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進筒子樓,權慕天一腳踹開房門,接着手電的白光,他看到一個女人被綁在椅子上,腦袋被黑色頭套罩住,看不清她的臉。
終於找到她了!
雖然定時炸、彈的計時器只剩下5分鐘,但是他還是很高興。
然而,摘下頭套的一刻,他愣住了。
怎麼是她!?
陸雪漫在哪兒?
霍景林,你敢耍我,我要殺了你!
拳頭攥的咔吧作響,他幾乎要氣瘋了。後退了幾步,他轉身要走,卻被洛琳叫住。
“慕天,你別走。炸、彈上設了密碼……霍景林說,只有你知道答案。如果你走了,我就死定了。”
“你放心,外面有拆彈專家,他們會有辦法的。現在,我要去找漫漫……”
他就那麼在意那個女人?
洛琳嫉妒的發了狂,可如果命沒了,就什麼都做不了了。
軟了口氣,她帶着哭腔懇求,“慕天,霍景林說密碼是一個日期,只有你記得的日子。我沒有多少時間了,你給我5分鐘好嗎?”
“……”
他腦袋裡只有一個念頭,去找陸雪漫,他要馬上見到這個女人。
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他都不在乎!
“慕天,我們分開8年……我再也不想離開你了……”
“……”
洛琳苦苦哀求換來無盡的沉默,他一語不發,異常堅定的向後倒退。
拆彈專家走進來,開始仔細檢查定時炸、彈。兩分鐘過去,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種炸、彈是集成電路板控制的,還做了加密程序。無法用正常手段拆除,而且現在時間緊迫,我拆不了。”
歐陽川震怒了,“什麼叫你拆不了!?”
“歐陽警司,我說的是事實。要拆除這種炸、彈,至少需要20分鐘。”
揮了揮手,歐陽川命令所有人員撤離,一個人留了下來。
“怎麼辦?”
結果出乎意料,洛琳慌了神兒,把求救的目光投向門口的男人,“慕天,我不想死……救救我,救我……我不想死……”
“……我試試。”
冷了洛琳一眼,歐陽川轉過身,重重嘆了口氣,“還有兩分鐘,可是你只有三次機會。你要想清楚,一旦輸入錯誤,你們都要死。如果你死了,就再也見不到嫂子了。”
“我知道。”
權慕天臉色凝重,伸手輸入一串數字,隨即響起了刺耳的鳴笛。
洛琳嚇得臉色慘白,急忙說道,“你彆着急。霍景林說只有你知道那個日期,連我都不清楚。也就是說,密碼不是我定好的結婚日期,也不是訂婚的日子……”
只有他知道的話……那麼,也只有那一天了。
輸入六位數密碼,炸、彈上紅色指示燈全部熄滅,密碼鎖自動彈開,警報解除了。
“慕天,你成功了!成功了!”
歐陽川始終盯着計時器,一旦第二次密碼輸入錯誤,他會毫不猶豫的拉着權慕天從窗口跳下去。
自從他們找到洛琳,她始終盯着權慕天,渾不在意那個即將爆炸的危險品。
這不科學!
直到拆彈專家放棄拆彈,她才露出了正常人面對危險應有的恐慌。
他懷疑,洛琳跟綁匪是一夥的。
“慕天,你能告訴我,那是什麼日子嗎?”
“那是……我從拉斯維加斯回來以後,搬出璽園的日子。”
從那一天開始,他將喻洛琳的一切都封存在碧鬆園。可今天,他用那個日期救了碧鬆園本來的女主人。
他不清楚這意味着什麼,又算不算一種輪迴。
“我就知道你不會忘記我的!”
繩子被解開,洛琳跳起來,撲進他懷裡,捧着他的臉,深情款款的吻了下去。
眼前的情景彷彿一把利刃刺穿了門口的女人。
那一刻,陸雪漫的心好像被人扔在地上,踩的粉粹。
胸口異常憋悶,她覺得喘不過氣來,又痛到窒息。腦袋裡嗡的一聲,眼前發黑,差點兒昏過去。
她搖搖欲墜,司徒信急忙扶着她站穩,“漫漫,你沒事吧?”
當看到屋裡的情景,他也怒了,恨不能親手把這對狗男女送進地獄。
權慕天,你太過分了!
她的雙腳好像被什麼黏住,連轉身都要用上渾身的力氣。可是,這裡她一刻也帶不下去,她想走的遠遠的,再也不想見到權慕天。
“我們走吧。”
四十分鐘前,陸雪漫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來找他。可她萬萬沒想到,等待她的會是這樣不堪的一幕。
來這兒之前,她堅信權慕天扔下她是另有原因。
如果不是她親眼看見,打死也不會相信。她的丈夫會冒着生命危險救下初戀情人,甚至情不自禁的當衆激吻。
這就是她愛的男人!
太諷刺了!
權慕天沒有料到洛琳會突然撲上來,就在他將人推開的一刻,聽到了陸雪漫的聲音。
他急忙回頭望去,小女人好端端的站在那兒,禁不住喜出望外,“漫漫……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那麼問題來了。
司徒信在哪兒找到的她?爲什麼他會知道陸雪漫的下落?
找到她之後,他爲什麼會把人帶到這兒來?
雖然有一連串的疑問,可是沒什麼比她平安更重要。驚喜來的太突然,他有些難以置信,只想好好抱抱她。
快步走到女人面前,權慕天歡喜的伸出手,卻被她甩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她的手很疼,疼到麻木。
但是,手再疼也比不上她心裡的痛。
她緊繃着脣瓣,渾身戰慄,白皙的臉色被月光映的慘白如紙,喉頭抽動,卻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漫漫,你誤會了,我跟她沒有……”
眼前的女人如同一隻被激怒的小獸,隨時會露出鋒利的爪牙,把對方撕得粉碎。
權慕天知道她誤會了,此刻她硬撐着不肯發作,是不想讓洛琳看笑話。
“我們……”
她想說,我們分開一段時間,等彼此都冷靜一些,再考慮要不要繼續走下去。這樣對你我都好。
然而,她雙脣張合,半點兒聲音也發不出來。
這是怎麼了?我爲什麼聽不到自己聲音,我的嗓子怎麼了?
陸雪漫驚慌失措的樣子讓司徒信感到深深的不安,很快就察覺到不妙,“漫漫,你怎麼了?你說話呀!”
“……”
她張開嘴想說點兒什麼,卻沒有聲響。
權慕天也懵了,完全不知道她想說什麼。司徒信懂脣語,他急忙問道,“你告訴我,她說什麼?”
“……漫漫說,她聽得見我們,卻說不出話來……她懷疑自己失聲了。”
歐陽川遇到過類似的事情,“會不會有人給她下藥了?”
她怕極了,幾乎要瘋了。
該怎麼辦?她不想變成啞巴!
司徒信看不得她這幅樣子,輕聲安撫,“你彆着急。我這就帶你去醫院,我會找最好的醫生,一定會治好你。”
“司徒信,歐陽川有話問你,我來帶她去醫院。”
權慕天頗有深意的望向歐陽川,他秒懂了對方的意思,伸手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司徒先生,我需要你跟我到國際刑警總部走一趟。等你把救人的過程交代清楚,自然會放你離開。”
臉色一沉,司徒信冷冷說道,“我是某國駐海都的特別領事,你沒有權利讓我配合你的工作,更沒有資格盤問我。”
“權太太是綁架案的當事人,按照程序我要帶她回去做筆錄。”
“你看她現在的樣子適合跟你回去嗎?”
“我只按程序辦事,抱歉。”
司徒信回過身,冷望着權慕天,不屑的反問,“你所謂的程序只怕是因人而異吧?”
沒有理會對面的男人,歐陽川禮貌的說道,“嫂子,請吧。”
種種跡象表明綁架是假的。
霍景林同時帶走兩個女人,爲的正是現在的結果。
無論他跟洛琳達成了怎樣的協議,權慕天都不會放棄陸雪漫。
所以,他沒打算把人帶回國際刑警總部,只想把她跟司徒信分開。這樣一來,權慕天才有機會把事情解釋清楚。
陸雪漫雖然不能說話,但是她明白歐陽川的用意。
她搖搖頭,態度十分堅決。
氣氛完全僵住,眼看辦法不奏效,歐陽川陷入了被動,只能做出讓步,“嫂子,我們直接送你去醫院,在路上做筆錄,你看這樣行嗎?”
看她點頭,權慕天暗暗鬆了口氣,挑眉望向司徒信,面無表情的吩咐,“讓洛琳跟你走。”
洛琳心虛到不行,落在司徒信手裡,天知道他會怎麼處置自己?
不行,她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慕天,我肚子好疼……不知道是不是傷口裂開了……慕天,你帶我去醫院好嗎?”
緊緊抓住男人的手,但她虛弱、嬌柔的腔調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憑什麼?”
“醫用直升機只能做三個人。”
“那是你的直升機有問題,我家的直升機能做五個人!”
懶得跟他廢話,權慕天走過來,伸手去拉陸雪漫。她如同受驚的鳥兒,慌忙避開,躲在司徒信身後。
她的抗拒和閃躲讓男人挫敗極了,低沉的聲線中帶了明顯的祈求,“漫漫,過來。”
洛琳震驚了。
面對她,權慕天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的語氣。即使九年前,她不告而別。他找到自己的時候,都不曾求過她。
可是今天,他在懇求這個女人跟他走。
他溫軟的口氣讓人無法抗拒,陸雪漫心頭一顫,下意識的向他伸出手。
然而,突如其來的悶響將她定格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