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毛小道這人陰損的嘴上功夫,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節奏,這一番話語,明褒實貶,幸災樂禍,如你我一般尋常人聽了,指不定就火冒三丈,恨不得衝過去,揪着他的脖子,狠狠給他扇幾個巴掌:“艹,嘴怎麼這麼賤呢?怎麼就這麼賤?”
然而笈多大師卻並沒有,他修身養性已經到了家,只是微微一陣苦笑,雙手合攏,長嘆一聲佛號曰:“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既是空,空既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雜毛小道本待這老和尚會兇猛撲來,使得圍住自己的這十三人陣出現空隙和破綻,也好抽身而出,哪料這老和尚便如泥鑄的菩薩一樣,沒有半點兒脾氣,別說衝上前來,便是動都沒有動彈一下,十分失望,不由得直嘆氣。
居中的媚魔瞧見雜毛小道搖頭嘆氣,媚笑連連,手指着他,還有我說道:“二位的成長,當真是迅速,一位能夠在重重圍困的密室暗道中逃脫而出,並且將我靈脩會從印度釋達瑜伽總部請來的密宗瑜伽宗師給重創,所有佈置全數落空;另一位則力敵我手下的十三魅女太保,在我全能靈脩會重重包圍下面不改色,如此良材,不能歸於我手,實在痛惜啊……”
雜毛小道單手作勢,目光不斷巡視周圍這些身穿黑衣、腦袋包得跟日本忍者似的十三魅女太保,口中輕浮地說道:“這招攬人嘛,總歸是要有條件的,便比如說是去公司應聘,你啥福利待遇都沒有,便想讓我吃苦耐勞、埋頭苦幹,這種苦差事,誰人會做?”
媚魔煙波流轉,吃吃地笑着說道:“嘿喲喲,這位道士小哥哥,那你倒是說一說,到底想要什麼樣的福利待遇啊?”
雜毛小道環顧四周,圍繞着他的這十三名魅女太保雖然將身子裹得嚴實,然而卻依舊露出了玲瓏曲致的傲人身材來,又回望媚魔身邊諸人,大都是女的多男的少,一副選美比賽的場面,不由吞嚥着口涎,嘿然笑道:“公司招聘,自然要拿出最大的誠意來,我倒是想聽聽你的意見……”
媚魔瞧見雜毛小道這番猥瑣好色的作態,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一下,不過很快就舒展開來,開懷地笑了,音調拖得長長,媚態橫生,說哦,原來道長居然是好這一口的,這不正是姐姐我的長項麼。
她環指左右,自信地說道:“你倘若是跟隨了我,姐姐麾下的這些個姐妹們,但凡有看得上眼的,只管跟姐姐說一聲,立馬派過去服侍你,便是你想來一個“無遮大會”,也隨你,姐姐手下入門、沒入門的兩百多號美女,都可以陪着你玩兒,古代皇帝也才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呢,姐姐讓你天天作皇帝,夜夜春宵,你看如何?”
媚魔這條件開得頗大,但凡是有些雄性荷爾蒙的男人,又經歷了剛纔那一場別開生面的靈脩會,以及瞧見了她手下那些美女,或妖豔或可愛或清純或奔放的不同型款,少有不動心的。
然而我和雜毛小道都知道,這樣的粉紅骷髏內裡,掩藏的是怎樣的骯髒和醜惡,自然不會把這應諾當作是一回事兒,雜毛小道剛纔應該也是經過了一場拼鬥,頗爲費力,此刻也在回氣,便與媚魔瞎侃胡說道:“哇,這樣的待遇,便是神仙下凡,也會樂不思蜀、流連忘返吧?不過這些小妹妹都太嫩,吃幾口便如同雞肋,一點兒味道都沒有了……”
媚魔皺眉說道:“你待怎樣?”
雜毛小道指着被衆人簇擁着的媚魔自己,說道:“場中衆人,唯一入得了我法眼的,便只有你一個,倘若是你能夠日日陪我,那此刻便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那我又有什麼好遺憾的呢?”
瞧見這猥瑣道人竟然盯上了自己,媚魔劉子涵有些意外,嬌媚地橫了雜毛小道一眼,說你牛鼻子小道士倒還真的會開玩笑,我這老太婆哪裡會有這些小姑娘那麼好玩?
雜毛小道徑直說道:“我要你,就要你,只要你!”
這時媚魔終於瞧了出來,這個傢伙哪裡有什麼歸降的心思,他根本就是在耍自己而已,想通此節,她的眉頭一皺,如春天般的笑顏瞬間收斂,掛滿寒霜,冷冷地瞥着雜毛小道,說道:“奴家是好玩,不過就怕你玩不起!”
雜毛小道也直言不諱道:“貧道經歷花叢久矣,庸脂俗粉見過無數,倒是沒有怎麼征服過烈馬。今天有機會,倒是想跟你好好玩玩,開一開葷忌……”
他的話兒都還沒有說完,趁着旁人都在凝神聽自己和媚魔的言語交鋒,腳趾抓地,身子奔縱如馬,瞬間就射入前方,朝着媚魔當胸抓來,氣勢凜然。
好一招龍抓手,到底是茅山真傳子弟,身如鷹鷲,爪如刀鋒,形如烈馬,氣勢如虹,明明極爲猥瑣的一招,卻被他打出了最慘烈的氣勢來。而就在雜毛小道出手的那一霎那,與他配合默契的我也倏然搶出了腳步,低喝一聲“朵朵跟緊”,便也呈現殘影,朝着媚魔衝鋒而去。
大廳之中,有超過三十多名敵人,而我方數來數去,也就兩個半,但天下間卻也沒有能夠嚇倒左道組合的困難,即便如此,我們也習慣了第一個打出衝鋒。
我身形似箭,避開了前方那十三個風姿各異的大美女所組成的十三太保陣,單騎而入,衝到了媚魔的身邊來,瞧見雜毛小道一掌搬開了兩人的阻攔,與媚魔交手了兩個回合,而這華服女子朝着我這邊閃來,當下也是狂喜過望。
這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我哪裡能夠錯過那機會,一瞬間點燃惡魔巫手,左右手灼熱冰寒,小腹處的氣海陰陽魚瘋狂旋轉,朝着媚魔的背部轟然擊出。
身爲邪靈教十二魔星之一的媚魔,在拼鬥中的素養極爲卓著,她在那一瞬間居然就反應過來,晶瑩嫩白的小手在空中挽了幾朵如花手印,然後與我這蓄力一擊給交擊在一塊兒。轟——我感覺媚魔那柔弱美人兒的身軀裡面彷彿住着一頭怪獸,小手之上傳來了泰山壓頂一般的力道。
我當下就是腳底一滑,跌坐在地,哧溜一下,跟着一張毛毯滑出了十來米,胳膊直髮麻。
好強悍的力量!
我坐在地上往後飛退,瞧見媚魔被我這奮力一擊給震得上了天,整個人直接如同蜘蛛一樣,雙腳站在了天花頂上的鏡面之中,整個人倒垂下來,不斷地拍打着雙手,顯然也是被我惡魔巫手的效果,給傷到了。
能夠成爲邪靈教最頂層的佼佼者,媚魔自然不會那麼簡單,我不指望一下就把她給弄翻,當下便翻身跳起來,準備再次前衝,與她糾纏,然而我剛剛走出沒兩步,便瞧見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出現在我的面前,口中不斷地念叨着古里古怪的話語,周身金光護體,宛若罩上了一層金鐘罩鐵布衫。
這人朝着我旁邊的朵朵衝來,口中高聲叫罵道:“小賤人,小婊子,我要讓你永世不得超生,方纔能夠解得我心頭之苦!”
倘若不是聽得這清脆熟悉的話語,我還真的不知道面前此人,竟然就是剛纔還在嚎啕大哭的白露潭。短短的時間裡,她居然又請神上了身,然後朝着導致她毀容的朵朵索債過來。
當日在集訓營中的時候,白露潭可以算得上是最美的女學員,像她這樣天生麗質的美女,對於自己的容貌從來都是最在乎不過的,然而此遭陡然反轉,變成了比醜八怪還要嚇人的的這般模樣,心頭的恨意,自然濃重。
我哪裡會讓她去傷害朵朵,倏然伸手,與她的身體搭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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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我這一過手,她身上那股金光神力立刻蔓延過來,有雷電的效果,弄得我酥酥麻麻的,好不難受,而且更加鬱悶的是她的力量也在成倍的增幅,原本我可以輕鬆制服的女人,此刻竟然讓我憑空生出了一絲難以速戰速決的感覺。
不過即便如此,白露潭也並沒有帶給我多少壓力,只是並不與她硬拼,回身周旋。
然而我這邊才過了三兩招,便聽到耳邊甩來幾道如鞭的炸響聲,順勢閃開之後,回頭一瞧,卻見褲襠鮮血淋淋的笈多大師並沒有如我預料的一般撤出去休養,而是催動自己不屈的意志,將瑜伽術強行逼至巔峰,朝着我再次襲來。
這老僧渾身的筋骨鬆軟,使得那手臂和雙腿一旦拼鬥起來,軟時如麪條,硬時如精鋼,而且攻擊的層次多元化,角度刁鑽,讓人根本無法捉摸,詭異非常。在他和引神入體的白露潭爲主攻,旁邊幾名靈脩會高手爲輔助的這一波攻擊之下,我也不敢硬掠其鋒,不斷周旋後撤。
好在雖然我這邊被重重圍困,然而朵朵卻也發揮了讓人側目的功效,手上不斷地打出或黑或白的癸水之力,那人倘若一時不查而被擊中,立刻渾身肌肉僵直,酥麻難擋,行動就變得遲緩很多,而且滿臉青獰的她也變得極有戰鬥天賦,除了不敢惹白露潭和笈多大師之外,總是時常閃現到別人身後,然後手起刀落,直接將那人給砍昏倒地,手法老練利落得很。
不過即便如此,我們終究還是陷入了重重的圍攻當中,戰了幾個回合,雜毛小道躍到我的旁邊,低聲喊道:“小毒物,打不贏的,突圍吧,我們要去找回趁手的武器才行!”
聽得此言,我跟着他衝向了大廳的出口,這時一道黑影閃現,媚魔攔在我們前方,臉色冷如冰霜,寒聲說道:“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公共廁所麼?如此不識時務,那就留下命來吧——千面鏡魘陣,開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