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的暗面

五月末,光阪城至紅世城通路。

天空陰沉沉的,銀絲般的小雨紛紛而落,五月的夏雨噼裡啪啦的打在泥路兩旁的油綠色的青草上,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落在泥坑的水窪裡的雨水激起了一道道水波。

圓崎魅音穿着破爛的乞丐般的破衣服,頭上帶着一個大斗笠,無言的走在人來人往的小道上。她一邊拉低斗笠與兜帽來隱藏自己,一邊用着凜冽的眼神盯着過往的行人,等待着目標線人的出現。她已經在這裡來回蹲了兩天,不過萬幸的是,至今都還沒有被那些藏在暗處的敵人發現。

隨着時間流逝,人影漸漸的稀少了,直到夜幕降臨,也沒有遇見接頭的人。看來今晚又得在外邊露宿了,圓崎魅音如此想到,正當她要往回走時,一個年輕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並暗暗開口說道:“生於黑暗……”

“死於光明。”圓崎魅音在冷雨中打了個寒顫,但還是欣喜的暗暗迴應道。她輕輕拉着年輕人蹲下來,湊近她悄悄問道:“主公有什麼命令嗎?”“是,今晚光阪城的物財町那裡有一場商人們的宴會,你得混進去,蒐集一些對主公有所威脅的情報,有必要的話,當場……你懂的。以上。”

圓崎魅音點點頭,嘴角微微浮起一個狡猾的微笑,眼睛裡閃過一絲凜冽的光芒。

被黑暗包圍的夜,因爲陰雨天的關係,看不到一顆星星。光阪的物財町作爲一個不夜城來建設的商業街,也因爲下着雨的關係安靜了許多。有的,只有巡夜士兵的腳步聲和火把燃燒的噼裡啪啦的聲音,以及某件屋子裡傳出來的盡情作樂的宴會的歌舞聲和笑聲。

圓崎魅音將禮服穿戴好,並將一把短刀藏在了禮服的袖子裡,一備不時之需。她因爲原本在朝廷中任官,在商人們中間還算是有點名望,因此能幾乎沒有經受到檢查就輕而易舉的經過了門番的搜查,進入了宴會。

可能是遲到的原因,那些商人們不等賓客來齊就開始大擺宴席,胡吃海喝,盡情作樂。歌舞聲,歡笑聲迴盪在這個不大卻瀰漫着酒味的宴席上,有些精明的商人甚至做出把自己的商品像喝醉酒的,意識不清的同行推銷,通過忽悠他們來大賺一筆的行徑,不過不得不承認,這也是商人們做生意的戰略——即便手法有些低劣。

宴席的某處,圓崎魅音正端着一杯葡萄酒慢慢的嘬飲着。她微微閉上眼睛,一邊品味着酒的香醇,一邊探查着周圍的氣息。

“隔壁的是……刀斧手嗎?哼,還挺會玩這種小伎倆的……還有兩個長矛手,三把火槍……”圓崎魅音睜開眼睛,眉頭也隨之緊皺起來,手也不禁顫抖着。

如果輕舉妄動,那必定會遭來很可怕的後果。圓崎魅音如此想到,便打算一邊保持着警惕,一邊假裝融入到宴會裡邊去,免得被別人特別注意到。

“喲,這不是司徒大人嗎?,幾天不見,這是咋了?”圓崎魅音的身後,一個略帶着調皮氣息的少女竄到了她的身旁,竊笑着對她開玩笑道。

“沒什麼。”圓崎魅音笑道:“倒是你,不去參加他們的宴會,怎麼又來找我了呢?司……哦不,應該說是商會副主管大人?”

副主管臉上的表情凝固了一會,臉上掛着營業式的微笑繼續說道:“哈……哈哈哈,您還是一如既往的風趣嘛……”

“跟我說說,最近商會裡有什麼事。”圓崎魅音偷偷從腰間的錢袋裡掏出一塊銀幣,塞到副主管的手裡,副主管把銀幣撫摸掂量了一會,便心滿意足的將銀幣塞到懷裡,把圓崎魅音拉到一旁,湊在她耳邊說道:“主管最近似乎在忙着些什麼事情,對我們說話神神秘秘的,有時還會不自覺的笑出來。我們只希望不是什麼壞事就行了。”

“主管神宮嗎?我也認爲她確實很危險,她畢竟還有那種前科……”圓崎魅音想起去年光阪的那場暴動,就不禁渾身顫抖。若不是宮廷衛隊的及時干涉,恐怕宮廷也岌岌可危了。副主管輕輕笑了一下,將酒杯裡的酒水一飲而盡,因爲攝入酒精過量,她的臉正微微泛紅着,嘴裡因爲喝醉了而嘀咕着什麼。

……

“喂,芙蘭達,看見了嗎?”

“呼呼,結果看得一清二楚呢。”

蹲在屋頂上的芙蘭達拉了拉腦袋上的貝雷帽,嘴角浮現出一個自信的微笑。銀絲般的雨點打在兩個少女的身上,衣服因爲出汗和雨水變得濡溼,芙蘭達的黑色的夾克外衫和白色超短裙被緊緊的吸附在身上,將她無可挑剔的身體曲線和某些傲人的地方完美的顯現了出來。不過也讓她冷得不停發抖,只能靠着強行忍住纔沒有發出太大的響聲。

“真的是……在這種超冷的天氣裡還派咱們出……不過話說回來,這已經差不多了吧?芙蘭達”

“嗯……”芙蘭達望着不停落下雨滴的夜空,輕輕的答道。

“那就趕緊結束然後趕緊回去吧。照計劃行動!三分鐘之內接觸所有隱患。”絹旗最愛拉了拉頭上的兜帽,掃掉上面的積水,免得讓滴落的雨水擋住自己的視線。絹旗最愛將腰間的短刀緩緩拔出,嘴角邊付現起一個詭異的微笑,眼睛裡突然閃過一道凜冽的光芒。

……

“哇啊啊啊啊啊!神宮月你這傢伙,整天丟給老孃一堆七七八八的雜事,還不加工資!啊啊啊!可惡啊啊啊啊啊!……咕嗝。”

圓崎魅音一臉無奈的看着在地上打滾包着酒瓶子發着酒瘋的少女,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不管怎麼說,一個身居光阪商會副主管這樣的高位的人竟然會這樣失態,不論是誰都會覺得很麻煩吧。

“啊啦啦,這是丟臉呢。”一個嬌小的少女從圓崎魅音的身後突然冒出來,把圓崎魅音嚇得連腿了兩步。那個少女無奈的看着在地上打滾臭罵着她的副主管,又將碧色的眼睛望向身旁的圓崎魅音,標準的行了個禮,“初次……也不算呢,很高興能與您見面,圓崎小姐。我家的妹妹真是失態了,我在此給您道歉。小女就是神宮月。”圓崎魅音簡潔明瞭的點了點頭表示回禮,臉上掛着一副禮儀式的微笑。

神宮月站在圓崎魅音的身旁,有些懸殊的身高差和差不多的服飾讓兩人很容易被認成是一對姐妹。

“圓崎,御崎守最近如何?”

“沒什麼大礙,一切建設計劃都在穩步進行中。”圓崎魅音平淡地回答道,可是下一句話,讓她的語氣有些動搖。

“那看來他過得還挺悠閒啊,不過我奉勸你得小心些,你們家主公最近是不是做得有些過火了?”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表面上的意思,你原來的老爺已經派人給御崎守送去問候和大禮了,估計現在他正玩得歡呢。”神宮月用扇子把下半邊的臉遮起來,碧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凜冽的光芒。

……

“砰!”

一顆炸彈在房間裡爆開,煙霧瀰漫。絹旗最愛將兩個衛兵給收拾掉後,面對滿房間的白色煙塵,不由得吐槽了一下芙蘭達的***。

“發現她們了!給我上!”一堆衛兵衝進房間,將兩人死死的圍住。絹旗最愛甩了兩下手中的短刀,將刀刃上剛剛的鮮血揮掉,白色的刀刃在月光的照射下閃着凜冽的光芒。

“你們這些豬一樣的傢伙也配和我戰鬥,趕緊給我滾開,要不然就一起上吧,免得浪費時間。”

“少小看人了!”一個金色長髮的嬌小少女從人羣裡大喊着衝出來,把長劍從腰間拔出來,劍鋒對準了絹旗最愛。“你丫的是誰?你的勇氣值得讚賞,那我也不殺無名之輩,免得到時死了也沒人記得你。”

“吾乃滿月之衣·天江衣!你的姓名無需留下,因爲明天你的頭被示衆也不會有人去祭奠你。”

“真是個自大狂!好吧,那就讓你知道狂妄的後果到底是什麼!”絹旗最愛反手握緊短刀,徑直向天江衣橫砍過去。天江衣俯下身子,在接近對方的時候揮出了長劍。

“哐當!”兩把劍交織在一起,不停地碰撞着,金色的火花從刀劍的碰撞裡迸發出來,金屬的碰撞聲此起彼伏。天江衣雙手緊握着長劍,深藍色的眼眸裡充斥着濃烈的殺氣,直撲向絹旗最愛的要害處。絹旗最愛揮舞着手裡的短刀,憑着攻擊速度的迅速,一刀刺傷了天江衣的手臂後卻被天江衣一腳踹開,整個人都狠狠的被砸在了過道木製的拉門上。一時間失去了行動的能力。絹旗最愛瞪着茶色的眼睛,想要說什麼卻因爲身體麻痹和鑽心的疼痛說不出話來,只得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提着長劍的天江衣。

芙蘭達穿行在房屋的橫樑上,熟練的技術,矯健的身姿,纖細的身材讓她能夠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到達了尤利的房間裡。

房間裡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四周一片寂靜。唯一的光源就只有那一束射進房間的寒冷月光。

一個白髮少年從黑暗裡走出來,他握着一把長細劍,身着長袍。臉上掛着詭異的笑。下一秒,芙蘭達就被身後的黑暗裡的手給抓住了肩膀,隨後就被幾個士兵控制住了。

“歡迎來到御崎城,芙蘭達小姐。”尤利的嘴彎着,擺出一個詭異的微笑,在月光的襯托下,他蒼白的臉和扭曲的微笑顯得有些滲人。

……

光阪城,物財町。

“你說什麼……!”圓崎魅音幾乎是喊出來似的驚訝地叫道。右手也不自覺的去摸了摸右手短劍的柄。

“請小聲一些,你想讓我倆這些個喪心病狂的傢伙抓住嗎?!”神宮月撇撇嘴,不滿道。

“尤利先生的商業政策實際上不但觸犯了許多商人們的蛋糕,也動搖到了商會中‘商人至上’的觀念。因此商會裡的人想要他的命也就不奇怪了。”

不爲人知的暗處,一個黑色的漩渦終將形成,在商會幕後的操控下,一場戰爭即將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