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患了相思病

沒過兩天,蔡天澤被神秘白衣少年打殘的事情,便在盛京城內傳得沸沸揚揚。

君五藏夫婦二人憂心忡忡。

蔡天澤本身是個難纏惡霸,蔡家又跟東廠有點關係,因此就連許多達官貴人都不敢輕易招惹,更別提普通老百姓。被欺壓的,除了打落牙齒和血吞,再無其他辦法。報官什麼的,也只是白費力氣,甚至會招致更大災禍。

於是,君非妾這一出手,可真是不得了。

君五藏十分無奈,前不久還特意告誡她,千萬不可招惹東廠,這才一轉身,就將他的話當耳邊風!

何氏苦惱的是,女兒如此頑劣暴力,將來如何嫁得如意郎君?

夫妻倆苦口婆心,批評訓導了一整個下午,眼見外面日頭西斜,兩人口乾舌燥,渾身乏力,終於癱坐在那兒。

君非妾垂着腦袋站在雙親面前,一聲不吭,看似乖順,其實毫無悔意,早不知什麼時候就已神遊天外,遊了一週天回來,神清氣爽,卻見父母都蔫蔫的,不由奇怪道:“誒?爹孃,你們這是怎麼了?”

君五藏:“……”

何氏:“……”他們浪費了那麼多唾沫,她一句沒聽進去?

君笑樓放下手裡的事情,陪在這裡坐了許久,見該說的都說得差不多,便道:“這件事情不能全怪非妾,若換作是我撞上了,也定不會袖手旁觀。”

“對對對,主要是爹孃造就了女兒一身熱血啊!”君非妾順着竿子往上爬,笑得俏臉生光,“況且,姬語橋親眼看見我跟珣王在一起,若真怪罪下來,我一定把事情全推在珣王身上,爹孃你們就放心吧,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幸虧父親不知道她廢掉蔡天澤的那一幕,恰被姬語橋看在眼裡,否則還不知道會驚成什麼樣子。

說起來,姬語橋那樣一個風華絕代的人,真的會是世人口中陰狠不堪的殲佞嗎?

不知爲什麼,君非妾總覺得,有着那樣一雙令她怦然心動的眼睛的人,不該是十惡不赦的殲佞。

君五藏氣得口不擇言,“要是真出了事,珣王那毛躁兔崽子頂個屁用!”

“啊咧,爹爹你說髒話了。”君非妾無辜的瞪着大眼睛。

君五藏:“……”

爲了證明自己乖巧聽話決不再出門闖禍,君非妾在家裡整整憋了兩天,幸虧那隻小白豬神通廣大,非但能陪她玩,甚至還能用來練功,日子纔沒那麼無聊。

泡了個熱水澡,暖暖的鑽進被窩,睡得迷迷糊糊之際,聽到敲門聲。

“非妾,睡了嗎?”是君笑樓的聲音。

君非妾答:“睡了。”

門外沉默了一陣,又道:“睡着了嗎?”

“睡着了。”

君笑樓:“……”若真睡着了,是鬼在跟他對話麼?

推門而入,攜進來一陣涼風,君非妾把腦袋縮進被子裡,埋怨道:“哥哥,攪人好夢是不道德的。”

君笑樓施施然而來,尋了張凳子坐下,並未覺得有任何不妥,“好夢?燒人祖宗還是廢人命根子?”

“男女有別,深更半夜,你一個大男人,跑到女孩兒閨房裡,是不對的!”

君笑樓聽見她這句話,似是覺得很是奇怪,反問道:“你算哪門子女孩兒?”

“你是我親哥哥嘛?居然這麼打擊人。”

“是親哥哥才實話實說。”君笑樓這會兒前來,原是有事情要跟她說,可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如何說,於是,轉移了話題道:“咦?小八戒呢?你把它藏被子裡了?”

“八戒當然跟悟空睡了,哥哥難道不覺得,八戒和悟空很般配麼?”

“人和豬,哪裡般配了?”

“好吧,改天給你講個故事,西遊記……”

“西遊記?”跑題跑得很嚴重。

君非妾忍無可忍,從被子裡探出腦袋,“有什麼話趕緊說,完了趕緊走人!”

“剛纔晚餐的時候,有件事情忘了跟你說。”

“說。”

“逸辰約你明天喝茶。”

君非妾沒好氣道:“我又不認識他,喝什麼喝!”

“喝了茶,自然就認識了。”

蘇逸辰又不認識她,哪會約她喝什麼茶?君非妾瞌睡醒了大半,“是娘安排的吧?”

“孃的確太心急了點,不過,可憐天下父母心……”君笑樓搖了搖頭,嘆息道:“逸辰這人不錯,你們處一下,做個朋友,也好讓娘寬心。話說,非妾,你爲何如此抗拒?”

君非妾似乎想明白了,“行,明天我會準時赴約。”

答應得如此乾脆,君笑樓反而覺得有問題,盯着露在輩子外面的半顆腦袋,沉默了好一會兒,纔開口道:“非妾,你可千萬不要動什麼歪心思,我已經提醒過逸辰,叫他小心點彆着了你的道。”

“喂,你到底是誰的哥哥?居然偏幫外人,有沒有搞錯!”君非妾拉開被子,狠狠瞪着他。

“你這丫頭刁鑽的很,不提防不行。”

“我君非妾要整的人,提防什麼的,一點用都沒有。”君非妾望着她哥一聲殲笑,擺擺手道:“好了,你可以跪安了哥哥。”

“這次還偏不讓你得逞。”

君笑樓剛出了門,永亮便匆匆奔上樓,“公子,西門山莊來人了,說莊主已回,並且,兩天前,他們還抓到東廠潛伏在西門山莊裡的人……”

君笑樓不語,扭頭望向房間裡面。果然,君非妾從*上跳了起來,精神抖擻,“哥哥,等等我!”

有些人註定無緣,譬如君非妾和蘇逸辰。

誰又能料到,君家兄妹今夜前往西門山莊之後,便出了事。

也是因此,改變了許多人一生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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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蒲山上古樹參天,西門山莊內燈火通明。

鐵衛首領陸誠在大門口久候多時,見到君家兄妹二妹,急忙奔出來抱拳行禮,“請兩位隨我去見莊主。”

正廳裡,莊主西門玉、大少西門軒與二少西門偉,父子三人在商議着什麼事情,唯獨不見三少西門竹。

見君笑樓與君非妾到來,父子三人皆起身相迎。

“莊主,這是我表弟方含君。”君笑樓略作介紹。

面對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君非妾彬彬有禮,“見過莊主。”

跟在器宇軒昂、高大挺拔的君笑樓身板,君非妾那副身板顯得十分單薄,若非她相貌不俗,舉止從容優雅灑落,一眼望去,恐怕更像是君笑樓的跟班。

又衝西門兄弟二人道:“見過大少、二少。”

西門軒西門偉略略還施以禮。

“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禮,請坐。”西門玉看了她一眼,轉身吩咐道:“上茶。”

落座後,西門玉直奔主題,“聽陸誠說,你們前兩天來找過我,笑樓,你們是怎麼知道東廠的人混進西門山莊的?”

“是非妃。”君笑樓答道:“非妃醒來說,她曾無意中聽到姚氏與一個鐵衛裝扮的人密謀,原來他們都是東廠的人,潛伏於西門山莊意圖奪取帝神藏寶圖。”

父子三人面面相覷,難道君非妃跌落崖谷重傷並非意外,而是被滅口?

“果然是這樣!”提及那混進鐵衛隊裡的孫樹乾,西門偉就一肚子火,鬱憤難平以拳砸桌道:“東廠的殲細在我身邊數月有餘,我居然毫無察覺,實在可恨。”

西門軒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安慰道:“二弟,你身邊出了個殲細算不得什麼,三弟不是還讓殲細睡到自己枕邊了嗎?”

“非妃怎麼樣了?”西門玉問。

看了身邊的君非妾一眼,君笑樓才答道:“多虧表弟妙手回春,現在已經沒有生命危險。”

“沒事就好。”西門譽深深嘆息,一瞬間,就連眼角魚尾紋中,都似染了幾分倦意,“否則,我西門山莊,從此再無顏面對你們君家人。”

君非妃溫婉乖巧,孝順長輩,多好的媳婦,偏偏阿三不懂珍惜,反將東廠的殲細當成寶,連累君非妃幾乎被滅口。荒唐,可笑,簡直將西門山莊的臉都丟盡了。

君非妾淡淡掃了西門三父子一眼,嗤道:“那是,西門三少有眼無珠,的確配不上我表姐。”

她可不是君笑樓,該不客氣的時候,絕對不會與人客氣。

阿三是有眼無珠沒錯,可是這話從君非妾口中說出來,諷刺意味十足,聽在西門軒口中,頗有些不是滋味。

“說到底,這件事情,都是東廠和朱顏搞出來的。”

這話聽着,怎麼有點推卸責任的意味?君笑樓微微蹙眉。

“所以咯,還是西門三少有眼無珠。”君非妾勾了脣,盯着西門軒,嗤笑道:“不過,難道是我會錯意了?我怎麼聽着大少的話,像是在說,你們西門山莊的人都是有眼無珠?”

是啊,都是東廠和鏡裡朱顏搞出來的,而你們西門山莊,被矇蔽那麼久,居然無一人瞧出端倪,可不正是有眼無珠麼?呵呵,全家都有眼無珠!

“……”西門軒被噎。

西門玉不動聲色,看了君非妾一眼,什麼話都沒說,畢竟她說的全是事實,西門家欠了君非妃!

瞧見西門軒被噎得不太好看的臉色,君笑樓很小人的心裡暗爽了一把,很快將話題繞了回來,“莊主,聽說鐵衛隊裡的殲細已經被抓住了?”

西門玉點點頭。

陸誠道:“他潛入流金塔,意圖偷盜帝神藏寶圖,觸動機關,之後被我們鐵衛抓住。”

“嚴刑逼供下,他什麼都招了。”西門偉始終因自己身邊出了殲細而耿耿於懷,臉色臭哄哄的道:“姚氏是鏡裡朱顏喬裝的,他們都是姬閹賊的人,可惜讓那妖女逃了。”

西門軒感慨道:“十二帝神藏寶圖早已不知所蹤,姬閹賊倒真是神通廣大,居然知道西門山莊裡藏有一塊。”

君笑樓略沉吟道:“據說,朱顏曾放話,若是再找不到帝神藏寶圖,他們也許會屠莊……不知莊主接下來有何打算?”

西門譽臉色一冷,哼道:“姬閻賊口氣倒是不小!我西門山莊,豈是他想屠就能屠的?!”

大廳裡陷入沉默。

西門偉偷偷瞄了父親一眼,方道:“剛得到消息,收藏了虎字帝神藏寶圖的西豫歐陽家,已慘遭滅門,帝神藏寶圖被奪。”

君笑樓一愣,“難道也是姬閻賊做下的孽?”

“看情形,應該是。”西門偉感慨道:“歐陽家在西豫國,也是個大家族,結果*之間就被……雞犬不留啊!”

“太狠了!”君笑樓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憤慨道:“他要帝神令,取了帝神令也就罷了,竟然還滅了歐陽家滿門!簡直喪盡天良!”

西門軒道:“這不正是姬閻賊的作風麼,只是不知,下一個,會不會輪到我們西門山莊……”說話的同時,偷偷瞟着父親大人,生怕他一氣憤,又像前幾次那樣,一拳擊碎身邊案几。

見父親沒什麼反應,西門偉才放心的道:“估計你們也聽說了,前陣子,我們西門山莊被火燒之事……”

君家兄妹二人相視一眼,君非妾頑皮的吐了吐舌,君笑樓扶額。

“放火只是一個警告,接下來……唉!”

“呃,你們確定那是東廠放的火麼?”保持沉默多時的君非妾終於開口了。

西門偉語氣肯定的道:“這還用懷疑麼。”

君非妾低頭竊笑,悲劇啊悲劇,她怎麼成了東廠的幫兇了?看樣子,不僅姐姐被利用,姬語橋的惡名被利用,就連她放個火也被利用了啊。

那夜,微生子珏特別提醒她,朱顏用幻術利用君非妃,方纔又聽他們的一席談話,現在,她已將朱顏詭計猜破了個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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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知,朱顏背後究竟還有個什麼人?

君非妾面帶笑容,看起來十分和善,望着西門偉,問道:“二少,請問你們的嚴刑逼供,比起背叛東廠的下場,又如何?”

不知她爲何突然有此一問,西門偉稍愣了下,答道:“天下的酷刑,哪裡都及不上東廠,背叛東廠的下場,自然是生死不能,我們的嚴刑逼供與東廠酷刑比起來,恐怕只能算是撓癢癢了。”

“那爲何孫樹乾卻在撓癢癢與生死不能之間,選擇後者?”君非妾*着旁邊的侍茶丫鬟,看似有些漫不經心的問。

這問題,問得衆人都是一愣。

“你的意思是?”

“我只是覺得,那個叫孫樹乾的人,好傻。”君非妾咧嘴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

西門軒目光灼灼,皺眉道:“方兄弟,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君非妾不答,一面嬉皮笑臉*着那丫鬟,一面問西門玉道:“莊主,如我所料不錯,帝神藏寶圖應該不在流金塔裡吧?”

事到如今,再沒什麼好隱瞞的了,西門玉點頭道:“不錯,流金塔只是個幌子。”

果然是這樣,君非妾哦了一聲,不再說什麼。

朱顏與孫樹乾早就知道這是個幌子,正因爲他們不知道帝神藏寶圖究竟在何處,所以纔在西門山莊裡潛伏那麼久。

這次,孫樹乾闖入流金塔被抓,分明就是苦肉計,目的就是爲了與君非妃的話相互呼應,將矛頭指向姬語橋。

謎題一個一個的,都解開啦。

她話裡有話,吊起大家的胃口,卻閉口不言,西門軒忍不住道:“你剛剛究竟想說什麼?”

她想說的是……話到嘴邊,卻感到無力。

他們都認定了朱顏背後之人是姬語橋,那她還有什麼可說的?

她想說的話,都是站在姬語橋這邊的,只怕說出來也不討好,索性懶得多費脣舌。

此事疑點重重,都長了腦子的,自個兒去想吧。

那丫鬟被*得,俏臉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君非妾最後在人家臉上捏了一把,“我只是想問一下,西門山莊準備如何應付東廠?”

西門玉深深的看了君非妾一眼,“我西門山莊既不缺金銀珠寶,也不需要那絕世武功,收藏帝神藏寶圖,不過是爲了將帝神留下的東西珍藏流傳下去。而姬閹賊權傾朝野,武功更是無人能及,按理說,他要帝神藏寶圖根本毫無意義。總之,無論將西豫歐陽家族滅門的是誰,有那本事的人,要帝神藏寶圖都沒有意義。除非,帝神寶藏裡真有長生不老的秘方,或者,還藏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藏着一個秘密,於我西門山莊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聽了這樣一番話,君笑樓幾乎能猜到他接下來會做什麼,“莊主要交出帝神藏寶圖?”

西門玉點頭道:“不過不是交給東廠,而是八王爺。”

他們雖不知帝神寶藏裡是否真有長生不老的秘方,或是什麼秘密,但是,總歸不能便宜了那姬閹賊。

君非妾忙問:“爲什麼是八王爺?交給皇上不是更安全?”

西門軒解釋道:“八王爺乃咱們東盛棟樑,爲人正直,義薄雲天,也是唯一敢於東廠交鋒之人,交給他,當然最合適不過。至於皇上嘛……皇上*信姬閹賊,恐怕……”

帝神令交給元貞帝,與交給姬閹賊無異。

君非妾道:“把帝神令交給八王爺,豈不是擺明了與姬閹賊作對,萬一真的屠……”

“堂堂西門山莊,東盛第一世家,我倒要看看姬閹賊要怎樣滅我!”西門譽激動道。

“也就是說,你們是一定會將帝神令交給八王爺了?”君非妾繼續問。

“對,不但會交給八王爺,而且會大張旗鼓的送到王府。”西門軒道:“讓東廠的閹賊們都知道,西門山莊裡已經沒有帝神藏寶圖。”

君非妾這下完全明白了,朱顏搞這麼多事,其目的就是爲了讓西門譽主動交出帝神藏寶圖,且她算準了八王爺是他們交出帝神藏寶圖的唯一人選。

換句話說,朱顏幕後之人,就是這位八王爺!

世上哪有什麼真正義薄雲天、光風霽月、大公無私之輩,尤其是皇家人。

說不定,世人皆被八王爺包裝出來假面目給騙啦!

最後的謎團也解開啦,整件事情,要從她火燒西門山莊開始。

朱顏與孫樹乾奉八王爺之命,潛入西門山莊尋找帝神藏寶圖,然而一晃數月,事情仍然沒有進展。

於是,想到利用君非妃。

君家是盛京世家之一,君非妃若在西門山莊出事,君家必定不會善罷甘休,事情一旦鬧起來,朱顏就可以趁機被發現身份,然後借用借姬語橋的惡名威脅西門山莊,迫使他們主動交出帝神藏寶圖。

儘管這個計劃後來有了些變動,但仍然不影響大局。這就有了後來的夜探君府,跟着,還有孫樹乾的苦肉計。

君非妾垂眸數着杯中茶葉,沉默片刻,忽然擡頭,語出驚人的道:“你們就沒有懷疑過,其實這一切都是朱顏的詭計,目的是爲了讓你們把帝神藏寶圖交給八王爺麼?”

頓時,君笑樓瞪大了眼,“你的意思是說,朱顏背後之人不是姬閹賊而是八王爺?!”

這話說得,誰信啊?!姬閹賊和八王爺,誰是好人誰是殲賊,三歲小孩都知道,她腦子裡在想些什麼啊?

西門父子三人亦用古怪的目光望着她。

君非妾默嘆,就知道他們會是這種反應,罷了罷了,區區一塊帝神藏寶圖而已,他們西門山莊愛交給誰交給誰吧,反正又不會有什麼其它的損失。

搞不好,他們若是信了她空口無憑的白話,不將帝神藏寶圖交給八王爺,反而纔會被滅門呢。

“胡說八道!”忽然從外面衝進來一人,站在大廳中央,指着君非妾,口不擇言的大喝道:“火燒西門山莊的人分明就是你!曉慧纔不會是鏡裡朱顏,更不是東廠的走狗!是你,非要將非妃跌落崖谷的事情算在曉慧頭上!方含君,你好狠毒!居然想出這種詭計來誣陷曉慧,是你逼走了她……”

來人正是西門三少。

君非妾不以爲杵,淡定喝茶,好笑的望着憔悴邋遢的他。

據說西門三少還是盛京城內七公子之一呢,說話想事情都不用腦子的,若非君笑樓也在七公子之列,她還真懷疑所謂的七公子其實是個腦殘組織。

君笑樓氣憤起身道:“阿三,你這麼說話實在太過分了。”

“還有你君笑樓!虧我把你當好朋友,你卻爲了你妹妹,找殺手傷害曉慧!”此時的西門三少,就像一個瘋狗,逮住誰就咬誰。

“你這個瘋子!”君笑樓拳頭捏得咯咯響,真想衝上去一拳打歪他的嘴。

西門玉實在忍無可忍,拍案而起,怒道:“混賬東西,你看看你,都被那妖女搞成什麼鬼樣子了?!馬上給我滾回去面壁思過!”

西門三少雙目赤紅,佈滿血絲,悽聲道:“爹!您聽我說,曉慧不是妖女……”

“閉嘴!”西門玉一掌擊碎身邊木桌,厲聲吩咐道:“陸誠,帶他下去,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出房門一步!”

陸誠唯莊主之命是從,大步到西門祝面前,“三少……”

“都不信我、都不信我……我自己來爲曉慧討回公道!”西門三少狂憤大叫,身軀顫了顫,又是傷心又是氣憤又是絕望。驀地,足尖一點,身捷如電,朝君非妾揮掌劈去,真氣洶涌鼓舞,衣衫獵獵。

浩然真氣迎面襲來,君非妾周身彷彿被狂風颳拍,青絲揚起,手邊的茶杯劇烈搖晃。

砰!茶杯碎裂,西門三少的必殺一掌轉瞬之間已至身前。

君非妾不知是呆了還是沒有料到他會出手,居然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小心!”君笑樓驚呼道。

西門三少功夫本就高強,猝不及防的對君非妾出手,誰都沒有料到,想要出手相救已然不及。

那一掌無甚花巧,簡單已極,但快逾閃電,瞬息千里,氣勢更如泰山壓頂,雷霆萬鈞。

她靜靜的坐在那兒,什麼動作都沒有,直到,西門三少的掌心距離她的面頰,不足三寸之距。

君非妾眼簾擡起,眸中冷光幽幽,定定凝視着他。

眼見那陰險小人就要斃於自己掌下,然而,他卻再也無法逼近她半分,身體被一股強大的無形氣流壓住,進退不得。

空氣彷彿凝固了,就連時間,也在剎那間停頓。兩人各自保持姿勢,咫尺相望,一個目光血紅殺意騰騰,一個眸光清冷處變不驚。

“啊!”侍茶丫鬟毫無內力,經受不住如此威猛霸烈的真氣,噴出一口鮮血,暈厥倒地。

西門玉、西門軒、西門偉、君笑樓、陸誠等人看得目瞪口呆,同時亦感覺氣堵息窒。

君非妾微勾了脣,手臂一揚,衣袖翻卷,身側的案几旋轉飛出,氣勢萬鈞的,朝西門三少迎面砸去!

西門三少大驚,心知她的內力遠在自己之上,於是不敢硬接,倉惶間飛身躍起,在半空翻了幾翻,將那懾人力量卸去。

砰砰砰砰,案几砸落在地,碎成千萬塊。

西門三少尚未落地,君非妾卻如鬼魅一般飛掠而至,猛然一腳踢中他的腹部。

西門三少悶叫一聲,身體被高高拋飛,口噴血霧,撞碎了擺在角落裡半人高的古董花瓶。

“找死。”君非妾吐出兩個字,緩緩朝他走了過去。

西門玉一驚,忙道:“賢侄手下留情。”

君非妾頓了步,負手而立,回頭衝西門譽甜甜一笑,“莊主放心,我從不殺畜生。”

見她並沒有要計較的意思,西門玉才略鬆了一口氣。

君笑樓睜大眼睛望着她,大爲震驚。實在太不可思議,她才只有十五歲,究竟是如何練就這一身功夫的?看來那下水道人,真乃世間少有的奇人啊!

“三少,你沒事吧?”陸誠急忙奔過去,將西門三少扶了起來。

西門三少體內血氣翻涌,好不難受,尤其是腹部,灼痛難忍,可是這些疼痛難受,又怎及得上失去曉慧的痛苦?他強自忍耐,一把推開陸誠,牙齒打戰,“死不了!”

西門三少顫顫巍巍往前兩步,指着君非妾道:“少在這裡裝好人!卑鄙鼠輩……”

“是啊,我是卑鄙鼠輩。”君非妾不以爲杵,溫雅而笑,一字一字緩緩道:“三少真君子,所以,才被朱顏奶奶,騙了感情還騙了身子是嗎?”

字字如刀,戳向他的痛處。

西門三少大怒,吐出一口鮮血,麪皮赤紫,喝道:“你再說一遍?!”

“朱顏奶奶說了,西門三少乃蠢驢一隻,她早就不耐煩了……”

“去死!”西門三少目中兇光大作,突然厲喝一聲,衣衫卷舞,驀地衝向君非妾。

西門玉急忙大喝:“阿三住手!”

那白衣少年的武功修爲深不可測,遠在在場所有人之上,阿三他非但討不到半點好處,很有可能還會吃大虧。

他是西門山莊的三少爺,各方面都很優秀,得天獨厚,從小到大都有種優越感,他是驕傲的,二十多年的人生,從未受過挫折。然而這一次,打擊太大,他無法承受,於是崩潰了,發狂了。

爲了一個女人,失去了理智,丟棄了清傲風骨,的確應該受到教訓,但是,他出手毫不留情,一心想要殺了那少年,很有可能反被那少年殺死。

死有輕於鴻毛重於泰山,若他因爲朱顏那妖女,而被方含君失手殺死,那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話。

西門三少現在憤怒到了極點,非但沒有聽話住手,攻勢卻更加猛烈起來。

“嘖嘖,這樣就生氣了呀……”這次,君非妾沒有接招,而是施展絕妙的輕功,在寬敞的大廳裡跳來跳去,“那日在醉花眠,朱顏奶奶還說很喜歡我呢……”

乒砰噼叭,兩人所到之處,傢俱擺設全被打得粉碎。

君笑樓着急道:“非、表弟,阿三瘋了,你還刺激他做什麼!”

君非妾咯咯笑道:“他一出手就是殺招,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我刺激他一下怎麼啦?”

這兩個人,腦子都不正常!君笑樓氣急,“阿三,表弟,你們兩個不要再打了!有什麼誤會,當着莊主的面說清楚就是!”

君笑樓衝上去,欲將兩人分開,結果卻捱了西門三少一掌,堪堪躲過纔沒有受傷。

“表哥,人家非要自取其辱,你着什麼急呀。”君非妾一面與西門祝糾纏,一面笑嘻嘻道。

“阿三你不要太過分!我們都是親眼看見姚氏變臉的,她當場承認她就是鏡裡朱顏,你不要好壞不分!”西門偉和西門軒看不下去了。

早前這些話或許還有點用,現在,西門三少被她當猴耍了半天,說什麼都沒用了!

混蛋,難道真以爲他西門三少奈何不了她麼!

“這裡真吵,要玩的話,咱們去外面玩。”君非妾空練有一身武功,卻極少有與人過招的機會,現在西門三少纏着跟她打,她巴不得呢。

大冬天的,難得運動運動。

君非妾身法優雅,飛掠了出去,西門祝緊隨其後。

寂然庭院中,兩人打作一團。

忽然,有人自遠處屋頂飄然而至,嬌媚笑道:“兩位英俊男子爲我大打出手,這可讓我怎生是好?”

聲音竟有幾分熟悉,西門三少如遭電擊,停了手,回頭卻看見一張陌生的臉,“你是誰?”

臉雖不同,可君非妾只瞧了一眼,便知道那女子就是朱顏。

“相公這麼快就忘記人家啦?”果然,那女子擡起手臂,寬大的衣袖從臉前拂過,瞬間就變成了姚曉慧的臉。

“曉慧,你……你告訴我,你不是朱顏……”縱然朱顏當着他的面變臉,西門三少仍然無法接受這個現實,身軀顫了顫,朝朱顏走過去。

朱顏咯咯一笑,御風而去。

“曉慧,別走!”西門三少心中劇痛,急忙跟去。

君非妾站在那兒,蹙了眉。

朱顏這個時候現身於此,引西門三少離去是爲了哪般?

帝神藏寶圖還未得到,莫非是想用西門三少做人質?

忽然間,眼皮劇跳。怎麼回事?難道朱顏還有陰謀?她方纔的猜測不對嗎?

糟糕,恐怕西門三少有危險!

她向來不喜歡西門三少那廝,他的死活,跟她沒有半點關係,可是一想到君非妃,或許會痛不欲生,她還是選擇追了上去。

只是她不知道,朱顏的目標並非西門三少,而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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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深夜,殘月當空。藏書樓裡,橘輝煌煌。

有人在一排一排書架前,穿梭徘徊,抽出一本書,翻了翻,放回去,又到旁邊的書架前晃盪,抽出一本書,翻了翻,再放回去……如此反覆。

清雪趴在書案前,望着飄來飄去的某人,哈欠連天道:“主子,您究竟要找什麼書?非要大半夜來找嗎?啊?”

“睡不着,隨便轉轉。”微生子珏揉揉眼,極輕微的嘆了一口氣,頭也不擡的道。

不知爲何,眼皮一直跳,整夜都心神不寧的,無法入眠。本想找本書看看打發時間,誰知,什麼都看不下去。

清雪像是想到了什麼,精神一下子振奮了起來,面部表情豐富而又猥瑣,“主子,其實您是……寂寞了吧?”

微生子珏不予理睬,手裡拿着一本書,若有所思。

“主子,您是寂寞了對吧?主子、主子……”清雪來勁了,一面敲桌子,一面追問道:“您就承認您是寂寞了吧……承認了、承認了吧!”

微生子珏從書架後探出腦袋,懶散嘆氣,“你覺得,我天天面對着你們這幾張老臉,難道不寂寞麼?”

“老臉!我們哪裡……”清雪臉一黑,從書案邊跳了起來,正想咆哮幾句,轉念一想,主子好不容易思一回春,不能與他計較,於是,馬上又堆起猥瑣笑容,殷勤道:“既然漫漫長夜主子無法入眠,不如我去傳個話,讓阿櫻挑個姑娘送過來,陪主子您睡覺如何?”

“不用了,我不喜歡睡人,我喜歡……”微生子珏將手裡的書放回書架,理了理衣袍走過來,恬不知恥挑眉微笑道:“被睡。”

清雪手中的狼毫筆斷成兩截,“主子,您徹底*了!”

“等你被睡了,就會明白的。”微生子珏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要去找我的君兒共度良宵了,你,自便。”

“三更半夜您就算自己送上門陪睡人家也不會要的……”清雪欲打擊他。

“不要白不要。”

“……”

只要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那女子,他感覺渾身都舒坦了許多。難道,他心神不寧輾轉反側,就是因爲她?想她?

微生子珏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原來,他患了相思病。

“主子。”

微生子珏正欲下樓時,一條白影推開窗,閃了進來。

寒風切膚,清雪縮了縮脖子,見是幾個時辰前,說去西門山莊轉一圈的清霜,便問道:“清霜,西門山莊裡有什麼動靜?”

清霜面無表情道:“西門玉回來了。”

“咦?”頓時,清雪眼睛一亮,“主子不是說,只要西門玉回來,說出他的決定,君二小姐就會看穿朱顏的詭計麼?”

清霜道:“陸誠派人去君府了。”

微生子珏站在樓梯處,沉默了一下,忽而蹙了眉,“恐怕,君兒有危險。”

“誒?”清雪愣了愣,恍然道:“爲保萬無一失,朱顏必定會殺人滅口。”

清霜道:“朱顏一直在西門山莊,並未真正離開。”

“主子,不好啦!”有人衝進藏書樓,直奔二樓。

“清淺?”

白衣清淺,美如璞玉,站在樓梯上,急道:“瑞王他,好像中毒了。”

三人皆驚,微生子珏緊張問:“怎麼回事?”

“不清楚,反正疼得厲害。”清淺答。

微生子期昏睡的五年間,一直在瑾王府,由微生子珏照顧。醒來之後,失去了全部的記憶,成了一張白紙,思想行爲像個孩童,跟着好人學好、跟着壞人學壞,於是,微生子珏覺得,還是讓他跟在自己身邊比較放心。

微生子期將自己緊緊裹在被子裡,不讓人靠近,幾個小廝丫鬟杵在那兒,不知如何是好。

每每生氣時,委屈時,無助時,他都會將自己蜷縮成一團。

“十四哥,你怎麼樣了?”微生子珏奔至*邊,試圖拉開錦被,裡面的人卻拽得死死的。

當他聽見被子裡傳出痛苦抽氣的聲音和細碎的嗚咽聲……

當他的手掌觸摸到錦被裡顫抖得厲害的身體……

微生子珏的眼圈頓時紅了。

049 菊花殘,滿地屎!085 人身攻擊141 她強了他115 逼她殺死姬語橋!133 不可掉以輕心156 你想當皇帝嗎?065 香吻,我愛吃174 那時年少太無知啊081 迫不及待要洞房?098 趕不及婚禮了?!130 十五爺的清白啊清白!014 苦肉計001 穿越時空160 口誤168 魔王甦醒075 盤查情敵?!我娶你啊153 先吃微生十五,再勾搭姬語橋,最後色誘烏邪144 自殘127 你還挺橫,想用強?080 和尚也會臉紅?!102 爲啥咬他屁股呢?073 賣弄風騷178 君兒,麼麼114 一絲不掛053 想將他撲倒071 欲行不軌?誰是流氓!018 悲催的皇家子弟們153 先吃微生十五,再勾搭姬語橋,最後色誘烏邪143 崩潰194 極端059 絕代雙驕035 帝神藏寶圖168 魔王甦醒044 我想圍觀057 見過瑾王193 狹路相逢153 先吃微生十五,再勾搭姬語橋,最後色誘烏邪171 兩隻色狼013 奇怪的瑞王101 怕我吃了你?193 狹路相逢014 苦肉計111 喜歡我還是死,你選一樣!041 主謀和從犯147 出賣色相173 好久不見155 佛祖不會怪罪嗎?153 先吃微生十五,再勾搭姬語橋,最後色誘烏邪066 自願051 自作多情038 蘇世子,相親?110 我想那個,你、明白嗎?078 和尚,我又不要你負責197 決戰東海170 入腹點心069 心醉神迷065 香吻,我愛吃020 刺殺?真假?188 君兒懷孕了?090 搶親043 當街求愛?021 美男,又遇絕色美男021 美男,又遇絕色美男019 哥哥回來了070 拋棄,痛徹心扉048 邪門的梨128 我死後,你便把我忘了吧133 不可掉以輕心148 悲哀,骨肉相殘116 滾過來,暖被窩!142 姬語橋他,喜歡你193 狹路相逢051 自作多情157 操心一輩子198 卓家小語017 恐怖的姬語橋199 誘佛162 雌雄同體016 瑾王014 苦肉計043 當街求愛?129 你是不是幹過始亂終棄的事?165 情深意重042 古怪的十五哥111 喜歡我還是死,你選一樣!198 卓家小語107 別在我面前說姬語橋的壞話!028 賞他三耳光028 賞他三耳光004 報仇去也069 心醉神迷061 十七爺,重口味099 送入洞房123 逍遙江湖遊136 微生子隱153 先吃微生十五,再勾搭姬語橋,最後色誘烏邪160 口誤070 拋棄,痛徹心扉068 遇害,神秘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