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住它。”森夜道，“看來，雖然那傢伙跑了，可是能剋制它的東西，在這小傢伙身上。留着總歸有用。”
他話音一落，韓月已經走了上來。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森夜：“森夜，你活過來了？”
森夜一挑眉，小艾已經尖叫了出聲：“你別嚇我！這裡哪裡有什麼薛森夜？他又變成鬼了？”
可是森夜都沒有理會這兩個老朋友。
他轉身向着沐璃的方向，脣角的笑意變得意味深長：“玉臨過得還不錯吧？”
此話一出，沐璃的臉色就全都變了！
我的臉色也變了。
現在的森夜是陰魂，小艾沒有開天眼看不到他，按理來說沐璃也應該沒有開天眼的，可是看她的表情，分明她既能看見森夜，又能聽見森夜的聲音！剛剛我和森夜走出來的時候，她就一直害怕得直抖，以爲能瞞過我的眼睛，卻沒想到，森夜一直都在觀察她。
更重要的是，森夜提到了一個名字“玉臨”！
之前的053只能感覺到，這屋裡曾經有過另外一個鬼魅，而且功力強大，可現在的森夜，有回記憶和感知，他甚至把那鬼魅的名字說了出來。而這個名字，就是那個讓我到鬼市拜他爲師的傢伙！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沐璃卻連連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玉臨，我不認識，不知道！”
我渾身顫抖着，往前一步，握住了沐璃的手，而森夜卻淡淡地道：“你不必害怕。我曾經拜託玉臨幫過我一個忙，算是前塵往事，我和他的恩怨一筆勾銷。我沒有找他麻煩的意思。只是好奇。”
我很快就聯想到了，所謂幫忙，就是讓那艘船來搭救我們。難道那船長，就是玉臨？那他幹嘛要讓我到鬼市去找他，拜他爲師？他自己卻套着那身船長服，不願見人？
沐璃還是一個勁地搖頭：“我不知道，你不要問我，我只是個普通人……”
“沐璃。”我開口了。其實最不願意懷疑她身份的人，是我。“我不介意你是人是鬼，我不介意你身邊發生過的任何事情。可是沐璃，我要你回答我，在我和森夜掉進深井裡的時候，你到底在哪裡？”
沐璃的臉上掠過驚慌。我對她很熟悉，她現在的表情就是想撒謊。“我就是在井邊啊，看見你們掉下去，我很害怕，我想救你們，可是叫了很久你們都沒應我。我……我……”
黒木往前一步，冷冷一笑：“喵嗚，那你告訴我，我爲什麼會暈倒？是誰襲擊的我？爲什麼我一醒來，我已經來到紀念館外面了？你就偏偏知道，他們是在那個出口出來？讓我在那裡守着，就果真等到了他們？”
沐璃一下哭了，她捂住了臉，連連後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沒有害你們。你們都還好好的……”
“好個屁。”韓月罵道：“薛森夜死了，才陰魂外溢。如果他只是一個普通人，那他和沈眉就不用再……”
沐璃捂住了臉，可憐地縮在了角落裡。
她明明是這屋裡的主人，看起來卻沒有半分主人的氣勢，笨拙得無法解釋，只能啜泣着，看着我欲言又止：“阿眉，你起碼應該相信我……”
我想相信她，可是她不願意開口解釋，這些疑團留在我們心裡驅之不去，只能成爲一個個死結。
“不要逼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不能說，我不能說。”
我長嘆了口氣。這樣無助的沐璃忽然讓我想到了之前被森夜狂追的我來。那時候的我，身上盡是謎團，無人能夠述說，不也是這般模樣麼？
誰身上都有秘密，誰也都有守口如瓶的權利啊。
我只道：“既然這樣，那沐璃，對不起，我們只能告辭了。這段時間麻煩了你，希望你好好保護自己。一個人，也要好好的。”
沐璃一下愕然：“阿眉，你不信我……我不會害你，否則我爲什麼要把你們給救出來？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
我忍住鼻端的酸楚，她隱忍地站起了身：“行，既然這樣，那讓我做餐飯，爲大家餞行吧……阿眉，我還是希望你能相信我！”
她默默地開門出去了，咔噠一聲，門鎖落上的時候，我的心頭也是沉重的。
我低聲對韓月道：“你替我找到鬼市的下落了嗎？”
韓月還未開口，森夜的眼神猛地掃了過來：“鬼市？你去鬼市幹什麼？”
“找你剛剛說的玉臨。他說，他要收我爲徒。”我淡淡地迴應着，卻有不容拒絕的堅定，“這樣的日子，我受夠了。森夜，我要變強，一定要！”
他看着我。我知道，他更想說，他會保護我。可是我身邊發生的悲劇還少嗎？血淋淋的教訓還少嗎？
“告訴我，那個叫玉臨的人，是什麼人？”我終於問道。現在的森夜應該能回答我了。
“他不是人。”森夜猛地闔上了眼眸，“他怎麼會……忽然想要收徒弟？他那種唯利是圖的傢伙……他……”
“唯利是圖？”我疑惑地反問道。
森夜吐出了口長氣：“是的，玉臨是遊走於人間和地府的厲鬼掮客，或者用人類的語言來說，他是賞金獵人。往日裡，地府難免會因爲各種疏忽，或者陰差的能力不足，讓一些極其厲害的鬼魅滯留人間，甚至造成可怕的後果。”
“這種時候，地府就不方便出面，所以就發佈賞金任務，讓玉臨這種厲害角色來接任務？”我嘗試着猜測道，“所以他和地府之間只有利益上的交換？”
森夜頜首：“沒錯。所以沒有利益，他不可能動。我上回聯絡到他，是讓他幫忙救你們。即使我和他有過數面之緣，他還是向我提出了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