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慈恩寺

正在此刻,蕭鳳卻忽聞府外傳來異動,心中不免存疑。

隨後便有一人來到庭中,觀其相貌也是相貌堂堂,進退之中也是盡展君子之風。

“你是誰?此番前來,又是所爲何事?”蕭鳳負手問道。

那人立時頜首回道:“某乃鄭清之十四郎鄭恆,今日奉家父之命,乃是請求蕭統領至慈恩寺一敘。”

“慈恩寺?”蕭鳳不免皺緊眉頭,露出幾分疑惑。

那慈恩寺乃是建造在臨安之外天台上之上,自隋朝建立以來至今也有五百多年曆史,其中修者不計其數,便是地仙一等人物,也是屢有癡線。而在宋朝南遷至此之後,更因爲久受皇恩蒙恩,其勢力一發不可收拾,更是爲衆多拋棄凡俗之人所青睞,成爲退居隱秀之所。

當今主持永恩法師,便是精修佛法的一位地仙。

選擇此處,那鄭清之意欲何爲?

蕭鳳面向呈現,帶着幾分審慎看着鄭恆。

鄭恆立感壓力倍增,又道:“沒錯,正是慈恩寺。而且算起來,今日正是孟蘭盛會開啓時候,故此家父邀請蕭統領一去,且看看和孟蘭盛會!不知足下意下如何?”

“原來是孟蘭盛會?這麼說來,已經是七月十五了嗎?”

蕭鳳頓感唏噓,這才注意到眼下時日已經到了七月中旬,距離她離開時候已然過去月餘時間。

月餘時間轉瞬即過,當真是時光如梭,令人難以把握。

但一想蒙古大軍,蕭鳳卻是緊張起來,畢竟距離蒙古南下時間也只有不到三個月時間,若是不繼續加快,只怕到時候便難以處理了。

那蒙古之人生活在苦寒之地,只能在冬春交際時候南下,所以等到十月入冬之後,那蒙古大軍便會展開行動,而她也需要在這之前提前做好準備,以免到時候損兵折將。

鄭恆瞧見蕭鳳似有疑惑,又問:“正是!只是看蕭統領臉色,莫非不願意前往?”

“非也,只是想起一些事情罷了。你且在前方引路,我自然會跟在你身後的。”蕭鳳收斂神色,卻也不願意將心中之想訴說出來,只是一指指向門外,示意鄭恆在前方引路。

鄭恆自然不敢推拒,事實上他就連詢問的膽氣也沒有,等到兩人來到慈恩寺之前,便領着蕭鳳朝着山上走去。約莫走了一盞茶的功夫,卻是來到了一處石林之地,此地外面皆是生長着無數竹子,竹子圍成一圈將石林牢牢護在中央,令人難以發現此地,石林之中擺放着兩張石凳,還有一方石桌。

而在遠處,鄭清之早就坐在那石凳之上,石桌上放着一壺茶、兩盅茶杯,除卻這些還有一些蜜餞之類的東西。

“你找我來此,究竟所爲何事?”蕭鳳眉梢一凝,直接問道。

這些日子,她可着實領教了這些士大夫的手段,一個個嘴皮子上說的是輕輕鬆鬆,但若是落到實處時候,卻總是推三阻四的,着實令人不爽。

鄭清之微微一嘆,目光微擡對着鄭恆輕輕搖頭。

鄭恆自知身份低微,立時便從此地離開。

隨後鄭清之親手將石桌之上的茶盅取起,輕輕一斜澄淨茶水散出清香,濺入了紅漆漆就的茶杯之中,對着蕭鳳一擺手訴道:“正是爲了解決你所煩惱的事情,所以纔將你邀請至此。”

“你是說封王?”

蕭鳳踱步走來,旋即坐在那石凳之上,只是推到眼前的茶水卻是分毫不沾。

“沒錯。封王!”鄭清之點頭回道:“你也是赤鳳軍統領,應當知曉若是政令不暢,該是如何行徑,屆時若是重蹈安祿山之事,那可就麻煩了。”

“砰”的一聲,蕭鳳未等飲茶,早就將那茶杯慣在石桌之上。

只見她目露慍怒,喝道:“你這廝,竟然以安祿山污我,莫非以爲我好欺負的嗎?”

“非也。”

鄭清之倒也是定力十足,對蕭鳳所說之話並未有多少在意。

頓了頓,他在心中斟酌片刻之後,方纔訴道:“只是我既然爲宋朝執事,那這朝廷之事便非我一人之事。爲了給官家、給羣臣一個交待,你所要求的事情,我是斷然不可能接受的。”

蕭鳳冷笑連連,嗤笑道:“哦?那按照你的意思,我又該如何?將我麾下士兵盡數歸由爾等指揮?”

“這個——”

鄭清之苦笑不止,連連搖着頭,回道:“蕭統領,你也莫要取笑我。”他爲執事,自然知曉蕭鳳和自己一樣,皆是心中存有底限,決不會將手下軍權交給宋朝的,但一想到日前局勢,又是訴道:“而我今日前來此地,所求者便是爲了消弭我倆之間的矛盾,以免這些事兒繼續拖下去。”

“非是我不願意解決,全因爾等太過猖狂,先不說我鳳梧府侵犯一事,便是這些日子爾等也將我置若罔聞。我也是一方統領,爾等如此行徑也算是討論事情的態度?”

說及此事,蕭鳳立時惱怒起來。

她此行乃是爲了締結盟約而來,但這些士大夫卻屢屢以各種名頭阻撓自己,甚至還以朱玉真之事百般糾纏,令她根本就是寸步難行,只能坐困鳳梧府之中。

若非事情還未了解,蕭鳳甚至打算直接帶着朱玉真、楊鳳還兩人,從這臨安城之內直接離開呢。

鄭清之一時啞然,旋即致歉道:“唉。這些日子我也正在忙碌着禁軍之事,故此未曾脫身,這才未曾注意到他們行徑。若是蕭統領有什麼不適的,皆可向我訴說,我自然會一一辦妥。”復有有所困難,遲疑了一下,方纔訴道:“只是蕭統領也應當知曉,目前距離蒙古南下也只有不到三個月。卻不知曉蕭統領對蒙古南下一事,有何見解?”

“終於說到正事了嗎?”

蕭鳳心中暗想,瞧着鄭清之此人神色憂愁,這才確定對方並非作僞,方纔訴道:“關於此事,我軍中應當早有安排,無需擔心。只不過貴軍卻是打算如何應對?”

“關於此事。官家已經交由趙葵、孟珙兩人全權負責,若是有他們兩人把守,我朝應當無事。只是戰端一起,所消耗的錢糧陡增數倍有餘,我朝如今府庫枯竭,實在是難以支撐。到時候若是出現變故,縱然能夠保全國朝,但只怕也會損兵折將,動搖國本。”鄭清之搖着頭,額頭之上縱橫交錯的皺紋皆是苦楚,更令他疲憊不堪。

蕭鳳卻是不動如山,繼續訴道:“所以呢?”

對於宋朝一事,她毫無興致、更無解民倒懸的意思,畢竟自己尚有一大家子需要照顧,可沒有這個閒工夫做那普照衆生的聖僧之徒。

鄭清之看見蕭鳳神色不動,臉上苦楚有些掛不住了,又是低聲訴道:“唉!蕭統領乃是北地起兵之人,應當知曉那蒙古向來兇殘成性,所到之處莫不是生靈塗炭、草木不生。面對此番敵人,我等自然不敢有所懈怠,奈何朝中掣肘甚多,許多事情難以盡心,故此難有萬全把握。到時候,蕭統領若是願意襄助一二,想必朝中之人對您也應該是大爲改觀。”

他這些日子也不是沒有了解過禁軍,無奈這禁軍早被各派軍閥佔據,更是藉着聯姻手段,與皇族勾連甚重,根本就不是短時間內難以解決,縱然爲這些禁軍配置了一系列新式火器,但依舊未改其腐朽本質。

“只怕很難。”

蕭鳳搖搖頭,苦笑道:“鄭相公。莫要以爲我赤鳳軍軍容鼎盛、聲勢正隆,但我目前所據之地太過狹窄,更無輾轉騰挪空間,到時候若要對抗蒙古,只怕會從貴朝境內借道。到時候若是傳到朝中,只怕我蕭某人解民倒懸的民聲沒有撈着,反而被人潑上一盆竄逆悖上的惡名。”

“這!”

鄭清之神色一愣,旋即低聲訴道:“難道就無法避免嗎?”

蕭鳳所說之話雖是貌似謙卑,但其實話音之中卻語含威脅,此番之話以鄭清之之閱歷,又如何聽不明白?

“軍國大事,蕭某可不敢以全軍上下而冒險。”蕭鳳搖搖頭,也是透着決心。

到時候若蒙古大軍當真威脅到了赤鳳軍根本存在,蕭鳳可不會做那宋襄公這等恪守仁義的愚笨之人,皆是爲了改善整個戰略態勢,只怕也少不得和宋朝產生摩擦。

“這個。”

鄭清之雙目凝神望向眼前女子,卻見蕭鳳此人神色坦然、目中決絕之色完全展現,便知曉對方絕不會放棄之前所行之事,不免苦笑一聲,回道:“鄭某明白。”

“若是沒事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

蕭鳳搖搖頭,就打算起身離開此地。

鳳梧府之中只有楊鳳還、朱玉真兩人,她實在是擔心兩人安全,害怕會出現什麼意外。

“蕭統領,不知你可否稍等一會兒?”鄭清之眼見蕭鳳打算離去,立時出聲挽留道。

蕭鳳皺眉,回首問道:“又是何事?”

鄭清之平息內心沸騰,緩緩訴道:“今日乃是孟蘭盆會,不知蕭統領是否有興致前往一觀?”

隨後又從石林之外走來一人,此人身披袈裟,面向甚是和善,正是這慈恩寺主持永恩法師。

只見他雙手合十,對着蕭鳳敬了一個佛禮:“沒錯。今日乃是孟蘭盛會,相傳每到次日,地獄閻王便會打開鬼門關,到時候陰魂便會從此門進入陽間,以求能夠和在世的親人見上一面。而每當來到這日,我等便會舉行無礙大會,爲城中百姓唸誦佛經,超生亡魂。不知蕭統領是否願意一觀?”

蕭鳳心頭一動,仔細瞧着此人,便感覺自此人體內,自有一股浩大莊嚴氣息,雖是不如自己如日中天、氣衝雲霄,卻勝在中正平和、氣息醇厚,也是一位地仙人物。

“這兩人,究竟在搞什麼東西?”

側目看了一眼鄭清之,蕭鳳心中卻在懷疑兩人是否有所勾結,否則那鄭清之剛剛談話完畢,這廝便冒出來,直接截住了自己?

如此巧合之事,她可不覺得純粹便是偶遇,只怕其後應當另有打算。

“沒錯。此番盛會,主事者便是永恩法師。”自後面,鄭清之亦是走上前來,介紹道:“而他每次施展神威,都令城中百姓爲之拜服,其中不藥而癒者比比皆是,更有去災消病之用,故此被當時之人稱之爲‘聖僧’。如此盛景,不知蕭統領是否願意一觀?”

“既然如此,那我便前往一觀吧。”

蕭鳳又聽鄭清之也是開口訴道,兩人一前一後皆是帶着濃厚邀請之色,更是令她無從拒絕,只好應道。

“而且先前與蒙軍作戰時候,我軍之中多有死傷,不如就藉着此番時機,也向天祭奠一下他們。讓他們能夠在天上也能夠安寧下來,不再受這刀兵之災。”

永恩法師噙着笑意,又是對着蕭鳳盈盈一拜,又道:“蕭統領仁心廣播,自然能夠讓他們安享天年。小僧這番謝過了。”

“雖是如此。但也不能忘卻了凡塵之人。畢竟我等竭盡全力所謂,不就是爲了這天下百姓安詳太平嗎?”蕭鳳亦是回首一拜,旋即便跟在兩人身後,來到了大雄寶殿之前。

於寶殿之前,早已經是人羣攘攘,一個個全都擠在了廣場之上。

待到永恩法師現身之後,這些人全都跪了下來,黑壓壓的一片朝着廣場之外蔓延開來,讓人眼前就只有這漫無邊際的人羣,口中更是不斷的唸誦着佛經,所有聲音匯聚一起,凝成一片浩大莊嚴的佛音。

正所謂人一上萬、借天蔽日。

而這裡,又何止上萬人?

蕭鳳甚至懷疑整個臨安城的百姓,是否都全數匯聚此地了。

見到這一幕,蕭鳳不免露出幾分厭惡來,但一考慮身側兩人,立時便將這神色隱入眼中,未曾暴露。

鄭清之卻輕輕一掃,將這神色變動納入眼中,復有訴道:“世人愚昧,不知所謂生死輪迴,不過天道天理循環,哪裡來的神明佛陀?所謂的聖人、佛陀,不過是往日之人心誠所致,所謂神蹟、禍福之象,也不過是各有變化,若是詳細一看也不過如此。然而爲求心安,他們卻將周遭之事置若罔聞,反而求之於滿天神佛,如此行徑豈不是愚蠢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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