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189 鄧氏怒而驅弟

李氏說完那句話,恨恨地走了。鄧氏不明原委,可是突然被三嫂罵作“丟人”,亦是格外氣憤,有心要去找她算帳,卻被從裡屋出來的張氏拉住。

與此同時,鄧知弦亦痞痞地走進來,見得姐姐,便不滿地道:“你家三嫂怎麼這般粗俗可真是兇悍得緊。周家三哥怎麼會娶了她這麼一個母夜叉?”

他長得其實人不差,比周同周騰兄弟上可強多了,再者正是好年華的時候,只是酒色常常是敗身子耗氣力的,昨夜裡又沒有歇息,於是此時眼角有些發青,略帶了些頹廢勁兒。

鄧氏瞧着弟弟這模樣,這哪裡是小時候那麼玉雪可愛的小人?虧自己小時處處讓着他,爹孃把心思全給了弟弟,自己也不曾埋怨甚麼。這慢慢長大了,成年了,竟是這麼一個不成器的她被李氏無緣無故地罵了“丟人”正自氣惱,偏弟弟還提起這人,自是沒好心情。想想還不是因爲他,纔會讓三嫂說成自己把周家的物事全改成鄧姓了?只覺得萬般委屈,便忍不住哭了起來。

鄧知弦先是勸了兩句姐姐,莫要哭,可是見她好似一時停不下來,心裡也煩,拍拍袍子,徑直坐了下來,便看向自家女人張氏,問她到底李氏與姐姐說甚麼了?

張氏便將周家要分家的事說了兩句。

鄧鄧知弦手指在茶几上扣得直響,喜道:“大姐,分家,這是好事啊這麼一來,你亦能當家作主了,也不用看李氏的臉色了。作甚反而推了呢?這真是何苦來着。唉……”說完,見幾上有點心,便捏了一塊,往嘴裡一塞,蓮蓉的味兒。只覺姐姐這裡的就是可口些,是不是下人也不拿自己當回事,送的是次的?

鄧氏停得弟弟這話,自是惱怒,道:“是啊,我這作姐姐的真是何來着?一心爲你着想,偏你不爭氣。要不是你,我能憑白被她罵?”

鄧知弦又送了一塊點心進嘴,很無辜地道:“你們爭嘴,我可是還沒進屋呢。好端端地莫要往我身上扯。她罵你,那你罵回去好了。哦,她是你嫂子,罵不得……大姐,你該不會要把氣撒我頭上吧?”

鄧氏被他氣得直捂着胸口,叫道:“我怎麼有你這麼個弟弟?我被人欺負了,你不幫着討個公道,竟還這麼來氣我……你,你真是……”

鄧知弦拍了拍手下的末兒,每次來周家,便聽姐姐這種失望的語氣訓自己,已經習以爲常了,便道:“我是男子,她又是你嫂子,我能說甚麼?再者,你們女人間的事,我連原委都沒搞清,我要插話,傳出去我可沒法做人。她說你丟人了,你要是氣不過,應該罵回去纔是,要錯也是她先錯的。大姐,你這委屈,找到我頭上,我才冤。”

鄧氏直接就被氣啞了。丁氏忙着端了杯水,遞給三奶奶,餵了她喝下去,才緩過來。

鄧知弦可沒管這些,打了個哈欠,見得桌上的包袱破好似是自家的,不知這回姐姐打發些甚麼物事來?起身,一隻手捂着不停打哈欠的嘴,一隻手試圖解開包袱。

張氏躡手躡腳地走出來,一見自家男人這舉止,立時緊走向步,撲了過去,叫道:“這些,不過是大姐打發給丹兒的玩物,你可莫要弄亂了。”

鄧知弦一見她這緊張的樣,心裡有底了,也不急在一時半刻,反正她是自家人,還能躲到哪兒去?可是他不喜張氏,惱道:“我看一眼,就成‘亂’了?好沒道理。”

一想到錢,就又回到了方纔說的“分家”問題上,鄧知弦再一次勸姐姐:“分了家多好,想買甚便買甚。不分家,李氏拿着嫂子的身份壓死姐姐,大姐您是半點兒不輕快。”

鄧氏發愁地道:“你以爲我沒想到這個嗎?只是,要分家,卻讓我跳出來說,這上下都看着呢,到時候還不是背後說我閒話。我可沒傻得到這份上。對此,你還有好主意?”終歸弟弟還是親弟弟,他在外頭見多識廣,總能幫着自己想個法吧。

鄧知弦起身,轉了兩轉,也沒想到好法子來。道:“這事,要依我,管它閒話不閒話,錢財最是實在的,管那些虛的作甚?”

話一說完,卻見姐姐要發火,他現下可是不敢得罪大姐,比間大姐馬上就有錢了。於是脫口而出道:“這事,太倉促了。且容我一兩日,尋個法子。我那些朋友也自有家大業大的,且問問他們分家又是如何提出來的?大姐,您瞧,你的哪件事我沒放在心上。”

wWW¤ttκǎ n¤¢ ○

鄧氏哼了一聲,道:“這事你可莫四處張揚。反正我也不急。”

鄧知弦心想大姐你有吃有喝自是不急。嘴上敷衍地應了一聲:“我自有分寸,大姐,你莫把我當三歲小孩一般看待,這點子事我定給你辦得妥妥當當的。”

鄧氏見他轉瞬間將一盤子點心都吃光了,心疼地道:“要是好吃,讓丁氏再給你取些來?”

鄧知弦吃得有些急,差點兒給嚥着,忙又喝了一口水道:“餓死我了。要有,那我可是不客氣了。哦,對了,再有多的,盡拿來,我且帶回家給爹孃。”

鄧氏聽了弟弟這話,心裡直髮酸,淚水便不停地掉了下來。道:“你盡客吃便是了。爹孃的,我自是都有準備。”說完,便讓丁氏快去廚房多取些點心來。姐弟倆又聊了幾句話,丁氏也拎了兩個食盒跑了回來。

鄧知弦半點不客氣地打開了就吃,間歇裡又讓張氏拿了點心去隔間去喂女兒,自己則同姐姐說着話兒。

鄧氏見他吃了一塊又一塊,人似乎是比去年十一月份所見時又瘦了好些,十分心疼,關切地問弟弟:“怎麼,你沒吃好午飯嗎?今日外院的飯菜,聽說還是不錯的。怎麼你倒餓成這般了?”

鄧知弦給自己又倒了一杯水,說道:“唉,在表姐他們那邊吃的。他們那邊盡勸酒來着,再說,他們家做的那個菜哪裡比得上你們家啊。”

丁氏一聽這話,弟弟這是去了周成那邊了?心裡一緊,詫異地問道:“你來我家做客,好端端地怎麼跑去他那邊了?”

鄧知弦卻半點兒沒有甚麼不妥的感覺,不以爲意地道:“都是親戚,這過年過節,總得去打個招呼啊。這不,我一來,昨日碰到了,表外甥他們極熱情地邀約,不去倒是不好意思。”

他嘴裡的表外甥,便是周成的兒子們。周成的媳婦嚴氏,是他們家的表親,當然是隔了一兩房而論。

原來鄧知弦昨兒來周家,先是被周同訓了兩句,一時煩悶,正好吃酒席時,又遇到了周成周盛的子侄們,與他們是幾年前早相熟了,便湊到一塊,喝了酒,晚上與人玩了個通宵,早上才歇了一會兒,上午又繼續玩上了,喝上了。

轉過頭,他又看着姐姐,委屈地道:“這回來您這,我是甚麼事兒也沒幹,老老實實地呆着呢。您瞧,是不是該打賞一下?”

鄧氏一見他討錢時就老實可憐相,還帶了尊稱,可“老老實實”?鬼才信呢。鄧氏不是三歲小兒。只看他眼角便曉得他定是沒安生了,只是沒想到竟同族中二房的人去胡混了。可眼下,周盛那邊正與自己這一房不對付呢,弟弟這一去,不是給自己找事麼?

她一想到嚴氏前幾日還讓人遞話給自己,意思是讓她向伯母魏氏求個情,莫要鬧大了。她頭痛,好不容易推諉了。哪想到,弟弟卻一腳又踏進是非中來。惱道:“你是不是又與他們混到一起去賭錢了?我少交待你一句,你怎麼就……”

鄧知弦袖出十來張寶鈔,遞於姐姐,道:“我又沒輸,嘍,我還贏了呢。大姐,此次來得匆忙,我也沒給文筠與文籌買些甚麼,這些,夠買一堆物事了吧?”

他自覺出手大方,卻是半點兒沒察覺自家姐姐已是咬碎了牙。鄧氏輕哼了一聲,心道:自己貼補給他的何止是幾百貫鈔,都上千貫鈔,難道會在意他這十來貫鈔?也曉得他這是有小錢,套自己的大錢,便很是不舒服。何時他能立業?

鄧知弦仍不知死活地討好道:“大姐,莫不是你家大業大,嫌棄弟弟這點子錢?也是,你與姐夫手指頭縫漏大一點兒,弟弟我就……”

他不知,這話便是捅了馬蜂窩。方纔李氏的話,便是不斷指責她資助孃家,如今,見弟弟又要張嘴討要錢,鄧氏卻再也壓不住火了,怒道:“我家大業大?哪樣是我的了?便是我家大業大,也經不得你這麼敗你瞧這幾年,我在周家得的一切,全都與了你,可曾留下一星半點兒的私房錢?你姐夫這些年也沒少幫你,你若真是爭氣,要麼是習舉業,安心功課;要麼是真做點兒事,把家裡田地管好,也是一份家來,偏你不安生,同人學賭……”

鄧知弦被鄧氏一吼,心想壞事了,自己這點子錢沒套來多的,反遭一頓臭罵,眼見從姐姐這裡再得不到別的好處,便也不甘願在這裡呆下去。起身道:“我曉得你是惱了我,那我走好了。”見着張氏拉着女兒在隔間看着這邊的動靜,便一瞪眼,道:“還在這裡等夜飯啊?咱們不招人待見,誰個還會熱臉來侍候你?”

鄧氏一見沒幾句話,弟弟便走了。好不容易在分家前同他見得一面,還有話要要告誡他呢,哪會這麼輕易放他離去?便叫道:“且住大姐我還有話沒說完呢。你若現下踏出這門,日後莫要再認我這姐今日我最後一次告誡你,若不聽,你走,不留”

鄧知弦可不想就此真把姐姐得罪個徹底,先軟了下來,辯解道:“大姐,莫說斷絕關係的話。這點子小事犯得着如此麼?你同我說不要與外人賭,我自認是做到這點了啊,如今不過是同表外甥的兄弟們熱鬧熱鬧一下罷了。你這般小題大作,我出去也是要臉面的……”

鄧氏見弟弟半點兒不爲自己着想,心有些冷了,便道:“你還要臉面?你不曉得,你這般,讓我如何在這宅子裡見人?”

鄧知弦沒覺得自己如何,不過是人生不順意,偏人人都怪罪到自己頭上。“怎麼啦?我這樣就失了你臉面了?難不成是這院裡誰個在嚼你我舌根了?大姐,你說出來,我替你主持公道。”

鄧氏被他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道:“就你,還替我主持公道?這院裡,論理你說得過哪一個?論力氣,你拼得過哪個下人?你若真想爭口氣,讓姐姐能揚眉吐氣作人,就歸家好生唸書做好功課博個功名來”

鄧知弦見姐姐這是老調重彈,自己耳朵聽得起繭了,有些不耐煩,道:“你是女人,不知男人這般讀書有多苦,做那些八股文自己都看不明白,一個字一個字摳,然後非要論出一大篇來。寒窗苦讀幾十年,也沒幾個能成的,咱們祖墳上就沒長那篙子,你也莫要難爲我了……”

“再不濟,安心在家裡管好那些地,也不愁吃愁穿。”鄧氏撫額,只覺這個弟弟就是命裡剋星,專門讓自己短壽的,只是作爲長姐,不得不盡責,故而,仍是一番苦言勸道。

鄧知弦卻早就有話對付:“你也說我這把子力氣,就不是幹那地頭上的人。再說,那般來錢,得等上一輩子,只怕也是個莊稼漢。何是能成真的員外?”

在他想來,寒窗苦讀太苦,只種地想興家那是作夢,背朝日頭面向黃土,自己也根本不樂意。總之,這兩者,來錢太慢,想享受,現下這種日子甚好——有酒喝,有女人陪,有幾個朋友一起喜樂,相互吹捧,各得其樂,偶爾賭賭錢,就有可能大一筆,這麼暢快縱情的事,何樂不爲?

鄧氏怒其不爭,恨不得一棒子敲醒他。眼下,越發同他沒法說清了,便恨聲道:“我又不是讓你去地頭做活,你只要僱人給做了便是。安心在家,孝敬父母,日子豈不是舒舒服服?你偏同人混得沒臉沒皮的,連帶着我在周家亦擡不起頭來。”

鄧知弦不樂意了,難不成姐姐在家受氣,全算到自己頭上?“大姐,你這話說得不中聽。我來周家是給你丟臉,那日後不來便是了。只是,姐姐你是女人要臉面,我堂堂一男人,倒是失得了臉面?這次又不是真賭,不過是表親熱情邀請,我焉有不去之理。”

鄧氏咬牙道:“你明明曉得眼下我家侄女歸家,同周成家有些恩怨,你還偏去摻合?你是我親弟,文箐是我親侄女,算來她亦是喚你一聲‘舅’的。嚴氏同我們雖是表親,可那是隔了幾房,如今又隔了幾輩。孰親孰疏,這個道理,你讀這麼多書,難道不會細細思量則個?”

鄧知弦轉過臉去打完一個哈欠,方纔一臉無可奈何狀地道:“唉呀,大姐你這說些,不過兩邊都是親嘛。其實,說來都是你們周家人。”

“你既曉得是周家人,你早該避而遠之了,還偏爲那一兩口酒湊過去?難道家裡就少你一瓶酒不成?”

“我去串一下門,便是找事了?要說找事,這也是你們周家的人,同我無關。只是,我聽他們說啊,你這新歸家的侄女,可是厲害得緊。只是,你那大侄女我倒是好奇得很,很想見識一下呢。”鄧知弦說這話時,也確實只是好奇,倒是真沒甚麼別的想法。只是這等子話,他一個外男,雖是親戚,可又哪裡是想見便能見的?以他一個久經煙花之地的男人說來,怎麼聽,都讓人生出誤會來。

故而,鄧氏忙阻止他說下去:“你這話便只說今日一次,可莫要再對其他人說了否則,這要傳到他人耳裡,尤其是你姐夫耳裡,還不鬧翻天了”

鄧知弦撇了撇嘴,道:“好啦,好啦,我不說就是了。你也不用成日裡把姐夫掛嘴頭。”

“我的事不用你來管你少摻和就是了。管好你自個兒,莫要在外頭欠債了”鄧氏一見弟弟提到周同,便急了,渾沒想到是自己先提的。

鄧知弦困得又要打哈欠,便用手又捂了捂,抹了把臉,丁氏給他遞了一條溫熱帕子過來,他擦了一下,方道:“我也不是有意想摻合,正因爲我是兩頭有親,人家纔想着我說句公道話。讓我中間拉合拉合嘛。人都死了,活着的人還計較這些作甚?我瞧着啊,你也勸勸你侄女,便是嚴氏打了她,那是長輩,作甚還非鬧到開祠堂的地步?人家都有意說軟話了,偏你們這邊咬緊了不放。”

在周復這一房所有的人來看,今次一旦饒了嚴氏,只會助長她的氣焰,下次定是會捲土重來的。這幾個月來,她可沒少來自家院裡“串門”,動不動就鬧上一場,得了便宜纔會走,連看院的狗都汪汪叫着說:此人可惡。

鄧氏沒想到,周盛那邊真打這個主意,竟拉着弟弟也往這裡頭拽,這不是牽扯的人會越來越多了嗎?弟弟使勁往這裡鑽,難道……她急急地問道:“你不是不得了他家甚麼好處了?”

鄧知弦打死也不承認,道:“大姐,你把我想成甚麼人了?我是那樣的人麼?我又不是你們周家人,能管甚麼事……”

他說完,見姐姐一臉質疑的神情,便堅持道:“好了,我說。他們不過是讓我傳句話,讓姐姐幫着說說情罷了,終歸是沾親帶故的。”

鄧知弦一見他這麼心虛,暗叫不好,這肯定是弟弟收了甚麼物事了。便道:“你不用哄我。你且說,他們到底給你甚麼了?若是錢,退給他們家,他們給你多少,我亦給你多少。”

鄧知弦一聽這話,心動,不過表情上卻是十分不在乎地道:“能甚麼啊,不過是……現在也沒在我這,在外院呢。”

鄧氏仍不放心地道:“若是物事,你直接退回去免得給人留把柄。”

鄧知弦渾不以爲意,只略點了下頭,認爲姐姐是太過於謹慎了,自己與嚴氏可是親戚,相互來往,送幾件物事,怎麼了?他見姐姐沉吟不語了,便繼續道:“我可是提醒大姐一聲啊,你可得小心點兒你這個侄女兒。聽說她這麼小,做的那些事哪樣不驚人,一歸家,便甚是討長房上下的歡喜。若不是她堅持討甚麼公道,硬要把事鬧大……”

鄧氏正惱他收了嚴氏的禮,發愁自己如何擇清呢,要是傳到伯母還有李氏或者隨便哪個人耳裡,自己還怎麼做人?偏他還一再提這起子事,想來是根本沒把自己說的放在心上真恨不得掰了弟弟的胸,看看他的心到底被甚麼被甚麼糊了,歪成這般了?一拍桌子,怒道:“你給我住嘴混帳東西,這些年的書,你讀哪裡去了怎麼只聽酒桌上的話,並點兒不明人事了你給我快走,我再不想見你了氣死我了……”她真個是給氣壞了。

鄧知弦便也真的轉身就走,張氏在後頭叫道:“大郎,且等等我啊,還要抱丹兒呢。”

可是她抱了小丹兒於懷裡,又背了包袱在側,出門之際,十分掛念起李氏說的見面禮,這可是兩人份呢——自己與小丹兒。又拽着他道:“親家三嫂去給咱們備見面禮了,還沒好呢。”

丁氏在一旁見了,終於明白舅爺與舅奶奶這是:甚麼鍋配甚麼蓋。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幸好四奶奶還算明事理,沒有偏幫嚴氏,若不然讓四爺曉得,只怕又得大鬧一場

丁氏忙從桌上提起了食盒,又去替張氏背了包袱,只覺這包袱果然異常沉。心裡暗歎一口氣。

鄧知弦把在姐姐這受到的怨氣,一古腦發泄到張氏頭上,惱道:“甚麼禮不禮的,你莫要在這裡丟人現眼了,人家上下盡笑話咱們家不知禮。你這個村婦,不知得這等有錢有勢的人家,卻也不識大體的,嘴裡說見面禮,你還真當回事啊?仔細趕了你出去,瞧你還有何臉再上門來。快走”

可是這話卻被劉太姨娘打發的崔婆子給聽個正着,她也沒聲張,只遞過來一個包袱,道:“舅爺,這是我們姨娘備的一點兒見面禮,還請舅爺向親家太太問個好。”

鄧知弦接過包袱,掂了掂,又暗裡抹了兩把,想來不過是點心與一兩匹布料罷了,聊勝於無,攜了妻兒在丁氏的陪同下,向外院走去。

崔婆子進屋,屋裡光線雖暗淡,卻清楚地見到三奶奶正抹着淚,黯然傷神狀,想來是舅爺又惹她生氣了。她只裝不曾見到,心裡卻也想着三奶奶有這個舅爺,可真是拖了後腿,於是姨娘再怎麼喜歡四爺與孫小姐孫少爺,可也不敢把家託付於四奶奶。

鄧氏抹淨了淚,問道:“您怎麼來了?是不是姨娘那裡有甚麼事了?”

正文275 沈遄夢遺略知人事正文40 張三?章三委屈正文315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第六十四章 上街五——糾纏第218章 春思正文35 官司背後故事2第四十五章 可憐的徐姨娘第237章 周瓏的春心第219章 廬山一角隱現正文380 周同的無妄之災正文346 一心長在百花枝正文379 刻骨癡心矢志不改第235章 春日蘭花宴正文370 大風暴來臨正文266 分錢似分贓正文251 柳暗花明1第209章 借東風,塵埃落定正文319今古機械的百搭與利用正文17 巧遇裘訟師正文181 族內不安寧正文79請君入甕(精)正文43 人太近易生隙正文56 生意要被搶第235章 春日蘭花宴第十五章 小綠要談婚論嫁了第223章 無罪戴枷板正文100 纏足第217章 孩子心性第四十七章 喪事(一)第208章 步步爲營,萬事俱備第二十五章 挑撥離間——想逃被發現正文33 突見連環官司正文86 伯爵後人-分別正文287被個粗人笑話了正文318奇思妙想:模特四大美人18.喪期守孝各類問題——第四十四章——四十八章第三十九章 公堂之上正文84 黑子,誰家少爺第六十三章 上街四——是非正文67 進山尋人打聽正文55 蚌殼遭遇正文72 天上掉餡餅正文373主僕同命相顧正文126 私生子2正文161 收的禮要充入公中?第六章 柑子外交(二)正文79請君入甕(精)正文246 官打兵捉賊正文100 纏足正文250 燼中重燃希望第241章 心亂如麻正文180 祠堂風波正文259 水落石出正文324 紅火:別出心裁廣告正文188 李鄧首次和談失敗正文22 撿錢包,發財?正文108 沈吳氏焦頭爛額正文110 當家母不太會算帳第235章 春日蘭花宴正文347 無常難測是世事正文122 慣出來的親戚第十九章 被綁架了第241章 心亂如麻正文363 研桑心計致富有道第220章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正文288文簡彙報文箐心驚肉跳正文364 問蓮根,有絲多少正文07 賣 酒(一)正文58 慰藉2正文275 沈遄夢遺略知人事第五十五章 又見八卦——新婦小綠正文45 毛遂自薦者第五十二章 驚聞親事正文142 濟濟一堂1正文144 濟濟一堂3不痛快正文317思變如易爻11 風寒症11 風寒症第四章 遇貴人,搭船離開第241章 心亂如麻正文21 江右喜訟正文126 私生子2第三十五章 陸家人相助正文73 對聯與人情論正文35 官司背後故事2第二十四章 逃吧 二——投石問路正文283 無心插柳柳成蔭正文192 案屏與筆筒之疑正文103 瞞天過海正文147 不安寧1第238章 一年之計在於春正文332險象環生正文300 氣死人不償命第228章 百口莫辯/日久見人心1正文340惱春風先人到第五十八章 韭菜與麥苗第四十一章 對簿公堂二——語驚四座正文299 要挾與訓斥11 風寒症正文126 私生子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