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燁一進來就看到了人羣中的一家四口,華宸一如以往的西裝革覆,長得也不差的沈燁不得不承認,華宸真的極得老天爺厚愛,那如同衣架子的身材,穿什麼衣服都很好。
最讓沈燁嫉妒的是華宸那通身的氣息,在人羣中,宛如王者一般耀眼。
坐在輪椅上的初曉雖然沒有站起來,但也是一身的晚禮服,化着淡淡的妝,纖細雪白的脖子上戴着的項鍊極爲奪目,不過最讓沈燁覺得刺眼的是初曉無名指上戴着的鑽戒。
兩位小壽星,男的俊俏,女的可愛,一模一樣的兩張小臉,表情萌萌的,特別的招人喜歡,如果他們不是華宸的種,沈燁想,他也會喜歡這兩個孩子的。
可惜他們是華宸的種,沈燁便只有厭惡的份。
每次看到這對漂亮的萌娃,沈燁就會想到自己造的孽,這兩個孩子就是三年前那個夜晚有的。
是他,是他親手賜予華宸這對漂亮的兒女。
沈燁是既嫉恨又悔不當初。
都不知道自己上輩子到底是怎麼想的,明明那麼愛初曉,他怎麼就捨得把初曉拱手送到別人的牀上呀?換來的依舊是自家破產,他承受不起這樣的打擊,一走了之。
上輩子的他,簡直就不是男人。
“初曉。”
沈燁無視別人異樣的眼神,徑直走到一家四口面前,深情地叫着初曉。
陪着太太們聊天的林芝鳳,真想過來把沈燁轟出去,她再無心與別人閒聊,擔憂地看着兒媳婦,生怕兒媳婦會做出過激的事情來。
還好,初曉反應平淡,疏離而客氣地迴應着沈燁,並且像出院當天那樣稱呼着沈燁爲沈先生。
林芝鳳略略地放下心來。
華良不知道什麼時候湊到母親的身邊,低聲說道:“媽,我哥還真是大方呀。”
林芝鳳立即瞪了他一眼,說他:“顧醫生好像也來了,她是你的高中同學,你要好好地招待人家。”
華良:……
顧美女此刻在哪個角落裡,他都不知道。
被母親這樣一說,華良便到處尋找着顧美女的身影。
屋裡沒人。
他便走出了主屋,在倘大的院子裡找。
最後在圍牆的牆邊,也是一棵樹底下找到了顧美女同學。
顧美女同學請一位傭人幫她準備了一張小桌子,她則從屋裡拿着幾個盤子,夾了很好吃的,擺在小桌子上,然後,她獨自坐在桌子前,一邊吃着東西,一邊無聊地看着夜景。
好不寂寞。
但,顧美女就喜歡這樣。
華良晃過來。
有陰影罩過來,顧美女擡眸瞟了一眼華良,沒說話。
華良想坐下的,可惜就只有一張椅子,被顧美女坐着了。
他只得站着,問顧美女:“顧美女,你怎麼一個人躲在這裡?”他瞟一眼桌子上那幾只盤子,顧美女已經吃得七七八八了,華良頗爲吃驚地說她:“你一個人吃了那麼多東西呀?”
前來參加宴會的人,很注意着自己的形象,就算吃東西也不會吃太多,顧醫生是個特例,她來參加宴會就是爲了吃。
嗯,不好意思,實在是華家的廚師手藝好,不管是什麼都做得很好吃。
華良的問話,顧醫生沒有迴應。
“顧美女,你還能吃蛋糕嗎,很快便到了切蛋糕的環節。”華良第一次見識到有女人如此的能吃,瞧着顧美女同學,吃了那麼多的東西,也不見長胖,她是如何做到怎麼吃也不胖的?
顧醫生總算說話了:“離我遠點。”
華良:“……我這是好心提醒你。”
真不知道母親和嫂子是怎麼想的,老是讓他要好好地招待顧美女,這個女人需要人招待嗎?只要有吃的給她,就算天地間只有她一個人,她也無所謂的。
吃貨!
他還不知道她是個吃貨呢。
“謝了,不需要。”
顧醫生淡冷地說道。
華良撇撇嘴,“好吧,是我多事,那我走了。”說着轉身就要走。
“等等。”
顧醫生忽然叫住他,在華良轉身的時候,她把那幾個盤子裡的食物倒在一個盤子裡,空出三個盤子來,然後把那三個盤子遞給華良,說道:“我就不往裡湊了,等到蛋糕可以開吃了,你幫我送些出來。”
華良一邊接過盤子,一邊問她:“要多少份?該不會是三個盤子都要裝滿吧?”
“謝謝,我還能吃。”
華良:……
半響,他說她一句:“豬八怪投胎吧。”
顧醫生睨他一眼:“你是唐僧投胎?那麼羅嗦,又沒有吃着你的。”
華良嗤笑,“我慶幸你沒有吃着我的,否則會把我吃窮,這麼能吃,怪不得將近三十歲的老姑婆了還嫁不出去,沒有腰纏萬貫的,誰敢娶你,分分鐘就能被你吃窮。”
顧醫生當即拿起自己的包,拉開包的拉鍊,嚇得華良往後便跳,低叫着:“顧美女,你別銀針侍候,你扎針的技術,我不敢領教。”
顧醫生卻是拿出自己的錢包來,從錢包裡拿出了一小沓的錢,然後起身把那小沓的錢放在華良手裡捧着的盤子裡,淡冷地說道:“我付錢。”
華良:……
“還有,我扎針的技術好得很,不過換成被扎的對象是你,我的技術就會反常,特別喜歡亂扎。”
華良自嘲地笑:“顧美女對我真是厚愛呀。”
顧醫生坐回了椅子上,捧起最後一個盤子,吃着盤子裡面的食物。
華良看不下去了,轉身走人。
顧美女給的那小沓錢,華良也沒有還給顧美女,收了起來,錢嘛,誰嫌多了,又不是他去偷去搶的,是顧美女同學給他的跑腿費。
看在跑腿費還算豐厚的份上,他會切三大塊蛋糕,把三個盤子都擺滿,然後在別人異樣的眼神下送到顧美女跟前,讓她撐破肚皮!
等到華良走開的時候,他看到了沈燁被冷落在一旁了,他的兄嫂早就帶着孩子進屋,準備着切蛋糕。
時間也不早,兩個小傢伙玩得也累了,吃完蛋糕,再讓他們散步半個小時,就該休息啦。
沒有人招待沈燁,沈燁也不需要別人招待他。
他在角落裡坐下,恰好與許如茵他們鄰近。
不過他不認識許如茵,他的注意力全在初曉身上。
酒水入喉,辛辣至極,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沈燁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酒,反正他就是一杯一杯地喝。
半個小時後。
樓上。
華宸抱着已經累得睡着的兒女進房,初曉由玉姨挽扶着,上樓後,玉姨便退下了。
把孩子放躺在牀上,華宸一邊幫兒女們脫掉小鞋,一邊問着慢慢地進來的初曉:“老婆,你要不要休息一會?你今晚也累了。”
初曉應着:“宴會還沒有結束,我就先失陪,不太好吧。”
她近前,華宸幫孩子脫了鞋,就起身去扶她,她說:“我能走的,你讓我自己走。”
“還會痛嗎?”
“比出院時好了很多。我想,再堅持一個半月,我就能正常走路了吧。”
華宸嗯着,“不過你做過手術,就算恢復了正常,也不要走太多的路,免得受不了。”
“出門的時候開着車,能走多少路。”初曉摸摸孩子的臉,“孩子們今晚很開心。”連外甥女傅文雯也玩得開心。
她望向華宸,忽地問道:“咱們讓人盯住華勁他們,可有什麼發現?”
華宸眼神漸漸轉冷。
初曉見狀,頓時緊張起來,“真的有問題?媽沒事吧?”
華宸安撫她:“媽沒事。”
沉默了片刻,華宸又說:“沈燁出現,是他們的手筆。”
“我能猜到。”
“大伯母和容太太聯手,似是在某杯酒水裡下了藥。”華宸把話說到這裡便沒有往下說。
初曉總記着上輩子被她忽略的事,聽說周雪和容太太聯手,要下藥害人,她頗有點意外,不過很快也就明白過來,她冷笑道:“是想算計我吧,我手裡那杯酒水是不是加了料的?”還好她一口都沒有喝。
“沒有,被我偷偷地倒掉了。”
初曉張張嘴,“……什麼時候的事,我都不知道的。”
在她兒女的生日宴會上,周雪和容太太居然在背地裡這樣算計着她。
幸好她記起了上輩子的事,提前跟華宸說了,在今晚這場宴會上,華宸安排了人細心地盯着大房所有人的舉動。
華宸又沉默,臉現幾分痛心疾首之色。
初曉以爲他不想說,他卻忽然說:“小真喝了一杯。”
初曉錯愕,隨即她笑,她想不笑的,可她忍不住,上次許家的宴會,華真要算計墨越,結果她自己喝了那加了料的酒,當衆出醜,這一次,周雪和容太太聯手想算計她,又被華真喝了。
這華真也真夠倒黴的。
“酒有三杯。”
華宸在妻子笑的時候又說了一句,“一杯被倒掉了,一杯是小真喝了,另一杯,八九不離十,會被沈燁喝掉。”華宸說話的時候,臉色很難看。
初曉眨眼,再眨眼,然後,她問:“你是不是打算讓沈燁和華真發生點什麼?”
華宸忽然靜靜地盯着她看,反問她:“你捨不得?”
“我哪有說捨不得?現在沈燁與我半點關係都沒有,我人和心都在你這裡了,你還老是吃醋,都不怕牙酸。”
華宸摟她入懷,酸溜溜的:“我只要一想到你和他談了幾年的戀愛,曾經深愛着他,還把初吻都給了他,我就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