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又在公路上走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天色好像陰了起來,大片的烏雲遮住了月亮,周圍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陰鬱的氛圍籠罩了蔣樂樂,她放慢了速度,感到一陣陣清冷。

這樣走下去完全沒有了方向感,遲早要迷路的,蔣樂樂喘息着,抱緊了肩膀,感到越來越冷,她必須休息一下,恢復一 下體 力。

蔣樂樂不敢在路邊休息,她向漆黑的荒野走了十幾米才停了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感到腰痠背疼,費力地脫掉了鞋子,雙腳終於解放了出來,小腿,腳裸,腳面一跳跳地疼痛讓她不禁呻 yin 了出來。

她的腳已經磨出了血泡,有的血泡破了,留着血水,假如再沒有車來代步,她是一步也走不動了。

蔣樂樂乏力地眨動着大眼睛,睏倦襲來,她雖然極力地想讓自己保持清醒,還是無奈地打了個盹兒。

一陣冷風,蔣樂樂猛然睜開了眼睛,再次站起來的時候,完全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公路,只要能看見公路就可以了,蔣樂樂站了起來,突然一陣眩暈和噁心,讓她再次摔倒在草地上。

她生病了嗎?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蔣樂樂吃力地站了起來,強烈的噁心感覺,讓她無奈地嘔吐了起來,因爲沒有吃東西,已經吐不出什麼東西了,懨懨地睡意讓她毫無力氣。

不行,現在還不是倒下的時候,她一定要離開這裡,踉蹌地走到了路邊,她的視線已經模糊了,公路上空無一人,她走在公路的中間,完全迷失了方向,無法分辨。哪是來時的方向,哪是要去的方向。

正發懵的時候,突然一陣緊急剎車的聲音,蔣樂樂驚愕轉身。刺眼光亮讓她幾乎睜不開了眼睛,擡頭望去,一輛大卡車嘎然停在她的面前,剛纔差點就撞了她。

什麼時候出現的大卡車,蔣樂樂根本沒有察覺,一定是身體不舒服讓她暈頭轉向了,絲毫沒有注意到有車開過來,還好,司機警覺,不然她就成了公路冤魂了。

“啊!”

一聲驚恐的尖叫聲。來自卡車裡的司機口中,這樣的公路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穿着白色衣裙、披頭散髮的女子,確實嚇壞了司機,而且還是個女司機。

女司機的臉都嚇白了。手在發抖着……

落樂樂睜大了眼眸看着駕駛室裡的女人,緊繃着的心頃刻間鬆懈了下來,謝天謝地,終於遇到一輛車了。

蔣樂樂高興地走到了駕駛室的窗口,輕輕地敲着玻璃,女司機猶豫不決地搖下了車窗,蔣樂樂這纔看清。裡面還坐着幾個疲倦打着瞌睡的女人,她們東倒西歪的睡着,車子停下來,讓她們有些急躁不安。

“怎麼不走了?”

“等一下,馬上就走,遇到了一個路人。”女司機解釋着。

蔣樂樂真害怕她們扔下她。這樣漆黑的夜晚,很難再遇到能爲她停止的車輛了。

“求求你們,帶上我吧,我實在走不動了……”蔣樂樂哀求着。

“你,你嚇死我了……”

女司機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蔣樂樂,當看到她一臉的疲憊時,終於鬆了口氣。

“帶上我吧,現在又黑又冷,我實在走不動了……”

“你爲什麼這麼晚一個人在路上?”女司機詢問着。

“我……”

怎麼解釋,說是被海翔的主人禁錮了嗎?誰會相信,顧東瑞可是顯赫人物,就算想要什麼女人,也不必採用這種手段,當然那段羞恥的契約,蔣樂樂更不願提及。

“我被綁架了,好不容易逃出來的,但是現在我分不清方向了,你們能不能帶我離開這裡……”

“被綁架?那要不要報警啊?”女司機拿出了手機。

報警?絕對不可以,如果報警了,她怎麼解釋,誰會相信她,顧東瑞有權有勢,只要疏通關係,很容易將她抓回去,到時候想逃走,真是比登天還難了。

於是蔣樂樂急切地說:“不要了,報警也可能抓不到他們,還要錄口供,浪費大家的時間,我想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離開這裡,我自己會報警的。”

“那,那好吧……”女司機似乎也着急趕路,畢竟天色不早了,還陰天了。

不過女司機有些爲難了:“小姐,你要去哪裡啊,我車上沒有座位了。”

“哪裡都可以,只要離開這裡,座位?我不需要……後面還有車廂……”蔣樂樂已經不計較這些了,只要能離開,比什麼都重要。

“可是要下雨了,後面沒有遮擋,不太合適……”

“沒關係。”

別說被雨澆了,就算被冰雹打了,蔣樂樂也情願,在女司機的幫忙下,蔣樂樂爬上了後車廂,卡車慢慢地發動了。

好在車上有一些空麻袋,蔣樂樂整理了一下,躺在了麻袋上,身體瞬間鬆懈,安心下來,她仰望着漫天的烏雲,思緒一片混亂,疲憊讓她只想睡覺,隨着卡車的顛簸,蔣樂樂的眼皮漸漸沉重了起來,不知不覺地在車廂裡睡着了。

車子走了很久,蔣樂樂也一直睡着,她做夢了,夢見自己奔跑在莊園裡,看見了媽媽,還有姐姐……

*************************************

海翔別墅,顧東瑞怒火中燒,小蘭膽怯地站在一邊,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真的不能怪她,是三少爺將她趕走了,還不讓她回別墅報信。

“三少爺將夫人帶走了……”小蘭委屈地說。

“該死的,給我找,他不會離開海翔的。”顧東瑞疾步地走出了別墅,東宸真是色膽包天了,竟然敢強行帶走蔣樂樂。

難以相信,自己的弟弟會怎麼對待她,想着可能發生的事情,顧東瑞額頭上青筋直冒,冷汗順着脊背流了下來。他竟然爲蔣樂樂難受,擔憂,一種自己的女人被其他侵佔的感覺,讓他猶如一頭困獸。

“三少爺找到了。找到了……”海瑟跑了過來,在他身後不遠處,顧東宸一臉的狼狽,眼睛赤紅。

顧東瑞火冒三丈,衝上去,直接就是一拳,顧東宸直接被打倒在了地上。

“樂樂呢?她在哪裡?”顧東瑞撲上去,揪住了弟弟的衣襟。

“你說什麼?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裡?”顧東宸怪叫着,沒有得到小美人,還被二哥揍了。這是什麼事兒啊?

“別給我裝糊塗,小蘭都跟我說了,樂樂呢?”顧東瑞舉起了拳頭,這個弟弟真是不爭氣,明明知道他在乎那個女人。竟然還敢染指。

“二哥,不要……”

顧東宸害怕了,被一個女人耍了,其實很沒面子的,但就算沒有面子也要說了,他抹了一下嘴巴,氣惱地繼續說:“我只是想……想和她私下說會兒話。想不到那個賤人將我騙到了薰衣草園白色的小房子裡,在我不注意的時候,將我鎖在了裡面跑掉了,估計現在早就離開海翔境地了。”

“跑了?”

顧東瑞濃眉一揚,眉頭緊蹙,真是喜憂參半。喜的是,弟弟沒有對蔣樂樂做什麼,憂的是,蔣樂樂竟然逃走了,真是個狡猾、無孔不入的女人。

“是啊。這女人,太狡猾了……”只有說蔣樂樂狡猾,才能結出自己的尷尬,顧東宸鬆了口氣,二哥這次該原諒他了吧?

“還不是你!”

顧東瑞真不知道怎麼訓斥弟弟了,現在人已經跑了,說什麼都沒有用了,算了一下時間,沒有希望了,雖然沒有交通工具,只用雙腳,蔣樂樂也跑出了海翔,假如她中途攔到了車,想抓住她,根本不可能了。

落寞地站了起來,顧東瑞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蔣樂樂真的走了,帶着痛恨和哀怨逃走了,而此刻,他好像丟了什麼東西一樣,心裡極度空虛了起來,難道……

顧東瑞十分狼狽,他竟然那麼不捨,滿心都是蔣樂樂的影子。

“二哥,追去嗎?把那個小賤人追回來,她耍了我,說好玩一次的……”顧東宸太惱火了,一時嘴快,將他企圖佔有蔣樂樂的目的說了出來,他馬上捂住了嘴巴,自知理虧,低下了頭。

憤怒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弟弟,顧東瑞萬般無奈,他還不明白,他讓他的二哥失去了什麼。

海瑟擦拭着汗水,低着頭,他雖然距主人還有一段距離,仍能感到顧東瑞逼迫四射的怒氣,主人眼中的兇銳讓他不敢直視,內心惶惶不安。

“先生……”

海瑟膽怯地走了上來,低聲說:“我已經派人去找了,也許夫人只是躲在了什麼地方,畢竟她沒有交通工具,身體那麼弱,走出那麼遠的路,好像不太可能。”

“你對她太不瞭解了,只要她的腿還沒有斷,她就會走出海翔……”

顧東瑞的目光陰冷,握緊着拳頭,他到現在已經不理解這個女人了,她到底想要的是什麼,金錢還是地位?

一而再,再而三地逃跑,她要證明什麼,她沒有出賣身體,不是dang婦嗎?

“你這個賤人,到底要什麼?”顧東瑞內心都是積鬱的怒火。

他要她當他的情婦,至少物質上,她想要什麼,都可以得到什麼,這樣的生活有什麼不好?她竟然還要離開海翔?

顯然,一個陰婚不能滿足這個女人的***,她要的是真正的名分,顧東瑞雖然這樣想着,卻仍舊不能說服自己,蔣樂樂的心裡有一塊他無法理解的隱秘之處,那到底是什麼,他真的說不清楚。

海瑟有些爲難了,假如夫人跑出了海翔,他該叫人到哪裡去找?

“開車追……該朝哪個方向。”

“西!”

假如蔣樂樂真的聰明,她一定會向公路逃跑,只有上了公路,她才能攔到車,顧東瑞一下子就猜到了蔣樂樂潛逃的方向。

“我打電話,叫車隊向西……”海瑟堅信先生說的一定沒有錯,於是打電話去了,希望能將夫人追回來。

一邊呆站着顧東宸抓了一下腦袋,偷偷地後退了一步。現在二哥沒有注意到他了,現在不溜走,還待何時。

顧東瑞哪裡還有心情教訓弟弟,任由那小子溜走了。

煩惱地咒罵了一聲。這個生日過得真是糟透了,蔣樂樂倒是高興了,他邁開大步直接出了別墅,上了越野車,一腳油門,車子衝了出去,是否能將蔣樂樂找回來,他完全沒有信心。

越野車一直向西開去,掀起了一陣陣塵土,天有些陰了。路不好走,開了一段時間,越野車的油表竟然報警了,出門時太過匆忙,忘記了看油表。

“他媽的!”

顧東瑞捶了一下方向盤。將車停了下來,不能再追了,繼續追下去,車子就會沒油,到時候就麻煩了,目光看向了深黑悠長的道路,顧東瑞不覺嘆息了起來。這是不是命,註定蔣樂樂要這樣離開海翔。

越野車掉頭,慢慢地向回開去,到了別墅前,顧東瑞下了車,走到了薰衣草園。無力地坐在了長椅裡,抽出了一支菸,點燃後,深深地吸了起來。

沒有人可以一輩子躲避着不見人,這一點顧東瑞很清楚。蔣樂樂不會永遠躲避着,總有一天他再次將這個女人抓回來,到時候,他會手銬腳鐐禁錮住她,看她還怎麼掙脫鐵鎖逃走。

別墅的周圍很安靜,顧東瑞一支菸接着一支菸地吸着……

天漸漸亮了。

蔣樂樂一直躺在卡車的後車廂裡,充足的陽光照射在了她的面頰上,暖洋洋的,她知道天亮了,稍稍地動了一下,渾身痛楚難當,特別是她的腳,完全腫脹了起來,幾乎不敢動了,麻袋的粗糙磨了她的臉,她纔想起來,她逃脫了,自己現在躺在了一輛卡車上。

興奮瞬間佔據了她的心,卡車開出多遠,她不知道,但是根據時間來估計,現在距離海翔已經很遠了,無論這裡是哪裡,她都成功了。

“太好了……”蔣樂樂深吸了一口氣,享受着新鮮的空氣。

突然微風吹來,捎帶着一股淡淡的香氣鑽入了她的鼻腔,好熟悉的味道,蔣樂樂睜開了眼睛,仰望着藍天白雲,意識漸漸清晰。

香氣越來越濃,這是什麼味道,好像是花香,很清單,好聞,似乎她曾經天天能聞到這種馨香,蔣樂樂恍惚地坐了起來,試圖尋找那香氣的來源,因爲這香氣讓她稍稍有些擔憂。

“終於到了,都醒醒,到家了!”

女司機開心地拉開了車門,用力一躍,跳了下來,她搖着駕駛室裡的其他人,提醒着他們,目的地到達了,開了一夜的車,她也累了,要回去好好補上一覺。

其他人都睜開了眼睛,打着哈欠,一起下了車,剛要離開,女司機纔想起來,車廂裡還拉了一個女人,於是她走到了車廂前,拍了蔣樂樂一下。

“小姐,到了,歡迎到我們的地方觀光,下午會有車離開,如果你不想留在這裡,可以隨車一起到別的地方去。”

“這裡是哪裡?”

蔣樂樂脖子疼痛,吃力地擡着頭,可是陽光太刺眼了,讓她一陣陣眩暈,還伴隨着嘔吐的感覺,她是怎麼,需要到就近的醫院看看,是不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這裡是海翔啊……”女司機自豪地說。

海翔?

這兩個字,猶如晴天霹靂,轟擊着蔣樂樂的意志,她的臉色瞬間蒼白,那香味兒,難道是……蔣樂樂顧不得腳痛了,她直接在車廂裡站了起來,放眼望去,一片片紫色的薰衣草,高大的船舶,還有白色的別墅羣……

經過一番逃亡,她竟然又被拉回了海翔……

“你們,你們要到的地方是這裡?”蔣樂樂幾乎哭了出來。

“是啊,我問你去哪裡?你說只要離開那個地方就行,我們剛好辦事連夜趕回海翔,你就隨着我們到了海翔。”

女司機每天負責這裡的物質運輸,經常跑夜路,所以纔會遇到了夜裡在公路亂撞的蔣樂樂。

怎麼會這樣,蔣樂樂捂住了面頰,失聲痛哭了起來,她竟然轉向了,攔截了一輛開往海翔的車,命運和她又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

就在此時。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了蔣樂樂的面前,是剛剛趕回來,一夜沒有睡,到處奔波找夫人的海瑟。

海瑟傻眼了。盯着車廂裡站着的女人,白色的衣服,黑色的長髮,略發暗的面色,清麗的大眼睛,這不是夫人嗎?

“夫人?”

只是海瑟那一聲熟悉的呼喚,蔣樂樂直接沮喪地跌坐在了車廂裡,她茫然地看着周圍,現在什麼都明白了,她迷失了方向。竟然坐錯了車,又回到了她一直想逃離的海翔,見到了她不想見到的人。

海翔,聽起來好詩意的名字,在蔣樂樂的耳朵裡。是那麼恐怖的兩個字。

“夫人?”

女司機有些迷糊了,她看着海瑟,只聽說過海翔有個夫人,卻沒有親眼看到,難道她拉了一夜的就是海翔的那個夫人嗎?可是夫人爲什麼會夜裡出現在那個地方,此時想起來,還真是毛骨悚然。

天亮了。女司機看得真切,車廂裡的女人果然不是一般女子,膚色潔白細膩,此時的哭泣看起來楚楚動人。

“快快,看好夫人,我去通知先生。”海瑟太高興了。夫人回來了,先生一定很高興。

海翔的別墅的客廳裡,顧東瑞也是一夜未睡,從薰衣草園坐到半夜回來後,他進入了臥室。看着空空的大牀,滿心都是憤怒和落寞,似乎牀上,蔣樂樂還躺在那裡,睜開美麗的眸子看着她,抑或憂傷,抑或怨恨。

天亮了,他心緒煩亂,直接下樓,緊鎖着眉頭,倒了酒紅喝了起來。

小蘭一直在客廳的角落裡站着,雖然沒有人責備她,但是一想到夫人再也不會回來了,先生會一直這樣沉悶下去,心裡就覺得難受,委屈。

小蘭正欲哭無淚的時候,海瑟飛快地奔跑了進來,大聲地喊着。

“先生,先生,找到了,夫人找到了……”

顯然這一嗓子喊精神了很多人,包括一直喝着悶酒的顧東瑞。

顧東瑞手裡的酒杯一頓,目光陰冷地射向了門口,看着氣喘吁吁的海瑟,他沒有聽錯,海瑟說蔣樂樂找到了,怎麼會這麼容易,她可是逃跑了一夜和一個大半天,怎麼可能呢?

放下手裡的酒杯,顧東瑞一個箭步走到了海瑟的身邊,迥然的目光看着海瑟。

“你在說什麼?”

“先生,夫人回來了,是真的。”

“她真的回來了?”這次是真的聽清了,海瑟說的確實是夫人。

“是的,說來奇怪,我……以爲不可能找到了,所以沮喪地回到了海翔,在一輛剛開回海翔的卡車車廂裡,我意外地看到了夫人,這是真的,海瑟還以爲是做夢,但那是千真萬確的事實,夫人穿着白色的衣裙,好像睡着了。”

海瑟興奮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夫人能回來,可是海翔的大喜事。

“蔣樂樂,你在玩什麼把戲……”

顧東瑞簡直不敢相信,失蹤的女人竟然從天而降,還睡在剛返回海翔的卡車裡?

“我叫人看着了,第一時間來通知了先生。”海瑟討好着。

“帶我去!”

顧東瑞的臉上閃現了一抹冷笑,蔣樂樂啊蔣樂樂,處心積慮地逃跑,竟然又出現了,不管她因爲什麼回到了海翔,這次他不會掉以輕心,而她也別想再次逃走。

海瑟前頭帶路,顧東瑞大踏步地向別墅外走去。

車廂裡,蔣樂樂哪裡肯下車啊,她哭泣着,爲什麼這麼倒黴,怎麼就能坐錯了車,白跑了一夜……

“開回去,我不要留在這裡,快點開車,求求你了,大姐,去哪裡都行,就是不能來海翔!”蔣樂樂哀求着。

車外的女司機有些尷尬,海瑟說看着夫人,所以怎麼也不可能再將車開回去了。

“你們都是混蛋,壞人!”

蔣樂樂拿起了脫掉的鞋子,試圖穿上,可是腳已經腫了,鞋子根本就穿不上,現在卡車已經不可能爲她開動了,她能做的只能是下車。

當蔣樂樂從卡車的車廂裡赤着腳丫,試圖爬下來的時候,發現一些從外面尋找她的車都回來了。陸陸續續地將卡車圍了起來,一個個保鏢下了車,個個面容輕鬆,似乎都鬆了口氣。

一會兒工夫。人羣散開了,一雙黑色的大皮靴移到了蔣樂樂的面前。

“蔣樂樂!”

一聲憤怒,惱火的喊聲響起。

蔣樂樂絕望地擡起頭,看到了顧東瑞一雙冷峻的眸子,原本以爲這輩子也不必再見得男人,現在又再次見面了。

淚水從蔣樂樂的面頰上滑落下來,這是不是孽緣,她又落到了這個男人的手裡,他說過的,不要試圖逃走。不然會有更加嚴厲的懲罰。

看着爬在車廂邊上的蔣樂樂,顧東瑞目光樂樂地眯着,透過那條深邃的縫隙,他在審視着這個女人,她看起來憔悴。落魄,髮絲凌亂,神色悽婉。

她在痛恨什麼?痛恨海翔嗎?還是在痛恨他?

瞬間的,冷冷的大手伸來直接抓住了蔣樂樂的手臂,硬生生地她從車廂邊上拉了下來,那力道太猛,蔣樂樂直接雙腳着地。痛苦地呻 yin 了起來。

“好痛……”

她的腳已經不能走路了,血水再次涌了出來,那種刺痛讓她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雙腳沒有辦法看了,腫得已經發青了。

“痛嗎?”顧東瑞一把捏住了蔣樂樂的下巴,盯着那雙驚慄的大眼睛。爲什麼放着好好的夫人不當,非要逃走?一個依靠出賣rou體生存的女人,海翔有什麼讓她待不下去的。

周圍的工人都傻愣愣地看着總裁和這個女人,直到顧東瑞一聲低吼,所有的工人都落荒而逃。海翔的主人怒了。

“痛,好痛……”蔣樂樂搖着頭,她現在分不清是哪裡痛了,渾身都痛,下巴也痛。

顧東瑞陰邪地笑了起來,他所過的話一定剛要算數,對於屢次逃跑的女人,一定要進行狠狠地懲罰。

“起來!別再裝了,爲了逃走,你命都可以不要,還在乎這點痛嗎?”

顧東瑞雙臂直接用力,一下子將蔣樂樂整個拽了起來,然後木然地轉過身,拖着她,邁開大步地向南走去,他的眼裡都是怒火,他的尊嚴不容挑戰。

地上都是沙子,墨者蔣樂樂的腳面,她擡頭焦慮看去,頓時急了,那不是別墅的方向,他要帶她去哪裡?

“顧東瑞,你帶我去哪裡?”蔣樂樂用力地掙脫着,那是大海的方向,難道他要將她扔到大海里,喂鯊魚嗎?

洶涌的海浪不斷地涌來,蔣樂樂踉蹌地被拖行着,面頰上的淚水因爲海風變得冰冰涼,男人已經邁着大步,似乎沙灘也不能阻止他的速度。

一串串腳印之後,海水涌來,將腳印撫平。

他拽着她,她艱難行走,終於走到了海邊,一波海浪涌來,抹過了蔣樂樂的雙腳,海水中的鹽分讓她停了下來,她的腳痛的鑽心。

“不要再走了,我好痛,海水讓我很痛,顧東瑞……”蔣樂樂說什麼也不肯再向前了,夠了,他難道真的想把她扔進大海嗎?

“我說過什麼?不要逃走,你不但屬於海翔,還欠了海翔,我給你的那些還不夠嗎?你還想要什麼,我要讓你好好清醒一下,認識到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顧東瑞的手臂用力一甩,蔣樂樂直接撲向了海水,身體前傾撲倒,在海水裡撿起了巨大的浪花。

“啊!”蔣樂樂用力地支撐着身體,防止面頰沒入海水中,可是剛剛要站起來,她的後衣領子被提起,顧東瑞竟然拖着她繼續向海水裡走着。

“現在清醒了嗎?蔣樂樂,認命吧,老天都在和你作對,你還反抗什麼?”

顧東瑞真的很想大笑,竟然坐錯了車,坐上了海翔的大卡車,這不是老天都在幫他嗎?繼續前行,趟着海水,海水越來越深,已經沒過了他的大腿。

老天確實在和蔣樂樂作對,她認了,真的認命了,蔣樂樂無奈嘆息,目光看着茫茫的大海,這是她的終結嗎?命可以認,死卻不行,不要再走了,蔣樂樂因爲上次掉進大海。已經很怕了,她不想再次被海水淹沒。

“瘋子,瘋子……”蔣樂樂搖晃着雙臂,似乎那樣就能讓自己免於海水的浸透。

“瘋子?我是被你逼瘋了。”

顧東瑞確實瘋了。他的心也在瘋狂,或許這樣,能讓他更加透徹地看清自己,他不是愛上了這個女人,只是惱火讓他不能理清自己的思緒。

海邊沒過了蔣樂樂的腰身,她覺得渾身冰冷,呼吸困難,顧東瑞想淹死她嗎?毫無疑問,假如她一直不肯妥協,他會一直走下去。

“顧東瑞。求求你,不要折磨我了,我只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如果說那五百萬我還不起,可是你對我做的。足可以毀了蔣樂樂的一生,還有什麼比女人的清白和一生還值錢的,難道真的想樂樂死嗎?樂樂只有十八歲!”

天真浪漫的年齡,她卻體驗了人生疾苦,生不如死。

蔣樂樂的苦苦哀求,讓顧東瑞心頭一震,他的腳步停止了。事實上,他沒有想過讓她去死,他只是想要這個女人順從……

五百萬,早已不是顧東瑞衡量蔣樂樂的價值了,她到底值多少,在這個男人的心裡。已經沒有了答案。

顧東瑞的手稍稍地鬆開了,蔣樂樂突然失去束縛,身體直接下墜,瞬間沒入了海水中,她毫無防備。一口海水灌入,嘔吐和眩暈的感覺襲來,試圖喘息的時候,直接嗆入了海水,那汩汩的聲音,將她的身體充滿了,蔣樂樂的雙手伸了一下,卻什麼也沒有抓住,瞬間失去了知覺。

“蔣……”

顧東瑞一驚,急速出手,一把抓住了蔣樂樂的手臂,用力一拉,海水中蔣樂樂被拉了出來,她的身體軟綿綿的,雙目緊閉,休克了。

他將她拉入了懷中,心中那絲憐惜無法掩飾,他抱着她,輕輕地拍着她的面頰,當意識到她已經昏迷的時候,直接她整個抱去,大踏步向海邊奔去。

海瑟焦慮地站在海邊,不知道先生要怎麼教訓夫人,夫人已經跑了一夜,還能繼續承受下去嗎?

當看到先生抱着夫人跑過來時,頓時嚇傻了,夫人是怎麼了,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叫醫生……”

顧東瑞覺得蔣樂樂似乎不是海水嗆到了那麼簡單,她的身體冰冷,面色慘白憔悴,好像生病了一般。

直接將蔣樂樂平放在了海灘上,顧東瑞俯身擡起了她的脖子,她仍舊沒有清醒過來,幾乎沒有了呼吸,她嗆了海水。

“起來!”

顧東瑞直接捏住了蔣樂樂的鼻子,頭低垂下去,捉住了她的脣的瞬間,一口氣送了進來,當看到蔣樂樂仍舊毫無聲息的時候,顧東瑞緊張了,他搖晃着她,繼續做着人工呼吸。

怎麼會這樣,他只是鬆了一下手,她怎麼自己不知道憋氣呢?

幾分鐘過去了,蔣樂樂動了一下,接着連續地咳嗽了起來,她睜開了眼睛,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男人,還有他的脣……

“你……”

強烈噁心的感覺,讓蔣樂樂翻身向左歪頭,大聲地乾嘔着。

顧東瑞樂樂皺起了眉頭,他讓她感到噁心了嗎?

“我有那麼讓你覺得難受嗎?”

“是,看到你,我就想吐……”

蔣樂樂感覺好了很多,她喘息着,無力地倒下了下去,隨便吧,他如果想將她扔進大海,就痛快點,何必弄死過去,再弄活了繼續折磨。

“你是自己走回別墅,還是我抱着你?”顧東瑞的指尖在蔣樂樂的面頰上了用力捏了一下,蔣樂樂痛的尖叫了起來。

“別碰我,我自己能走!”

蔣樂樂支撐着身體,剛想站起來,雙腳的疼痛讓她再次摔倒在沙灘上,好痛,這種痛讓她不能忍耐,痛楚的淚水直接滾落下來。

“真是自作自受,還是我抱着你吧!真是有面子,整個海翔的人都看着主人抱着小賤貨!”

鄙夷一笑,顧東瑞伸出了手臂。

主人抱着小賤貨?

蔣樂樂又羞又惱,誰稀罕他抱着,她寧願躺在這裡,哪裡也不去,用力地揮出了手臂,直接將顧東瑞伸來的手臂打開了。

顧東瑞的手臂頓了一下,有些火了,難道她不是小賤貨嗎?真是想做biao子,又想立個貞節牌坊,好一個表裡不一的女人。

他現在對她態度可是好的出奇,她至少應該將她的驕傲收斂一下。

“別考驗我的耐心,是讓我抱着?還是讓我將你扔進大海?快點選!”

扔進大海?蔣樂樂嚇得抖了一下,目光膽怯地看向了顧東瑞身後洶涌咆哮的大海……

蔣樂樂畏懼地低下了頭,這還用選擇嗎?她不會傻得喜歡被扔進大海,良久,蔣樂樂無奈地看向了顧東瑞,既然無法逃脫,就只能繼續忍受。

“我想,剛纔你應該清醒了,在海翔,和我作對,沒有任何好處……現在明白還不晚……”顧東瑞傲慢一笑,伸出雙臂,將蔣樂樂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