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氣是萬萬不能動的。
所以,張元青只能眼睜睜看着,那隻蜈蚣爬上自己臉頰。
他用力控制臉上肌肉,想將蜈蚣抖落。
但都是無用。
蜈蚣彷彿粘了膠水似的,牢牢掛在臉皮上。
最後,它彷彿找到了目標,緩緩向某個位置爬去。
張元青臉色一變。
因爲蜈蚣目標,正是他的耳朵!
……
……
許翰剛好行至落葉堆旁。
“許翰!”
一道女聲,從他身後傳來。
許翰彷彿早有預料般,停下腳步。
“祁海,怎麼了?”
在離許翰半丈之地,祁海也停了下來。
她緩聲道:“已經半年了。”
祁海的話,說的沒頭沒尾,但許翰知道她的意思。
許翰擡頭望了眼天空,感慨道:“是啊,快半年了。”
半年前的事,依舊曆歷在目,彷彿就在昨日發生的一般。
……
……
半年前。
茶樓。
一個藍衣青年倚靠窗臺。
低頭望着下方那些市井居民生活。
眼眸毫無波動,不知想着什麼。
突然,房間門打開。
一紅眉青年踏門而進。
他好像受傷了,胸前包着厚厚幾層繃帶。
藍衣青年彷彿早有預料般,他轉過頭,對紅眉青年道:“許兄,你來了,對了,身上傷勢如何了?”
許翰冷淡道:“畢兄,昨日之事,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畢永年並未正面迴應許翰問責,他笑了笑,道:“許兄,站着多累啊,更何況你還受傷了,來來來,趕緊坐下,我知道你要來,可特意爲你泡了一壺好茶。”
說着,畢永年托起茶壺,緩緩傾倒。
茶水清澈,又帶有隱隱約約的綠意。
一股濃郁茶香,頓時飄散整間房間。
聞着那股茶香,許翰不由口齒生津。
他平生最好的,莫過於茶,好茶對他的誘惑力,是難以想象的。
想了想,許翰行至椅子旁,坐下,板着臉道:“畢兄,不要妄想憑一壺好茶,就能收買我。”
畢永年笑道:“什麼收買不收買的,這是我最近得來的茶葉,喝着還不錯,今日,便讓你這個老茶客,前來評鑑一下。”
許翰哼了一聲,沒有應答。
舉起茶杯。
抿了口杯中茶水。
茶水順着喉嚨,漸漸流入胃中。
許翰眼睛一亮。
“好茶!”
他這話一出,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放鬆許多。
畢永年道:“我就知道是好茶,既然許兄喜歡,那我走之前,便留你幾包茶葉。”
說罷,畢永年托起茶壺,添了茶水。
半個時辰後。
許翰放下茶杯,道:“茶也喝完了,該說正事了。”
畢永年笑容收斂起來,道:“許兄請說,畢某洗耳恭聽。”
許翰道:“那日,你的靈術,是不是想將張元青一併擊殺?”
畢永年點頭道:“我不想騙許兄你,我確有這個想法。”
許翰激動道:“你怎能如此!”
畢永年盯着許翰眼眸,認真道:“許兄,張元青不是一個能屈於人下的人,我從他眼中,看出了野心,而且,他野心還不小,短時間內,他雖能在你們赤柳乖乖做一個隊員,但以後呢?我敢肯定,他是絕不會對自己現在身份滿意的,到時候,他第一個要對付的,可能就是許翰你了。”
說着,畢永年又抿了一口茶水。
沉默半晌。
許翰道:“這不是還沒發生的事嗎。”
畢永年搖頭道:“許兄,我不是你赤柳的人,都能看出張元青野心,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來。”
“好了,話也不多說了。”
畢永年站起,望了一眼窗外。
“經過我的探查,這座六壬城中再無那頭骷髏妖氣息,想必,在我雷暴攻擊下,它就算不死,也是重傷,很難對你們赤柳造成什麼有效傷害。”
“而我在天師府還有些事,就先回去了。”
“那許兄,天師府再會。”
說罷,畢永年擺擺手,轉身離開房間,只留許翰一人在此。
“唉……”
沒有畢永年爲自己添茶,許翰便自己拿起茶壺,給自己添茶。
他也開始望向六壬城,腦海中不知想着什麼。
過了許久,許翰彷彿想通了。
從椅子上站起,往大門行去。
剛一打開大門,他就見到了祁海。
“祁海,你怎麼在這兒。”
但祁海並未回答,而是側身從他身旁走過,行至許翰身後。
在祁海原先所處位置,卻由赤柳另外兩個隊員頂替。
許翰皺眉道:“你們這是幹什麼?”
沒人說話。
許翰本想用自己隊長威嚴,呵斥他們退去。
卻突然想到,自己哪有什麼隊長的威嚴。
一時間,開口也不是,不開口也不是。
彷彿察覺到他的尷尬,祁海道:“許翰,我們該回宗了。”
許翰張了張口,最後嘆了口氣,“好。”
……
……
不久後。
許翰扯掉胸口繃帶,對自己三個隊友道:“我的傷勢已經恢復,趕緊去接任務吧。”
看着繃帶上的些許血跡,祁海欲言又止。
……
……
見許翰望着天空,半天都不說話,祁海猶豫片刻,道:“張元青活着的可能性,非常小。”
許翰還是沒將目光從天空移開。
“是啊,但,他畢竟是我隊員,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就不會放棄。”
祁海皺着眉頭,剛想開口,卻又不知如何勸說許翰。
只好嘆了口氣,轉身,準備離去。
就在此時,許翰將目光從天空移下,道:“祁海,等等。”
祁海轉頭看他,疑惑道:“怎麼了?”
許翰道:“我問你件事。”
祁海道:“問吧,我知無不言。”
許翰道:“那兩個傢伙,最近是不是在談論離隊之事。”
祁海一驚,連忙道:“怎麼會!他倆要是敢談論這些,我非得打死他們不可。”
許翰搖頭道:“你不用騙我,我身爲赤柳隊長,若連隊員的異常都察覺不出,那我這個隊長,就真的是白當了。”
沉默半晌,祁海道:“是。”
“我們赤柳,這些天都在做一些耗費時間長,但報酬不高的任務,他們兩個有些怨言,也是正常。”
說罷,祁海又連忙補充道:“但我相信,他們就只是發發牢騷罷了,絕不會離隊的。”
許翰搖搖頭,沒有說話。
不知表示反對,還是贊同。
過了半晌。
許翰突然道:“跟我去個地方。”
祁海道:“哪兒?”
許翰道:“清水谷,這是我們最後沒探查過的地方,若在清水谷都找尋不到張元青消息,那我們便接報酬高一些的任務吧。”
祁海驚喜道:“此話當真?”
許翰道:“那是自然,畢竟赤柳也不是我一個人的赤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