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血說道:“如果我能夠當上教主,約束部下,到一處大山,修仙打坐,到時候,修的長生之道,也算是對得起我那驚採絕豔的祖師了。”唐楚沉吟了一陣,然後掏出一個匣子。司馬血素知唐門是研究暗器的武林世家,更有人以毒入道,修煉成仙。看着個製作的精巧的匣子,他的心忽然有些砰砰跳。若是有了唐門的武器,那麼對付只知道做土匪的龍城璧實在太美好不過了。
“這便是我研究出來了暗器,千機匣,可以瞬間發射一百枚猝有劇毒的銀針,而且這些隱身都加持了速度和準確度的符篆,比一般的唐門武器厲害的多,雖然比不上他的暴雨梨花針,但卻也足夠你殺死你討厭的那個人了。你拿去吧。”唐楚說的很慷慨。這讓司馬血不得不懷疑唐楚的動機。
司馬血遲疑道:“唐小兄弟如此慷慨,這讓司馬血如此感激呢?”但沒有想到唐楚只是淡淡的道:“我只是想要證明一下,沒有機關術的傳授,我鑄造也機關術也不比他差多少罷了。”說完便走出酒樓,剩下拿着千機匣不敢相信自己有如此好運氣的司馬血。
青龍堂龍城璧在今天晚上接到了司馬血的帖子。“這應該是一個好機會。”龍城璧想到,“再也找不到比這個更合適的時候了。”一直以來,龍城璧對於司馬血一直和自己抱持這相反的看法,處處反對自己的大政方針感到頭疼。
難道在鉅野澤逍遙一世,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麼?七色地獄能夠在這裡得到安生,而不是重返修仙界。龍城璧相信,只要入了大山,修真界接到七色地獄重新歸入修仙界的消息後,七色地獄等來的便是再次的覆滅,甚至失去傳承。但是,自己的好兄弟,司馬血並不能瞭解自己的苦心。
他看着這瓶無色無味的毒藥,相思淚,很好聽的名字。他曾經問那個帶着眼罩的青年:“你爲什麼給這個毒藥取這麼娘們的名字?”那帶着眼罩的青年男子卻嘆息一聲,說道:“你若是有一天,愛上了一個女子,可能你因爲種種原因,而無法得到他,可能是地位相差太大,可能是像我一樣,容貌醜陋,那麼服用這相思淚,了此殘生,豈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麼?沒有痛苦,很安詳的死去。”司馬血只能嘆息一聲,如果他的那隻眼睛沒有毀去話,那麼他應該是一個相當俊秀的少年吧。
龍城璧知道這個少年一定有什麼悲傷的情史,但這並不是自己應該過問了。有了這個毒藥,那麼對於毒藥研究的很深的老搭檔司馬血,應該是很難發現的吧。相思淚,沒有解藥,就像愛情,你愛上了她,她卻不愛你,都一樣的,沒有解藥。
龍城璧將相思淚融入了一瓶五十年分的竹葉青裡,司馬血嗜酒如命,也許他會死的很安詳。他決不能讓司馬血把七色地獄送入仙境。“對不起了,老朋友。”司馬血這樣說道。他走出自己的堂口,單身向百鳥堂走去。
“這可是一罈五十年份的竹葉青,但我絕不會喝的,因爲裡面下了毒,一種誰也看出來的毒。”說着,龍城璧將一罈酒倒出了一碗,送到了司馬血的眼前。司馬血微微一笑:“老朋友,你這是在諷刺我對你的多疑麼?”司馬血已經看出來,這碗酒根本沒有毒藥,而且酒香四溢,是上好的竹葉青。如果龍城璧想要用毒藥殺死自己,那未免太過班門弄斧了。
想到這裡,司馬血說道:“好啊,你不喝就不喝,說話可要算數才行。”說着,司馬血奪過龍城璧抱在懷中的酒罈,然後放在自己的這一邊,並且將碗中的酒喝了下去。龍城璧微微一笑,心想:“就讓老朋友就這樣安詳的死去吧,也許睡了一覺,沒有痛苦,誰不渴望這樣的死亡呢?
兩人談着童年的回憶,司馬血笑道:“還記得麼?那天我們一起加入了七色地獄,得到了修仙秘笈,我就告訴你,我想要成仙,和你一起,大家長生不老,再也沒有面對死亡的恐懼,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那該有多好?”
“老朋友,你還不明白麼?不是我不願意過你那樣的日子,而是正派修仙者對於我們無法容忍啊。”龍城璧在心裡這樣說道。他知道自己這個老朋友,是無法明白自己的這份苦心的,因此也就不再多說。
司馬血見龍城璧默默不語,心中忽然有了火氣,怒道:“都是你,不好好帶着弟子去深山綠水之中去修仙,反而來到這裡做什麼水匪,若是讓戰死在三清無極陣的長老們知道,你死後如何面對他們呢?”龍城璧正想反駁。但司馬血仗着一身怒氣,喝到:“我今天便要爲祖師剷除你這個禍害!”話說得很快,龍城璧慌忙抽出腰上的長劍,去格擋司馬血劈過來的長刀。
但是,龍城璧吃驚的看見,司馬血飛到了遠處,接着一串黑色的東西射來,龍城璧躲避不及,被射成了刺蝟。龍城璧看着一臉得意的老朋友,終究是他也動手了,也好,一起死在這個世間,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唐門的毒藥很見效快,週期短,龍城璧口吐鮮血而死。
但一臉得意的司馬血並沒有得意多久,他忽然想哭,但並沒有哭出來。他是在爲友人死去流淚麼?可是他的心中並沒有絲毫悲傷的意思,相反的,他很高興,很興奮。但是他爲什麼想哭呢?這種淡淡的情懷,似乎是一個年輕的男子,愛上了一個女子而不可得的那種情懷。三十多歲的司馬血沒有想到自己現在還有這種感覺。可是司馬血知道,自己不該有這份情懷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無論對於什麼,都已經看的很開。況且自己的婆娘也是自己的初戀,又何必有這種情懷呢?
司馬血忽然想要睡覺,睡個大頭覺,司馬血大了個哈欠,便倒在了龍城璧的屍體旁。一個小廝走進來,送菜,透過門的縫隙,看到了裡面的情況,只見他輕輕的放下盤子,然後以小廝不可能有的御空術飛入了夜空,消失不見。
“我想是該死了。畢竟我的毒藥已經借給司馬血很久了。”唐楚看着前來報信的那個端盤的小廝,對花解語說道。此時的唐楚身穿碧辰袍,腰佩龍紋佩,修長的身軀慵懶的坐在椅子上。他看着坐在對面的唐翰:“你說呢?我可愛的弟弟。”唐翰卻是一直眼睛帶着眼罩,穿着青灰色的布衫,看起來很平凡,他用沉沉的聲音說道:“你說的很對,我的哥哥。暴雨梨花針對入愁腸,龍城璧中毒而死,司馬血被射成刺蝟,兩個人都輕鬆的解決了,現在拿下鉅野水寨已經是很容易的事情了。”
花解語聽到兩個弟兄的分析,點了點頭。
花解語向唐楚道:“如果拿下了鉅野水寨,我會答應的你要求,嫁給你。”花解語帶着風情說道。後來,有人問花解語,兩個兄弟中,你愛的究竟是誰?花解語說,當然是唐翰,他是一個可靠的男子,而且長得也不是很醜。問的人很驚訝,說道:“既然如此,你當時爲什麼還要嫁給唐楚呢?”花解語聽到問者的疑問,解釋道:“因爲他是唐家的長子,唐家堡未來的繼承人,我當時只想擴展桃源派的實力,若是嫁給了唐翰,唐楚一定會對桃源派進行打擊的。作爲桃源派的掌門,我只能將兒女情長放在一邊。”
唐翰面上沒有絲毫變化,他嫁給哥哥是對的,這樣自己也就可以死心了吧。哥哥一定會照顧好他的。因爲他知道,哥哥是一個多麼溫柔的人。即使現在,兩兄弟存在矛盾,但那也是父親對一方的偏心所致罷了。
唐楚看着面無表情的唐翰,他這個弟弟,每次遇到打擊,都是一副沉默不語的表情。但你也看到了這個女子的心意吧,她並不喜歡你,喜歡的還是美貌的男子,喜歡的還是權勢,我可愛的弟弟,你看清楚了麼?
由於鉅野水寨羣龍無首,很快被桃源派率領的弟子攻破,而那件死了司馬血和唐翰的那間房子,卻突然間起了一場大火,唐楚沒有看見唐翰長吁了一口氣,唐翰自然也沒有看出唐楚放下了心。鉅野水寨的人唄歸入了桃源派,送到桃源村。
沒有幾天,桃源派弟子便接到了門主要和唐楚成親的消息。桃源村熱鬧了整整一天。
晚上,花解語拿掉紅蓋頭,忽然想要去看看唐翰現在是什麼情況了?女人終究是奇怪的生物,她明明傷了男人的心,還要看看男人是不是真的傷心,若不是真的傷心,就一定要讓這個男人再次傷心起來才行。花解語推開房門,展開身法,點住了門口的弟子,然後向唐翰的住處飛去。
卻看到唐翰熟睡在自己屋中的桌子上,旁邊還有一張紙條,一個硯臺,一個已經幹了的毛筆。花解語並沒有打攪唐翰睡覺,因爲他看出了唐翰的痛苦,這樣她的心底就滿足了,這是一種很奇怪的心裡。
她取來字條,只見紙條上寫着:一杯相思淚,傾訴有誰聽?花解語忽然更滿意了,她的心也在動搖,這個睡覺的男子似乎也不錯,她知道他愛着自己,自己也愛着他,她想要看看唐翰看到自己來到這裡的態度。
他會不會驚訝?會不會歡喜?他應該說:“哎呀,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已經和哥哥成親了麼?這兄嫂再此,可不太合適。”想到這裡,花解語不由得微微一笑,那自己怎麼回答呢?恩,就說,要和他私奔,以後永遠在一塊,問他願不願意?他應該是非常願意吧。他到底願不願意呢?
花解語越想越煩惱,她決定叫醒唐翰,問個清楚。但是她推了一下,卻宛若推一個死人,唐翰已經是一個死人。花解語笑了,笑容中卻帶着說不出的淒涼,她的玉手摸着唐翰已經冰涼的臉龐。唐楚,你爲什麼要殺了你的弟弟呢?對了,是機關術,一定是。唐澤天將毒藥之法傳給了唐楚,卻將機關術傳給了唐翰,作爲唐家的長子,唐楚一定很不滿意父親如此的做法吧。他終於娶了自己,讓唐翰難過的死去。
他怎麼能這麼殘忍?這瓶無色無味的毒酒應該就是他的拿手毒藥,入愁腸吧。花解語端起了酒瓶,然後回到了新房。
唐楚回到新房,他卻是清醒了,他決定在喝完交杯酒後,便去告訴弟弟,這個女人不值得他愛,他們兩兄弟誰也不要結婚,回到唐家堡,將唐澤天那個老傢伙活活的氣死便好。唐楚倒了兩杯酒,很匆匆的將交杯酒喝了下去,一切都到了結局的時刻,他也沒有必要裝作對這個女子如何欣賞了。
“你知道麼?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唐楚說過。“我自然知道,你娶了我,目的只是讓唐翰痛苦罷了。”花解語說道。唐楚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花解語道:“你已經喝下了入愁腸,難道你感覺不出來麼?要是感覺不出來,那你的入愁腸可真是上好的毒藥呢?”唐楚大驚,入愁腸的確是檢查不出來的。他很快服用下解藥,但是臉色卻是一變:“這不是入愁腸。”因爲唐楚感覺身體的毒並沒有被立刻清除,這種如清水一般的毒反而更加蔓延了。對於從小就習練五毒神經的他來說,這種中毒的症狀在明顯不過了。
花解語也是吃了一驚:“如果不死毒藥,怎麼會毒死唐翰呢?”
唐楚如遭鉅變:“你說什麼?唐翰死了。”隨即卻有哈哈大笑,花花解語正要怒斥,卻發現唐楚的臉上已經帶着淚水。“我終於明白了,原來他比我成功,他竟然已經研製出了比入愁腸更厲害的毒藥。”
唐楚忽然變成了一個毒藥專家一般,感覺着身體裡這種毒藥的症狀,然後不顧花解語,取來紙筆,記下了這種毒藥的症狀,然後對不解的花解語說道:“這種新的毒藥症狀我已經寫出來的,麻煩你將這種症狀送到唐家堡。但該起個名字纔好?”唐楚皺着眉頭,忽然似乎靈機一閃,說道:“就叫相思淚吧。對,就是這種感覺。”花解語忽然想起了那個字條上的一句詩:一杯相思淚,傾訴有誰聽。”
花解語急問道:“唐翰不是你殺得麼?”唐楚白了花解語一眼:“他是我的弟弟,我怎麼會殺他。”花解語問道:“那他爲什麼會死在桌子上?”唐楚沉聲道:“是因爲你呀,他無法眼睜睜看着你嫁給別人,所以選擇了自殺。哼,這個時間怎麼會有如此愚蠢的人呢。”
花解語忽然想到唐楚身上還中毒呢。她忽然變得有些不知所措。唐翰將相思淚三個字也寫在那張寫有症狀的紙上,然後說道:”你不用自責,你殺了我,我反而感到欣慰。”花解語訥訥道:“你爲什麼這麼說?”難道你是找死麼?
唐楚道:“至少你能夠爲唐翰報仇,說明他看人也還不壞。可惜,我這個老哥哥,卻要陪他一起死去,這可真他媽的有些——”唐楚苦笑道:“這可真是一種緩行的毒藥,相思淚果然不同凡響。我要好好的睡一覺了,天亮再叫醒我。”
花解語看着這個將生命看的如此豁達的唐楚,她忽然發現自己一點都不瞭解這個人。夜深了,花解語探了下唐楚的鼻息,發現已經沒有了。花解語在以後在知道,兩兄弟一直都試着研究出對方的所學,而且都已經有所成就,只是這兩位唐門英傑卻都葬生在這不再祥和了桃源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