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然很快就想通了,站起來擦乾眼淚,看着陸鵬飛說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對他的感情,可是我會證明一切的!”
說完一切,她整理一下情緒,轉身走出安全通道,往觀察室走去。
蘇晴然站在門口,深呼吸一口氣,她從包裡拿出兩人的結婚證,挺起胸膛。推開門,顧川銘回頭看向他,依舊冷漠,可是蘇晴然已經不在乎了。
她走過去,當着所有人的面,伸手摟住顧川銘的脖子,低頭吻住他,溫熱的脣,熟悉的觸感,眼淚在那一刻嘩地一下就掉下來了。
這已經是上天給她最大的恩賜。
被吻的人渾身僵硬,一雙厲眸緊緊盯着她,卻沒有伸手推開她的動作。
蘇晴然緩緩放開他,能感覺到身邊的黑子已經快要爆炸,可是她不在乎。把手裡的結婚證放到顧川銘手上,擦掉臉上的淚痕,笑着對顧川銘說道:“我知道你不記得我了?我要告訴你,我是你妻子!”
兩個醫生正在幫黑子檢查身體,愣了一下,隨即一臉羨慕的看着他們。
顧川銘拿起結婚證,仔細觀察了一番才擡起頭看向她,冷淡地道:“對不起,我不記得你!”
蘇晴然莞爾玩笑,伸手摸了一下顧川銘沒有受傷的另一邊臉頰,剛要碰到他,就被顧川銘一手推開了,冷冷地道:“對不起,我不喜歡別人碰我!”
蘇晴然笑得更加開心了,低頭靠近他,眼裡的笑意,慢慢斂去,替代的是一種非常深沉的悲傷情感,她看着他道,“活着,真好!”
顧川銘被她悲傷的目光震撼心靈,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沒有絲毫反應。
“你快放開顧大哥!”黑子焦急地要站起來,被女醫生按住,提醒道:“黑子姑娘,你的腿問題很嚴重,你不能動彈!“
蘇晴然一轉身,看着黑子,滿心感激的望着她道:“謝謝你救我丈夫回來!”
黑子被他這一句話說的啞口無言,氣得攥緊拳頭,怒聲道,“他纔不是你丈夫,顧大哥根本不記得你!”
蘇晴然不再跟她糾結這個問題,轉而看向兩位醫生,問道,“請問我丈夫,情況怎麼樣?需不需要住院治療?”
“的確需要住院治療。”
顧川銘立刻冷冷的打斷三個人的談話,道:“我不住院,你們剛纔說了我的腿沒有太大的問題,只要保持現在不惡化,我就能自己恢復不是嗎?”
“就算你不住院?你身邊的小姑娘也必須住院,身體素質本來就差,一旦她的傷口發炎,,最嚴重的情況,有可能要截肢的!”
一聽到截肢,顧川銘和黑子的臉色都一變。
顧川銘擡頭看向黑子,眉頭皺起,最後開口說道,“讓她住院我付賬,我現在要回家!”
黑子慌忙的抓住顧川銘的胳膊,委屈的請求道:,“顧大哥,我不要一個人在醫院!我要跟你在一起!”
一條腿上還打着石膏,但是,依舊走的很穩當。顧川銘站在黑子面前,嚴肅的看着她說道:“黑子,你想要以後失去半條腿嗎?我答應你,一旦等你不需要住院我就會接你離開好嗎?”
“可是……”黑子還是不放心,她的目光掃向蘇晴然,不安的拉着顧川銘的胳膊。
顧川銘也看向蘇晴然,只看了一眼就轉開視線,柔聲哄着黑子,道:“不用害怕,我不會不理你的!”
蘇晴然咬着下脣,不會不理,這是什麼意思?
失憶了就能跟別的女人曖昧嗎?
最後商量的結果是,顧川銘要在醫院裡做一次全身的清潔和所有傷口藥物的更換。但是,小黑由於身體不好身上的傷口已經,發炎紅腫,她必須進行手術,要在醫院住一段時間,保證不會惡化才能離開。
顧川銘陪着小黑走進手術室,整整三個小時,直到她做手術出來,顧川銘還是拉着她的手陪着她進了病房。
蘇晴然一直告訴自己,不要介意!這些都是抱恩!
雖然嘴上說着不介意,她也在勸告自己不要介意,但是心裡就是會有一種不舒適的感覺。
陸鵬飛跑前跑後辦理住院手續,又是交錢買藥。他走過來坐在長椅上,瞥一眼蘇晴然,陰陽怪氣地問道:“你何況在他身上吃苦頭呢,都不認識了,還不如自己去瀟灑去。我看那個方巖就一直對你很不錯啊!”
蘇晴然深呼吸一口,看向陸鵬飛,冷冷地諷刺道:“我終於知道你爲什麼找不到女朋友了。因爲你暗戀顧川銘!”
顧川銘從裡面走出來,陸鵬飛先看到他,跟着站起來,一看蘇晴然還在氣呼呼地盯着地面。
他聳聳肩,道:“我去取車,送你們回去!”
顧川銘沒有理會他,他的目光一直看着蘇晴然,這個女人是他的妻子,可是爲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蘇晴然擡起頭,剛好撞見了顧川銘的視線裡,猛然站起來,卻因爲十幾天的黯然傷神變得很虛弱,一起身眼前一片漆黑,身體一軟,就往後倒。
顧川銘兩步跨過去一把扶住她的胳膊,心裡有一股憤怒油然而生,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出口就不自覺訓斥道:“你怎麼會瘦成這樣子?”
蘇晴然驚訝的望着他,他不是失憶了嗎?難道還記得自己以前身材什麼樣?
顧川銘問完這句話,自己也覺得很不對勁,好像在他腦海中這個女人不應該如此消瘦。
不在糾結這個問題,顧川銘鬆開她的胳膊,看向走廊的盡頭,問道:“我們現在住在一起嗎?”
“是,現在要回家嗎?”蘇晴然不敢再跟他對着幹,今時今日,她如果還爲了自己那點自尊驕傲,再硬碰硬,那她就白經歷了這些。
“嗯!”
兩人往外走,蘇晴然想要伸手扶顧川銘走路,卻被他冷冷地躲開了,“我會自己走!”
蘇晴然尷尬地放下雙手,眼裡劃過一絲受傷。
走出醫院,陸鵬飛正在外面等着他們。上了車,兩人被陸鵬飛送回家。不過他只送到了門口,就離開了。
蘇晴然拿出鑰匙打開門,顧川銘站在門口,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房子,他心裡突然有些沒有底。
回到家裡,顧川銘嗯嗯。瞬間就確定了這裡的確是他的家,因爲所有的格局都符合他的審美。
“我先扶你上樓吧!”走路不需要她扶着,可是上樓梯一不小心他就有可能摔下來,所以,不管顧川銘的回答,她直接拉着他的胳膊輕輕往上走。
顧川銘看她根本不給自己拒絕的機會,心裡有一絲不悅,卻發現自己竟然發不出來。只好讓蘇晴然扶着他上樓。
蘇晴然扶着他走進臥室,回頭看顧川銘一臉茫然的站在門口,觀察四周的環境,她沒有立刻說話,而是慢慢等着顧川銘適應這一切。
顧川銘突然開口道:“我要擦澡!”
“啊?”蘇晴然一下有聽清顧川銘說什麼。
顧川銘看着他,冷淡的說了又說了一句,“我要擦澡,既然你是我妻子,你應該服務我,不是嗎?”
蘇晴然一下子臉頰紅透了,結結巴巴地找理由,道:“可是,可你受傷了,你,你身上都是傷,這個時候應該要忌水!”
“所以是擦澡,我已經十幾天沒有洗澡,我已經忍到盡頭。所以,快一點不要廢話!”說完顧川銘就拄着柺杖,一步一步往浴室走過去。
蘇晴然愣在原地三秒鐘,突然笑了起來,雖然失憶了,可是脾氣還是這麼強硬,真不知道是不是軍人作風都這麼霸道?
就算他在浴室,蘇晴然還是能感覺到這間房子裡有兩個人,瞬間就不寂寞了。
再次感謝上蒼,活着,真好!
她從櫃子裡拿出顧川銘的換洗衣物,轉身跟進浴室裡面。
兩人站在浴室裡,顧川銘一臉漠然的看着她,蘇晴然卻羞紅了臉。兩人之間很久沒有親密關係了,現在她又對顧川銘是失而復得的慶幸,自然更加不同。
這時候要她幫顧川銘擦澡,心裡又激動又羞澀。
“可以開始了嗎?”顧川銘催促道。
他不是沒看到蘇晴然的羞澀,但是心裡有一股莫名的生氣,讓他不願意給蘇晴然好臉色。
“我先幫你脫衣服!”
顧川銘身上的衣服其實已經,可以說是破爛兒了,這衣服不合身不說,而且衣服上面,灰塵血跡污漬全部都有。她害怕衣服會碰到顧川銘的傷口,索性跑出去拿了一把剪刀進來,把顧川銘身上的衣服都剪開,只是到內褲的時候,她猶豫了,一臉尷尬,然後乾脆把刀放在一邊先不管他就是。
接了一盆熱水放在地上,拿起毛巾,開始幫顧川銘擦澡。
顧川銘雖然一臉冷漠,但是他並沒有爲難蘇晴然,每次蘇晴然讓他擡起胳膊或者腿的時候,還是很配合。
“這些傷是怎麼回事?你被魯賓抓走了嗎?”蘇晴然看着他身上的傷,心疼得眼睛發紅。
這些傷都是最近纔有的,他到底受到了怎麼樣的非人待遇?
顧川銘眯起眼睛,看着她問道:“你知道魯賓?”
蘇晴然雙手都在發抖,“如果不是他抓了我,威脅你,你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都怪我其實……”
放下手裡的毛巾,她看着顧川銘一身的傷,默默流淚。
許久之後,顧川銘伸手輕輕按住她的頭,緩緩地開口道:“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