自己老公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老張,你說什麼呢?”
張局長一反常態的瞪了她一眼,嘆了口氣道:“鵬飛平時都是讓你給寵壞了,他是該收收心回來幫他哥幹工程了。現在我們水利局又連續出了幾個規劃案,有一個是咱家老大的,缺的就是幫手,不然早日動工,早點做出成績來,老大升處長的事兒就板上釘釘子了。”
張太太不明白爲什麼蘇蓓蓓這個死丫頭拿回來了一樣東西就能讓自己男人改了態度,實在有點奇怪。可聽到了自己兒子升遷有望,張太太也就不想計較那麼多了。
蘇蓓蓓當然知道對方態度變化的原因是什麼,至於是真情還是假意她根本就不在乎,她要的也不是張家人真的把她當成兒媳婦,捧在手心裡寵着,她要的不過是個機會。
“爸,好歹我也是張家的媳婦,我當然是要以張家的利益爲先考慮了。”蘇蓓蓓笑了笑,態度不似剛剛跟張太太獨處時那般咄咄逼人了。
張局長點點頭,心裡盤算的都是怎麼才能把自己大兒子的官位再往上提一提,水利局這麼一大塊地方雖然都是他的老下下屬,人脈關係打得紮實,可他不想讓老大在這個地方窩太久,他可以有更大的出息纔對:“蓓蓓你要是在家裡呆的無趣了,我就跟你大哥打個招呼,讓你先去他那個部門小打小鬧的乾點什麼打發時間,你看怎麼樣?”
“真的?那就太好了。”蘇蓓蓓笑的很甜,像個乖巧的小女孩兒似的,看得小梅一陣陣的發冷,二少奶奶可從來不是個善茬,現在這幅乖巧的模樣完全不是她的風格:“雖然我知道咱們張家不需要兒媳婦出去工作賺錢養家,可我知道我不管收入多少都是鵬飛的體面,證明我跟他兄弟的女人都不一樣。爸,你放心吧,我會在大哥那邊好好幹的。”
她做了那麼多的事,不管是不是違心的,缺德的,也都已經做了。接近張家老大,她的目的就完成一半了,行百里者半九十,想要成功就要咬緊牙關一直走下去。
蘇蓓蓓的脣邊盪開一抹笑,張鵬飛,娶了我,你絕對會留下這輩子最難以忘懷的美好記憶,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