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陡然一驚。
我並沒有聽見開門聲,也沒有聽見人聲,不可能是韓月他們聽見了動靜走進來,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屋裡出現了別人!
我雖想得多,動作卻也不慢。
現在的我,必須活下來複仇!
我心一狠,手心處的冰刃一下長到匕首般大小,陰氣在冰刃上方閃爍着光芒。這一刃刺下去,不僅冰刃寒冷刺骨,對方如果弱小的話,我的陰氣甚至能把對方給吞噬掉!
我一轉身,冰刃已經架在了對方的脖頸上,可他竟然沒有躲閃,而我也在轉身的一瞬間徹底愣住了。
“哐當”一聲,我只聽見了冰刃落地的聲音。
“0……053?”我的聲音哽咽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這個人。
不,053嗎?森夜嗎?
眼前的人,眉目是熟悉到極點的,側頭看我的表情依舊是溫柔的,摟住我的手極度冰冷,一襲的白衣,飄逸似雪。
“什麼053?”他微微皺起了眉,這樣一個小動作,看起來卻依舊讓我心悸。
“森夜!”我撲進了他的懷裡,痛哭流涕着,“森夜,你去了哪裡?你去了哪裡?”
更讓我心慌意亂地是,森夜問我,什麼053……難道,他根本就不是053嗎?那和我日夜同牀的053……竟然是我背叛了森夜的證據?
我心頭亂成了麻花,森夜卻沒有察覺。
他只是抱住了我,親吻着我的發:“傻丫頭啊。不要哭,不要哭。我不是讓你等我嗎?對不起,我是不是讓你等了好久?”
我從他懷裡探出了頭:“森夜,你告訴我,你這段時間去了哪裡?”我心急如焚,“你從船上離開之後,到底去了哪裡?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森夜的眼神裡卻露出了一絲迷惘,他搖了搖頭:“我……我不太記得了。當時我出去了船艙,可我眼前一個活人都沒有了。我記得我在跟誰交手,然後……”
他按住了額角:“然後我好像睡着了。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他低頭看我:“是不是很搞笑?我是一個陰魂,卻還會做夢……”他的思緒陷入了沉思,“那個夢好長,好真實,雖然我覺得不太可能發生在我的身上……”
他看着自己的手:“我竟然夢見,我變成了一個人……”
我的呼吸一窒:“人?活着的人?”
他有些遲疑:“好像是。我還夢見,我好像回來遇見你了。陪伴了你很長的時間,甚至還和你一道去歷險。但是你不相信我,你把我趕走了,我也懷疑我自己的身份。我到底是不是我……”
我心頭大震。森夜的話已經是承認了他的身份。他就是053,053就是他。
可他經歷過的這些事情,卻讓我徹底地心碎了。
森夜還在回想着:“不過有些夢的片段我記不太清楚了,我再想想……”
“別想了。”我含淚道,“回來就好了。反正也……也只是一個夢而已……”
我把他的頭顱緊緊地擁進了我的懷裡:“對不起,森夜,我一定要儘快地變強,我不要再成爲你的負擔,不要!”
尤其是看着他死去,這種痛,我這一輩子都不想再品嚐第二次!
天可憐見,終於把森夜還給了我。
我不想再失去了,絕對不想了!
“傻瓜,就算是負擔,你也是我甜蜜的負擔啊!”
森夜在我面前盤膝坐下,看見那盆水,還疑惑了一下:“你這是……”
“我想招魂。”我很坦然地道,“召回我父母的魂魄。森夜,你能教我嗎?”
森夜猛地擡頭看我:“招魂?”他的手心往外一翻,已經搭在了我的手腕上,旋即他的眉頭皺了起來,“怎麼……你的體質竟然……”
這似乎喚起了他對夢境的一些回憶,我不敢細問。如果可以,就讓他把那一段都當成夢境吧。
但他還是鬆了手:“我不知道這些咒術你作爲一個凡人能不能生效,但是,可以試試。”
我按照他教的方式盤膝而坐,雙手按在了水盆的四周。
我的十指在水盆上緩緩地移動着,按照森夜的吩咐,把自己手心處的陰氣緩緩地泄出。
現在的我,因爲吞了那靈蛇的內丹,基本就不需要向外界吸收陰氣了,充沛的陰氣在我右眼的泉眼裡翻涌着。現在再也不用擔心自己會把陰氣用光光了。
陰氣泄到水盆邊緣上,奇蹟般的,我面前水盆的中間漸漸泛起了螺旋狀的漣漪,雖然我的動作緩慢,可那漣漪就跟水開一樣,越滾越劇烈,甚至可以噴到半米高的高度。
森夜雙手按住我的,雙眸緊閉:“天地法則,通則靈驗。信女沈眉,求見先人魂魄!”
我按他的說辭唸了一遍,那水滾得更厲害了,水滴濺落到我的手背上,寒氣逼人。
可是,水在滾,我的眼前卻什麼都看不見。
要知道,我現在的右眼可已經不是人類的眼睛,什麼鬼魅都不可能在我面前隱形的,更何況我剛剛死去的父母呢?
我不僅想見他們最後一面,我更想知道,到底森夜和他們的死有沒有關係!
然而,我們一直的屏息等待,卻什麼都沒等到。
森夜眉頭一皺,我回頭看他:“是不是我操作得不對?”
森夜示意我起身,由他自己按住了水盆邊緣。
他曾經在水面上印出了小艾母親的模樣,他出手,就絕對能成功的。
但現在,即使他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水盆裡的水噴得滿地都是,可是水面上沒有映現出我父母的任何模樣,更沒有任何陰魂前來報道。
他停住了手,回頭看我:“眉,你節哀吧。我盡力了。”
我強壓住了悲傷。是的,我的父母已經魂飛魄散了,所以哪怕鬼帝召喚,他們都不可能前來複命了。
什麼都沒剩下了……
我身子晃了晃,咬牙道:“我已經有預感了。果然是這樣……”
那蛇不僅吞了他們,還把他們的陰魂都轉化成了自己的陰氣。這也就是那蛇爲什麼有這麼充沛的陰氣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