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梓川跟着楊夫人進來錦喜堂的時候,心裡還是有些不解楊夫人的爲何在戲還沒有散場就要她陪着回來休息。
而楊夫人把她的丫鬟婆子拒到門外,只讓她進來服侍,雖然擺明了是親她疏別人,實則也給她樹立了很多敵人。現在這種狀況恐怕連老夫人也會多想她和楊夫人說什麼了吧。
總之,楊夫人越是待她不錯,她心裡越是沒底。
擡眼見到五間正房和三間耳房相連的院子,萬梓川心情纔沒那麼壓抑。
院子裡有新移栽的花草,有成排的綠竹,還有兩棵頂着一樹花苞的梅花,所有的窗櫺,木門都塗上了紅漆,還在每一個廊下都掛了紅燈籠。看來萬康年是頗用了些心思的。
正兀自想着,楊夫人挽了她的手上了臺階。萬梓川慢一步在後面跟着。本來正找着陳姨娘以前和她姣好的話說着,楊夫人突然想起來要去書房找那副陳姨娘寫的字,萬梓川當然樂意奉陪。
以前在她院子的書櫃中找到幾幅生母以前的字,骨力遒麗,卻又不失秀雅之風,卻不知生母早年送給楊夫人的字有沒有書櫃裡寫的好。可是,看到楊夫人一臉的乏色,她道,“夫人累了,不如回屋先歇息,等會再看不遲?”
楊夫人點頭答應,遂跟着她進了正屋。
她給楊夫人沏完茶,卻隱約覺得楊夫人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是想看她有沒有別人傳說的瞎眼或瘋癲狀嗎?
萬梓川突然明白了一些事,對她親疏,是不想讓別人覺得她對一個已故至交的女兒有什麼不妥之處,而她真正的意思,恐怕非只有這一層意思。
有了這個想法,萬梓川突然悟了。
丘家小姐來不單單是陪她解悶的吧,那丘家小姐一個個的有貌有才,而她小時候瘋癲不堪,大了又有眼睛失明和失聲的事鬧出來,任是一個平常百姓人家嫁女兒也要掂量再三,更何況是世代文官的楊府。楊夫人越是有這種想法,她就越要越鎮靜。
萬梓川在楊夫人的目力下。不慌不忙地把茶奉上,本想等她吃完那茶侍候楊夫人歇息,楊夫人卻道,“裱字就在桌子上第二個錦盒裡,你去拿了,我好指說於你生母以前的事,也權當我盡了思念之意。
萬梓川應了聲,從正屋出來,向三間耳房走去。
就在她上了臺階要推門的時候,裡面傳來若有似無的喘息聲,而且那聲音讓她聽着臉直髮燒。
她,在書房外止了步。
這聲音怎麼聽着這麼彆扭,讓人覺得渾身發冷。再仔細聽,又有沉厚的男聲傳來悶哼。
難道是吃了豹子膽的丫鬟在這裡做些見不得人的事?
她雖然是十四歲,可心裡年齡早有三十多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而且,她宿舍裡就有小女孩愛講她和她男朋友那個的事,她不可能白活了三十年,以至於連這個事都避而不談。
可恨,做就做了,兩個不知羞的卻一定要在萬家給楊公子安排的書房內,難道不知道這些日子以來,整個萬府差點因爲楊家惹了一身寧枉之災?難道就不怕被楊家人逮獲傳到外面丟盡萬家的臉?
腦子轉着轉着,身體就要折返回去。可是,走了幾步,她又扭回頭過來。
不能讓這些沒眼力見的白白糟蹋挨着祠堂的地方,有一次,就有兩次,保不定以後這裡還成了他們的樂園呢!主意拿定,她提腳進來,故意加大些力度,好讓屋裡的人有時間做些準備。
就在她掀簾子的時候,她還想着,給人家一些情面,如果,真心求罪,說教兩句,以後改了就行。可是當她掀了簾子後,那對在情慾中亢奮的男女居然還未收斂,一個正在上攻,一個正閉着眼睛小受。
她這一望不要緊,緊要的是,正在上攻的人看到她猛然發現,他心裡想的那雙眼睛更像眼前這個人的,俯身一看,身下的竟然是個眉目跟她有幾分相似,卻比她更美一些的三小姐。
“啊”兩個人同時喊出了聲,又相繼捂了嘴。
萬梓川立在門庭裡,頭暈了幾暈,差點摔倒。
低頭看看大炕上的衣服,楊邵科才知道闖禍了。他抽身起來,用白袍捂住身體,然後衝着萬梓川笑,“你好像誤會了,我以爲......”
萬梓川聽他的意思要解釋,卻是一聲不吭地出了屋。楊邵科被涼了冷臉,顧不上面子,忙不迭地穿上褲子,從萬梓宸的身邊離去。
萬梓川撐着頭皮發麻的意識來到從垂花門外面叫了水煙,讓水煙在門口擋着,不讓任何丫鬟進來,又叫秀梅去前院叫了老夫人和大太太。
吩咐完畢轉身要去找楊夫人的時候,突然覺得心口疼,有種熱血從胸腔向上衝,萬梓川一時間咳個不住,低頭彎腰的時候忙用帕子捂住嘴巴,掙開一看,是鮮紅的血。
春花嚇得大叫,“小姐您是怎麼了?您不要嚇婢子啊!”
楊邵科聽到聲音,整理好衣襟,已經從裡邊出來了。看到她手裡的血跡,當下一驚,卻不知該做些什麼。怒自己不爭,想解釋,又怕她聽不進去,只得上前先扶了她。
萬梓川知道是怕她驚擾丫鬟婆子們,把帕子遞給春花後低聲道,“拿去扔了,不要聲張,沒事的。”
她被夏雨扶着進了屋,聽到裡邊有嚶嚶悽悽的哭聲,眉頭更是緊皺,看楊邵科的眼神也更是複雜。
“二姐,看在我曾經服侍您用藥的份上,您就饒過妹妹這一遭吧?”萬梓宸見她並不答話,又從離她半丈遠的青石磚上匍匐進來,“二姐,你倒是說句話啊。”
當萬梓宸頭髮凌亂,衣衫不整地跪在她面前時,她才明白,眼前的人兒,雖然我行我素慣了,但的確是個極標緻,極冶豔的美人。那形容臉盤像極了她那個世界的一個範女星。她想着,任何一個陌生男人見了她第一面,都會因爲她的勾魂一笑給征服了吧。她是不是那種很無良的那種女生,看人家情投意合地在裡邊雲雨氣不過,活生生要拆散人家?
只是她作爲一個母親指婚的給人家的側妻,還未擡到人家府上,就被妹妹撬了牆角,這讓她情何以堪。
“妹妹何處此言,這件事自有讓老夫人和楊夫人做主,姐姐我也不是那刁鑽使性之人,起來吧!”夏雨把她扶起來,讓她坐在側門裡。
然後萬梓川又望了望站在一側的楊邵科,“公子也坐吧,萬家從沒有這規矩,女子坐着,男子站立的樣子,讓老夫人,楊夫人看見了,多的是我怠慢了公子?”
楊邵科聽她語氣不慌不亂,聲音也還是原來的清透,於是道,“小姐剛纔.......要不要......找個大夫瞧瞧?”
萬梓川見他緊緊諾諾,又想起那日在丘府受他力挺一幕來。
初次相見,當他骨節分明的手,抓上她的裙裾,是不是也在表達着某種情愫。衆人皆懷疑她的能力,只有他相信她是真的要救王爺。她感激他,經常會冒出他臉帶笑意的樣子。可是誰能告訴她爲什麼他會跟她的妹妹糾纏在一起。
身爲他這次探訪對象的她反而成了抓他奸的人?
好可笑的一幕啊!
她坐在椅子上,心思卻早已飛了去。男人三妻四妾,根本不會對一個女人從一而終,平常百姓有錢會變心,堂堂狀元也莫過如此。
今日看來,她這一遭還真是走的值。
正想着的時候,門外已有了聲音,“怎麼好端端的屋裡不坐,偏讓我們來這個地方找她?她的架子還真是越來越大了?”大太太的聲音在刺激着她的耳膜,還沒完全聽完,就聽見老夫人道,“二丫頭喜歡看書,莫不是在楊狀元的書房現了好東西,請我們做主給她?何況我們聽了半天的戲,換換口味又如何?”
水煙在前面引着路,聽她們說的客套心裡卻有好幾個小鑼在敲打。
看小姐吃驚的樣子,根本不像夫人說的那樣,不知道是否給楊家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本來就只見了一面,還是滿臉紅包的時候。怕是這次出了簍子,再生出更不好的來,就鬧大了。
萬梓宸此時是五味交加。
“姐姐,姑父他們在哪裡射箭啊?”想起管事的說的話,邱夢妍小聲地問她。她何嘗不知她們兩個跟她出來的緣故,但是趙姨娘說過,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能用這個方法。
所以,知道父親去射箭,她的心裡頭熱熱的,但還是要等旁人說出口來纔好引話。
從見了風流倜儻的楊狀元之後,他的俊朗音容在腦子裡一直揮之不去。
她受了指示要麼忘掉楊狀元要麼就要在楊家人走之前得手,她知道這是暗示她要做些什麼,可是她一個女孩家到底是有些矜持和羞澀的,怎麼好主動引那個讓她朝思暮唸的人兒進她的房呢?
正想着自己的心思,忽覺有一道目光從側面凌厲射來,萬梓宸看向他時,那人也正看向她,火辣辣的眼神讓她心跳不由的加快。她想起身,腳就像粘在地上,想說話,又怕衝撞了來人,於是便深深福禮下去。正要擡頭看時,只聽見噗通一聲,那人已經倒在一邊的方桌上。
她大驚,喊丫鬟都被她支走了,喊媽媽,她去屋裡拿手爐了。所以小跑着過去,看看他臉頰泛紅,方正的脣裡呼出濃濃的酒氣,方知這是喝醉了,心裡的石頭才落了地。
院子裡很冷,這裡又是涼亭。
費了好大的勁,把他駕到脖子上,她幾乎被壓個倒,立定之後穩了穩,才抓着他的衣角。他的氣息就那樣呼在她的臉上,脖子間,弄的她春心大動。
好容易把他引進了房間,輕輕放她的身軀在裡邊的大牀上,她累得站直腰喘粗氣看着白衣錦服的他。
他的臉好美,手也美,就連他靴子上的黃草看起來也是那般的特別。
從旁邊的把枕頭給他墊在頭上的時候,她忍不住把手輕輕撫在他的臉上。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想起了《詩經》裡一段男子向女子示愛的話來,其實不止男子,女子有時候也是需要大膽示愛的,否則等別人佔了先機,就什麼都涼了。
他的眼緊緊閉着,長長的睫毛像碟兒展翅一樣撲閃着黑翼。他的鼻子像麪糰捏在上面烤瓷烤過一樣的細膩。
真真是時間少有的絕美男子,而且才情了得,她的手撫上了他的脖頸。
蠶絲深衣裡邊是倒三角的中衣領子,還有溫潤如玉的皮膚,輕輕蠕動的喉結,都在無形中修襯着他身形的美。
就在她還要繼續打量他的形容時,那個美目忽然睜開了,黑色的亮曈帶着七分醉意地望着她。他的眼中出現了那日見過的大眼睛,再凝目,那含羞似惱的眼睛彷彿正對着她笑,笑意中還帶着些許的寵溺。他望着她,她看着他,兩個人毫不躲閃,卻比那日匆匆一見更動人心魄。
他的手輕輕釦在她的手上,她微動,終究還是沒有移開。他加大了力度,抓她的手讓她覺得生疼,那種疼的感覺讓她感到莫名的歡喜。他的另一隻手隨即一攬,把她帶到了他的懷中,她穿着鞋,怕髒,又不敢擾了這忽然而至的戰慄。
意亂情迷間,他覆上她的脣,她閉了眼,任由他攻入了她的下盤。
下身的痛,並沒有讓她有絲毫的抗拒,反而越來越迎合着他更猛烈的刺入。
嬌媚的喘息,氾濫的情意,一切都像是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