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二人離開丐幫後,丐幫完成三件大事:
第一,將張趙二人正法,徹底粉碎以姓張的爲首的地下黑惡勢力。這件事大家意料之中。
第二,魯大哥接任幫主,胡長老正式退休,老幫主和胡長老總算可以安心養病了。
第三,由於淨衣派的特殊情況,經魯大哥與衆位長老商議,組團前往設立在京城的賈原總壇,進行友好磋商。丐幫同意淨衣派按照賈原規定的市價進行交易活動,並以交換信息作爲條件,要求賈原不再收取丐幫歲貢。雙方達成共識,在團結友好的氣氛中結束了此次會談。從此,淨衣派的矛盾問題基本解決。想來這纔是本屆丐幫大會最大的收穫。
臨行那天,丐幫衆人都來送行。
魯大哥道:“雖然與你約定有難必幫,大哥我還是希望不要實現這個諾言。”
蕭飛蒙不知如何言語。雖然與丐幫衆人相處區區數日,自己與衆人已算得上生死之交。再多言語,不過徒增感懷。
李長老一看這情形,趕緊出來暖場:“蕭兄弟,你看今天連胡長老都來了。他這老狐狸平時可見不着,若非爲你送行,我們怕是想請他出來都難啊!”
衆人大笑起來。蕭飛蒙覺得,魯大哥有這樣一羣開朗的老鬼輔佐,將來作爲必將無可限量。既然李長老如此煞費苦心,自己要是再這麼多愁善感就是辜負人家一番好意了。
“不知胡長老緣何如此孤僻。想來當日若不是魯大哥和胡長老早有計較,恕晚輩直言,胡長老怕是真要遭遇不測啊。”
胡長老道:“本來我也並非性情孤僻之人。可每次大家聚在一起,總要拿我尋開心,久而久之也就不喜與人交遊。”
蕭飛蒙不解:“胡長老德高望重,緣何如此呢?”
魯大哥哈哈大笑:“兄弟有所不知。胡長老平日喜歡與人打牌,所以……噗噗噗……”說到最後居然笑得話也講不下去。
蕭飛蒙還是丈二和尚,不得要領。
李長老看到胡長老已經憋紅了臉,就悄悄附在蕭飛蒙耳邊道:
“胡長老名諱一筒。”
胡……一……筒……
Orz……
蕭飛蒙明白了胡長老的痛苦,深切得體會了。
衆人送走蕭墨二人,魯大哥與衆長老道:“不知道我是不是看錯了……”
胡長老道:“我也正有此意。因爲老夫也曾與那賊子交過手。”
李長老道:“可是看小兄弟的人品,與那廝幾近天壤之別。不過若說到智略以及男女之事,倒是一脈相承。”
衆人看着二人的背影。墨斗魚的手一直黏在蕭飛蒙手裡,黏得死死的。
魯大哥嘆道:“無論真相如何,我們就祝福小兄弟吉人天相,逢凶化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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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斗魚躺在丐幫爲他們賠償的馬車裡。這次換做蕭飛蒙陪同老馬在外面接着風吹雨淋。
蕭飛蒙見墨斗魚一直紅着個臉不講話,心說別是落下什麼病根,就先找個話題:
“現在想起那天情形,當真是驚險萬分。”
墨斗魚不支聲。
蕭飛蒙問了個他想知道的問題:“咱們的帶頭大哥是誰?”
“早晚你會知道……”墨斗魚言罷嘆了口氣。墨斗魚心裡面的糾結,蕭飛蒙不懂。
不過墨斗魚總算吭氣了,這個蕭飛懞懂。
“我們去哪兒?”蕭飛蒙問。
“還去那兒。”
蕭飛蒙覺得自己一直逗她講話,簡直跟個傻瓜一樣。
二人一馬已經行進市鎮。這時,一陣香氣襲來。
“咦?”墨斗魚嗅了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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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蕭飛蒙也提起精神。
墨斗魚猛地掀開車簾,對着那匹只顧低頭走路的老馬大吼:“畜生,停下啦!”
老馬真就停下了。
墨斗魚一縱身跳下車去,蕭飛蒙也跟着跳下去。會不會有人偷走他們的馬車,會不會耽誤帶頭大哥交代的任務,他們纔不管呢!
只要能填飽肚子,就是讓他們下油鍋也在所不辭。只有捱過餓的人,才懂得飢餓的滋味。
兩人挑了包子店一樓的偏座坐下,店小二跑了過來。
“二位客官用點什麼?”
“兩屜雞肉包子,越快越好!”墨斗魚急不可耐。
“得嘞,二位稍坐。”店小二說完就走了。
二人坐穩之後,纔開始打量這家店鋪的擺設。明亮的大廳里居然擺下二十來張桌子,六人桌和四人桌各十張,光看這氣派就知道是家大店。蕭飛蒙進門之前依稀記得這店面有三層樓。桌子上,各色調味瓶整齊碼在木盤子裡。茶壺裡還冒着熱氣,顯然剛剛添過水。正對大門的牆上,掛着一塊“百年老字號”的大匾,在夕陽下閃閃發亮。
蕭飛蒙看她臉紅紅的,問道:“你是不是病了?”
墨斗魚瞅了瞅他,想開口,又把話咽回去。
蕭飛蒙見她欲言又止,忽然童心一起,伸手捏了捏墨斗魚的臉。
“唉唉唉,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墨斗魚臉現慍色,卻避也不避,任憑蕭飛蒙對她無禮猥褻。
蕭飛蒙覺得不大對勁:“你怎麼不還手啊?”
墨斗魚瞅了他一眼,道:“我肋骨疼。”
蕭飛蒙:“……”
其實墨斗魚並非因爲這個纔沒還手,可蕭飛蒙傻傻想不清楚。
墨斗魚用手支着臉,輕聲罵道:“傻瓜。”
蕭飛蒙想了想,道:“一會兒我餵你。”
“呸!”墨斗魚紅霞映滿天,“誰要你喂?”一時尷尬,墨斗魚大聲喚來小二。
“這都多長時間了?”
小二滿臉堆笑:“客官莫急,待我去催。”
言罷趕緊跑了下去。
“喝不喝茶?”蕭飛蒙倒了一杯給她,墨斗魚一口吞下去。
兩人除了飲茶,就再也無事可做了。太陽就快落山,包子似乎遙遙無期。
“小二!”墨斗魚大叫。
小二趕緊跑過來,居然還是他。
沒等墨斗魚發牢騷,小二就開始忙着賠禮。
“客官,樓上來了一位貴客,要的幾樣菜不太好弄,伙房那邊又缺人手。要不,給您二位先上幾個饅頭?”
墨斗魚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看着小二,弄的小二直發毛。蕭飛蒙認爲墨斗魚的眼神裡飽含着一種很複雜的情感,大概是想先把小二剁碎了再把他包進包子裡。
墨斗魚慢慢從椅子上站起來,蕭飛蒙拉住她擺了擺手。
怨不得這麼大的廳堂裡一個人也沒有,合着都是讓這位貴客給餓走的。
蕭飛蒙問小二:“剛纔我們要的是幾屜?”
“兩……兩屜。”小二被墨斗魚嚇到,一時緩不過勁來。
蕭飛蒙道:“加到二十屜。”
小二這回又被驚着了:“什麼?二十屜?客官,小的沒聽錯吧?”
“沒錯。”蕭飛蒙道。
“可是這麼多包子,得要……”
“噹啷啷”,一堆碎銀子被蕭飛蒙丟在桌上。
“這些夠嗎?”
“夠……夠夠夠……嘿嘿,夠!”小二再次口吃起來,不過這次可不是嚇得。
“快去催。弄好了,裡面有一兩是你的。”蕭飛蒙道。
“得嘞!您請好吧!”小二屁顛屁顛跑了,眼裡全是銀子。
不到半盞茶功夫。
“剛出爐的熱包子來嘍!”他居然一人端來二十屜,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
“二位,”小二把腦袋從一摞包子旁邊探出來道,“請……”
接下來就沒有下文了。
蕭墨二人雙雙不見。
小二看到桌子上留下幾行字:
“貴店乃百年老店,待客如此不周,叫人生疑。
思前想後,覺得‘百年’二字另有深意——
即蒸包子一屜就需百年。
本想一試貴店手藝,奈何時間不等人。爲了不致餓死,先行一步張羅飯食,待百年以後再圖一聚。望我等皆能長命百歲。”
現在小二隻有一個想法——找個地方大哭一場。
蕭飛蒙的馬車走遠了。一雙清澈的眼睛正透過樓上的窗子注視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