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華宸眼睛裡滿是血絲,文正濤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着:“華宸,初曉只是睡着了,她沒病沒痛的,你別太擔心,說不定一會兒她就醒了呢。你也守了她兩天兩夜,看看你自己,憔悴得像什麼樣子。現在我們在這裡,你先回去休息吧,初曉要是醒了,我馬上就通知你。”
華宸爲了他這個妹妹也是吃盡了苦頭的。
“我不累,她不醒來,我是不會走開的。”華宸的視線始終膠在初曉的身上,他心底的害怕別人是不知道的。初曉要是一直這樣子睡下去,真的會變成活死人的。
本來在初曉的公司開張後,華宸就要繼續出差的,結果初曉又是一睡不醒,華宸哪裡還有心情出差,便讓親弟弟去處理了。
華良都還在考慮着要不要向顧醫生表白,被自家哥哥推着去出差,也是滿心的不願,不過想到自家嫂子這種情況,打死大哥都不會離開嫂子半步的,他只能爲大哥分憂解仇了,誰叫他是大哥的親兄弟呢。
剛知道初曉一睡不醒的時候,華良甚至懷疑初曉是不是服用了安眠藥,否則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就會一睡不醒呢?他問大哥,被大哥狠瞪了幾眼,罵了一頓,他摸摸鼻子轉而去問顧醫生。
顧醫生也把他罵了一頓,華良才知道嫂子是真的莫名其妙就一睡不醒的,並沒有服食安眠藥,他抱怨顧醫生,直接告訴他不就行了,幹嘛還要把他罵個狗血淋頭的。
顧醫生都懶得搭理他。
她現在也很忙,忙着跟應醫生交流醫術,她一心想醫治好玉少彥,應醫生巴不得有個人能接手,他可以從這個漩渦裡解救出來,顧醫生又是個聰明的,在醫學上一點便通,應醫生懷着教出徒弟他好保命的心理,很樂意地把自己的醫術傳授給顧醫生。
顧醫生既要幫玉少彥分辯着藥的真假,又要跟着應醫生學習,更要開診所,忙得團團轉,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如果不是她和初曉交好,山莊送來新鮮的水果,初曉總是會勻她一份,對於吃貨的顧醫生來說,便記住了初曉的好,她纔會連診所的門都關了過來幫初曉看病。
但初曉是沒有病的,顧醫生束手無策的同時又很想知道初曉在沒病沒痛又沒有服藥的情況下,爲什麼會這樣睡着不醒?
“你這樣子熬下去也不是辦法的,初曉要是醒來看到你這樣子,她會很自責,很心疼。華宸,聽我一句勸,先帶兩個孩子回家好好地休息,我們一家子都在這裡守着初曉,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文正濤力勸着妹夫回家休息。
華宸沉默。
“咚咚。”
敲門聲再次響起,是凌熙來了。
她手裡拎着一個水果籃站在門前,商無極跟在她後面,她卻理都不理他,面對商無極時,她板着一張俏臉,一句話都不說,甚至連個正眼都不想給商無極。
這幾天,商無極簡直就是度日如年。
凌熙擺明了不會輕易原諒他。
他在醫院裡躺了兩天,凌熙自從那天離開醫院後,就再也沒有來看過他,管姨還告訴他,凌熙已經回他的小家,收拾了她的東西,搬回她家裡去住了。
她,這是要跟他分手的節奏嗎?
商無極心裡彷徨,偏偏凌熙什麼都不跟他說,他寧願她打他罵他,也不要這樣不聲不響的不理他。
他快急瘋了。
知道文初曉住了院,凌熙是肯定會來看望的,商無極在外面守着,總算是等到凌熙到來,可是凌熙對他的態度,就像晴天霹靂,把他劈得裡外皆焦。
在凌熙來之前,商無極也來看望過文初曉,只是華宸也惱着他,不讓他進病房,華宸僅是用手指了指電梯的方向,無聲地叫他滾蛋。
文正濤過去開門,華宸低冷地說一句:“讓凌熙進來就好。”商無極,他還沒有原諒呢。
初曉會這樣子,都是因爲商無極,華勁等人在背後坑害他,留給初曉很不好的記憶,導致她重新來過都還會時常陷入回憶當中,被那些痛苦刺得渾身是傷。
華宸這不是遷怒商無極,而是事實如此。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華宸與初曉的悲劇都是被這些人背後策劃,算計,坑害的。
文正濤敏感地發現華宸和商無極之間又回到了過去,不,是華宸越發的惱恨商無極,商無極倒是有心討好,就是華宸不給商無極討好的機會。
宸曉婚慶公司開張那天,商無極由於有傷,沒有到場,不過爲了表示他對此的重視,他安排了弟弟妹妹一起過來道賀的,只是他讓弟妹送過來的禮,初曉原封不動退還給他,連他提前送來的花籃,初曉都不收。
之後凌熙搬回凌家住。
與凌家是老鄰居的文家,自是很快就知道凌熙和商無極之間鬧了矛盾,也有可能是因爲商無極與華宸鬧了事,凌熙站在華宸這邊。
病房門開了又關,進來的人僅是凌熙,商無極阻在外面,他滿臉歉意,又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外面團團轉,卻無可奈何。
“初曉還是沒有醒來?”凌熙關心地問着華宸。
華宸搖搖頭。
“這是怎麼回事?醫生都查不出原因嗎?”凌熙皺着秀眉,她的家人都幫着找她的四叔,可是凌熙覺得不能完全把希望寄託在四叔身上,應該讓醫生幫初曉查查到底是什麼原因。
畢竟她的四叔只是個神棍,並不能真的治病救人。
華宸搖頭。
凌熙見他不怎麼想和自己說話,以爲他是因爲商無極的緣故,心裡也不好受。
“鈴鈴鈴……”
華宸手機響了,他掏出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臉色有點陰沉,他拿着手機走到陽臺外面去接聽,是他父親華立羣打來的。
“爸,怎麼了?”華宸低啞地問着父親。
“華宸,初曉醒了嗎?我和你媽本想去醫院看看的,你大伯他們一家子卻把我和你媽堵在了家裡,又鬧着要分家了。”華立羣話裡透着疲憊。
他大哥都消停了兩個月不再鬧分家,也不准他大嫂鬧,沒想到現在又開始鬧分家了。
由於老父親立下的遺囑有規定,想要公佈遺囑,不僅要兩房人都同意,更要經過現任當家人的點頭,遺囑纔會公佈。還有老父親說過的,要他們兩房人和睦相處,不要鬧着分家。
雖說不知道老父親的遺囑內容到底是什麼,華立羣卻明白老父親臨死前都反覆地叮囑着他們兄弟倆不要反目,不要鬧分家,說什麼家和才能萬事興。
兄弟倆人一直都能堅守着當年應允過老父親的承諾,就是他的大嫂這麼多年來老是挑唆着他的大哥跟他們二房鬧,現在他大哥還真的受了大嫂的挑唆,要求瓜分祖宗的基業。
華宸是這一代的當家人,未經他點頭,老爺子的遺囑也是不能面世的。
聽了父親的話,華宸的臉色更加的陰沉冰冷,大房的人總是趁他這邊出點事時就開始蹦噠。
他們想公佈遺囑是吧,他記得爺爺還活着的時候,有一次說漏了嘴,說如果誰要是鬧着分家,瓜分祖宗的基業,他老人家就讓誰變得一無所有。
華宸猜測着爺爺的遺囑一直不公佈,未必會偏袒着哪一房人,爺爺的心裡只有整個華氏,他老人家是一心爲了華氏考慮的,那是他們做老祖宗辛苦創下的基業。
都說創業容易守業難,爺爺估計是怕後世子孫守不住他們創下的基業吧,所以堅持着“家和萬事興”,不允許自己的子孫分家。
“爸,我現在就回去,你通知律師帶上爺爺的遺囑來我們家裡,他們大房既然要求公佈爺爺的遺囑,那就公佈吧。免得他們三天兩頭吵着鬧着。”華宸低沉地跟父親說道,他在跟自己賭一場,賭遺囑公佈於大房不利。
他已經暗戳戳地和商無極聯手要打擊報復華勁的了,大房會這樣上竄下跳,華勁絕對是那個主角,遺囑對大房不利就是對華勁不利,正合他心意。
華立羣一聽兒子說允了大房的要求,他有點着急地說:“華宸,你爺爺還在的時候,是怎麼教你的?你都忘記了嗎?他老人家千叮萬囑說不要分家的。”
“爸。”華宸低冷地說,“他們已經與我們離了心,我們再堅持着,又有什麼意思?家未分,心已分,還鬧得兄弟叔侄不睦,何必呢?爺爺是教過我,我也答應過爺爺,可是大伯他們這樣子鬧下去也不是辦法。把遺囑公佈了,也好教他們死了那條心吧。”
華立羣沉默了半響,嘆一口氣,說道:“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就順了他們的意吧,只希望他們不要後悔纔好。初曉那裡有人看着嗎?”正如兒子所說,家是未分,但人心已分,這樣強扭着下去只會鬧得家宅不寧,既然大哥他們堅持着要分家,要公佈老父親的遺囑,只能公開了。
華宸在心裡冷笑着,大房絕對會後悔的,不過,他們想反悔,沒門,他會把大房反悔的路都堵死的。
“正濤他們都在,有人看着的。爸,你和我媽不要和大伯他們爭吵了,只管打電話給律師,讓他帶着我爺爺的遺囑過來,我現在就回去。”華宸都同意了,律師就不會再堅持替老爺子守下去的。
知道文家人在守着初曉,華立羣放心些,再叮囑華宸幾句後,他便掛了電話,聯繫父親生前最信任的律師。
華宸把手機放回褲兜裡,自陽臺裡回到病房裡,請求着岳父母等人:“爸媽,正濤,我家裡有急事,要我回去處理一下,初曉這裡就拜託大家先幫我照看着,等我處理完了家事,我就會過來的。”
文媽媽說道:“你們家又在鬧什麼?你先回去看看吧,處理完了不要急着過來,先在家裡休息一下。”
華家大房老是鬧着分家,文家人也是知曉的。
只是華家大房挑這個時候又鬧,大家心裡都不爽。他們就是故意折騰華宸的,想讓華宸不好過。
以文媽媽的想法,他們華家大房想分家,那就分了算了,免得自己的女婿養着他們一大羣人還不知道感恩。也不用他們總是趁着初曉出事時,就使勁地折騰華宸。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文正濤關心地問着。
華宸搖頭,視線落在了一雙稚兒身上,對文正濤說道:“小宇和小詠留在這裡,正濤,你先幫我照看着。”回家裡少不得鬧一場,他不想讓兩個孩子看到那爭吵的一幕。
“我要跟爸爸。”
小詠一聽到爸爸把他們託給了大舅,立即小跑過來抱住了華宸的一邊小腿,要求着:“爸爸,我要跟爸爸。”
文正濤連忙把外甥女抱起來,哄着小詠:“小詠,爸爸有點急事要去處理,大舅帶你去玩好不好?小詠不想在這裡等着媽媽醒來嗎?”
小詠猶豫地看着華宸。
華宸摸了摸女兒的小臉,柔聲說:“小詠,爸爸很快就回來的,你在這裡幫着爸爸守住媽媽好不好?”
小詠再不願意,爸爸都這樣說了,她最後還是點了點頭,“爸爸,你要快點回來的哦,我和哥哥幫爸爸守着媽媽,不會讓人欺負我媽媽的。”
“好,爸爸謝謝小詠了。”
華宸親了親女兒,又摸摸走過來的兒子的頭,便轉身離開了病房。
在病房外面守着的商無極,見華宸出來了,連忙迎過來,華宸冷冷地橫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道:“商無極,我現在沒空理你,你最好別擋我的路,嘴巴也給我閉上,什麼都別說,免得我覺得吵把你的嘴巴封住。”
商無極:……
見華宸臉色陰冷,從出來後就腳下未停,急匆匆地要離去,商無極只得悻悻地停下來,一句話都沒有說,眼睜睜地看着華宸離去。
讓華宸意外的是,醫院門口守着很多記者。
他們都是聽說初曉一睡不醒的消息後,懷疑文初曉服用了安眠藥纔會這樣的,自從文初曉和華宸的夫妻關係和洽後,A市的娛樂新聞就沒有多少八卦新聞吸引讀者的眼球的了。
以前文初曉隔段時間就鬧一次,記者們很喜歡報道她和華宸的夫妻關係,哪怕每次華宸都會用其他新聞來轉移大衆的視線,夫妻倆的事還是讓人當成茶餘飯後討論的話題。
一見到華宸從醫院裡面出來,那些在這裡守候了多時的記者便一涌而上,很快就把華宸圍堵住了。
華宸把人都留在醫院裡照看着他的愛妻,他是獨自一個人出來的,此刻被記者們團團圍住,根本就沒有人能幫他解困,不過他也不需要別人幫忙。
“華總,聽說你太太住院了,是睡着不醒來,請問你太太是不是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藥,所以纔會睡了兩天兩夜還沒有醒來?”
“華總,請問你和你太太的感情還好嗎?”
“華總……”
記者們一連串的問題鋪天蓋地朝華宸砸過來。
他停下了腳步,環視着圍堵着他的所有記者們,大都是熟面孔呀。
華宸並不怪記者們會如此的敏感,在初曉沉睡兩天兩夜都還沒有醒來時懷疑她是服食了大量的安眠藥,因爲以前的初曉,就曾經服食過大量的安眠藥,被發現後送到醫院裡洗了胃的。
當年那件事,媒體們全都知道,也大肆報道過。
華宸請大家安靜,他沉聲回答着大家的問題:“謝謝大家對我太太的關心,我們的夫妻感情很好,這大半年來,我們夫妻過得如何,想來大家都是耳聞目睹過的。我太太根本就沒有服用安眠藥,她爲什麼會睡了兩天兩夜都不醒來,我也不知道,諸位要是知道的,我倒想請教一下如何讓我太太醒來。”
初曉重生的事,華宸當然不會告訴任何人。
“華總,既然你說你太太沒有服用安眠藥,怎麼可能睡了兩天兩夜都不醒?”
華宸掃向那名記者,依舊低沉地說道:“我說她沒有服用安眠藥就沒有,諸位要是覺得我在撒謊的,你們儘管進去找醫生問問,我太太要是屬用了安眠藥,醫生還不知道嗎?”
衆人一塞。
他們在這裡守候多少,私底下也是打探過的。
文初曉這一次沉睡不醒,的確沒有服用安眠藥。
“華總,聽說你太太上次也試過這樣,是不是真的?她爲什麼會這樣?”又有記者問了起來。
初曉第一次被夢困住醒不來時,並沒有記者來圍堵的,但他們還是打聽到了。
“我剛纔說了我也不知道她爲什麼會這樣?我比你們任何一個人更想知道原因。”華宸答道,答完後,他忽然問着那位記者:“你看我現在是什麼樣子?”
記者們細細地打量着他,一臉的憔悴,滿眼的血絲,知道他是擔心太太所致,女性記者頓時生出了心疼,都不好再問華宸任何問題了。
大家沉默了片刻後,有名女記者關心地說道:“華總,你太太做過了頭部檢查嗎?會不會是她的腦里長了什麼東西導致她昏睡不醒的?”
華宸搖頭,“做過全面檢查的了,都沒毛病。”他又長嘆一口氣,“謝謝大家對我太太的關心。我想她睡夠了肯定會醒來的,她捨不得我,捨不得兩個孩子的,現在的她不是以前的那個她的,她不會再那般狠心無情的。”
想起以前的文初曉,衆人又是一陣陣地同情兼心疼華宸。
“諸位,我現在要回家裡處理家事,大家能不能先讓讓?”
華宸音落,記者們立即讓路,他朝衆人點頭致謝,衆人忽然覺得華總變了很多,想來是華太太讓他改變的。
這樣的華總,不再像以前那般難以親近。
華宸從記者們的眼前走過後,忽又扭頭對衆人說道:“本來家醜是不外揚的,不過今天我要回去處理的那件家事,我倒是想請諸位幫我做個證,不知道諸位肯不肯幫我這個忙。”
既然要堵死華家大房後悔的路,他就要利用媒體把事情公佈於衆,讓整個A市的人都知道,是大房的人自食其果,與他們二房無關。
衆人面面相視,對於華宸的請求都很意外,卻沒有一個人拒絕。
華家兩房相爭,大家都有耳聞的,不過還不曾親眼看到過他們鬧成什麼樣子,華宸今天居然願意把家醜揚在外,他們怎麼能錯過這個機會,想來也是唯一一個機會能報道華家大宅的內部矛盾了。
於是,華宸帶着一班記者浩浩蕩蕩地回華家大宅。
回到華家大宅後,他請記者們在外面等候,需要用到他們的時候,他會讓人打開大宅之門,請記者們進去做個見證。
華宸進去後,看到自家車庫門口和大門前各被一輛車子橫着停放,堵住了。
不用問也知道是他大伯一家子做的。
看來他們是鐵了心要分家,鐵了心要把爺爺的遺囑公佈於衆的。
華宸下車時,律師剛到,他認得對方,對方也認得他,華宸便在那裡等着律師下車。
“大少爺。”律師客氣地跟華宸打着招呼。
華宸也客氣地向對方問好。
“大少爺可還記得你爺爺生前的囑咐,怎麼不多勸勸你大伯一家子。唉,這樣鬧着,你爺爺泉下有知,怕是都難以安寧的。”律師重重地嘆着氣。
豪門的財產之爭,向來是一部宮斗大戲。
“我是小輩,我怎麼勸得住我大伯?我爸都勸不住他。算了吧,既然他們要分,就分吧。”華宸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律師又是嘆氣,“他們這樣鬧分家,絕對會後悔的。”
別人不知道老爺子的遺囑內容,守護遺囑多年的律師卻是知道的,只不過他緊守着老爺子的叮囑,老人家也是相信他纔會把遺囑交給他幫着守護。
老爺子的遺囑對於鬧分家的人來說是絕對不利的。
華宸聽了律師的話,黑眸閃了閃,看來他是賭中了的。
華宸讓律師先進去,他不急着進去,主要是不想和律師同時進去,免得大房那些人在討不到好處時,誣陷他和律師串通好來坑他們一房人的。
律師也是個聰明人,華宸讓他先進去,便明白了華宸的顧慮。
於是,律師先自己進屋。
華宸隔了幾分鐘才進去的。
只是堵在自家屋門口的那輛車讓華宸的臉色很難看,真想學着初曉那樣用刀子把這輛車的四個輪胎都扎破。
車子是華立英的。
而堵住車庫出口的車輛則是周雪的。
也不知道周雪是怎樣又哄得華立英再次鬧分家的,而且這一次華立英的態度很堅決,非要與弟弟侄兒們分家,瓜分華氏集團的股份。
屋裡坐滿了人,除了華良,初曉母子三人之外,其他華家人都來了,甚至連旁系的親戚都被華立英夫妻倆請來了,周雪的孃家也來了人。
林芝鳳的孃家反倒沒有人來。
她沒有通知孃家人。
分家的事有丈夫和兒子,她不需要藉助孃家人來助勢。
在場的那麼多人看到律師真的來了,華宸也回來了,都知道這一次兩房人是真的會分家的了。
華勁的嘴角微微上翹,那是得瑟之色。
華宸掃了他一眼,他都還是保持着那樣的神色,並不打算收斂。
“二少爺不在嗎?”律師見華良不在,問了一句。
華宸答道:“他出差了,沒那麼快回來,我爺爺的遺囑公佈後,我會把內容告訴他的,爺爺怎麼安排的,想來他是不會有意見的。”
律師略有點猶豫,“華老先生當初把這件事託付給我,跟我說過的,如果你們大家都不在,這遺囑是不能公佈的。”
聞言,大房的人急了,周雪說:“他自己的親大哥都這樣說了,他在不在,該他的又不會吞了他的,無防的。律師,你還是趕緊把我公公的遺囑拿出來吧。”
難得華宸父子倆答應了分家,可不能因爲華良不在就功虧一簣。
律師又看向華宸父子倆。
華立羣見大家一家子那迫不及待的樣子,心裡特別的難受,他抿了抿脣後,說道:“公佈吧。”
“等等,我還有話要說。”
華宸忽然揚聲開口,他守了初曉兩天兩夜,聲音都嘶啞的了,此刻揚聲說話只覺得他的聲音更加的啞,除了他的父母,其他人都似是沒有留意到他的憔悴不堪。
初曉此刻還在醫院裡躺着,這些人也沒有問過一句。
華宸對於自己這些所謂的家人也是寒了心的,特別是華勁藉助着玉狐狸之勢在背後那樣坑害他。
“大少爺請說。”律師等着華宸說話,怎麼說華宸都是華家這一代的當家人。
華宸喚來一名傭人,低冷的吩咐着傭人出去請幾名媒體記者進來,雖說他帶了一大班的記者回來,考慮到屋裡已經很多證人了,便只挑幾名大報社的記者進來當見證人。
聽說外面都有記者,華勁的眼神也是閃了閃,不過想到老爺子也是他的爺爺,爺爺再怎麼偏愛着華宸,也不可能把華家所有這產都留給華宸吧?
等到華宸點出來的那幾名記者被傭人請進來後,華宸站起來,環視着屋裡的每一個人,揚聲說道:“今天是我大伯一家子鬧着吵着分家的,他們爲了讓我們同意分家,把我父母堵在屋裡,門口橫着停放的車子,大家也看到的。既然他們要分家那就分吧,不過我希望大家都給我們做一個見證,待到我爺爺的遺囑公佈後,就按照我爺爺的安排去實施,到時候如若他們反悔,可別指責是我們坑害的。”
聽他這樣說,華立英想起老父親臨死前的千叮萬囑,心裡涌起了不安,老父親立下的遺囑對他們大房到底是有利還是不利?
周雪和華勁都留意着華立英的神色。
如果說大房會後悔的話,也就是華立英會後悔了,其他人都是巴不得早點分家產的。
此刻看到華立英有點猶豫了,坐在他旁邊的周雪不着痕跡地捏了捏華立英的手,華立英被她捏得有點痛,看向她,周雪朝他使用着眼色,無聲地要求他答應華宸的要求。
華立英甩開她的手,又看向了律師,律師也正在看着他,見他看過來便問他:“華大爺,你怎麼看?同意大少爺的要求嗎?”
“這個,華宸的要求也是合理的,不管我爸是怎麼安排的,既然是我們要求公佈遺囑的,什麼樣的結果我們都接受,也不會指責是我弟弟一家子坑我們,畢竟我爸立下來的遺囑是真的。”華立英答得還是有點猶豫,不知爲何,他的內心涌起了更多的不安,末了他還補上一句,“想來我爸也不會什麼都不給我吧。”
這句話頗帶着點自我安慰。
“既然我大伯都沒有意見,在場的諸們也都聽見了吧。那就開始吧,我們都聽着。”華宸使用了眼色給那幾位記者,記者們心領神會,今天的事,他們回去後會如實報道的。
律師不好再說什麼,把老爺子生前立下的遺囑拿出來。
他都還沒有讀遺囑呢,華立英由於心底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忍不住叫一聲:“再等一下。”
衆人的視線立即都投向了他。
“爸。”
華勁兄妹三人同時低叫着。
周雪也不悅地扯着華立英的衣袖,低聲說着他:“你怎麼回事呀?”
華立英再一次甩開了妻子的手,猶猶豫豫地說:“再讓我好好地想想,先不要讀遺囑。”
說着,他猛地站起來,大步地走到一邊去,很快,他就摸出了煙,點燃了煙後在那裡一支接着一支抽着。
大房裡的人都急起來,連華宸心裡都頗有點着急,生怕大伯臨時改變主意不想讓律師公佈遺囑了。
華勁起身走向父親,他壓低聲音,說着父親:“爸,你怎麼回事?好不容易他們都同意了,你卻猶猶豫豫的,爺爺是你的親爸,也是我們的爺爺,並不只是大哥他們的爺爺,就算爺爺生前很偏愛着大哥,也不可能什麼都不分給我們的,還是趕緊過去讓律師宣讀爺爺的遺囑吧。”
華立英狠狠地吸了一口煙,緊鎖着眉頭對大兒子說道:“華勁,我總覺得心裡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