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念

停車場旁的路燈照亮了周圍,但周圍的黑暗彷彿窺伺在周圍的未知怪物一樣猙獰。在恐懼中,我遙望着遠方豪華的大樓,想着令人絕望的前景,開始瑟瑟發抖。

摯友先生擺弄着手中的電腦,表情專注而困惑,他說:“奇怪。”

雪公子說:“有什麼奇怪的?”

“通過攝像頭來看,克萊蒙多請了幾位保鏢,就住在他公寓的房間中。他爲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他在害怕嗎?”

我問:“保鏢是否呈現出尖牙利齒,是否擁有凡人暴力的器具?”

摯友先生花了一秒鐘才反應過來,他回答:“他們帶着手槍和防彈衣。”

雪公子對保鏢本身毫不在意,他說:“也許他僅僅是謹慎,也許他也有需要睡眠的時候。走吧,他也許早就發現了我們,藏頭露尾毫無意義,我們需要去見見這位躲過洪水劫難的先民。”

我身上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顫抖,要不是雪公子將我拋出車外,我恐怕還如同死人般癱瘓在車裡。

他並沒有攜帶那柄名叫黑血禁錮的長劍,而是將它通過奇妙的法術隱藏了起來。他是個大妖魔,是現存的血族中赫赫有名的怪物,面對着凡人,他根本無需武器。而面對着元祖,要武器也沒啥作用。

我們三人穿過地面停車場,走到豪華公寓之外,一位保安走了上來,他身高體壯,似乎有退役軍人的架勢,他用猜疑的目光看着我們,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驚訝,很顯然,他看清了摯友先生與雪公子的臉,也許誤以爲他們是變裝的應召女,或是穿着男裝的女學生。

他遲疑的問:“請問三位來找誰?是否知道樓層和姓名?”

我說:“他們兩人並非賣身之妓,來此有要事在身。。。。。。在下更非掮客,兄臺莫要胡思亂想,噗————”雪公子輕輕回肘,打在我肚子上,我慘叫一聲,一句話就此中斷。

雪公子說:“我們來找克萊蒙多先生。”

保安的眼神一片迷離,雪公子對他施展了催眠術,他拿起對講機,讓遠處的同事打開鐵門,放我們過了關。

穿過美麗高雅的花園,雪公子按響了樓下的門鈴,克萊蒙多的某位保鏢通過通訊器發問:“什麼人?”

由於攝像頭拍不出雪公子的影像,於是摯友先生上前說:“我們是克萊蒙多先生的朋友,來這兒與他談些要緊事。”

保鏢的態度蠻橫、無禮,拒人於千里之外,他說:“先生說不見客,你們走吧。”

我突然高興極了,大聲嚷道:“他不見我們,他不見我們!”

雪公子的眼神冰冷而兇殘,彷彿復仇的女神般令人心動,他說:“閉嘴!”

我放低聲音,吃吃笑着說:“他害怕我們啦,這說明他外強中乾!我們索性傾巢而出,將這地方一鍋端了。”

雪公子看了看我,彷彿想要將我吞噬,就在這時,一個笑聲從通訊器中傳了出來,他說:“oh,yeah.i‘..in.”

這混蛋說的是英語,但卻難不倒我,我花了一輩子鑽研語言,就算說不算純正,但好歹聽得懂——他的意思是放我們進去了。

雪公子冷酷的表情突然變得溫和起來,他笑着對我說:“凡人,有時候我一點兒都摸不透你們,但你剛剛做得很好。”

走出電梯,克萊蒙多的保鏢打開了房門,這屋子裝修的極具藝術家特色,所有牆壁分別由不同的色塊拼接而成,黑色的天花板,紅色的牆壁,白色的地板,掛着簡約而明亮的小吊燈,將房間照的燈火通明。四周掛滿着後現代主義的畫作,還有他本人得意的照片。

這屋子極大,單單一層,大約有三百多平方米,走入大廳,我見到克萊蒙多本人坐在一堆五花八門的沙發和墊子之間,這些都是貴的嚇人的傢俱,其貌不揚,但堆砌起來,讓人震驚於房間主人的闊綽與獨到品位。周圍是一些櫥櫃,櫥櫃中都是些頗有年代的古董,大多是石板和羊皮紙,還有一些醜陋的雕像和木頭人,這又恰到好處的突出了主人的學識和興趣。

克萊蒙多用一種極放鬆的姿態依靠在沙發上,帶着隨意而自然的笑容看着我們。正如照片上給人的印象一樣,他是個中年的花花公子,一個英俊的女性的獵手,一個愛好打扮的獵·豔愛好者。

他用英語說:“我猜,諸位,你們的前來並非友善,不是嗎?”

雪公子同樣用英語回答:“您誤解了我們,克萊蒙多先生,我們是帶着真誠和友好前來的,更多的是我們尊敬的心。我們爲之前帶來的叨擾和不便而道歉,這些誤會讓我們更想接近您,從而獲得您的寬恕。”

克萊蒙多做了個手勢,讓我們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這沙發十分柔軟,我一下子深陷進去,舒適感幾乎將我淹沒,讓我感到慵懶而不想動彈。

摯友先生與雪公子倒坐的很優雅,相比之下,我簡直成了無知的猩猩,這讓我深感虛僞,但我也只能不好意思的爬了起來。

克萊蒙多的保鏢全數走進了大廳,將我們團團圍住,他們一共有八個人,我隱約注意到他們在身後口袋插着手槍。

克萊蒙多說:“很高興你們能夠意識到自己的魯莽之處,你看,凡人有時就是如此的麻煩,她們追求着永生,以至於成了無理取鬧的瘋子和**。我說的對嗎?美貌的梵卓族的孩子。”

雪公子神色有些不自然,他沒料到對方在頃刻間就看穿了自己的族系,這也許讓他產生了巨大的敬畏感,而克萊蒙多言語中的調笑也讓他頗感不適。

克萊蒙多說:“既然一切已經清楚了,你們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摯友先生忽然也用英語說:“克萊蒙多先生,卑微的凡人張千峰向你問好。”

克萊蒙多笑了笑,說:‘漂亮的凡人男孩兒,你好。‘

他的語氣近乎搭訕,這個無恥的外國種·馬,沒安好心的大混蛋。

摯友先生用笑容回答他的問候,繼續問:“請恕我冒昧,但我出於好奇,曾經調查過您的生平履歷,在七年之前,您似乎是一位研究古印第安語言的教授對嗎?您在南安普頓大學任教,後來又前往了皇家學院,您是一位相當有才華的年輕學者。”

我失望的望着摯友先生,因爲如果我用克萊蒙多的語氣和他說話,毫無疑問會被他一頓臭罵,但面對這令人厭惡的外國佬,他卻顯得相當親切,這其中的不公簡直讓人心碎。

克萊蒙多點了點頭,用叉子叉起身前的一塊奶油蛋糕塞入嘴裡,似乎頗爲享受的慢慢咀嚼。

摯友先生又說:“在七年前毀滅倫敦的那場劫難中,您僥倖離開了倫敦,前往悉尼,隨後出版了關於遠黑山的相關著作,這其中發生了什麼奇妙的遭遇,以至於您改變了研究的方向嗎?”

克萊蒙多攤開雙手,說:“人的興趣是會發生轉變的,我找到了一些石板,那些石板勾起了我關於遠古的記憶,我突然想要講述我曾經經歷過的一切,所以我假借遠黑山研究的名義,把我個人的經歷描述了出來。這就是你們見到的那本書。”

摯友先生擡起頭,望着周圍的古物說:“您說的就是這些石板嗎?”

他笑着說:“沒錯,有一些是印第安的古物,有一些是遠黑山的羊皮紙和石板。在我的著作中,我僅僅刊登了石板的照片,而那些羊皮紙的部分卻沒有公佈。”

我注意到這些櫥櫃的玻璃十分堅固,他似乎非常看重這些石板和羊皮紙,這有些不尋常,因爲對白狼而言,這些東西都不過是毫無意義的廢物。

摯友先生還想繼續發問,我忽然高聲喊叫起來,興沖沖的跑到櫥櫃旁,對着幾張羊皮紙目不轉睛的查看,不停搓着雙手,嘴裡喋喋不休。

雪公子與摯友先生的笑容頓時凝固住了,他們怕我胡來,因而不敢胡亂動彈,生怕惹出更大的亂子,只能在遠處看着我。

我用蹩腳的英文喊道:“克萊蒙多先生,不,不,讓我有話直說吧,您就是那位白狼艾諾亞的轉生,對嗎?您從一開始就精通這些遠黑山的文字,不是嗎?”

克萊蒙多轉身盯着我,似乎頗爲得意,他說:“沒錯,孩子,我無需研究它們,我早就知道它們的意思,因爲它們是我在幾千年前使用的語言。”

我指着一塊石板說:“根據您的著作,這個’山‘的形狀代表着某個祭祀的場所,就是所謂的遠方的黑山,對嗎?”

他似乎頗有興致,說:“原來你是忠實的讀者,我還以爲我這本懷舊的書沒人要看呢。”

我指着羊皮紙說:“根據您的理論,這張羊皮紙描述的,就是您指引遠黑山的人走入血之道路的故事,‘凡人之血得到淨化,淨化之血得享永生,永生之人走入黑暗,黑暗之人恆遠孤獨。’對嗎?這張羊皮紙沒有在書中出現,但您引用了上面的文字。”

他猶豫了片刻,似乎在思考我的疑問,過了一會兒,他說:“沒錯,你能看得懂嗎?我沒想到你居然憑藉我的書學會了這門語言。你真是個狂熱的傢伙。”

我高興極了,雙手舉向天空,喊道:“克萊蒙多先生,您能將這些文字念出來嗎?”

克萊蒙多似乎有些發懵,他重複道:“什麼?”

我急忙解釋說:“這些語言的發音!您既然記得遠古的文字,自然也記得它們的發音。您可別想找藉口說忘記了,因爲您可是元祖,可是指引凡人的血族之神。求求你,求求你,只要說一句,說一句,我就能心滿意足,我就將死而無憾。”

我猛然撲到在他腳下,用力磕頭,賣力的哀求他,幾乎到了感激涕零的地步。

他猶豫了片刻,笑着說:“當然。”他走到一塊石板前,大聲念道:“賣赫赫赫羅特羅利兒兒兒,巴散拓李斯嘶嘶嘶。”他的發音非常巧妙,某些音節絕非尋常人所能發出的聲音,那需要大量的訓練。

他清了清嗓子,看着我說:“這句話的意思是。。。。。”

我連連點頭,說:“我知道,這句話是古印第安的拜納特巫毒的咒語,意思是’風調雨順,黑熊將取走祭品’。但奇怪的是,爲什麼遠黑山的石板上會出現古印第安的語言呢?”

他臉上的表情震驚無比,他脫口說:“你怎麼知道。。。。”

我猛然上前,一拳砸在他臉上,他慘叫着摔倒在地,周圍的保鏢頃刻間拔出槍,我舉起雙手,退開幾步,大聲怒喊道:“你這個騙子!你根本不懂什麼遠黑山的語言!你僅僅懂得印第安古語言!你根本不是什麼白狼!你是個四處騙人的垃圾和雜種!”

他怒不可遏的站起來,渾身顫抖,想要與我爭辯,但見到我狂熱的表情,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我大喊道:“真正的遠黑山語言是這樣唸的——‘巴特拉斯,塞託,克羅諾斯,伍爾特!’它的意思是——去死吧,你這個吃軟飯的、性·無能的、醜陋至極的變·態!”

當我念完遠黑山的咒語時,空氣中陡然出現了一個旋轉的圈,一個碩大的鐵拳從圈中憑空飛出,正中克萊蒙多的下顎,他再次痛苦的喊叫,身子騰空而起,飛過大廳,摔在遠處的牆上。

我是怎麼知道遠黑山的咒語的?我也想不起來了。也許是因爲莫名其妙的直覺吧,我既然是個憤怒的瘋子,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十六 特蘭希爾瓦尼亞四十六 神與神三十七 抽絲剝繭就事論事三十 狼二 械鬥四十九 仙鬼莫說凡間三 獻血人二十 委託十八 爲何來到惡魔城八十九 魔影的現形五十四 我與朋友的對決三十四 審問三十 兄弟劫二十四 小診所十一 海爾辛荒唐之事三十五 往昔孽緣四十九 無限恐懼十三 餐館中急來的暗殺二十八 諂三十三 心二 殺二十九 光流離四十二 一場荒唐的訂婚宴三十 鬼屋中的鬼手三十五 陰陽四 玩命逃脫魔掌四十八 噬魂者十九 大款三十五 天亮請閉眼四十四 軀二 肥皂劇般的爛劇情六 旅遊二十一 熾天使多蘭的聖火二十八 厲鬼索命四十 艾諾亞化作的陽光三十八 天外飛仙四十五 末卡維算無遺策四十六 魔神裝甲四十四 失戀之歌的詛咒十一 海爾辛荒唐之事八十八 最後的束縛四十八 幽七十五 逃命的蟲人二十七 玫瑰花十九 關於梵卓的小辯論三 故地重遊牽愁思九十一 黑色的惡魔三十六 血影斬空的長刀六十九 教會的底細三十三 我又一次死亡七十八 孤獨的智者九 艾倫堡十八 劫三十九 靈魂女三十 狼六十二 進入傳送門二 械鬥四十 黑夜行四十 悔悟三十三 恐懼魔王十五 奴七十五 逃命的蟲人二十一 病毒學三十六 機甲四十 悔悟二十四 飛行四 消失的英雄二十 寄生蟲十四 驅散陰影的光六十五 惡魔殲滅戰八 峰五十五 潛入地窖中二十三 妒九十 母蟲的降臨三十五 塔娜釐滅絕之花二十 聖徒追至雪嶺深處三十六 第二血族城的禍端三 不傳之秘四十六 人選五十一 真理五十四 我與朋友的對決三十三 我又一次死亡四十一 任重而道遠的旅途六 總會有分離之時五 轉生二十三 妒十六 知交好友六十二 進入傳送門三十二 古語三十二 醜陋兇殘的殺人犯四十 艾諾亞化作的陽光九 面具的七宗罪二十九 分岔小路花園三十六 行三十四 無瑕的蟲神二十二 神出鬼沒的面具客四十二 魅五 進擊中的厄夜使者十一 救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