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處小房間裡,一羣穿着隱蔽的人聚集在一起。桌上的酒精燈火苗攢動,所有人都穿着寬大的長袍斗篷,在昏暗的燈光下根本看不清對方的臉。
“麥野,據說你派去的殺手失敗了。你要知道,若是被那個乳臭未乾的小屁孩審出點什麼來,那我們就完蛋了。”一個粗壯的男聲首先打破了沉寂,其他的人也隨聲附和道:“是啊是啊,麥野,看你這乾的什麼事啊......”“果然不能把這種事情交給這種小屁孩。”
當初可是你們叫我去幹的,現在出事了還賴到我的頭上來,這甩鍋能力可真是沒誰了。麥野沉利不屑的在心裡想着,不過她還是忍了下去,畢竟在這裡發火,對她可沒有什麼好處。麥野沉利剛要開口,一個從角落裡傳來的沙啞成熟的男性聲音。
“商會的諸君,比起責怪麥野,倒不如好好想想該怎麼應對御崎守。神宮月那裡估計已經很不靠譜了——鬼知道她從御崎守那裡收了多少。”
“老頭,難道你有辦法?這可不是個小事,要是事情敗露,我們可都得掉腦袋呢!”
男子從黑暗裡踱步出來,滿是皺紋的瘦削雙手拄着一根豪華的手杖,手指上掛滿了各種稀奇古怪的珍貴的寶石戒指。即便是被斗篷遮住了臉,也擋不住他所散發出來的威懾之氣。“辦法嘛……倒也不是沒有,不過錢財嘛,咳咳……”
衆人看着這個古怪的男子,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腰旁鼓鼓的錢包。看這架勢,估計這次他不把自己榨得一滴不剩是不會罷休的。男子的臉上掛着令人很不舒服的微笑,斗篷下的眼睛閃着一道狡黠的光芒。
“哼……那就說說你的辦法吧,錢什麼的當然不是問題。”商人頭領的嘴角漸漸浮起一個邪笑,兩隻黝黑的手不停地交互摩擦着。
五月下旬,友引城。
五月的友引平原也逃不開被烈日炙烤的命運。夏天的烈日高傲地掛在天上,樹上和草叢裡的蟬鳴此起彼伏,唯一令人感到欣慰的,只有那時不時從山的那邊吹來的些許夏風。耕作的農民們不停地擦拭着額頭上如瀑布般流下的汗水,牛羊們像是對炎炎夏日的抗議一般不停嗷叫着,北江的江水潺潺流動,給友引人在炎熱的夏日之中些許清涼。
“喂,友引的天氣也忒熱了點吧!……”一個身着布袍,頭戴斗笠的少女牽着身旁的馬,不停地抱怨道。一旁架着馬車的少女無奈地苦笑道:“汝可是抱怨了一路了,吾倒是希望汝能安靜點,不要吵到小姐的休息爲好。俗話說,心靜自然涼……”
“明明是因爲這天氣的原因嘛!啊……看吶,我們到了!友引城!”少女原本不滿的表情瞬間煙消雲散,興奮地揮舞着手大笑着,胯下的旅行馬也似乎被主人的興奮傳染了,腳步顯得更爲歡快。
“這個孩子……”駕馬車的少女眼神充滿溫柔的看着興奮的少女,輕輕微笑着。
友引城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作爲全萌域的第一大都會,這座城市有着一種先天的吸引人的獨特氣勢。廣袤的平原領土爲它帶來了無盡的財富和糧食,真紅管理時期還修建了許許多多的商業城和公共設施,由此吸引了大量的萌域人到此居住。道路的發達與交通的流暢也爲這個城市帶來了巨大的商業收益,憑藉着聯通整個萌域的“友引公路”,更多的商人都來到友引進行商業活動。
友引城,東萌王行宮——銀宮。
皎潔的明月襯着明亮的繁星,點綴着這幽靜的夜空。樹上的蟬鳴還在繼續,宮廷裡金碧輝煌,因爲幾乎所有地方都點上了燈的原因,讓這個豪華的宮殿顯得十分的晃眼。
宮殿的一角,是東萌王水銀燈的御寢。
水銀燈孤身一人站在天台上,扶着硃紅色的欄杆望向遠方。夏夜的夜風吹拂着她的銀白色的髮梢,潔白的面龐和赤色的眼眸讓她顯得令人心生憐愛。身旁放在欄杆上的酒杯中的酒水映着皎潔的明月,如映照着天的明鏡一般。
“水銀燈大人,光阪商人求見。”門外侍從的聲音打破了這個難得的極具詩意的氣氛,水銀燈雖然有點心生不滿,但還是很快消了氣,接見了光阪的商人。
……
與水銀燈對坐的,是一位身材瘦小但是相貌美豔的大家閨秀式的少女。房間裡沒有侍從伺候,就連門外的侍從也被遣散,以免偷聽。兩人之間僅距一桌之隔,中間僅放着一瓶還剩一半的酒。兩人的酒杯在變空後又很快被灌滿。
“那麼,來自光阪的客人。”水銀燈首先開口道:“你在這種深夜裡求見我,想必是有什麼請求吧?如果是要談論商品買賣和關稅的問題的話,那請移步到商務省。”
“都不是,大人,今日我來,並非是想談論貿易問題,而是以光阪的城市代表而來的。”“嗯……你說說看。”水銀燈一邊託着下巴打量着眼前的少女,一邊沉思着。按理來說,尤利已經和西萌進行了聯盟,若是再與他這邊交好,恐怕會導致一些不可避免的外交問題,因此很可能會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存在。
“是!大人您必定知道了御崎守與西萌聯盟的事了吧。”
“當然,這事早已是人盡皆知了。”
“可是那傢伙竟然依仗着自己的御崎城商業要道的地位,獨自壟斷了整個市場,自己一個人賺得盆滿鉢滿。甚至還打壓我們光阪人,要求將我們的物資全部作爲他的後備倉庫,全力用於供應他。大人啊,他這樣的行爲,不但是損害到了咱們商會的利益,也會讓你我之間的商貿友誼很難堪啊。”
“試想一下,若是御崎守把咱倆之間的貿易線徹底掐斷,那我們雙方必定會蒙受巨大的損失,不管是從經濟亦或是商業上。”光阪的少女帶着懇求的語氣說着,彎腰拜伏在地。水銀燈默默地喝了一口酒,心裡正打着自己的小算盤。
“所以,你想要我幫你們怎麼樣?”水銀燈帶着試探性的語氣說着。她預感到,這並不是一個很平凡的事情,如果不好好處理,很有可能會導致兩個勢力的進一步敵對,甚至還有開戰的可能。
“很簡單,大人。您只需要把您的旗幟插上御崎城的城樓上就行了。”
如字面意思,就是要讓水銀燈佔領御崎,把尤利趕下臺的意思
水銀燈的臉色瞬間變得更爲凝重嚴肅。左手顫抖着握緊了酒桌的一角,兩雙赤色的眼眸直直地看着少女。即便是少女也被這樣的威懾所嚇到,拜伏在地上很久都不敢擡頭。
“小姐,我想你或許不知道現在的狀況。我們現在面臨着與翠星石的對峙和與中野梓的領土糾紛之中,實在是沒有太多的餘力去幫你們擺平這種事情了。”水銀燈擺擺手,拒絕了少女的請求——即使她內心是想要接受的,但礙於當前的局勢,也不好再捲入這些亂七八遭的事情了,也就只好無奈的拒絕了。
“水銀燈大人,這事情還請您三思。當前這樣能夠掌控中原的機會是非常難得的。更何況這是全體光阪商會成員的意願,難倒您覺得一個平頭百姓統御一座城池是符合常理的嗎?其次,與其這樣隔着一條河流與翠星石對峙,難到不如直接攻下御崎,直逼中原來的快嗎?——御崎城的重要性也不必讓我給您多講了吧?”
“還有安東那一邊,關於這件事,我們光阪商會也會盡全力擺平這件事情,畢竟沒有什麼是錢改變不了的。”少女擡起頭緩緩講到,她那棕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絲的狡黠的光,讓水銀燈也不由得心裡一震。
燭臺上紅色的火苗因爲風的原因搖擺不定,小小的燈芯散發着的光,將這座房間徹夜照亮着。
……
同時,御崎城。
油燈的餘光照亮着整個辦公室,尤利的身旁,圍着幾位城市裡負責軍事的將軍,他的面前,兩位少女狼狽地雙手被反綁着站在他的面前。
“大人,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了。這都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事情了。請您放了我吧,我還有個尚未成年的可憐的妹妹,她不能沒有我啊……” 芙蘭達大聲地哭着,爲了活命,她將所有都已經招供了,只希望尤利等人不會給她下處決令。尤利見到如此狼狽的兩人,只得搖搖頭,將兩人押出了辦公室。
“竟然是光阪商會……和圓崎所彙報的一樣,這些傢伙所瞄準的目標果然是我嗎……”尤利用右手撐着腦袋,一個人暗暗說着,突然,咬牙切齒的他一拳錘到了辦公桌上,脆弱的木桌瞬間發出了吱吱呀呀的可憐的響聲。
“尤利桑,果然還是得聯絡一下光阪守好一些吧。讓她做好發生變革的準備。”天江衣有些不安的說道,小小的手指撫摸着木桌的邊緣。
“你說的是,不過這還不夠。”尤利站起身來,神情嚴肅的望着身旁的部下,繼續說道:“所有人都請在最近做好警備工作,不能讓敵人混進御崎城!佐倉、曉美焰,你們負責城市的城防建設監督工作,務必加快準備武器的保養和製造工作。明天我得去一趟光阪,好好將那些傢伙來問個話,至於護送問題,可以交給你嗎?小衣。”
天江衣默默的點着頭,臉上浮現出些許自信的表情。
“那就多謝了。”尤利笑着點了點頭,隨後又嚴肅的望向衆人,繼續說道:“諸位,戰爭要來了,***已經點燃,時刻做好戰鬥的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