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上午的工作,連憶晨都懷着忐忑不安的心。她時不時就要轉過頭,往對面那間玻璃透明辦公室瞅一眼,看看裡面那個男人的動靜。
只要見他端端正正坐在椅子裡,她才能稍微喘口氣。
孟一身爲比她早入職半個月的前輩,每天都耐心細緻的指導連憶晨。對於這樣的同事,連憶晨倍感溫暖,漸漸把孟一當作朋友。
午餐由KMC提供,員工自助餐比較豐盛。孟一拉着連憶晨早早去佔位置,兩個人邊吃邊聊相談甚歡。
連憶晨差不多吃飽,拿起一塊西瓜裝裝樣子,“咱們總裁這個人……怎麼樣?”
孟一咬着蛋糕,笑眯眯的回答,“匡總就一個字可以形容。”
一個字?
連憶晨皺眉,不是狠吧?
“帥!”孟一喝了口果汁,小臉湊到連憶晨眼前,攤開手指說道:“年輕、帥氣、多金、學歷高、家世好,這樣的男人你說怎麼樣?”
“呃……”要是這麼評價,那確實很好。
連憶晨動動嘴,繼續試探,“那他沒有缺點嗎?”
“缺點?”孟一咂咂嘴,單手託着下巴,小嘴微撅,“不愛笑,不愛說話,工作環境需要保持絕對的整潔,不遲到,不早退,這些算是缺點嗎?”
連憶晨:“……”
好吧,連憶晨默默低下頭。如果這樣說來,那個男人應該挺正直的,不會那麼小心眼的找他麻煩吧。
吃過午飯,回到辦公區,連憶晨乖乖坐在自己的位置。她先去茶水間打了杯水,回來的路上經過那間透明辦公室,下意識往裡面瞅。
辦公桌後,匡穆朝正襟危坐,正在聽對面的兩個人說話。他微微垂着頭,修長的手指抵在額前,黑亮的雙眸炯炯有神。
連憶晨捧着水杯從側面走過,不敢太過直視,只用眼角餘光飄着。好像沒看到匡穆朝講話,他一直都在聽,偶爾會點點頭。
回到座位,連憶晨拉開椅子坐下後,喝了口水壓壓驚。看起來,孟一說的挺準,這是一個沉默寡言的男人,那麼他應該不會計較那天的事情咯。
哈哈!想到此,她心中緊繃的那根琴絃,終於鬆了鬆。
“晨晨。”
有同事拿着一張圖紙過來,放在連憶晨的桌上,“你幫我看看哪有問題,我手裡還有三份圖紙忙不過來了。”
“好的。”連憶晨欣然接受,她正閒的發慌,沒事情打發時間呢。
KMC目前接單一些中小企業的設計圖紙,門類涉及很廣。從餐廳到酒店,從寫字樓到音樂劇場,各個領域範疇幾乎都包括。
比如此時連憶晨手裡拿着的這份圖紙,就是一傢俬人療養院的設計。不過只有草圖,同事兼顧不過來,所以把這份設計方案分給她負責。
從前在雲深城建的設計方案,多數都是居民住宅以及大型度假村,如這般私人療養中心的設計,連憶晨還是第一次接觸。她雙手託着下巴,想象中從電視中看到的關於療養中心的影像資料,腦海中還是有些空白。
其實做設計師這行並不容易,因爲並不知道自己下一個設計方向會是哪裡。所以平時對於生活的累積很重要。
以前連憶晨每年放假都會到世界各地去走走看看,豐富自己的閱歷,同時也會到各種看看風土人情。每到一處地方,她都會用相機記錄下來她欣賞的建築物,帶給自己豐富的靈感。
不過對於療養中心,連憶晨瞭解的並不多。她感覺這個設計,在她心底有些空檔,找不到感受,也找不到方向感。
從網上找出很多家全國知名的療養中心資料,連憶晨反覆看圖片,大致只有療養中心的外貌,以及內部設施。
這家療養中心的負責人有要求,因爲負責人爲療養中心選擇的地方面朝大海,那麼在設計時,連憶晨把更多有關大海的元素都考慮進去。她拿着筆在紙上畫來畫去,基本將療養中心的主題結構大樓勾畫出來。
“噢。”孟一站在她的對面,笑着點點頭,“創意不錯。”
“你喜歡嗎?”連憶晨笑着問。
孟一點頭,道:“我喜歡藍色,所以對胃口。”
聽到她的話,連憶晨很受鼓舞。她心裡多少有了些底,設計這種東西要講靈感和感覺的,她自己感覺,按照她的思路琢磨,應該可以被大衆接受,問題不大。
“晨晨,下班了。”孟一過來敲桌子,連憶晨靈感突襲,自然不會放下筆,“你先走吧,我把這部分修改好。”
“要不要這麼拼,你才上班沒幾天嘛。”孟一撇撇嘴。
連憶晨拉開抽屜,拿出一塊巧克力遞給她,笑道:“好了,明天陪你逛街。”
“好吧。”孟一見她真的要加班,也沒有勉強。
周圍同事們三三兩兩離開,連憶晨還坐在自己的位置沒動。不多時候,她把桌上的檯燈又調亮一些後,下意識往身後看了看。
還好,後面那間透明辦公室裡已經熄燈。
“噓!”連憶晨頓時鬆了口氣,繼續埋頭修改圖紙。要說起來也很奇怪,明明她跟自己的上司才第一天見面。
不對,嚴格說起來是兩次面。上次相親那次也應該算。
人家並沒對她說過一句話,甚至連眼神都吝嗇的只有一個,可她卻從心底裡有些發怵。害怕見到他,更害怕跟他說話。
“這是爲什麼?”連憶晨握着鼠標,心頭有異樣的感覺。要說她這幾年見過的人物也不算少了,爲什麼會對匡穆朝如此緊張呢?
琢磨半天也沒相通,連憶晨便靜下心來。她今晚留下來是加班趕設計的,不是坐在這裡胡思亂想浪費時間的。所以……清空一切雜念,專心致志想圖紙。
OK!
這樣理清思路後,連憶晨整個人都踏實下來。她將下午畫的主題樓設計簡單的修改了一下,對這些大部分的把握,她比較有自信,但是對療養院的細節把握,她覺得很些問題。主要是對於療養院,她不是很瞭解。
不過工作來了,她並不能挑三揀四,總要努力去完成。
今晚她給自己定下目標,要把大樓主題完成。
幽靜的辦公區,亮着一盞昏黃的檯燈。匡穆朝雙手插兜從電梯出來,經過走廊時,一眼就看到靠窗那個位置亮着燈。
他擡起腕錶,看了看時間,邁步走進前方的辦公室,很快拿着他的東西出來。
男人的工作很輕,開門關門基本都沒什麼動靜。那邊辦公區距離他的辦公室,大概有十幾米,連憶晨神情專注的盯着圖紙,壓根就沒聽到有響動。
“唔!”
連憶晨仰着小下巴,手裡的鉛筆一直噠噠點在電腦屏幕上,“這個電梯,到底哪裡不對勁呢?”
“爲什麼不用扶梯?”身後飄來一道低沉的聲音,連憶晨眨了眨眼,突然眼前一亮。
對啊,應該用扶梯!療養院裡多數都是年紀大的老人或者有疾病需要照顧的病人,上下樓間肯定免不了要用到輪椅,而普通電梯空間相對比較狹窄,並不能很好的滿足輪椅與行人同時搭乘電梯的需要。
“對,還要增加一部扶梯。”連憶晨拿起筆,在圖紙邊上標註。可她剛剛低頭寫了幾個字,又猛然擡起頭。
不是吧?誰在說話?
而且那聲音……還是從她身後傳過來的。
啊!
辦公區周圍一片漆黑,只有她的桌前亮着一盞燈。連憶晨咬着脣,臉色漸漸發白。
深吸口氣,連憶晨透過亮着的電腦屏幕,慢慢看到她身後有一抹身影閃現。她握着雙手,一點點轉過身,整個人依舊緊張的不得了。
身後的男人雙手自然垂放在身體兩側,連憶晨仰起頭,黑眸恰好對上他沉寂的雙眼。
“匡總!”
她咻的站起身,心底的懼怕轉變爲震驚。怎麼他還沒走?
“KMC有規定,員工加班時間不能超過九點。”匡穆朝站在原地沒動,望着她那副活見鬼的表情,微微蹙起眉。
“哦。”連憶晨急忙點頭,老闆說什麼就是什麼。
她目光垂落在地面,很快看到男人那雙蹭亮的皮鞋消失在眼前。
暗暗鬆了口氣,連憶晨看了眼時間。原來已經九點多了,難怪她有些餓。關掉電腦,迅速整理自己的東西,她一溜煙走出辦公區。
可是站在電梯前,她又開始後悔。這麼晚了,大樓只剩下一部電梯開着,她早知道應該走樓梯。如果她現在轉身走安全通道,會不會被他誤會?
“到了。”
前方的男人突然開口,連憶晨擡起頭,只見匡穆朝提着包站在電梯左側,而他食指按住開門鍵,顯然是在等她進去。
連憶晨抿脣笑了笑,提着包快步進去。這種時候她還是別矯情了吧。
電梯門關上,連憶晨儘量往右邊站。她大氣都不敢喘,但又總感覺,應該對他說些什麼。
“匡總。”猶豫片刻,她才勉強開口,“上次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
匡穆朝劍眉輕蹙,似乎有些不高興。連憶晨立刻閉嘴,沒有在繼續說下去。她原本還要說,她並不是存心喊他變態的!
“在KMC工作,請遵守公司規定。”匡穆朝單手插在口袋裡,驀然開口。
連憶晨一怔,“您說的是什麼規定?”
“上下班的時間規定。”
“啊?”
連憶晨驚詫不已,怎麼還有老闆不喜歡員工多加班工作呢?
“晚上有充足的睡眠時間,白天的精力才能飽滿。我不需要員工浪費多餘的時間來工作,只要在工作時間內把工作完成,那纔是合格的員工。只有不夠能力或者不夠專注的人,纔會浪費更多的時間去追趕別人的腳步。”匡穆朝面無表情的說完,電梯門恰好此時打開。他轉過身,提着包往外走離開,側臉的線條冷硬。
連憶晨氣哼哼也走出電梯,愣是被他噎的一句話都沒說出來。什麼啊,她留下來加班還變成能力不夠了?
什麼人啊!
果然是變態!
“哼!”連憶晨抿脣走出大廈。馬路兩邊的路燈豁亮,她沿着人行橫道往家的方向走,只要穿過這趟馬路,她很快就能到家。
回家的路上,連憶晨腦袋裡還在琢磨圖紙。這是她多年養成的習慣,只要有沒有完成的事情,她腦子都會自動生成工作模式,完全不聽她的指揮。
譁——
身邊開過一輛黑色轎車,男人駕駛的速度並不快。連憶晨本能擡起目光,透過微微降下的車窗玻璃,能夠看到匡穆朝那張側臉。
她抿起脣,擡腳踢開一粒小石子。憑什麼嘲笑她能力不夠?她一定要把療養院的這份設計圖紙,漂漂亮亮做好,堵住他的嘴,並且她要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匡總,你說的話太過武斷,並不是所有的員工留下來加班都是能力不足或者不夠專注,而是她有着一顆勤勞努力的心,想把工作完成的更好更快,更加完美!
黑色轎車駛過路口,匡穆朝雙手握着方向盤,眼角餘光透過後視鏡,望見那抹遠遠落在後面的身影,菲薄的脣瓣不禁勾了勾。
她的設計構思,倒是很新穎獨特。
第二天早上,連憶晨來到公司上班後,整個人都好像鐵釘,如同被釘在椅子上,一動都沒動。利用上午的時間,她查閱過很多資料,也把昨晚能想到的一些細節,全都修改好。可還有些地方,必須要親自去看過,纔能有所突破。
昨晚搜索到全城幾家療養院,最終連憶晨選了一家距離市區不會太遠,而且新建的,設施極爲現代化的私人療養院。
她跟設計部的組長請了半天假,帶着相機去實地考察。這算是設計師工作的一部分,她做起來倒是並不陌生。
吃過午飯,連憶晨把所有東西都裝進揹包裡,坐車趕往市郊的那傢俬立醫院。順利搭乘上公交車,她坐在一張靠窗的椅子裡。
輕輕拉開車窗玻璃,有一陣陣舒爽的秋風迎面拂過。連憶晨半側着頭,目光沿着車窗外的景色流連。
路邊兩側的梧桐樹葉有些奚落,連憶晨黑亮的眼眸動了動,紅脣不自覺抿起。從初夏走到初秋,不過短短几個月,可她的人生,卻已經翻天覆地。
用過午飯,素西堂內一片靜謐。御老太太沒有去午睡,坐在堂中的椅子裡閉目養神。舒霞見她幾天都沒有睡好,端來銀耳蓮子羹給她去去火。
“老太太,你這是怎麼了?”舒霞將溫熱的蓮子羹送到她的面前。
御老太太伸手擋了下,示意她先放下。
“我看您這幾天晚上都睡的不踏實,”舒霞搬過來一張椅子坐在她的身邊,問道:“兆錫少爺的事情不是都解決了,醫生也說那個孩子是兆錫少爺親生的。”
“是嗎?”御老太太挑了挑眉。
舒霞怔了怔,竟然有些摸不準她的話到底什麼意思,“您還在懷疑什麼?”
“沒什麼,”御老太太擡手揉了揉酸脹的額頭,道:“大概最近變天吧,我都睡的不好,總是想起以前的那些個事情。”
舒霞站起身在她肩膀輕揉,笑了笑說:“老太太您別多想,如今咱們大少爺越來越能幹,不怕兆錫少爺倒什麼鬼,反正有老太太您坐鎮,凡事還是要您說了算的。”
御老太太緊蹙的眉頭稍微鬆了鬆,擡手拍了拍舒霞的手背,道:“阿霞,如果事情都想你說的這麼簡單,那我當初就不用做那麼多的事情了。”
“老太太您這是……”
御老太太打斷她的話,神色稍顯疲憊。舒霞很有眼色,急忙攙扶她起來走到內室,“大少爺說他晚上回來陪您吃飯,您現在睡一會兒,晚上纔能有精神。”
“嗯。”老太太點了點頭,舒霞蹲下給她脫掉鞋子,又把絲被蓋好。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玉石放在牀上的枕頭下面。
“放這個做什麼?”御老太太皺起眉。
舒霞笑着解釋,“我們老家有個說法,如果晚上睡不好,就放一塊玉在枕頭下面。玉能避邪,也能安神。”
忽然想起御雍那天的眼神,御老太太抿起脣。
“您要是不喜歡,那我就拿走。”舒霞伸手要把東西拿出來,卻被老太太攔住,“放着吧。”
她翻身躺好,道:“你下去忙吧,等天鳴回來叫我。”
“是。”
舒霞掩上房門離開。
午後的私立療養院,異常安靜。走廊中經過的護理人員,還有醫生護士都格外放輕腳步。這家療養院分南樓和北樓。
南樓主要是年紀大的老人,北樓多數重症病人再次療養,或者深切治療。這裡的環境設施很好,由於是去年新蓋的療養院,很多設備設施都與國際接軌。
北樓往南的其中一間病房裡,分外引人注目。自從幾天前這裡住進一個小男孩後,連續幾天都有不少年輕的女護士藉口送藥,輪流往這間病房跑。
端着托盤穿着護士服的女孩子出去後,門外聚集的另外同伴們,一把將她拽過去,“怎麼樣怎麼樣?看到御兆錫了嗎?”
“看到了……”走出來的小護士臉頰緋紅,整個人還處於迷離的狀態。
“繼續說啊!”
同伴們心急的拉着她,嘰嘰喳喳問個不停,“御兆錫到底帥成什麼樣?你給我們說話,還有啊他看你了嗎?跟你說話了嗎?還有那個小孩子,真的是他兒子嗎?”
“嗷嗚!”
年輕的小護士捂着臉,整顆心都在發抖,“你們先讓我靜靜!”
這種時候能靜的下來嗎?
衆人又是一頓轟炸,小護士咬着脣,紅色徹底紅透,“哪裡是帥啊,簡直太特麼帥了,帥死了!啊啊啊啊!”
頓了下,小護士又繼續劇透,“你們知道嗎?那個小孩子長得也好帥哦!御兆錫親自喂兒子吃飯,好細心好認真啊,而且說話的聲音特別溫柔……”
“嗚嗚嗚嗚——”
“我也好想給他生個兒子……”
“噗!滾一邊去!”
外面走廊中吵的一塌糊塗,莫閒無語的搖搖頭,這些女人到底有完沒完,每天都換不同藉口進來送藥,他們BOSS需要吃那麼多維生素嗎?
切!
“御少,我來喂吧。”
男人搖了搖頭,“你去吃飯吧,我在這裡陪他一會兒。”
“好。”莫閒轉身離開,出去時順便把那些花癡們打發掉,免得影響BOSS休息。
“今天的菜好吃嗎?”御兆錫捧着飯碗,坐在牀邊。他將手裡的飯菜吹涼,然後才餵給御雍吃下,看着他慢慢嚥下去。
御雍額頭的傷口已經癒合,厚厚的紗布也拆掉了。御兆錫盯着碗裡的飯,舀起一勺送到御雍嘴邊,他依舊機械的張開嘴巴,要把飯吞嚥下去。
御兆錫嘆了口氣,把飯勺收回來,抽出一張紙巾給他擦乾淨嘴巴。他並不懂飢飽,所以每次餵飯,都需要餵飯的人掌握大概的適量。
不能多喂,又怕喂不夠餓着他,影響他的發育。
吃過飯,御兆錫伸手把御雍抱在懷裡,聲音低低的同他聊天,“今天是不是很多人進來看你?其實吧,她們不是來看你的,是來看我的。”
御雍垂着頭,手裡攥着個小黃人,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不多時候,御兆錫鬆開手,讓御雍躺好,並且把被子蓋在他的身上。他拉過一張椅子坐在牀邊,眉眼的笑容溫柔,“睡吧,我在這裡陪你。”
御雍目光始終沒有焦距,御兆錫望着她混沌迷離的眼神,好看的劍眉緊緊皺在一起。
窗子前掛着薄薄的白色紗簾,御兆錫端坐在牀前,雙手捧着一本書,低頭專心致志的看書。也不知道多了多久,等他再次擡起頭,御雍已經閉上眼睛,睡着了。
緊提着的心稍微鬆了鬆,御兆錫合上書本,將被子給他掖好。眼睛盯着書本有些累,他起身走到窗前,將紗簾拉開一道縫隙。
樓下的花園中,綠樹陰陰。特別規劃出來的景觀樹,按照預先設定好的造型生長。御兆錫輕揉眉心,放遠的視線慢慢落向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穿着簡單的白色T恤,淺藍色牛仔褲。從他所站的角度看,只能望見她的背影。即使不用看她的臉,他都能知道她瘦了。
黑色雙肩揹包幾乎罩住她整個後背,連憶晨手裡舉着單反相機,蹲在花園的草地上,正由上往下去拍對面的那棟樓。
因爲取景角度的關係,她一條腿跪在草地上,一邊身子往下彎,幾乎就要貼在草地上。
喀嚓喀嚓——
相機的快門不斷被按下,連憶晨瞅着對面那棟樓,嘴角微微上揚。看起來深入其中還是很有收穫的嗎?
連憶晨轉過身,身後的北樓更有特點,她一把將身後的沉重揹包卸下來,丟在邊上的草地上,隨後拿起拿起相機往前一步。
連憶晨站在草地中間,將手中的鏡頭調整好焦距,‘喀嚓喀嚓’又是一通狂拍。
北樓前擺放着一臺飲水機,連憶晨跑的有些口喝,眼見四周並沒什麼人,便快步跑上前。抽出一個紙杯,她打了杯水,咕咚咕咚都喝掉。
“溫水!”連憶晨有些意外,很少有飲水機提供溫水,很人性化的。
二樓落地窗前,御兆錫輕輕將白色紗簾撥開一道縫隙。他俊臉半垂,雋黑眼眸恰好落在連憶晨的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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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目光定定在她臉上瞧了半晌,突然欺身將她壓回牀上。
“你要幹嘛?”她壓住他作亂的手,當務之急不是應該堵住他們的嘴纔對嗎?
“抓緊生個娃!”他回答。
顏玦,豪門貴胄,原本身爲E市男神的他,卻因家裡豪氣的聘禮三億徵婚,而令一衆名媛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