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心妄想”!狸猶一聲鬼啼,三道獠牙卷着無邊的血氣,撲空而下。天穹黑漆,腥風扯着嗓子從三齒獠裡向外肆虐的撲來,
一陣猝不及防的掃蕩,鳳鷥陷入恐怖與黑暗中,慌亂的漆黑一片。狂怒不止的血煞氣放肆的釋放着惡念,隨之而來的爆鳴,鳳鷥陷入讓人心悸的巨齒裡。
咣噹噹!嘎嘣!黑域獠牙崩出一道口子,似一記天雷將烏黑的天砸出個空洞。鳳鷥化成粉紅翅影掠空而出,數吸間逃得無影無蹤。
狸猶捂着生痛的門牙,被震飛了個跟頭,一骨碌趴了起來,轉了一圈,掃了眼鳳鷥逃遁的身影,凝神看向空域裡凝着黑氣的石頭。
呸!狸猶吐了口獠牙邊的血絲。梗着頭,看着那塊不大的石頭。“霧化石”?鳳鷥偷得錦鶇的石頭。“什麼破石頭?怎麼變得這麼硬!不對呀!石頭不是這個味兒”。
恨得鳳鷥咬牙切齒的狸猶,竟然沒追落慌而逃的即將到嘴的鷥肉。盯着霧氣騰騰的石頭,眼裡暴着火花。伸着細長的瘦條條的脖子凝神半天。“嘿嘿嘿!小聖士那學的遁石術,還不出來受死”。
莫邪透過石域看着呲着奸笑獠牙的兇老獸士,掃了逃遁出千里神識外的鳳鷥。“孃的,一時心血來潮救了鳳鷥的命,這回好,輪到自己面對四顆大門牙了”。
青光一閃,莫邪遁出石域。嘶!深吸一口血凝夜氣,哇!長長嘆出。“獸友都是同族兄妹何必非要打打殺殺的有傷合氣”。
哼!哼!狸猶氣樂了。“死聖士,本祖十萬年的仇怨沒報成。你擋了一扛子,還裝和事老”。
狸猶眯起赤紅的血瞳凝着莫邪的臉。“嘿嘿嘿,看明白了,我說小小凝氣二階聖士有勇氣壞本祖好事,原來是繫着十五道追令的狂聖士”。
狸猶想了兩吸,呲起獠牙,尖笑的啼道:“莫聖士。你這身皮肉雖然老了點,價值道是很高。打個牙祭也不算差”。
“我拷......”。莫邪心裡一陣暗罵,才露面就讓這隻老狸貓看透了家底。“狸獸友,聖族與獸族千年交好,別計較那些瑣事”。
“去你的瑣事。老子啃了你的骨頭再說事”。狸猶話不多說。枯骨瘦身一縮,數道狸影飛散空域,有如離弦勁弩,道道殘影掄起手中晶鏈砸向莫邪。
“近身搏殺”!莫邪眼睛瞪爆了珠,這死狸真會找聖士的弱點。術法對決,聖士可能不會弱於獸者,還有聖器助力,勝負很難分曉。玩硬碰硬,那可就兩說了。撞個頭破血流是輕的。嘎巴!攔腰打成兩截常有的事。
莫邪提起怪面鬼頭盾想接下狸猶一擊,又一想去他孃的,接住容易。吃虧的總是自己。收盾向後逃去,這一逃,莫邪發現選錯了,狸猶身形如電,無論逃到何處,都被枯瘦的影子擋住。
莫邪意識到。狸猶所用的遁速不只是境界上的差距,還會別一種遁術。加持在術法之上,遁速快出數層。莫邪只感覺眼前一花,狸猶已經擋住逃路,跟着掄起“鎖魂鏈”砸向莫邪的腦袋。
噹!莫邪無路可逃,只好擎盾接下一擊。
嗵!無窮的勁力有如巨峰撞到盾面上,莫邪斜飛數十丈遠,未等緩過手臂麻酸的痛勁。狸猶的影子又飛遁到身前,掄起細細的晶鏈,劈頭蓋臉的砸下來。
莫邪這個鬱悶,想罵狸猶八輩祖宗,太他孃的狡猾了,與鳳鷥連攻三技,都是用術法。輪到莫邪了,近身一陣猛砸。連點喘息的機會都不給。
嗵!怪面鬼頭盾擊起道道晶光,莫邪身子斜飛出去,又是暴退了數十丈。莫邪是看出來,狸猶這隻狸貓太不是東西,晶鏈砸來,從來不向下砸,斜斜的向上用力。打得莫邪球似在空域飛來飛去。
數擊過後,怪面鬼頭盾是持不住,手都震麻爪了,握着盾跟沒握似的,軟塌塌的垂着,反正也不用擎盾了,晶鏈都是從下面抽來,垂着點,腳丫子也能用上力。
驚雷似的轟鳴聲響過,莫邪球似的飛了出去,這次砸得狠呀!震得莫邪鼻子流出一股黑血。
禁識奴吃了奇寒晶,再也無法幻化。莫邪只能用術法加層,強化聖體抗擊狸猶的攻擊。
“老大,躲到樹後”。莫邪被打得昏頭轉向,南北不分時,一聲急切的神念飛入莫邪神識。聲音細膩卻十分的陌生,像似從身後飄來。
莫邪一失神,狸猶掄着晶鏈,急風勁雨,雷霆般砸中怪面鬼頭盾。盾體撞向莫邪,打着翻個跟頭,飛出近百丈。
有點蒙,誰他孃的出的騷主意,逃到樹後,不一樣被轟嗎?關鍵是這被打飛的方向是越來越高。樹!莫邪只能看黑尖的小山影,那裡還有樹。
狸猶對莫邪這硬殼十餘擊,還打不破盾體有些急了。遁到莫邪近前的枯影,呲着牙惡狠狠的吼道:“用你最強的聖器打我呀!你道是打我呀”!
莫邪被打的手忙腳亂,這時也反過味來。剛纔爲了救鳳鷥,確實用了最強聖器—雷影龍紋匕。這會兒打麻爪了,龍型短匕都忘記用。
“老大,躲到樹後,貓崽子就不敢發飆了”。莫邪想感謝狸猶的提醒時,一道神識波又飛入識域,嚇得莫邪一哆嗦。“誰躲在身後”?
莫邪神識外展,集中在狸猶飛遁而來的影子。就因莫邪神識勝過狸猶,才準確無誤的接下招招貫腳丫子重擊。
金光龍影短匕瞬間落在手中,趁“鎖魂鏈”擊在怪面鬼頭盾上,短暫一聲重擊還未破空而出,金色龍形光影斬向晶鏈。咔嚓!細脆聲響過。莫邪隨着沉悶的重音,滾向空域。
枯影猛的頓住掠影,僵直的停在空域,竟然未再追殺莫邪。
莫邪一閃逃向數千丈高空下的參天古樹。卻被身後聲聲的狂笑聲驚停在陰影樹下。
狂燥的笑聲,似笑透了心肝,嚎笑之聲震得四域風停,落下點點驚露。啪!一珠灑在莫邪的臉上,酸酸的,痛痛的,蘊含着卻是絲絲喜色。
“我自由了,自由了,錦鶇老兒,我還會回來的”。凝立在空域中的狸猶舞着手中殘破的細細晶鏈,狂傲的笑聲,斷了氣似的時斷時續。
莫邪站在蒼勁挺拔的古楓樹下,迎着朝陽和晨風抖來的閃爍金光,愣愣的看着空中狂笑的兇狸,臉皮抽搐着,心裡暗喊着。“完,老子上當了,這頭死狸瘋狂的用晶鏈砸自己,就是爲讓老子動用‘雷影龍紋匕’”。
看什麼!逃吧!莫邪身形一虛,遁入高大的丹楓樹。
噹!莫邪腦袋一陣生痛,如同撞到堅硬的晶鐵上,額頭上青了一片。識域嗡的一聲,晃了數下聖體,差點撞坐在地上。
尖利的獰笑聲響在空域,可怖的識壓和寒冽的殺氣撲來。“莫聖士,百里山林都讓我下了禁制,遁空不逃,還想遁木,自投死路,把虛兵交出來,我可放你魂魄奪舍”。
莫邪拄着怪面鬼頭戰盾,揉了揉生痛的額頭,怒視着空中狂嘯的狸猶。雖然技不如兇狸,狸猶也無法輕易的拿下莫邪。擎盾指向狂傲兇殘的狸猶。“死狸貓有本事下來一戰”。
狸猶伸着枯瘦的脖子,嘿嘿着。“小聖士,不知死活,在本祖面前還敢叫囂”。
狸猶張開獠牙,三道雪白尖齒飛出。莫邪閃身逃到丹楓樹後,三道尖齒凝在空中,狸猶的血瞳跟着直了。嘟囔一句。“孃的,那個敗家族人跑了口氣”。
莫邪從樹後伸出半張腦袋,笑眯眯的看着兇狸。“我拷真的假的,死狸貓真不敢動呀”!
獸族與植族是互盟的鐵桿關係,比聖族更密切。每每聖族入侵植域,都少不了獸族的影子。獸族族人除了部分兇族,大多未啓靈族人都以植物爲生。與植族結仇就等於斷了香火。因此獸族第一大禁令,就是禁傷植。
傷植那可是大罪,族人共憤,難入獸族萬城,就算是兇族也嚴守此令,不敢大意。必竟是共榮共生,誰敢越雷池一步。一旦傷植輕者處罰萬枚羽晶,重者就得逐出族羣,永放荒漠。甚至會有殺身之禍。
狸猶再兇,也是兇族大凶士,族內法度更是不敢越池,見莫邪躲在樹後不出來,氣得鼻子都冒煙了。呲牙想連樹帶聖一起滅殺,摸摸腰際,連他孃的獸袋都讓老錦雞出刮沒了。如今窮得都要尿血了,怕是一擊落下,必引來禽族巡法者,一場驚天大戰少不了,再把那個老不死的引來,後果就是纔出雞嘴,又落鳥巢。
唰!狸猶化成枯影,瞬間落到丹楓樹前,乾瘦的掉了皮的爪子一伸,精準的抓向莫邪腦殼。
莫邪見兇狸殘影一動,收頭還是晚了點,勁爪擦着頭皮斬下一縷黑絲。莫邪嚇得冷汗透體,這隻十萬年苦修的老狸貓不是看得那麼簡單。以莫邪此時的境界輕易對付不了。
如今,沒了“鎖境鏈”束縛,狸猶更是身輕如燕,速如迅雷。
莫邪只覺得頭皮一冷,那裡還管頭髮掉沒掉,還是腦袋破沒破,沒痛,沒死,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