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嚇得瞬間清醒了,趕忙把放在一旁的書包取了過來,從裡面摸出幾張符咒,尋思着倘若真有什麼邪門的東西,就用符咒將它們統統定住。
但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因爲詛咒娃娃爬進鏡子之後,在鏡子裡裡面竟然呈現出了完全不一樣場景。
我看到一張破破舊舊的石牀,骨瘦如柴的男人躺在上面,……他是太祖奶奶的孫子,雖然比之前見面的時候更加憔悴和瘦弱,但因爲足夠特別,我還是一眼看了出來。
他從自己的牀下,翻出了個跟我剛纔見過,一模一樣的詛咒娃娃。
男人細細地打量了詛咒娃娃一眼,將它重新放在了牀邊,然後了無生氣地躺下,他這副模樣隨時都有死去的可能。
可他偏偏是太祖奶奶的心肝,她是希望他可以活着的。
我在心裡琢磨了圈,把裝有符咒的書包背在身上,然後又把桌上的銅鏡撿了起來,二話不說地朝着地下室去。詛咒娃娃已經經由鏡子重新回到了男人的身邊,倘若我想救他,只能現在。
從我的房間到地下室,至多不多十來分鐘,我一路小跑,怕耽誤了時間,這一路上累得自己簡直是氣喘吁吁。
密室的門,太祖奶奶給過我一把鑰匙,讓我想到什麼就過來看看。
我當時沒有拒絕,現在竟然派上了用場。
二話不說地將門打開,正巧遇上男人拿着詛咒娃娃,靜默地看着它……
我屆時就慌了,連忙上前把詛咒娃娃從他的手上奪了過來,“你不許碰這東西!”
男人的手,冰涼到了極致,也是枯瘦如柴。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我得盯着他看,就怕他一口氣喘不上來,整個人背過去了……他死了,我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平安地走出鼓樓呢!
“嗷。”
偏偏我握在手上的詛咒娃娃,它竟然不知情不識趣,狠狠地咬了我一口。
我疼得,瞬間冷汗涔涔。
把詛咒娃娃扔在了地上!
鮮血順着傷口浴浴流出,血液竟然是黑褐色的,十指連心,我現在疼得整個心尖兒都在顫抖!
知道詛咒娃娃的上面一定沾染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我咬了咬牙,硬撐着把符咒貼在了手指上……符咒落在手指上,濺起一陣陣的火光,把整個密室照得亮堂堂的。
男人死死地盯着我,眼眸裡竟然沒有絲毫畏懼,說話有氣無力斷斷續續,“你……你快些走……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我不想管,倘若不是被太祖奶奶威逼利誘,他的破事我根本不會理會!
再看看地上,剛纔咬我手的詛咒娃娃,此刻竟然沒有了影子,彷彿是鑽入到了地裡!
尼妹,它竟然跑了?!
都怪男人,他幹什麼要攔着我,否則我肯定一早把這東西給收了。詛咒娃娃沉入到地板裡,鬼知道去了什麼地方?這鼓樓那麼大,它倘若想一直躲着我,我掘地三尺都不一定找得到。
而且,我也沒有掘地三尺的本事!
“這是命,我躲不過……”男人卻喃喃自語地開口,看着地上無數的死老鼠,笑得那叫一個淒涼。“只是,我連累他們了……”
我還來不及罵他,他就吐了口污血!
那副模樣,簡直分分鐘就能昏過去……我看着,又着急又上火。
我雖然不是很有耐心,但總算脾氣不錯,只是此刻仍舊被男人這幅不上心模樣給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簡直下一刻就要暴走。可是一想到他跟了個那麼厲害的太祖奶奶,那肯定不敢動他,只能尷尬地將這問題一遮而過。
桌上正好有個茶壺,我給自己到了一杯茶,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身後的男人一臉驚恐,聲音顫顫抖抖,“小師傅……小師傅……它……”
“你有話就說,能不能稍微乾脆點,你這樣的,點都不男人。”我翻了個白眼,對他十分嫌棄。想着如果我是男人,活得像他那樣窩囊,那我肯定分分鐘都不活了……
我還沒有來得及嫌棄男人,竟然有個怪物從剛纔的茶壺裡鑽了出來。雖然是從茶壺裡鑽出來的,但是卻大得離譜,尾巴和一般蛇類不一樣,竟然分叉猶如兩個鉤子一般,一下子把整個人蜷縮住,再是身子不住放大,竟然將整個地下室撐破,帶着我一道出了地下室,來到了上面空曠的地方。
動靜大得地動山搖,把尚且還在睡覺的衆人都給驚醒了,他們紛紛趕了出來,瞧見我呆在那怪物的懷裡,都嚇得面如土色。但是那些有本事的五大家代表,基本上是一副看熱鬧的神情。
“沐小姐,你還好吧?”太祖奶奶在鼓樓上問我,眼裡是真着急,“對了,我那孫孫呢?”
我衝着她苦笑了下,其實挺想告訴太祖奶奶,我這樣怎麼可能好,還有那個只剩了一口氣,尚且停在地下室的男人,他的死活我可顧不上……
我連自己的生死,都顧不上好嗎?
我還得扯着嗓子問太祖奶奶,“那個,這是什麼怪物,它的弱點是什麼,我應該怎麼對付?”
我並不清楚這東西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這東西叫勾蛇,也是蛇的一種。”之前還一副在看熱鬧模樣的小狐狸婉兒突然開口說,然後撇着眼睛看了眼停在旁邊的柳仙,話語裡有些含沙射影。“這是種兩棲蛇類,一般生活在水裡,會用尾巴的尾鉤勾住獵物,再進行吞食。只是這種動物一般在出現在遠古,最近幾百年貌似都銷聲匿跡了,我還以爲它滅絕了呢。”
小狐狸解釋的時候,柳仙臉上的表情青一陣白一陣非常難看,勾蛇也是蛇的一種,單單隻從這點出發,他便不能獨善其身。
“所以,就是這麼個東西要謀害我小孫孫的性命?”太祖奶奶眼眸一寒,我看她的架勢,都要找柳仙拼命了。那條小青蛇對太祖奶奶還是挺忌憚的,只是衝着她擺了擺手,“太祖奶奶,我想您誤會了,勾蛇已經幾百年沒有在世上出現了,是我疏忽管教,沒有想到它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對此,深表遺憾,態度也非常誠懇。
可是我是真的很想問候一句,現在是討論這事情的時候嗎?他們要撕逼可以,要扯皮也不是不行,起碼應該幫着我把這遠古的怪獸收拾了吧?反正依着我的本事,這麼個東西我肯定收拾不了。
但是他們吵架,分明顧不上我。
我被那東西狠狠纏住,幾乎都不能動彈了。太祖奶奶指望不上,突然靈光一現,“小狐狸,我剛纔有見到你的鬼王大人,他說讓你無條件的幫我,他的話,你聽不聽?”
我這麼做當然卑鄙,可這不是因爲沒有其他的辦法,只能稍微委屈下小狐狸了。
小狐狸眉頭皺成一團,她對我本就非常非常不爽,現在竟然要聽從我的命令,她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但是商洛的意思總不能違背,只能非常不情願地衝着我點了點頭。
“那……那行吧。”她已經把不情願三個字寫在了自己的臉上,我覺得自己但凡長了眼睛,就應該看得到。“可是你現在被勾蛇纏住,我幫不上忙,得靠你自己。”
她說完,將手攤開。也不是不出主意,只是告訴我說可以用攝魂刀對付它,但是具體還是要我出手。
我就在心裡跟日了整個動物園一樣,既然歸根結底都得我自己來,那小狐狸剛纔還一副那麼爲難的模樣做什麼?
我一面和勾蛇對抗,一面把攝魂刀拿了出來。
這東西之前已經被普及過,說是殺鬼的利器,對付勾蛇這樣的怪物,應該也不在話下吧……我試探性地,將攝魂刀插入勾蛇纏住我的尾巴上。
他的皮很厚,我本以爲刺不穿,但是攝魂刀劃出一個巨大的口子,裡面竟然可以看到工工整整的肉塊。
還有不住的鮮血,從裡朝外地傾瀉而出。
我看着,那叫一個驚心動魄!
如果不是小狐狸好心出聲提醒我,我都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了……趕忙再一次把攝魂刀插了進去,再是狠狠地往裡面深入,最後竟然將它的整個尾巴給切了下來。
我都把尾巴切下來了,勾蛇因爲吃痛果斷將我鬆開,我從高處落下來,已經做好準備被摔成兩瓣。
不過我並沒有那麼倒黴,小狐狸用她的尾巴把我接住,讓我不至於屁股開花。
勾蛇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它被我砍成了兩段,可頭的那一段還往外吐着紅蕊,分明不到黃河心不死。
所以我還得給它最後一刀,把它乾乾脆脆了結了!
又要殺生,我表示不是第一次,但還是需要稍微平靜一下心態,做個準備……
但是,有一把刀,已經先一步落在了勾蛇的腦袋上,乾乾脆脆地刺入到它的眼睛裡,勾蛇痛苦地嚎叫了聲,然後轟然倒下。
死了?
這一刀,簡直是赤裸裸的一個乾脆。
我回頭看了看,那刀是柳仙的……然後他衝着太祖奶奶拜了拜,“太祖奶奶,雖然說勾蛇已經消失了幾百年,不歸我管,但到底是蛇類,那我就不能獨善其身,我把它親手除掉,應該可以給您一個交代了吧?”
“自然,自然。”太祖奶奶衝着他點了點頭,這事情就這麼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