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一入豪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我現在只有一種感覺,就是孤獨。
我用鑰匙開門的時候,於子軒就站在我的後面等着。
我開了一半的門,才問他,“你還不走?”
“我想進去坐坐。”他說。
我轉身堵在門口,不容置疑的說了三個字,“不可以。”
“理由呢?”
“我不想陸霆誤會。”
於子軒不以爲然的笑着說:“難道你以爲他今天還會回來?”
我的心痛了一下,咬了咬牙關,說:“不管他回不回來,我都不想讓他誤會我倆有什麼不見的人的關係。”
於子軒盯着我看了很久都沒說話,之後垂下了眼簾沉默了一會,轉身走了。
我看着他有點發涼的背影,心頭涌上一陣痛楚。
直至他消失在拐角處,我才默默的轉身,進了別墅,順手關上了大門。
大概是房子太大,太過於安靜,進了屋,我站在客廳中央,看着那些早已熟悉的物件,落寞而又悲傷。
家明從房間裡走出來,看着我疑惑的說:“媽,爸呢?”
“不知道。”我有點賭氣,重重的坐在沙發上,隨手抓過一本雜誌翻開來看。
家明用好奇的小眼神看着我問:“心情不好的女人,通常都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男人,一個是肥胖,媽你跟爸吵架了吧。”
我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小小年紀就研究女人,長大怎麼得了。
家明見我不說話,回頭跑進房間拿了一個盒子出來,放在我面前,“爸讓我給你的。”
“他什麼時候回來過?”我盯着那個盒子好奇的問。
他不是從早上就出去到剛纔纔出現在會場的嗎?難道他曾經摺返回來過?
家明說:“中午帶到學校的,他說如果你生氣就讓我拿出來,如果你不生氣就當沒事發生。”
我咬着下脣,說不出的哀怨從心底冒起,原來他早有預謀,早就料到我會看到那些事情,然後大發雷霆的。
掀開盒子,裡面竟然是滿滿的一盒巧克力,還是紅酒味的。
拿了一顆塞進嘴裡,一股醇香的酒味直衝喉嚨,我頓時有了一分醉意。
好可惜,我是不會因爲這麼一盒巧克力就原諒他的所作所爲的,程悅在門口親他的那個場景,我想起就覺得噁心。
家明一副若有所思,“吃甜食能讓人快樂,媽,你果然是在生氣。”
“我沒有,你快去做作業。”我剛說完這句話,突然想起老師說過的話,又立刻把剛轉身的兒子叫住。
“明明。”
“嗯?”
“老師說,你跟她說過你要轉學,還要出國讀書,是不是有這件事?”
兒子摸着下巴,一副老實持重的樣子說:“的確有這麼一回事。”
“那你爲什麼不告訴我?我可是你的媽媽誒。”我的聲調登時提高不少。
家明抓了抓短髮,露出兩顆小虎牙,“爸爸說,等事成之後才告訴媽你,說是給你個驚喜。”
“我驚喜他~媽~的頭啊。”
老孃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現在想要一聲不響的送走,還打算來個先斬後奏,這算什麼?
這叫強行拆散我們母子兩,讓我兩骨肉分離。
我最不能忍受這種事情的。
想當初如果不是這樣的性格,我鐵定不會把家明接到身邊,一邊工作一邊帶着他生活的。
還特意把他的戶口跟我的寫到同一個本子上,脫離了老媽跟老爸,成了獨立的戶口本。
我這麼做,都只是想他能一直留在我身邊,現在倒好,竟然想要偷偷的送走他。
家明的表情看起來有點驚慌,因爲我很少用這樣的聲調跟他說話。
我緩了一口氣,說:“你有什麼意見?你願意嗎?”
家明低下頭想了一會,說:“我還是個孩子,家長的話通常都不能反對。”
我的內心在撓牆,接着追問:“別說廢話,我是問你願不願意離開我,去國外讀書。”
以陸霆的能力,肯定能找個一流的學校給家明就讀的,我也希望家明長大後能有點出息,雖然不捨得,但是也要爲他的以後着想。
家明抿了抿小~嘴,說:“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
我差點暈倒。
一個九歲不到的小鬼竟然也有這麼遠大的抱負,我這25年算是白活了。
我是個甘於平淡的女人,只要三餐都能正常,身體沒啥大毛病,不用蹲街頭乞討,每個月有幾個錢維持生活,我就很滿足。
我傷感的說:“那你就沒有一點點不捨得我?”
家明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媽,別擔心,你可以去看我的,到時候我爲你翻譯,也不怕走丟。”
我還是很哀怨,哭喪着臉看着眼前的兒子,才八歲多而已,怎麼就跟我差了一個腦袋的高度,估計不久之後,他就比我還高。
我摸着他的腦袋,還想說一番感人肺腑的說話,門突然開了。
陸霆高大頎長的身形出現在玄關,整個人連站都站不穩,蹲下脫鞋子的時候,咕咚一下就倒在地上。
我跟家明都嚇了一跳,對視一眼之後飛快的衝了過去,一人扶一邊想要將他拖到客廳。
家明實在是年紀太小,也沒有太多的力氣,我一個人也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剛扶起來,陸霆整個人就往我這邊倒來。
“誒誒。”家明叫了兩聲,沒能拉住,眼睜睜的看着我被陸霆壓倒在地上。
“你這個死人,壓死我了。”感覺肺部的空氣一下就被擠光,我喘着氣推着他。
陸霆紋絲不動,呼吸重的跟牛一樣。
家裡的工人今天休假,現在除了我跟家明之外,連個能抗的人都沒有,我只能叫兒子,“快來幫忙。”
家明走到另一邊,扯着陸霆的手臂往他那邊用力的拖,我就用力的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他掀翻在地。
我呼呼的喘着氣,家明也跌坐在地上,一張小~臉憋得通紅。
過了一會,家明認真的看了看地上的陸霆,問我,“媽,爸爸喝醉後會發酒瘋嗎?”
在我的記憶裡,好像從來沒看到過陸霆喝醉酒吧,於子軒倒是喝醉過,那次還跑來我家,還被陸霆誤會了。
我搖頭,家明點頭說:“看他睡得這麼香,應該也不會的,那我回房間寫作業了。”
我愕然的看着家明飛快的跑回自己的房間,砰的一聲關上門,再回頭看着地上的陸霆,額角開始淙淙的冒汗。
一米八幾的大男人,我該怎麼搬回房間?
我爬起來,嘗試着用對於於子軒的方法,抓着陸霆的褲管用力的拖。
然而,玄關跟客廳的交界,有兩級臺階,我要先把他弄上臺階,然後才能拖進客廳。
紋絲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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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扭右扭,左挪右挪,陸霆像是睡死一樣,連反應都不給我。
我心裡咯噔一下,慌忙用手去探他的鼻息,呼吸還是有的,就是沒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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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力的推他,他連眼皮都沒動一下,像個活死人。
我慌了,大聲的叫着他的名字,“陸霆,陸霆,你醒醒。”
叫了十幾遍,他連一聲嗯的迴應都沒有。
我更加慌張,顫抖着,用力的推他的身體,又哭着叫兒子,“家明,家明快出來,爸爸他,他是不是死了。”
兒子從房間裡衝了出來,顯然他也很慌,出來後站在那,驚恐的睜着眼睛,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手機,手機快拿來。”慌亂中,我終於意識到要打電話去醫院求救。
家明的小身板顫慄着,哆哆嗦嗦的拿來手機遞給我,我拿過解了鎖,手機鈴聲突然就震天響。
於子軒!
他竟然在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
我像是抓到救命稻草,指尖顫抖着劃開接聽鍵,聲音都想共振一樣,“於、於子軒,陸霆、陸霆他、他暈死了......”
“初初,發生什麼事,慢慢說,別急。”於子軒立刻問我。
我急促的喘着氣,眼睛刺痛無比,眼淚一直在流,我實在是嚇得不輕,說了好幾次才說明白給於子軒聽。
“可能是酒精中毒了,我立刻過去,你別動他。”
於子軒掛了電話,我拿着手機呆了幾秒,纔對家明說:“子軒叔叔說,他正趕過來。別慌,先拿水來灌給他喝。”
家明跑進廚房,我剛轉身,忽然腳踝上像是被什麼勾住一樣,低頭一看,竟然是陸霆的大手,他捏着我的腳踝,眼皮滾動着。
“陸霆,你醒了,你沒事吧,你嚇死我了你。”我立刻撲到旁邊,把他的頭擡高了一點點,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陸霆的眼睛勉強睜開一條縫,看了看我又閉上,大手擡了擡卻像是沒有力氣擡起來,嘴脣動了動。
“你想說什麼?”我俯下了身子。
“水。”他說了一個字。
我立刻大吼,“家明快點,拿水來,不不不,拿果汁來,在櫃子裡有那種紙盒的檸檬茶。”
家明個子小,根本夠不着,他跑出來搬了一張椅子進廚房,爬上去開了壁櫃,拿了幾盒檸檬茶跳下椅子,飛快的跑了過來。
插上吸管塞進陸霆的嘴裡,他卻像是沒有力氣去吸,檸檬茶一點都沒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