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速快得達到了一百二十碼,看着前方的路況,梟墨騫煩躁的緊皺着眉頭。
以那個女人的個性,沒有意外,她不可能無故曠班,而且還是在有這麼重要的股東大會的日子裡,銀色的蘭博基尼停靠在十字路口,梟墨騫啓動gps,將汽車由自動換成了手動,紅燈閃過的瞬間,腳猛地轟上油門,車子如同一支離弦的箭,驀地直直衝向前方,只留下一條白色的殘影。
“啊!”馬路邊上,有一個女人的裙子被車開過的勁風吹得飛揚。
梟墨騫幾乎是一路飆車抵達公寓外,看着這座至少是二十年前的陳舊建築,英俊的容顏愈發陰沉了幾分。
快步走上樓梯,在緊閉的防盜門外,不停按動着門鈴,足足等了近二十分鐘,裡面還是半點聲響也沒有。
真的出事了?
梟墨騫眼眸一沉,立馬拿出電話,吩咐金洛找附近最近的鎖匠,強行將門鎖撬開。
“哇哦。”金洛嬉皮笑臉的尾隨着梟墨騫進入公寓,當然,他沒忘將一張紅色老人頭扔給那名被他拽來的鎖匠,看着這間空間雖然不大,卻處處溫馨的公寓,他嘴裡不由得讚歎一聲:“看不出來,你的助理倒挺會過日子的。”
至少,她居住的地方,比她平時的裝扮要順眼多了。
“別廢話,先找人。”梟墨騫不悅的看了他一眼,金洛訕訕收回正準備從冰箱裡拿出礦泉水的手,無奈的聳了聳肩,跟着他進入臥室,只見一張寬敞的單人牀上,齊珊兒整個人包裹在厚實的棉被中,如同一個蠶蛹,只有散亂的長髮在外面撲扇開來。
房間的格調以淺色爲主,大多是偏溫馨、浪漫的顏色,牆壁上海掛着不少卡通人物的海報,一旁的書櫃上,整理的排列着許多動漫的模型以及畫冊。
很難想象,一個穿着老土,碌碌無爲的女人,居然會有一顆童心?
金洛隨手翻了翻一張夾着書籤的漫畫書,身體靠在桌子的沿角處,絲毫沒去理會牀上的病人。
梟墨騫推了推那圓鼓鼓的一團可疑物體,可齊珊兒愣是連動也沒動一下,他眼眸微微一沉,沉聲喚道:“齊珊兒?”
“老闆,你太溫柔了,”金洛啪地合上書冊,隨手扔到身後的桌子上,笑眯眯的開口:“或許你可以嘗試着粗魯一點。”
話音剛落,只見梟墨騫雙手拉住被子下方的角落,猛地一拽。
白色的被子直接被掀開,齊珊兒嬌小的身軀因慣性,在牀上打了幾個滾,最後咚地,直接滾落在了木質地板上,金洛冷嘶了一聲,光是聽那聲響,他身上的肉,也開始隱隱作痛。
“不愧是老闆。”他朝着梟墨騫高高豎起拇指。
“齊珊兒?”梟墨騫用叫捅了捅地上的女人,她身體一翻,凌亂的長髮下,小臉被眼鏡蓋住,只看得見一雙嬌豔欲滴的紅脣,粉嫩的舌尖從脣線裡劃出,自然的順着下脣舔舐了一圈,像是口渴了似的,可偏偏就是這不經意的一個動作,卻讓梟墨騫喉頭微微一動。
一股燥熱,從小腹騰昇而起。
“該死!”他怎麼可能對着一個其貌不揚的女人產生生理反應?梟墨騫俊美的容顏瞬間黑了,他鬆開手,任由被子落在大牀上,連着退了幾步,狐疑的看着地上的女人。
她靜靜的側躺着,身上穿着一件碎花的長袖睡衣,這樣的款式,哪怕是十年前,也不可能流行,可偏偏,現在居然還有人會喜歡?如瀑的長髮在她的身上隨意的而又凌亂的散亂着,那副礙眼的黑框眼鏡,遮擋住了她的模樣,怎麼看,都是普通到極點的一個平民。
梟墨騫暗暗皺起眉頭,直到身體那股異於尋常的燥熱平息下,他才蹲下身體,湊近一看,齊珊兒的臉頰泛起陣陣潮紅,呼吸十分急促,應該是發燒了。
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額頭,誰料,齊珊兒忽然翻身從地上坐了起來,突兀直起的身體與地板成九十度角,梟墨騫身體有瞬間的僵硬,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但他也是見多了大風大浪的人,危險的眯起眼,審視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你醒了?”
齊珊兒傻乎乎的搖晃着腦袋,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她怎麼可能從夢中醒來,就聽見總裁的魔音呢?雙手撐住地板,剛要起身,腦袋一轉。
呵!
她口中倒抽一口冷氣,整個人狼狽的朝後跌坐下去,後背直直靠在牀腳,見鬼似的看着蹲在地上,距離自己很近的梟墨騫。
沉默了許久,纔不確定的喚了一聲:“總……總裁?”
“哈哈哈。”金洛被眼前這一幕逗得是眉開眼笑,不枉費他放下手中尋找爆炸案線索的工作匆忙趕過來,能夠看見老闆吃癟的模樣,雖然只有一瞬間,但也值了!
他猖狂的笑聲,讓梟墨騫不悅的皺起眉頭,從地板上直起身體,峻拔的身軀帶來一股讓人窒息的壓迫感,“笑夠了嗎?”冰冷刺骨的嗓音,從他的嘴裡吐出。
金洛識趣的做了個閉嘴的手勢,他可不想被老闆扔進黃浦江給人道毀滅。
齊珊兒揉了揉太陽穴,到現在還沒回過神,總裁怎麼會忽然出現在她的房間裡?這根本不科學!“那個……總裁……”
“齊珊兒,”梟墨騫不等她說完,犀利的目光立馬落到了她的身上,齊珊兒瞬間繃緊了神經,雙腿猛地併攏,幾乎是半跪在地上,像是正在聆聽老師教誨的三好學生,模樣要多正經有多正經。
金洛捂着嘴迅速扭過去,只是雙肩不停的上下顫抖着。
梟墨騫深深吸了口氣,不停在心底默唸道:“不要生氣,不要生氣,跟這種女人鬥氣不值得。”
等他平息了心底的怒火,這才漠然啓口:“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齊珊兒老實巴交的搖了搖頭,餘光往牀頭的時鐘一看,頓時,心跳漏了半拍,居然已經十一點四十四分了?
梟墨騫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裡,口中輕哼一聲:“謝謝你,因爲你的失職,讓本月度的股東大會徹底泡湯。”
“啊?”齊珊兒驚呼,“怎麼可能。”
她怎麼會影響到股東大會的進展?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惑,金洛忍住笑,解釋道:“老闆的資料都是交由rose全權處理,而現在你接手了rose的工作,理應由你準備好資料,帶去會議室,並且記錄整個會議過程,不過很可惜,你的突然消失,讓這個月的股東大會推遲了一週。”他攤了攤手,嘴角掛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
齊珊兒心頭咯吱一下,極爲誠懇的看向梟墨騫,內疚的低下頭,一副罪孽深重的模樣,貝齒輕咬嘴脣,“總裁,對不起!”
忽然而來的道歉,讓梟墨騫愣了一下,自從他進入社會,見了太多形形色色的人,已經許久沒有見到,這麼老實、本分的員工,眼底劃過一道異樣的微光,他微微頷首:“念在你是初犯,又有病在身,這次就算了。”
金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暗腹誹道,什麼時候老闆這麼好說話了?
“不過,”話鋒猛地一轉,他絕不可能姑息這種不良的風氣,“這個月的獎金充公。”
還好只是獎金。
齊珊兒微微鬆了口氣,“是!謝謝總裁手下留情。”
“恩,”梟墨騫淡淡點頭,對她極爲誠懇的認錯態度很是滿意,“既然生病了就好好調養,公司的事,等你的病痊癒了,再接手吧。”
說罷,他轉身便離開了這間公寓,金洛走時,還不忘衝地上幾乎癱軟的齊珊兒揮手道別。
齊珊兒一直目送他們離開,直到鐵門哐噹一聲合上,她強撐着的一口氣,纔算是吐了出來。
齊珊兒一向有自知之明,她深知,自己要學歷沒學歷,要長相沒長相,唯一出衆的,恐怕只有還算刻苦的勤奮,這次生病,居然連累了股東大會延遲召開,甚至還讓總裁千里迢迢趕來她的住所,齊珊兒心裡格外內疚。
撐着身體從地上搖搖晃晃站了起來,腦袋有片刻的眩暈,她剛走進洗手間,還沒洗漱完,房間內就有門鈴聲丁零當啷的響了起來,她咬着牙刷,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匆匆趕到門後,透過貓眼,看着外面的動靜。
居然是他?
將鐵門打開,金洛提着一個塑料袋,在齊珊兒的面前晃了晃,“我就不進去了,這是總裁囑咐我去藥房給你買的退燒藥,藥效不錯,一日吃三片,兩天就能夠痊癒。”
齊珊兒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嘴裡咬着牙刷也不好說話,但她心裡想的什麼,早就寫在了臉上,金洛聳了聳肩,“別看老闆平日裡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實際上他對下屬不錯,你老老實實跟着他幹,有你的好處。”他拍了拍齊珊兒的肩膀,勉勵了她一句。
“恩。”齊珊兒重重點頭,餘光瞥見樓道的縫隙下,停靠着的那輛銀色的蘭博基尼,以及那斜靠在車身上,一身黑色西裝革履,手中夾着一支明明滅滅香菸的男人,此時的他,渾身沐浴在明媚的陽光下,冷峻的容顏,多了幾分柔和,少了幾分冷酷,微微扯開的白色襯衫鈕釦下,小麥色的肌膚,透着男人野性的魅力,像是一隻豹子,危險卻又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齊珊兒乖乖的將退燒藥服用掉,打電話去人事部想要請兩天的病假,誰知道,人事部經理居然告訴她,總裁中午就已經幫她請過假期了,齊珊兒愣愣的拿着手機,聽着電話那頭傳來的忙音,心底升起一抹極爲複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