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一會,謝必安繼續道:“之後,那些蒙面人朝我逼來,他們進一步,我退一步,當我腳跟踏於懸崖邊時,我便意識到,自己沒有活路了。”
說着,謝必安激動起來。
“但我身爲大梁皇子,豈能被幾個庶民殺死!考慮到皇室尊嚴不容被踐踏,我當時便毫不猶豫地跳下懸崖!”
樑向榮忍不住道:“你沒死?”
說罷,樑向榮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要是謝必安死了,還能站這兒,跟他說話?
謝必安奇怪地看了一眼樑向榮,道:“崖壁並非空無一物,有着許多長在壁上的松樹,且不止一顆,我撞斷一顆松樹後,立馬又迎上另一顆。
待落至谷底時,我驚奇發現,除擦傷外,我再無其他傷勢,這定是樑高祖的在天英靈,在庇護着我。
我從懸崖底部站起,發現崖底竟是一座四面封閉山谷,而我,正處於山谷正中央。
旁邊有一顆奇樹,墨色樹幹,墨色枝葉,但其果實,卻爲雪白,似乎帶着一絲青,應尚未完全成熟。
與此同時,一股奇異香味,飄散至我鼻尖,那是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香味。
而香味源頭,正是那顆白果,當時,我彷彿着了魔,絲毫沒有考慮後果,腦海中只一個念頭,得到顆果實!
待我反應過來,香味消散,那顆白果,也早進了肚子,我的心智也漸漸清醒,當即斷定,白果有異常。
正當我惶恐不安之際,身上卻突然癢了起來,擦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意識也敏銳不少,以往武學中難以理解的問題,一下便理解,並立刻融匯貫通,幾個呼吸時間,我就從一介凡人,突破至氣泉境武者。”
樑向榮皺眉道:“墨樹白果,你沒看錯?”
謝必安點頭道:“我沒看錯,就是墨樹白果。”
他當然知道對方問他這個問題的原因。
墨樹白果,是武界一種奇異的果實。
墨樹的生長,毫無規律可言。
或許長在九天,又或許長在極深的地底,大海中,岩漿內,都有存在。
墨樹的存活,也無需靈氣。
而白果,則是墨樹果實。
傳聞,白果食用後,有提升武道資質的奇異效用。
謝必安喝了杯茶,接着道:“正當我因境界突破而欣喜時,一叫聲,突然使我驚醒,我轉頭望去,竟發現一頭八尺高的白猿!”
這時,樑向榮也回過神來。
聽聞謝必安話語,樑向榮道:“你吃的那枚果實,顯是世上少有的異果,有守護之獸,也是正常,不過,八尺高白猿,莫不是妖鬼?”
謝必安點頭道:“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至於那隻白猿,我很肯定,它絕非妖鬼!它身上沒有任何真氣波動。”
“不過,即便不是妖鬼,但白猿威脅,恐比真正妖鬼,差不了多少,只因那頭白猿,竟會使劍!”
“使劍?”樑向榮搖頭道:“這怎麼可能,一頭普通野獸,又怎會使劍?”
謝必安道:“白猿持劍原因,我也不明,察覺白果消失,那隻白猿當即紅了眼,抄起腰間長劍,便向我攻來。
它的長劍殘破不堪,滿是鏽蝕,原本,我以爲憑我寶劍鋒銳,外加氣泉境修爲,打敗白猿,是相當輕鬆的事。”
“難道不是嗎?”樑向榮問道。
謝必安道:“當然不是,那頭白猿雖並非妖鬼,手上長劍,更殘破不堪,但它卻有一手極精妙的劍術!”
樑向榮道:“極精妙的劍術?”
謝必安道:“不錯!它的劍術套路,是我以前從未見識過的,即便當時我有比它更好的寶劍,比它更高的修爲,但在白猿極高深的劍術下,我還是漸漸落入下風,正當我以爲,自己要敗於白猿時,它竟突然停下。”
樑向榮道:“蒙面人追來了?”
謝必安道:“那倒沒有,山谷四面極陡峭,我想出谷,難!可對方想入谷,更難!”
樑向榮道:“那白猿爲何停手?”
謝必安道:“我一開始也不知,那白猿停手後,竟滿地打滾起來,就連手中長劍,也是丟置一邊。 Wωω ▪ttκǎ n ▪¢ O
我好奇之下,上前幾步,仔細觀察,這才發現,白猿肚腹有些微凸出,似存在異物。
我當時想着,自己吃了持劍白猿守護的異果,自當奉還白猿,便想將那異物取出。
一開始,白猿還不肯,但後來,它實在痛的受不了,便不再阻止,我小心將白猿腹部切開,當中果真有一物。”
樑向榮道:“那是何物?”
謝必安沉聲道:“書!一本醫書!不過可惜,醫書存在時間太長了,待我看完,便化爲滿地碎片,即使我想要粘起,卻也無能爲力。”
“醫書取出後,白猿不再疼痛,也不再計較我偷吃白果一事,將我領至一處隱秘之地,在那地方,有一小小石縫,剛好可出山谷。
我大喜下,順着石縫,離開崖底,連夜行路,終至雲起之地,之後的事,皇叔你也清楚。”
說罷,謝必安抿了口茶水。
屋內,重新陷入安靜。
樑向榮盯着謝必安,心中有些驚疑不定。
一開始,謝必安展現極佳武資和精湛醫術後。
他便篤定,對方定是假冒。
但聽謝必安說的有板有眼,他一時間,倒遲疑起來。
難不成,對方真是樑正奇?
想了想,他打算在試探一番。
端坐身形,樑向榮沉聲道:“我可否問你一個問題?”
謝必安道:“皇叔但說無妨。”
樑向榮道:“你七妹出生時,我記得你送了她一件禮物,那禮物是什麼?”
“這個……”謝必安遲疑起來,“侄兒那時太小,想不起來了。”
聽罷,樑向榮長鬆一口氣。
他看着謝必安,冷笑道:“你絕不是樑正奇!”
謝必安知道,這是剛纔顯露的破綻。
但此破綻,他也實在圓不了。
他又不是真的樑正奇,哪能知道,對方送了他妹什麼禮物。
既然暴露,那他也不必遮遮掩掩。
謝必安放鬆下來,身上氣勢一變。
由剛纔的溫和,變成現在的鋒芒畢露。
屋內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看着額頭漸漸冒出冷汗的樑向榮,謝必安輕笑道:“那皇叔你打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