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淵從宅院離開,然後神清氣爽地前往酒店,他從前覺得自己不會在意慕鎮楠的看法,只要能同安羽傾在一起,任何人的看法都無關緊要,可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卻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給予他們祝福,他的羽傾,值得滿心歡喜再無憂慮地嫁進慕家。
大神的到來,無疑讓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濃重的壓迫感,若換成平常他們定然是沒有機會看見慕寒淵的,所以哪怕心中如何忐忑,一衆眼冒桃心的女工作人員也在目不轉睛地盯着慕寒淵,時而笑聲連連的低聲探討一陣。
慕寒淵一直不懂秦欖遊走於花叢之中的幸福,這些低俗女人,哪裡有半點矜持模樣?誠然他從來都不知道“矜持”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但被人當做櫥窗展物一般看着,心情實在好不到哪裡去。
而不多時葉紹清幾個大男人就一併進來了,慕寒淵看着他們微微挑眉:“你們怎麼捨得過來了?”
葉紹清找了塊挨着慕寒淵的位置坐下,招手示意侍者端點兒喝的上來,然後衝慕寒淵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以爲我願意啊?看你還不如看別墅裡面的那羣美女來的養眼,但因爲馬上就到中午了,你不會忘記你中午要去別墅接羽傾吧?”說到這裡葉紹清一臉驕傲地扯了扯自己胸前“伴郎”的花條,“我現在是你的伴郎,自然是跟着你一起。”
慕寒淵看他這模樣只覺得好笑,聽他驕傲無比的口氣好像迎娶羽傾的人是他一樣。
亞斯不動聲色地在慕寒淵身邊坐下,低頭看了看自己同葉紹清胸前一樣的花條,微微蹙眉:“紹清,你說結過婚的男人是不能再當伴郎的,對嗎?”
“應該是吧。”
慕寒淵聞言來了興致,懶洋洋地看向亞斯,語調間都透着股歡愉:“聽你這話的意思是想讓我做伴郎,說吧,誰的?”
秦欖靠在一旁的桌案上翻了個飽滿的白眼,上官恆不自覺紅了臉,相比較而言亞斯顯得十分激動:“不是,我聽說結婚的女人智商會降低,怎麼這條理論到你身上一樣受用?我自然是想要你做的伴郎。”
慕寒淵一怔:“你要娶誰啊?”
亞斯忍住想要掐死他的衝動,扯過上官恆的手握在手中,然後身後響起一衆女人小小的驚呼聲,亞斯以此爲證,衝慕寒淵擡了擡下巴:“這下知道了嗎?”
大神在這方面實在跟不上趟,下意識想要問一句“你們還需要結婚?”但理智地覺得要把這句話問出口亞斯真的可能掐死自己,於是原封不動嚥了回去,硬生生憋出一句話:“行,我祝你們幸福。”
亞斯稍微滿意了一點兒,不多時又沉下臉來:“那還是我比較吃虧,我竟然給你當了伴郎,你卻不能給我當。”
慕寒淵隨意擺擺手:“沒事,你們結婚份子錢我加倍。”
亞斯使勁兒點頭:“沒問題。”
葉紹清微微張嘴,到底是什麼話都沒說,他真想告訴他們,人類進化史上最無恥的一類人就是明明自己擁有着鉅額的某樣東西,卻還要拿這個來說事,簡而言之,他們兩個缺錢嗎?
等慕寒淵心情愈加激動地將一杯水喝完後,朗月親自打電話給慕寒淵,說他可以來接新娘了。聽那丫頭在電話那頭抑制不住的興奮聲音,慕寒淵大致能夠想象她們幾個女人都找了怎樣的刁鑽的測試方法打算爲難自己。若換成平時,哪怕對方是蘇正的老婆慕寒淵也要好好收拾一番,但是今天不一樣,隨她們如何欺負。
慕寒淵邊往外走邊衝跟在身邊的秦欖說道:“紅包你都拿好,一會兒看見朗月扔的越遠越好,她只認錢不認人。”
剛邁進大廳的蘇正跟方揚天正好聽到這句話,蘇正饒有興致地看了眼方揚天,對方在他毫不掩飾的戲謔中微微紅了臉。
慕寒淵瞟了他們一眼,腳下的步子連停頓都沒有,只丟下一句話:“這裡先交給你們。”雖然隨意,但可見信任。
車子一路平穩地駛向別墅,明明今天上午才從那裡出來,慕寒淵卻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原來愛一個人太深,真的會忘記時間跟自我。他難以想象今天的安羽傾到底可以美到什麼程度,但只要一想到那個女人是自己的,就是滿心歡喜。
日常生活教會我們一個很重要的道理,叫做“不作死就不會死”,這句話放在朗月身上簡直就是相得益彰。
秦欖嚴格按照慕寒淵的吩咐,爲了先處理掉朗月這個大麻煩,首先從懷中掏出一沓紅包,在朗月放光的眼神中心靈手巧地搓成了一個扇形,然後牟足了勁兒往玄關處一扔,果然看到這丫頭好像踩着棉花一樣飛撲而去。但秦欖怎麼都沒有想到,立在朗月身後成爲第二道屏障的是······柳念!
“你怎麼在這兒?”秦欖瞪大了眼睛,好像白天見了鬼一樣。
柳念冷哼一聲:“我跟羽傾相談甚歡,她的伴娘團裡有我,這有什麼好驚訝的?倒是慕總會選擇你作爲伴郎纔是出乎我意料的事情。”
秦欖對於她的冷嘲熱諷不予理會,哭笑不得地擡手指了指她的專用軍裝:“你就打算在寒淵結婚典禮上穿這個?”
嘲諷之意難以掩蓋,柳念頓時黑了臉,還來不及反駁就聽到慕寒淵低沉中噙着笑意開口:“柳小姐隨意,我跟羽傾都不會介意,來者是客。”
“聽到了沒有!”柳念非常有底氣地衝秦欖揮揮手,“你還是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要是讓你接走新娘,慕總跟羽傾這輩子的婚姻都會存在污點。”
秦欖不幹了:“你再說一遍!”
“說兩遍都行!你瞪什麼瞪?不服氣我們現在就出去打一架!”
“走啊!”
大神一點兒都不介意犧牲秦欖來換取自己通往主臥的幸福之路,聽着從窗外傳來的碰撞聲,他神情淡定地親自往上走,身後站在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葉紹清,忽然葉紹清鏡片微微反光,慕寒淵的身形也頓了頓,因爲從拐角又走出來一個女人,鄭瑾。
對待鄭瑾慕寒淵一時間還真的想不出什麼好用的方法,她是蘇正的女人,要是磕着碰着蘇正保不準要把自己的婚禮給攪了,慕寒淵下意識轉頭看向葉紹清,葉紹清身子一震,立刻搖頭。
正在躊躇之際鄭瑾微微垂眸,紅着臉開口:“那個,慕總啊,羽傾不在這裡。”
慕寒淵聞言面無表情地看向鄭瑾,直看得對方心裡發麻:“那羽傾人在哪裡?”
“月月說娶媳婦的事情不能一蹴而就,要多點兒磨難,所以在您趕到之前已經讓左藍帶着與羽傾去往酒店了,看樣子你們應該是錯過了。”鄭瑾含笑開口,然後看到慕寒淵一向從容冷漠的臉上出現一絲縫隙,“慕總,作爲伴娘我也先去酒店了,就不跟你們搭同一輛車了,呵呵呵呵······”
鄭瑾如同風一般從慕寒淵面前飄過,管都沒管站在門口還在留着口水數錢的朗月,跟在蘇正身邊這麼久,審時踱度的本事她還是有點兒,待明年清明,她一定會給朗月多燒點兒紙錢兒。但是話說回來,既然能夠看到這一層,那麼朗月安排安羽傾離開的時候她怎麼不攔着點兒?而鄭瑾走到門口立刻抱起在偷偷觀望的綜綜,剛一轉身就看到慕寒淵一腳踢飛了身旁的椅子,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吐出兩個字:“朗!月!”
綜綜興奮地抓着鄭瑾的胳膊,黑黝黝的小眼睛冒着新奇的光芒,“阿瑾姨姨,你說的真沒錯,爸爸發火了!”
鄭瑾滿意的拍拍他的腦袋:“可怕嗎?”
“嗯!可怕!”綜綜笑呵呵地重重點頭。
鄭瑾聞言“嘿嘿”一笑,抱着綜綜頭也不回地走了。
而站在廳中將一切盡收眼底的葉紹清覺得後背直冒冷汗,他覺得有必要跟慕寒淵談談綜綜以後的朋友圈問題,這好好的孩子怎麼就養成了這樣的癖好?
事情最後的結局以朗月被沒收所有紅包並且被大神毫不留情地綁在凳子上告終,慕寒淵冷着臉匆忙出門時,身後除了朗月撕心裂肺的嚎叫聲,就剩下秦欖跟柳念一邊動手一邊謾罵的動靜,大神沒心情搭理,葉紹清更加不好意思搭理。
索性等到了酒店,一切都已經籌備好,賓客也全部入座,慕寒淵一進門就當了回什麼都備好的新郎,看着坐在臺下的蘇正等人,他有必要懷疑今天這一出全部都是他們共同折騰出來的。
當慕寒淵真正站在紅毯上時,心中所有的焦躁還有不滿統統化作虛無,他現在一心盯着那扇被聚光燈照映的白門,裡面有他心心念唸的人。
本以爲跟安羽傾一起生活了這麼長時間,哪怕現在舉行婚禮也不會緊張到哪裡去,可是大神萬萬沒想到,他一向從無慌亂緊張的人生竟然多添了如此濃墨重彩的一筆。
忘了是誰說的,一扇門隔出了兩個世界,你在門的那頭,而我在這頭,只要我伸出手,就可以握住你在掌心,再也不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