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索的話……現場並未提取到指紋。”法醫道：“兇手既然是在解剖屍體，那戴着手套的可能是百分之九十九以上，所有沒發現指紋也不是很奇怪。”
周坤明點頭，拿出筆，開始做現場勘查初步記錄。
另一邊，走出解剖室的蘇沐正朝着前方不遠處，正杵着一棵樹吐得稀里嘩啦的餘夕邁步走去。
在餘夕身後站定，蘇沐蹙着眉，“你還好吧？”
聽到蘇沐的聲音，餘夕連忙擡起一手揮了揮，勉強出聲，“沒、沒事，一會就好了。”
才說着，反胃感再度涌上，餘夕哇的一聲又吐了出來。
蘇沐見餘夕這嘔的已經是酸水了，便知道她胃已經吐口，伸手摸了摸褲包，拿出一包紙巾遞了過去，“如果實在不舒服，就先回去。”
“……”餘夕伸手接過紙巾，“我、真的沒事。”
彎着腰，抽出紙巾，耳邊卻傳來蘇沐的聲音，“都嘔酸水還沒事？”
餘夕拿紙巾擦了擦嘴，隨即轉頭對蘇沐虛弱的彎了彎脣，“真沒事，吐啊吐啊的就習慣了。”
“都這樣了還有心情開玩笑。”蘇沐聞言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其實你纔剛來，這樣的現場確實不適合你，要不……”
“蘇隊！”餘夕斂起笑，正起神色，“總有第一次，不管什麼樣的現場，總會有第一次的。”
“……”話說這樣沒錯，可是……
“要知道，我第一次就出這樣的現場，那麼以後，面對其他的現場那對我來說就是不值一提，能更好的處理情況。”
蘇沐猶豫了下，點了點頭，“那隨便你吧，你先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先進去了。”
“嗯。”餘夕輕應了聲，看着蘇沐轉身往解剖室走深深的吸了口氣嘆出。
哎，第一天上班，第一次出現場就這樣……蘇沐會不會對她很失望……
解剖室內，法醫擡眸看向走進來的蘇沐，“這麼快就回來了？”
“……”蘇沐一臉無語，“很快嗎？”
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法醫問道：“那女孩子沒事吧？”
“她說沒事。”
“……”周坤明也有些忍不住想翻白眼了，不過卻完全不知道怎麼說。
自從一年多前肖哥升職做了副大隊長，而沐哥升職爲第大隊第一小隊隊長後，他便代替了慶哥的位置。
沐哥這個人，真心是工作狂，難怪那時候慶哥天天叫苦連連，但不可否認的，他們隊是整個刑偵部破案率最高的。
付出總是有回報嘛！
但看着別的隊都有妹紙，就他們沒有，真心的感覺缺了點什麼。
不是沒新人妹紙來過，但是不出三個星期，就被沐哥嚇跑了。
第一個星期，面犯桃花，第二個星期，黑眼圈加體質嚴重下降，第三個星期，開始生病請假，第四個星期……然後就沒第四個星期了……
法醫認識蘇沐也是五年了，從他才入職的0299案件到現在，而周坤明也是，那時候他纔剛進刑偵隊沒多久。
兩人也算是瞭解蘇沐，知道說了也是白說，不約而同的對望一眼，嘆了口氣後開始對現場做更近一步的勘察。
十分鐘後，餘夕站在解剖室門口朝裡面看，見原本站在水槽前的兩名警員都已經轉了位置，正在收拾屍體，而法醫正在指揮，周坤明端着本子做筆錄，唯有蘇沐站在幾人身後不遠處，不由的滾了滾又開始收縮得厲害的喉嚨，朝着蘇沐走去。
“不、不好意思，現在纔來。”餘夕微微低着頭。
蘇沐一邊脫着手上的手套，一邊轉頭看她，“好點了沒？”
“好多了。”餘夕彎了彎脣，掀起眼，“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暫時沒什麼了，該處理的都已經處理，現場範圍也就那麼大。”
“哦……”
蘇沐見她眼底閃過一抹失落，隨即轉頭對周坤明道：“把現場初步勘察記錄給我。”
站在解剖臺前的周坤明轉身走了過來，將筆錄本遞給蘇沐。
蘇沐接過，轉身遞給餘夕，“你好好看看，之後寫一份勘察報告以及線索鏈接，明天早上交給我。”
餘夕先是一愣，隨即微垮的脣角瞬的揚起，伸手接過筆錄，“是！”
蘇沐看着她那笑得開心的樣子，淺淺的笑了。
“小沐。”
蘇沐聞言回頭。
“這裡也沒什麼事了，驗屍報告出來，我會讓人送過去給你。你們先去忙你們的。”法醫說。
“好，謝謝了。”
蘇沐一直是那麼客氣的，法醫早已經習慣，也沒說啥，對他們小幅度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趕緊去吧。
餘夕心裡清楚，這都是欠就照顧她這個新人，心底涌上一股暖流，笑得甜甜的對法醫點了點頭，表示謝意。
三人出了解剖室，蘇沐對站在門前的警員道：“第一目擊者呢？”
“在第一間課室。”
蘇沐點頭，帶着餘夕和周坤明快步朝第一間課室走去。
門是開着的，餘夕早在纔來的時候就注意到這間開着門的課室了，不過沒太在意。
課室內放着陳舊的桌椅，靠窗的位置，一箇中年男人坐在長凳上，目光有些呆滯，面如死灰。
而坐在他旁邊的兩名刑警在見到蘇沐走進來後連忙站起身。
“他就是第一目擊者？”
民警點頭，其中一名將做好的筆錄遞給蘇沐，“蘇隊，這是做好的筆錄。”
蘇沐伸手接過，低頭看。
跟在蘇沐身後的餘夕看了看那名穿着校工服裝的中年男人半響，發現男人並沒任何反應，只是目光呆滯的依舊看着黑板的方向，感覺整個人被嚇得都有些癡呆了。
微微垂眸，餘夕目光略過身旁的課桌，伸出手，用食指和中指的指腹刷過桌面，擡起看了看，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
這時，蘇沐已經在中年男人旁邊坐下，“你叫王永波？”
王永波緩緩轉頭，看向蘇沐，點了點頭，“我是。”
蘇沐垂眸，端起筆錄，“你是學校的校工？”
“……嗯。”
“你什麼時候發現屍體的。”
“我中午……來打掃的時候。”
“這棟教學樓是你負責打掃？”
“嗯。”男人輕輕的點頭應了聲。
蘇沐吸了口氣，“根據初步的現場情況看，死者已經死了超過四天，你確定你是今天才發現她的？”
男人緩緩掀起眼，看向蘇沐，“我確定，這棟教學樓基本已經廢棄了，學生都去的新大樓上課，但是學校還是要求，每週打掃一次，而今天剛好是打掃的時間。”
蘇沐沒吭聲，輕抿了一下脣，再度垂眸看向筆錄本，“你在這裡工作三年了？”
“嗯。”
“那之前你是做什麼的？”
“……在工廠上班，效益不好，下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