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振輝和林曉鏡在不驚擾到羅之虹的情況下,順利從吊腳樓的行李箱裡拿到了林曉鏡想拿的五色衣,然後兩人又急急忙忙地趕回老馮的住家門外。這一夜,三人都在馬不停蹄地奔波着,他們的臉上都寫滿了疲憊,尤其是林曉鏡,傷還沒完全好,這一個來回地奔波,她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當着郭振輝和納卡索的面,林曉鏡將那件五色衣裙展開了,並故意大聲地說道:“瞧,這就是我說的那件五色衣,漂亮吧,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符紅玉的?”
老馮房間的燈是亮着的,來不及問納卡索情況,但可以肯定一點的是老馮沒有睡,也許他也在注意着門外的動靜。
故此林曉鏡便在郭振輝的示意下,將五色衣裙平展開,然後故意說一些可能會讓老馮感興趣的話題,以此來測試他的反應。
“很特別嘛。”郭振輝看了看沒有動靜的門窗說道。
“哪裡特別,我看苗族衣裙好象都是這個樣子的。”林曉鏡研究了一下沒發現什麼似的搖了搖頭附和着郭振輝的話。
“你看,這衣裙下角的內側刺有‘綏寧符繡’四個小字,可見這件衣服並不是一般的苗族服飾,應該是某種品牌特製的。
“郭振輝倒觀察仔細,那幾個小字藏在尋常人一般不會注意到的地方,不仔細看的話還真看不出來。
“耶,還真的有,我都沒有發現。”林曉鏡掀起一角,果然看到了郭振輝所說的那幾個小字。
就在這時,那扇緊閉的房門被一下拉開了,老馮臉色發青地衝了過來:“快給我看看。”
郭振輝扔給納卡索一個得意的眼神,一副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表情。他緩緩地將衣服遞給了老馮,老馮很激動地翻看着那“綏寧符繡”這幾個字。
“沒錯,是她的,這是她做的衣服。”老馮一連聲地肯定着。
“老馮,既然你肯出來,代表她在你心中佔有一定的位置和份量,我們也不追究這段過去。我只想你把你對她知道的那一部分告訴我們,還有你爲什麼要叫我放棄這個案子等這些一一地告訴我們。”郭振輝趁熱打鐵地繼續遊說着老馮,就怕這個死腦筋一下又摔進死衚衕裡半天不出來。
“我還要再想想。”看老馮說話的語氣和態度似乎有所鬆動。
但讓郭振輝不能理解的是,老馮到底在忌諱什麼,是什麼讓他如此謹慎又小心。
難道那個叫符紅玉的女人就有這麼可怕嗎?這實在超出郭振輝的理解範圍。
郭振輝還想開口再說點什麼時,納卡索攔下了他,道:“行,那你再好好思考一下,到底怎麼做纔是真正的幫助了她,而不是害了她。”
老馮捂着那件五色衣對林曉鏡說道:“能把這件衣服借我一晚上麼?”
林曉鏡點了點頭,老馮便拿它當寶貝似地回到房間,關上了房門。
“那我還得在這兒守着他。”郭振輝打定主意要守着老馮,他是害怕有變故。而納卡索看了一眼林曉鏡道:“走,我送你回醫院,你應該好好休息一下。”
“對對對,你先送她回去,今天也難爲她一直跟着我們跑東跑西的。”郭振輝也贊同納卡索的安排。
能休息固然是林曉鏡所渴望的,可是事情到現在也沒有結果,卻也讓她心神難定。納卡索一手拉過她的胳膊道:“走吧,剩下的事交給郭警官。”
林曉鏡就這樣被納卡索送回了醫院的病房,看着要離開的納卡索,林曉鏡突然問道:“你呢,回家還是到郭警官那裡?”
“回家,我也好累。”沒有轉頭,納卡索只是低低地說了這麼一句話便離開了。
出了醫院,納卡索並沒有往回家的路走去,反而是沿着大道又走回了之前進去的那個古玩店。此時街上的商鋪全都已經閉戶,只有這家古玩店卻照常燈火通明地開着大門。
納卡索走了進去,坐在角落裡那個皮膚白淨的看店女子已經不在了。只見一個蒙着黑紗穿着五色衣裙的女子正坐在店鋪中央,低着頭正擺弄着手中的繡線,她的身前是一幅中長尺寸的刺繡。
她可是那個在醫院中被林曉鏡撞見的神秘苗女?她是符紅玉嗎?
帶着這樣的疑問,納卡索沒有說話,只是慢慢地走到女子跟前停了下來:“你是符紅玉?”
女子沒有擡頭看納卡索,只是低聲說道:“我是這兒的老闆,店裡已經打烊,不做買賣了。”
“既已打烊,又爲何開着店門?想必你是知道我要來的,不是嗎?”納卡索微微一笑,看來對方是想跟他繞圈子。
女子手中的動作停頓了下來,擡起頭開始直眼打量納卡索,那雙眼睛在這漆黑沒有人的夜晚顯得格外的明亮,她的打量也充滿着放肆與輕佻。
“你是符紅玉嗎?”這種打量沒有一個正常的男人會喜歡,納卡索出言再次提醒她應該回到自己剛剛提出的問題上。
“是又如何,不是又當如何?”符紅玉那雙明亮的眼睛閃過一絲捉摸不透的神彩,這股神彩轉瞬即逝,消失在她的眼底,而後她又繼續她的話不成話,句不成句。
“是的話我們可以深聊,不是的話我們可以閒聊。”納卡索的回答也別具風格。
“你和他還真是有很大的區別。”符紅玉的嘴角勾起彎彎的弧度,他長得還真是和沐青遠神似呢,怪不得奶孃一直這麼說,這世上當真有模樣相似的兩個人嗎?或許有吧,至少在她面前不就有一個,只不過他的性格可就和沐青遠大相徑庭了。
“他?你是指沐青遠?我可比他帥多了,如果你夠了解我的話。”納卡索小心地說着話,從老馮的態度上就能大致瞭解符紅玉的性格,可千萬不能被她看出星點破綻。
“你知道沐青遠?”符紅玉突然笑了。
這笑在納卡索看來十分的突兀,沒有人知道她爲什麼笑了,爲什麼對納卡索說的這句話有這種反應。納卡索心裡不免有些一驚,快速地在腦中回想着可能發生的錯誤與把柄,但是很可惜,他沒有想到。
“你很緊張嗎?”符紅玉從繡架前站起了身,向着納卡索緩緩地靠了過來,說話的同時,她那柔滑細膩的雙手象蛇一樣攀沿上了納卡索的頸項。
隨着她的靠近,一股若有若無、似遠又近的幽香直直地撲進納卡索的鼻翼裡。納卡索理智地將她的雙手從自己頸項上解了下來,將她推離到自己正常的位置後道:“你可站穩了,我身上可沒什麼值錢的玩意兒。”
“你就這麼害怕我嗎?”符紅玉有些俏皮地墊起腳尖,冷不防地一下湊近納卡索的臉頰上,伸出舌頭舔了一下他的臉頰,那裡溫溫的,滑滑的,似乎特別有趣。
“你沒有否認,我就當你是了,請問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死的嗎?”納卡索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但他微微抽動的肌肉還是泄露了一些他的思緒,而這一點逃不過符紅玉的眼睛。
“呵,你居然不怕鬼呀?我要是鬼的話,你以爲你今晚還能活着離開這裡嗎?”符紅玉發覺自己越來越喜歡和他這樣了,那張神似的臉帶給自己的卻是完全不同的感受,這對一直深居在靈巫山的她來說,有一股別樣的快感在刺激着她。她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試試更多地挑逗,會讓他出現什麼樣的表情。
“可惜,剛剛那短暫的肌膚相親告訴我,你不是鬼。”納卡索伸出手扭住了她的右腕說道。
這話雖然是輕言細語的,可納卡索使出的力道可不是這樣。腕間傳來的疼痛在提醒着符紅玉,眼前的這個人不是她可以隨意調情的對象。
“好痛!”符紅玉皺起了眉頭,嘖語地看向納卡索,心裡卻暗自忖道:這人怎麼這麼不解風情呢。
納卡索放開了她,正色地看向她:“行,那我們還是迴歸正題吧,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怎麼死的,當然是被人害死的,否則又怎麼會有我的存在呢。”手一得到解放,符紅玉又開始胡攪蠻纏起來,似乎就是不願意好好和納卡索說話,可是又時不時放出一點真相,像用魚餌誘惑着貪食的魚兒一般。
“通常受害人並非全都值得可憐,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倒是說說是誰把你害死的?”納卡索倒不在乎這點時間,如果她願意用這種方式來道出實情,自己也就隨她了。
“害我之人可多了,牽連之大涉及之廣。你不也是想要害我的其中一份子嗎?”說到這兒,符紅玉臉色突然一變,剛剛的嬌媚煙消雲散,她的雙手飛速地伸了過來,一手將納卡索的右臂反扣到了後背上,一手緊緊地掐住他有咽喉要害。
雖說納卡索一開始就有防備,但她這時的動作太快了,納卡索還是被壓制地難以呼吸,這樣的力道與迅猛,她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