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蟲這個還是不要吃,肚子裡除了一道綠水就沒別的啦。看着個頭挺大,卻不像爬蚱一身的肌肉。”吳步能說。
何小強聽了拿兩隻眼睛瞪了他說:“就你能,比李傍晚還能。”嚇的吳步能也不敢再說話。
“傍晚,快別說啦,你媽這不好受,頭暈。”馬寡婦喊說。
李傍晚聽了忙過去問:“媽,你咋啦?”
“我胸口堵得慌,頭上還好像照個虛無的光環,照得也頭暈,你快扶媽回家吧。”
“還有我嘞。”李得福見兒子要和老伴回家,便喊說。
“爸,你又咋啦?”
“腿肚子轉筋,腳底板發麻,動不了啦。”
“二桿子,揹我爸回家。”
二桿子答應一聲,過來蹲下背起李得福就跑。
“鐮、鐮、鐮。”李得福回頭喊着。有人把鐮拾起給了他。
何小強後面追了說:“二桿子你是哪頭嘞?”二桿子這纔想起自己和李傍晚不是一夥的,便說:“叔,你——你下去吧,俺——俺不能揹你啦,咱不是一夥嘞。”
李得福聽了把鐮就抹到了二桿子的脖子上說:“你背不背?”
二桿子當時心一抖,尿就下來了幾滴說:“叔、叔,我背,我背,從此你就是俺老大,比周棉棉還大的老大。”大夥聽了都哈哈大笑。
“晚啊,咱能不能不當這個村長啦?”回到家傍晚媽眼也睜得開了,心也不那麼堵了。
“是啊,那路也不要修,說說就中,等於修過了,以後也不要再提。”李得福一屁股坐到石滾上喘了粗氣說。
“爸媽,我知道你們的想法,也理解你們的想法,可這條路我既使不當村長,也早想修它了,太難走啦。”
“啥?上面不給錢你一個人修?你看不出小強是爲難你?他要給你來個下馬威,你還真上道啦?再說你掙錢容易呀,天天沒黑沒白地碼字,這掙點錢他們都眼紅了,想給你掏出來嘞。還有,你向大夥說的那些着調嗎?還東河裡頭的爬蚱西河裡的魚,那爬蚱是咱們一個村嘞?哪年一到爬蚱出來,周圍幾個村裡的男女老少不都往東河跑,甚至連城裡的都開着車來摸,你說這爬蚱怎麼讓咱村富裕?你是壘個牆頭把它圈起來呀?還是圍個柵欄?還有那地裡的路,都要硬化都要綠化,你先有了把握再說,講得跟美國總統任職似的。”
“咦!年輕,還是年輕啊!”李得福坐在那顫抖着手指着兒子說。
李傍晚聽了噗嗤笑了說:“我不這麼說,還怎麼轉移人民羣衆的視線,我這是緩兵之計嘞。爸媽,你們就把心擱肚裡,我有分寸。”
“能!還接着能。你有分寸,你那叫簡單。”
“他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心不死啊。”傍晚媽說着就落下幾滴淚來。
“媽,別動不動就哭,我從小就受不了你這個。”說着就裝做抹眼淚。
“裝,你就給我裝,我看你能掉出一滴淚來。再說,那路不修能咋啦,誰還能吃嘍你。小強他爸他爺加起來當了都快一百年的村長,沒修過一條路,上面也沒革職也沒查辦,你圖個啥嘞?”
“傍晚,會還開不開?大夥可都等着呢。”何小強見村民們看李傍晚不在要散,他便哄住大家自己跑來喊叫。傍晚媽一看這,就連哭帶喊起來。
“嬸,你哭啥嘞,修路多好個事。要想富先修路嗎,對不對二桿子?”
“對——對,要——要——要想富先修路。”
“你這倆龜孫,就給我們晚下絆子吧。我的天啊,我活不了啦。”
“走吧,走吧,別管父母啦,你還是我們的父母嘞。”說着拉李傍晚去了。
“散了吧,散了吧,李傍晚雖有點錢,但也不是大風吹來的,咱就別逼他啦,都回家該幹啥幹啥吧。”小江瘸了個腿晃了個手,在人羣裡一高一低地遣散人們。
“瘸腿江你幹啥?李傍晚不修你修,你也是東寨村的有錢人嘞。”何小強指着小江氣氣地說。
“我那點錢和李傍晚比不叫錢。再說,我那錢要是修了路,你嫂子就沿着那條路跑啦。”大夥聽了一陣鬨笑。
“不修你叫大夥散啥?這正事還沒談嘞,散啥散。”熊完小江何小強轉而又笑向大夥說:“大家不要散,大家不要散,我把咱們的父母官又找來了,讓他再給大夥詳細地具體地說一說修路的事,鼓掌。”說完何小強帶頭鼓起掌來。
“傍晚,你爸媽好了嗎?”下面的沒人鼓掌。
李傍晚一笑說:“沒事,就是聽到我要修路,心疼錢啦。”
“那就不修啦,爸媽要緊,路啥時候修都中。”
“路是一定要修,錢我會想辦法。”
“好!說的好哇,不愧是東寨村嘞父母官。硬,就是硬。那你給我們個交代,什麼時候能把路修好嘍?”
“對,發——發——發個毒誓,啥——啥——啥時候能——能修——修好。”
“今年入冬之前。”
“小,你咋這麼傻呀,你那錢還要孝敬爹媽還要娶媳婦嘞。”棉棉媽在下面用蚊子哼哼般的聲響說。這話別人沒聽去,偏讓旁邊的傻老蔫聽了去,拄了個耙子傻笑了學說:“小,你咋這傻呀,你那錢還要孝敬爹媽還要娶媳婦嘞。”
“去——去——去你媽的。”二桿子過去就是一腳,踢得傻老蔫一個趔趄。
李傍晚眼一瞪說:“二桿子,說你二你真二是吧,棉棉哥一走沒人治你啦?你別把我惹毛嘍,也讓你怕了我。”
一提周棉棉,二桿子當時嚇得臉都變了,四下裡望望,以爲周棉棉真的回來了。
正這時通往國道的路上塵土飛揚大車聲響,大家不用看就知道是張來來了,可人們那好奇的慾望還是忍不住齊刷刷看過去。只見大車前面還有一輛小車。
傻老蔫嘿嘿一笑說:“李傍晚,你媳婦兒來了。”讓大夥好一陣笑。
“瞅瞅,就衝張來這個執着勁,咱這個路也要對得起他這輛車啊。”
“還有你媳婦兒,讓她找她爸要錢給咱修路。”
李傍晚聽了笑笑沒有說話。啞媽已跑出人羣迎了出去。馬寡婦此時也已過來笑了說:“瞅瞅,還真把自己當丈母孃啦。”
李傍晚說:“讓她去吧,難得這麼高興。”說完又問:“我爸媽咋樣啦?”
“沒事,我開導開導好了,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