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博,醫生建議你做一次全身檢查,等會兒你準備一下,”以恆笑着說,“不用了,我很好,很健康,你就別費心了,還是找點有意義的事做吧!”而博斜了他一眼。“聽話,身體要緊,不要耍孩子脾氣,懂嗎?”以恆依然淡淡一笑,“不懂,我很多不懂,那你告訴我,你爲什麼背叛媽媽,爲什麼以欣是我妹妹?爲什麼讓我生不如死?”而博大聲的喊着,此刻,滿腔怒火好像即將發泄出來,以恆看着痛苦不堪的兒子,心裡好矛盾,看得出來,兒子對自己的誤會很深,甚至帶着怨恨,自己又何嘗不是,憋屈了這麼多年,又有誰能理解呢?他沒有說話,爲了不破壞一個母親在孩子心目中的偉大形象,他選擇了沉默,並一聲不響地離開了房間。
“以恆,我感覺兒子最近情緒很不好,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小潔很疑惑的樣子,“我,我沒有覺得呀?他挺好的,你就別擔心了,”以恆瞟了她一眼。“不太對吧!我自己的兒子,我當然有感覺的,像你漠不關心的,一點都不細心……”小潔一邊喝着咖啡,一邊嘮叨着。以恆瞅瞅她,轉身上樓去了。“瞧瞧,不高興了,懶得理你!”小潔斜了他一眼。
“以欣,真的要走嗎?”紫欣有些不捨,“媽媽,我想出去闖闖,創業嘛!”以欣笑了笑,“不是,你是在逃避,逃避現實,對嗎?”紫欣直話直說,“媽,你就別猜了,我沒有,都過去了,何必那麼在意,我會好好照顧自己,好好面對未來美好的生活的,”以欣露出了笑臉。紫欣拉着她的手,“不管怎麼樣,你要知道,媽媽是最愛你的,媽媽希望你幸福,開心一輩子!”“不,是我們一起幸福,開心一輩子!”以欣笑了笑。
看着女兒甜美的笑容,紫欣心裡踏實了許多,不過還是隱約感覺到,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就結束,畢竟而博還沒有完全接受現在的狀況,如果被小潔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又要面臨很多可怕的局面,受傷害的還是兩個無辜的孩子,真是不敢想象。
而博望着窗外嬉戲小孩子,他們好開心,你追我趕,又蹦又跳的,自己的童年雖然是無憂無慮,但是偶爾有些孤獨,因爲媽媽不喜歡讓陌生的孩子和自己玩耍,所以這是他唯一覺得困擾的時候,還好,每個週末會和以欣一起上課,他倆成爲了好朋友,就這樣,以欣走進了他的童年,接着又在中學時代相遇,一直跟隨到大學校園,接下來成爲相知相惜的情侶,再接下來演變成了一對兄妹,他自己都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事情就到了這種地步,就這樣,稀裡糊塗的,眼前,以欣卻要拋下自己,離開這裡,他想到這裡,心裡針扎似的疼痛,他沒辦法接受,就像做夢一樣,總想停留在那段美好的情景中,遲遲不想從那段夢境裡走出來,他甚至覺得,一旦走出夢境,以欣就要立刻消失,他整天沉迷在自己不清晰的記憶裡,追尋着自己曾經的夢想,如今,夢想就要離自己遠去了,該何去何從呢?
“媽媽,你要好好保重身體,別要讓我擔心,我會想你的,”以欣撒着嬌,依偎在紫欣的懷裡,“我知道,你就少操心我了,還是多爲自己考慮一下,怎麼能讓我不爲你擔心就已經很好了,”紫欣撫摸着她的黑髮,笑着說。
紫欣心裡有一絲不安,那就是而博和她的現狀,害怕她心裡還有陰影,爲了讓她重新面對生活,她打算試探一下。
“以欣,而博知道你明天要走嗎?”紫欣突然發問,“嗯,幾天前我向他道別過了,他應該知道吧!”以欣停頓了一下,“其實,他知不知道已經不重要了,”紫欣深深地嘆着氣,“都是媽媽的錯,弄得你很爲難,兄妹不像兄妹,愛人不像愛人的,還有個不敢相認的爸爸,真的是太難爲你了。”以欣淡淡一笑,“媽媽,你就不要再多愁善感了,我只想和媽媽一起,其他什麼人我也不要,不要他們打擾我們寧靜的生活,美麗的心情,你說呢?”以欣摟着媽媽的腰,笑嘻嘻地說。
看着女兒如此懂事,紫欣越是難受,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她,這麼多年,和自己同甘共苦,飽受生活的折磨,有那麼一個富有的爸爸,居然不能相認,這都是自己當年一時糊塗犯下的錯誤,多年一來,從來都沒有後悔過,可是,今天她特別的懊悔,後悔和以恆相遇,後悔和以恆相愛,更後悔對以恆情深似海,現在想起來,似乎很幼稚,她無奈地搖搖頭,發出一聲冷笑,這是她從未有過的表情。
以欣在媽媽地陪伴下,早早地來到了機場,還有二十分鐘才登機,她倆坐在大廳裡,耐心地等待着,看得出,以欣的眼裡閃着一絲不安,她不時地向大門口張望,好像在等什麼人,一個特別想見又不願意見的人,沒錯!這個人就是而博!紫欣也隱約察覺她的不安,“怎麼啦?有誰要來爲你送行嗎?”紫欣故意試探着,“沒有哇!有那個必要嗎?”以欣勉強笑了笑。
躺在病牀上的而博,焦急地望着嘀嗒往下掉的**,再看看手錶,以欣就要離開了,他好不捨,不知道是對兄妹之情的不捨,還是以前那種情侶之情的不捨,他好糾結,也好迷茫。不管怎麼樣,必須得爲她送行,今天一別,不知道何時才能想見,在今後牽掛她的日子裡,會越來越少,越來越淡,等到下次想見的時候,也許她會親切叫我一聲哥呢!想到這裡,他再也等不及了,一把抽出針管,跳下牀,跑了出去。
“師傅,麻煩你再快一點!我趕時間!”而博再次催促着,“老大,這已經夠快了,再快的話,我會被電子眼拍到的,”的哥有點不耐煩了,“給,這樣可以了嗎?”而博從衣袋裡摸出一沓鈔票,“那好吧!就讓它拍吧!有了這個,就好說了,”的哥嘴角露出了笑容,腳下加大了力度,汽車向前飛奔而去。
“時間就要到了,站起來活動一下,免得上機的時候不適應,”紫欣提醒道,“嗯,好!”以欣收回自己在遠處搜尋的眼睛,微微點頭。
而博不停地看着手錶,還有最後八分鐘了,不知道能不能趕到,他有些失望了,突然,砰地一聲,車子一震,斜了一下,然後停了下來,不好,撞車了,“就怪你,出事了吧!”此時,怒火沖天的的哥死死地盯着他,“你怎麼搞的,沒用!”而博不甘示弱,也開始抱怨着,“還有多遠吶?”而博朝他吼道,“就在前面,拐彎就到了,”的哥瞪了他一眼,“這也拿去!”而博扔下一把鈔票,匆忙下車,一路狂奔。
“好啦!走吧!記住,好好的!媽媽永遠愛你!”紫欣推開擁抱着自己的以欣,笑着說,無論臉上怎麼勉強,那不聽話的眼淚還是嘩啦嘩啦往下淌,“媽媽,你也要好好的!我也愛你!”以欣帶着哭腔,就這樣,以欣一步一回頭地張望,最後還是依依不捨地消失在紫欣的視線裡了。
而博還在拼命地奔跑,哪怕還有一絲希望,他都不想放棄,此時他渾身都有勁兒,當他衝進機場大廳的時候,已經空蕩蕩的了,只有幾個工作人員在那裡,好像沒有一個像旅客,他知道,自己已經晚了一步。他一下瘋了似的,轉身就跑,奮力往前跑,當他跑到寬敞的停車場時,一輛客機剛剛起飛,從他的頭頂上掠過,沒錯!是以欣坐的那班航機,氣喘吁吁的他仰天長望,無奈地搖搖頭,眼睛開始模糊了,接下來,他臉上露出了笑容,使勁地揮着手,也許,以欣已經看到了他,也許,只是給自己一份心裡上的安慰吧!
“人呢?上哪兒去了?”以恆和小潔看着滴落在地的**,有些慌亂了,連忙叫來護士,“不好意思,我們沒有看見,馬上幫你找去!”美女護士也很着急。以恆立刻撥打着而博的電話,一遍又一遍,還是沒人接,真是急壞了。小潔不停地跺着腳,一副急躁不安的樣子,忽然,鈴聲響起,是而博發來的短信:不用擔心,我想自己靜一靜。
“回去了,他在外面散心,不用擔心,”以恆淡淡地說,小潔瞅瞅他,半信半疑地跟在了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