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得了謝瑾嫿這樣的一個訊息之後,他心中歡樂不易,對於謝瑾嫿將聶毅沒有那樣的看重也不甚在意了,反正聶毅是他的一個手段之一,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那就足夠了,至於別的,既然謝瑾嫿待對於聶毅渾然不在意,那也不是聶毅的問題了,聶毅生得到底是像還是不想故去的駙馬王允也不知道,這一切都是王詩語在說罷了,他也想着現在在大慶當着王家的面前還得裝作對王詩語一番情真意切的模樣,但等到回了高麗之後且看他如何收拾那個誆騙於他的賤人!
還信誓旦旦地說什麼到時候七公主說不定會看上聶毅,到時候也好將聶毅留在大慶之中作爲一個內應!
虧得他還沒有幹出太多丟人的事情,否則那真是要將整個高麗的顏面丟了個乾淨,如今在大慶和長塑夾縫之中生存的日子只怕也是要不復存在了!
王允得了謝瑾嫿這樣的準信,他心中就已經想着早點去招商局趁着謝瑾嫿和雲姝還沒察覺到的時候趕緊地將這一筆買賣給談了下來,然後讓自己身邊的親信趕緊快馬加鞭地回到高麗,好將高麗之中所有的能工巧匠都給招攬來,而且除了自己高麗的能工巧匠外,琉球那邊也可以招攬上一部分的人來,早晚是能夠將大慶的貨幣琢磨透了的。
聶毅被王允帶着出了公主府的時候似還對在公主府上所發生的事情還是有幾分的摸不着頭腦,甚至於出了門口的時候,他還被那高高的門檻絆了一腳有些狼狽。
王允見聶毅那是十分上不得檯面的模樣就覺得有些生氣,覺得這委實是有些叫他覺得丟人,忍不住壓低了聲音訓斥了一句:“你且看看你像是個什麼樣子,早知道當初就不該帶着你來了大慶。”
聶毅原本心中就有幾分的不高興,覺得自己憑着這張臉好歹也應該是公主府上的座上賓纔對,可現在那失魂落魄的模樣讓王允越看是越發地覺得有些不大高興起來了,在公主府的門口的時候就表現出是這般模樣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覺得公主府苛待了人呢,要知道能夠讓謝瑾嫿鬆了口已是不容易了,如今還當着門庭的面露出這種神態來,傳到謝瑾嫿的耳中的時候可是要她如何想,再加上外頭那些個風言風語的,現在王允自己也有點後悔讓聶毅之前風頭鬧的太過了,當時還真的以爲謝瑾嫿真的會待他不同,所以刻意地他在雍都城之中轉悠,鬧的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自己還在背地裡面是偷偷開懷過,但現在他可算是有些後悔了,後悔着怎麼就真的會相信王詩語那個娘們的話了,謝瑾嫿今日表現的這般的平靜說不定心中是如何記着自己那一筆呢。
“表哥……”聶毅有些委屈地朝着王允叫了一聲。
“閉嘴,把你臉上那委屈的神色給我收了起來,你這般模樣像是個什麼,”王允一掌拍在聶毅的臉上,“你若是再給我擺着這般一張死人臉,孤就讓你現在就回了高麗去!”
聶毅一聽到回了高麗,他渾身一顫,王允這話雖說是讓他回了高麗,可這內裡的意思卻並不是這般,這是代表着他現在已沒了半點的利用價值了,所以對於王允來說他這個人在不在自己的身邊也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對於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的人王允當然是不會留在身邊,可一旦他回了高麗之後所要面對的那些個場面,只要是想到這一點的時候,聶毅就渾身一個顫抖。
他這名義上雖說是個侯爺之子,但事實上聶家早就已成了空有侯府之名事實上早就已經不剩下什麼了,就只有一個空殼子的府邸,端着架子每個月都是靠着發下來的那些個俸祿來養活着,還有他的父親,那是一個渾家,壓根就是不管府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只曉得一個賭字,所以聶毅這一次跟着王允到了大慶來,看着是爲了幫了王允一把,這何嘗又不是幫着自己一把呢,甚至剛剛聶毅還在想着,若是謝瑾嫿能夠看中自己這一張臉將自己留下那也是好過回了高麗去面對那門庭落敗要好的多。
“表哥,我只是……我只是……”聶毅渾渾噩噩的,壓根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還要再說什麼,最後他也就只有低下了頭悶悶地來了一句,“表哥我會努力的。”
王允冷哼了一聲,對於聶毅這樣的保證完全就像是沒聽到似的,努力,拿什麼去努力,剛剛當着謝瑾嫿的麪人家都沒有把你當做一回事,還指望着謝瑾嫿轉頭就能夠擺出另外的面孔來。
王允心中想着那印刷之術的事情,也就沒有將聶毅的事情放在心上,直奔招商局而去,打算趁着如今還是熱乎的時候趕緊將這買賣給敲定下來,等到遲了之後那可就真心不好說了。
謝瑾嫿見王允他們走的時候連個意思意思挽留都沒有,她原本就不打算着留了兩人,春嬤嬤看着謝瑾嫿坐在位子上沉默不語,她這心中也覺得有幾分的忐忑,見謝瑾嫿好一陣子都沒有動彈一下,她也只好仰仗着自己好歹是伺候了謝瑾嫿大了是個老嬤嬤開了口:“公主,那人也不過就是個相像的,到底不是駙馬爺,瞧那周身的氣度半點也無,哪裡像是駙馬爺那般丰神俊朗,公主你要是心中難受便同嬤嬤我說說吧——”
春嬤嬤說道這兒的時候見謝瑾嫿還沒什麼反應自己倒是先紅了眼眶只覺得自家公主那叫一個不容易,那些個王八羔子竟還是打着這樣的歪主意!
“公主,那些個王八羔子也實在是子也實在是太過分了一些,那些個狼子野心,全當做是我大慶無人不是?當初稱臣歲貢的貨色現在倒是將自己當做一回事了,心那麼大也不怕把自己給活活撐死!”春嬤嬤惱怒地道,在她眼中那些個高麗的外族不過就是那麼一回事罷了,還敢在公主的面前耍心眼,這等作死的節奏。
春嬤嬤抹了抹眼角的淚珠,她這是被生生給氣的,這些個人實在是太不像是一回事,實在是要將人給氣死不可。
謝瑾嫿看着春嬤嬤那樣子倒也是有幾分的不忍心,正想要開口寬慰幾句,心道她自己還沒有怎麼樣呢倒是春嬤嬤先幫着自己開始鳴不平了,見到這個打自己普出生就一直照顧着自己的嬤嬤這般的傷心,謝瑾嫿的心中也是十分的不落忍,很想告訴她自己壓根就沒有在意過這種事情,那聶毅在自己的眼中壓根什麼都不是,完全不需要這樣的在意,可又覺得自己這話說出口之後說不定春嬤嬤還覺得自己是在安慰着她的緣故這才說出了這種話來,一時之間倒也覺得無言以對。
而謝瑾嫿這般無言以對的模樣看在春嬤嬤的眼中只覺得謝瑾嫿那是更加的黯然神傷了,那老眼又是一紅,倒有大雨磅礴的先兆。
“春嬤嬤剛剛那話倒是十分的在理呢,想那高麗這般的胃口大,也不怕是被活活撐死的,果真老話說的一點也不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那笑意盈盈的話語裡頭帶了幾分打趣的意味,倒是讓這廳堂裡頭的氣氛一下子轉變了起來時,謝瑾嫿看到來人的時候,這嘴角微微一勾,笑容之中多了幾分的暖意。
“春嬤嬤果真是跟在公主身邊的人,同尋常那些個老人的眼光那是半點都不同的,目光如炬的很,就連我都是有些自嘆不如。”雲姝看着那紅着眼睛的春嬤嬤笑着,這纔將視線落在了謝瑾嫿的身上道,“公主,你看不如將春嬤嬤安置到我的身邊幫着我調教調教身邊的那些個丫鬟婆子如何,我身邊的那些個人啊,貼心有餘,這眼光就不如春嬤嬤的很,有時候還愚笨的緊,我這就算是有心想要教教人吧都覺得沒這把子的耐性。”
謝瑾嫿哪裡不曉得雲姝這是在藉着打趣的功夫讓春嬤嬤的關注力放到旁的地方上去,省的是想着剛剛那事兒,她順着雲姝的話道:“這事兒本宮可不能答應,春嬤嬤照顧了本宮那麼多年,這一時之間要離了嬤嬤本宮還真是有些不習慣呢,再說了,這還得嬤嬤自己說纔好,本宮啊,可不能替嬤嬤做了主。”
春嬤嬤聽到謝瑾嫿這麼說的時候,她這心中暖哄哄的,這做婢子到她這個份上最看中的是什麼不過就是主家的看重罷了,雖可說她是看着公主長大的,可到底也不過就是個奴婢罷了,作爲公主的奴婢原本就是個光彩的事情了,現在又得了公主這般的話,春嬤嬤便是覺得這一輩子也是值得了。
“瞧公主這話說的,奴婢是公主的奴婢,公主讓奴婢作甚就作甚哪裡還需的這般的說。”春嬤嬤擦了擦眼睛道,又朝着雲姝行了個禮數道,“柳小姐能看得上奴婢那也是奴婢的福氣,只是奴婢伺候慣了公主,離了公主還真不知道能作甚的哪裡堪得柳小姐這般的誇獎。依奴婢的拙見,柳小姐身邊伺候的那些個丫鬟婆子也都是個不錯本分的,倒也還能留的。”
春嬤嬤對於雲姝在謝瑾嫿的面前誇獎了自己一句這事兒也可算是十分的感恩,再加上雲姝素日裡頭也是同謝瑾嫿十分的交好,春嬤嬤自是看在眼中自是半點也不敢怠慢的,想了一想之後春嬤嬤笑道:“柳小姐身邊的丫鬟婆子倒是不需調教了,可這晉王府上的丫鬟婆子不多,老奴倒是可以幫着調教一些,到時候省的柳小姐再費那些個心力去調教了,公主你看這般可好?”
謝瑾嫿也忍不住笑出了一聲,剛剛雲姝還在拿春嬤嬤打趣,現在倒好,春嬤嬤也便是拿了雲姝打趣了,這話說的倒是讓雲姝這面色上也有些不自然了,女子麼,對於婚事這種事情總還是有幾分的羞澀的。
“行了,也莫要打趣這丫頭了,本宮這府上她也難得主動來了,嬤嬤你這般打趣要是將人給嚇走了往後也不敢來了那可怎麼是好。”謝瑾嫿道了一句,“這往後還有打趣的時候,不過剛剛嬤嬤那話的倒是真的,淮隱那小子對於這種事情可不是個在手的,王府裡頭人也精簡的很,也是時候該添置一些個下人了,總不能事兒都定下來了再去管這些個瑣碎的事情,你且看着等到有了空的之後便是去辦上一辦,就說是我的意思便成了。”
春嬤嬤得了謝瑾嫿這話,當然是笑着稱是,等到丫鬟給雲姝上了茶水之後便出了門,自己在門外守着不讓人靠近,柳家小姐也的確如同公主所說的那般沒有上門打秋風的習慣,這基本上每一次上門來的時候那多半都是有正事要說的。
雲姝對於謝瑾嫿和春嬤嬤這兩人的打趣也無話可說,反正反抗無力,她也一直懶得說點什麼,乾脆還是不說來的好。
“今日怎生有空過來,雖是休沐,但這招商局之中應該也有點卯之人,小十三也應當是在的吧,你都無需去坐鎮?”
“公主這話說的,這招商局是晉王的又不是我的,我坐鎮個什麼勁兒啊。”雲姝笑道,“還是我來公主這兒蹭一杯茶吃,公主還不捨得了不是?”
“你別說是來本宮這兒蹭一杯茶吃了,哪怕你是要來本宮這兒蹭上好上幾年本宮也沒有捨不得的道理,”謝瑾嫿笑道,“你在這兒蹭的就你那能耐也早晚是要給本宮雙倍地還回來的,哪裡有半點不捨的,捨不得只有旁人,只怕到時候小十三是要把我這公主府給拆了也未必呢。”
“聽公主這說笑的那我可是更加不敢在公主這兒留着了,到時候拆了我這一把骨頭只怕也賠不了了,”雲姝道,“公主可莫要嚇了我纔是,否者我這往後哪裡還敢來的。”
“成了,也別在本宮面前貧嘴了,你這性子本宮還能不清楚不成,說罷,今日怎生來了,你那兩個弟弟倒是不需你管教着了?”
謝瑾嫿笑了笑,她是曉得雲姝這人的,平日裡面忙的要死,不是忙着鋪子裡面的事情也是忙着她那兩個剛剛啓蒙的弟弟,這啓蒙的事情多半都是她在做的,謝瑾嫿倒也覺得那兩個孩子交託在雲姝手上倒也是個不錯的,也不是她說什麼,萬淑慧那樣的性子實在是軟弱了一些,孩子的啓蒙尤爲重要,那般綿軟的性子只怕教養出來的也是個綿軟的,謝瑾嫿雖是自己沒有孩子,但謝淮隱和白澤宣可都是她帶的。
“哥哥今日接手了,教導兩人認字去了。”雲姝道,“在習字上哥哥可比我捉緊的很。”想到那兩個小人兒拿着那小小的毛筆一臉不情願的模樣,雲姝也忍不住露出了幾分笑容來,柳雲軒現在似乎對孩子讀書認字的事情十分的上心,對於仕途倒是沒有那般的在意了,不過雲姝也覺得柳雲軒那性子也實在不怎麼適合在官場上混着,混官場的首先要學會的就是厚黑學,他在這一條路上差了不止一點半點,官場可不比別的地方,有了差池要的可不是別的而是一條性命,還不如這般輕輕鬆鬆地過了這一輩子,再者,雲姝覺得教書育人這事兒倒是挺適合柳雲軒的,就那啓蒙學校哪兒,除了那些個屢試不第的老秀才,當初那些個會去教導的人而今剩下的也不多,有些常去的人是因爲家中貧困所以需要靠着自己賺上一些個外快,剩下的也就柳雲軒了,每一次都是十分耐性地教導着。
或許往後讓柳雲軒去學院裡頭還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到時候建立一個從啓蒙到太學的一個學院,雲姝漫不經心地想着。
“柳大少爺如今可比以前是好多了,也虧得柳御史頭腦清醒,罷了,也不提這個,”謝瑾嫿也不想去提旁人家中的那些個事情,柳博益是個能幹且頭腦清醒的,雲姝也是個有能耐的,所以柳家更加清楚自己應該要如何擺正自己的地位,“今日你來,可是爲了高麗的事情來的?”
謝瑾嫿想來能夠讓雲姝從忙碌之中抽出空來到她這裡來的,大概也就只有高麗的事情了。
“本宮也已經依着你的意思同意了,雲姝,你老老實實地同本宮說上一句,你到底意欲何爲?”謝瑾嫿的神色也難得的十分的嚴肅,“你莫要拿那些個理由來同本宮廢話,那些個真心的那些是你用來忽悠人的,本宮自認還沒有到那年紀大了糊塗的地步,你可知道你現在所做的一些等同太於在玩火,本宮不可能總是放任着你去做那些個危及到大慶的事情,哪怕你是個再怎麼有才的人,只要是對大慶有任何的危害,哪怕是同小十三反目,本宮也要狠下心來,你可懂得?”
謝瑾嫿那面色是難得的凝重,並非是她要這般地對着雲姝說話而是雲姝所做的那些個事情實在是個玩火**的事情,以前的時候這丫頭還有幾分的收斂,但這一次實在是——
“看公主這話說的,就算是我真的在玩火**,這火也是公主和陛下應許的不是?又或者說,我這不過就是起了個頭,若是公主和陛下真的不應允的話,就算是我想玩,也沒有那麼點的火星子來給我玩兒,公主怎麼現在倒是將這些都怪到我的頭上來了,這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了吧?”
雲姝隨意地一笑,手上端着剛剛奉上的茶盞,茶盞裡頭的熱茶擱置到現在這個時候溫度剛好,入口不燙卻又暖和的很,她雖是帶着笑容在說話,但這話語尖利的就像是一把刀子一樣鋒利。
“我想要做的事情,公主和陛下那都是清楚的很,所以現在公主也麼有什麼必要在這裡同我揣着明白裝糊塗了,在這件事情上,我們不都是站在一條陣線上的麼,也沒什麼不好的。”
謝瑾嫿看着雲姝,她素來知道雲姝這丫頭是個張狂的,但每一次見到她這樣張狂的時候都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丫頭竟能夠張狂到這個份上,甚至已經到了有幾分瘋狂的地步,這樣的性子到底是誰慣出來的,萬淑慧沒有這樣的能耐,雲家更是沒有這樣的本事,哪怕是那雲老侯爺,那老侯爺倒是明辨是非的很,也懂得什麼叫做急流勇退,可雲姝這性子倒也實在是不像雲老侯爺的。
謝瑾嫿這想了一想之後倒是想起了一件很久遠的事情來,在千年前在史書上也是有那麼一筆的,據聞那些個時候的雲家也曾出現過一個十分妖孽的女子,擁有傾國傾城的美貌,入了後宮寵冠天下更是攪合出了不少的事情,在那史書上的一筆便是被稱之爲“禍國妖姬”,那妖姬也便是雲姓,到這一朝的時候朝堂之中有人蔘雲家的時候也添加上了這麼一筆,說是什麼考究來考究去的,那禍國妖姬同雲家也是有幾分的淵源,這事兒如今也成了朝堂之中的那些個老臣口上時不時念叨的事兒,說是早晚雲姝要成爲第二個禍國妖姬。
之前的謝瑾嫿也便是覺得這種事情不過就是個無稽之談,但現在想來的時候倒也覺得許還真有那麼幾分淵源所在也未必,且看如今的雲姝雖是不中,但按照她這般張狂下去,說不定這早晚在史書上也是要添加上這樣的一筆。謝瑾嫿想到這一點的時候,這後背也隱約有幾分發涼的感覺,面對雲姝的時候總有幾分想着自己現在這般做到底是錯還是對。
“公主殿下爲何這般看着我?若是現在公主反悔只怕也已是有幾分遲了。”雲姝道,“公主是想起了史書上的那禍國妖姬的一筆?”
對於雲家先祖裡頭的這點事情雲姝原本是不清楚的,還是有一次聽了飽讀詩書的李檀越偶爾提起了一句,那還千年前的事了,那一朝顛覆之前焚燒了不少的史書也坑殺了不少的儒士,但在那後朝的史書和野史上還是以極重的一筆濃墨寫到了那個女子。
對於那什麼妖姬一類的說辭,雲姝也十分的不以爲然,反正朝代的顛覆總是要推脫到女人的頭上,彷彿就沒他們男人什麼事兒似的。
“放心吧公主,我對禍國沒什麼興趣,我那麼辛苦建立下那麼大的一份家業,要是這錢還沒有花完人就死了那多不合算。”雲姝嘴角微微一勾,聲音之中略帶了幾分的嘲諷,“再者,這一把打磨鋒利的刀不也是公主阿和陛下低到我的手上的麼?”
謝瑾嫿嘆了一口氣,的確,雲姝只是起了個頭,而她和父皇在小十三說起這事兒的時候算是察覺了雲姝想要做的事情,不但沒有阻止反而是同意了說白了也正是將一把打磨鋒利的刀遞給了雲姝。
“你確定是要這般做的?”謝瑾嫿看着雲姝,明明都已經想到這事情一旦做出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但謝瑾嫿還是有幾分的遲疑,事成的確是個不錯的事情,卻也會造成殺伐太重。
“公主到現在都還沒有下定決心?我以爲在這件事情上公主應該要比我來得果決的多,卻不想公主事到臨頭的時候竟是手軟了?”雲姝看着謝瑾嫿,“當斷則斷,若是公主有幾分猶豫的話,當初就應當勸解陛下一番,不應當答應下來,既是答應了那麼現在也就只能朝前看,不該有任何的心慈手軟,公主可知,事到臨頭的時候的那點心慈手軟那是對自己的殘忍,給予對手反撲的機會。”
謝瑾嫿又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事實上雲姝所做的一切那是一箭三雕的事兒,她刻意將活字印刷的技術賣給高麗,高麗的王允在高麗之中現在的地位可算是有幾分的岌岌可危,所以迫不及待地想着要做出一些個舉措來鞏固自己太子的地位,而琉球之中的天皇和幕府大臣之爭端也是存在多年了,只要做的好了,這事兒就會狠狠地打壓了琉球,讓高麗再度臣服,甚至也可以藉着這一次的機會給看似平和其實也是虎視眈眈地盯着他們大慶不放的長塑是一次敲打,甚至還能夠將王丞相在朝堂的勢利一舉清除,這樣一本萬利的手段,是她所渴求的,但謝瑾嫿覺得現在自己可能真的是年紀大了,又想着如今大慶之中的百姓生活安定,不應起了干戈,安逸的生活果真是會將人的韌性漸漸地磨滅了。
“若公主覺得雲姝殺心太重那我也無話可說,雖說我大慶現在可算是國泰民安,可事實上卻也不是百姓們心中所想的那般,我大慶同長塑高麗通商的確是一件大好事,而今國庫富足了,百姓們的日子也比往年要好過上一些了,但長期的貿易順差下來,公主覺得旁國是能夠甘心看着我大慶獨獨壯大國富民強的?”雲姝目光悠遠,“即便高麗琉球一類的是個小國,不敢同我大慶起了干戈,那長塑呢?一大塊的肉擺在一旁,在貿易上又是一直由着我們佔據了主導地位,短時間之內還成,若是長時間之內都一直是這樣,只怕到時候最差的結果就是長塑同他們全部都聯合在一起,公主覺得是哪個時候面對一羣的虎狼好,還是趁着現在他們還沒有聯合的時候就先將這局面掌控在我們手上的好?”
謝瑾嫿無言以對,當然是趁着現在先下手爲強的好,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想了想之後,謝瑾嫿道了一句。
“你這是在爲小十三掃平道路了?”
雲姝笑出了聲來,覺得謝瑾嫿這話說的實在是沒有什麼意思,“公主和陛下所做的那些個事兒纔算是,我這做的哪裡是呢,不過謝淮隱這人雖說是不着邊了點,但性子倒是個極好的,心腸也是個軟的,若是真心心狠多一點也不會在朝堂之中混了那麼些年也不過就是混成現在這般罷了。”
“他的個性註定了做不來太過陰暗的事兒,我這做的也不是爲了他一人罷了,我是個商人,商人考量的就是做下的決定能夠換取來多少的利益,至於這手段陰暗還是光明,這可不是我考慮的範圍之位,再者,我也不過就是把一個坑挖在哪兒了,如果高麗和琉球真心是要自己作死跳下去,那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阻止的不是?”
雲姝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讓謝淮隱去做這種陰暗的事情,他哪裡能夠做的了的,就算是說好了說不定到時候還能夠臨時鬧出點事情來,要是露陷反倒不好,倒不如是將他蒙在骨子裡面,而云姝是確定元熙帝這個精明的老人是能夠知道她那一舉的意思,她現在也就是挖了個坑給高麗和琉球跳,要是他們不跳那就是另外說,但要是跳了那就由不得她了。
“而且從琉球哪兒傳來的情報來看,因爲我們大慶親近支持的是幕府將軍,使得天皇的權利再度被縮減,早就已經不滿的很,而且琉球天皇已經派出了老臣同高麗勾結在一起,爲的就是將幕府將軍手上的權利取回。印刷技術是什麼,是我大慶紙幣制造的根本,只怕現在王允的想法就是趁着公主你們還沒有反悔的時候趕緊地將這印刷技術買了過來,派遣人將此學會,收集高麗和琉球的那些個能工巧匠利用印刷技術將我們大慶的貨幣仿造出來。”雲姝冷哼了一聲。
“王允在高麗的太子地位也不是那般的固若金湯,高麗王偏疼義誠大君也不是什麼隱秘的事情,否則王允現在做的也就是爲自己拉扯上同盟,所以他再次來了大慶爲的就是和王家保持聯繫,現在或許也應該是要多一個,若是他真的能夠仿造出我們大慶的貨幣,到時候製造出我們大慶貨幣的大亂,他那太子地位還有保障,因爲大慶的貨幣是我同謝淮隱極力主張的,到時候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我們兩人定是負責,而公主也是贊同者,所以到時候公主也難逃責難,到時候王家只怕也會隨之起復。”
別看他們現在好像是十分的安穩,但事實上也是隱藏着殺機,尤其是現在齊王謝淮蘊已是和王家聯手,難道還能夠指望着他們放過自己不成,別傻了,朝堂之中那些守舊的,那些個有着野望的皇子王爺的那都是在等着他們犯下錯誤來,到時候只要是有那麼一丁點的把柄在他們的手上,那就是和送死沒什麼差別,大慶幣也可算是現在的立足根本,一旦發生差池,大量的仿造貨幣涌入最直觀的體現就是在貶值和物價上漲這一塊,這是同民生息息相關的,所以大慶幣一定不能亂,只要亂了,那整個大慶就會隨之而亂。雲姝清楚這一點,謝淮蘊和王家也是清楚這一點,貨幣制造哪兒盯得勞,在哪兒的都是信得過的心腹,所以謝淮蘊和王家也沒有辦法暗自安插人手在其中,王允爲了自己的太子地位和謝淮蘊勾結在一起其實也可算是一件十分常見的事情,畢竟只要謝淮隱倒臺了,如今位子算是最高的也就只有一個謝淮蘊,所以與其等待着別人拿捏住了自己的把柄不成?謝淮隱狠不下心的地方那就讓她來罷了。
“而且,琉球的地理位置委實不錯,從以前都是附屬國,高麗也是,現在我們所做的也不過就是將這些個自立出去的國度再度讓他們臣服罷了,事情要是成了,這也可算是陛下的功勳,公主你說是不是?”
謝瑾嫿覺得和雲姝爭論是嘴皮子上的功夫其實是最不明智的,因爲你永遠都不能夠在言語上和雲姝爭論,因爲永遠都爭論不過她的,不過她也承認雲姝所說的那都是十分在理的,現在的謝瑾嫿是覺得自己真的是老了,尤其是當着雲姝的面的時候,這種感覺是更加的強烈了,這丫頭能夠那樣的果決地帶着撞南牆的心思,或許,也該是到了她該從那個位子上退下來的時候了吧?!
雲姝是覺得拿下琉球也是一個十分不錯的選擇,琉球的地理位置不錯,若是以後開拓遠航,琉球可以作爲供給的地方,也可以作爲大型的港口的存在,所以琉球在她的眼中也可算是一個不錯的地段,再加上琉球天皇自己也是有作死的基調,和誰攪合不好,偏偏是同狼子野心的王允攪合在一起,以爲他能夠從王允手上得到什麼好處不成,王允沒有將琉球推出去當個替死鬼那也算是個客氣的。
四月鶯飛草長,高麗太子王允經過好一陣子的扯皮,從招商局的手上將那活字印刷技術給購買了回來,四月中旬,王家次女風光出嫁,十里紅妝入了齊王府,成了齊王妃。
五月初,右丞相蔡敏昊之女出嫁入了十四皇子魏王謝淮仁,成了魏王妃子。
整個大慶看似平靜,卻似乎有着幾分的暗涌在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