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然每月那幾天的日子,比平常女人要痛苦百倍,這也可能是體質問題,以前蘇媽媽沒少爲這個問題帶她去看過各種醫生,但是喝了那麼多藥之後依舊沒有改善,最後有醫生說不要再看了,也許體質就是如此,喝太多藥可能會有反作用,從那開始就任由她每月痛苦這兩天,也幸好只有最開始的兩天如此痛苦,之後就好了。
顧川銘站在廚房裡,受傷的右手很彆扭地攪動鍋子,他的手臂被子彈打穿,雖然沒有傷到骨頭,但是抱蘇晴然去浴室已經讓傷口崩開了,現在又要做飯,已經隱隱開始痛起來,他卻徹底無視這個問題。
“白爺爺,你確定這樣熬出來她喝了減輕痛苦嗎?我看她非常嚴重!”顧川銘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攪動鍋子裡的東西。
“你不相信,可以不試。其實,等你們生個孩子,之後她就會好多了,她只是中醫裡面的陰腎過足,光靠吃藥不行,你們生個孩子最好,她一下子就調養好了。”
顧川銘頓時有些尷尬,拿着手機有些底氣不足,“我先忙了,有事再給您打招呼!”
白爺爺是他們顧家御用的大夫,顧川銘出生就是白爺爺一直照看大的,面對這位老人,總是有些尷尬,就像是面對自己的爺爺一樣,有些事還是很難開口。
關了火,處理好之後,端着一碗藥膳走上樓,推開客房的門,走到牀邊扶起蘇晴然,“先別睡,吃點藥膳,睡一覺,你就好多了。”
蘇晴然迷迷糊糊睜開眼睛,靠在顧川銘懷裡看着冒着熱氣的藥膳,還能聞到不淡的藥味,突然鼻間一酸,擡起頭看向顧川銘,心裡一股熱流涌過。
“怎麼了?快喝吧!”顧川銘舀起一勺,在嘴邊吹吹才餵給蘇晴然。
蘇晴然看着他張嘴吞下,熱粥下肚,胃裡似乎都沒有那麼冰寒了,放在毯子裡的手輕輕拉住他的衣服。
不一會就吃了半碗,等顧川銘再送過來一勺,她搖搖頭,“吃不下了。”
“嗯,那你再睡一會。”顧川銘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下,剛要端起碗,就被蘇晴然拉住了,“你個胳膊?”
他穿着軍綠色襯衫,他的胳膊出此刻有一塊顏色比其他地方身,軍綠色看不出鮮紅的血,但是變深的地方依舊讓人無法忽視,蘇晴然顫抖地開口:“你過來!”
顧川銘瞥了一眼胳膊,笑着回答:“沒事,我先出去了,你躺一會。”
“你不許!”蘇晴然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從牀上起來,拉住他的手,顫抖着手指捲起襯衫。
看到繃帶出滲出大片血,她臉色發白,嘴脣狠狠咬住,眼淚忍不住掉下來,“你是混蛋!”
緊緊撲過去抱住顧川銘,她的心再次無法控制地淪陷,這個男人怎麼可以這樣讓人痛恨又讓人無法不愛他!
顧川銘回抱住她,臉上漾起淡淡的笑意,“怎麼了?別哭了,你怎麼跟個孩子一樣,快躺着。”
“我不躺了,我們去醫院,你的傷口裂開了,要去重新縫合!”蘇晴然鬆開他,哭得一頓一頓,心疼地看着他的手臂。
顧川銘擦掉她臉上的淚,“這個是小問題,家裡就有藥箱,我就能自己處理,沒有太大的問題,我自己都能處理。”
“你確定?”蘇晴然不相信地問。
“當然是!”
有一陣痛襲遍全身,蘇晴然痛得一張臉都皺在一起,跪在穿上慢慢彎下腰。
顧川銘連忙緊張地看着她,問道:“還是很難受?”
蘇晴然堅持道:“沒事,忍忍,明天過來就好了。我要看着你處理的你胳膊,如果處理不好,你必須去醫院!”
“你不用!”
“我就要看!”幾乎是不講道理地要求,蘇晴然眉頭緊緊擠在一起,好難受,她應該撇開顧川銘,管他做什麼?
可是那抹鮮紅讓她根本做不到坐視不理!
顧川銘嘆口氣,妥協地開口:“我去取藥箱,你躺着,別動!”
蘇晴然躺着等顧川銘,額頭的冷汗已經溼透了,但是她還是強撐着睜開眼睛等着。
等顧川銘帶着藥箱上來,看他解開紗布,蘇晴然想要幫忙,可是渾身無力最後只好作罷。
盯着顧川銘處理傷口的全過程,那個男人連眉頭都沒緊一下,她的心卻跟着痛了全過程,知道他把紗布再次裹上,她的心才鬆了一口氣。突然發現剛纔竟然忘了自己的不適。
等顧川銘把藥箱放在旁邊的櫃子上,蘇晴然突然說了一句話:“過來躺下休息!”
她甚至解開自己的毯子,等着他過來。這種話是蘇晴然第一次說,連她都震驚自己竟然會做出這樣的邀請。
看到顧川銘驚喜的眼神,她有一絲退卻,她卻沒有收回邀請,就當她今天很脆弱需要一份安慰吧。
顧川銘小心翼翼地上牀,蘇晴然立刻伸手摟住他的腰,枕在他沒有受傷的胳膊上,顧川銘很自然地摟住她的腰,兩人緊緊貼在一起。
蘇晴然閉上眼睛,就這一下午就好了,她一點都不貪心,不會癡心以爲她跟顧川銘之間有愛情存在,這只不過是他的荷爾蒙紊亂的錯覺而已。
睜開眼睛,她擡起頭看着顧川銘,“就這一刻好不好,你看着我,想着我,不要去想其他任何事情,人物。這世界只有我,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
顧川銘的迴應是摟住她的手臂緊了緊,他受傷的那隻手輕輕摩擦她的脣。
那一天下午,兩個傷員幸福地躺了一下午,沒有陰謀,沒有背後的傷痛,沒有複雜的人際關係,他們就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而已。
……
只是幸福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當蘇晴然睜開眼睛時候,房間裡一片漆黑,痛經緩解了許多,似乎是因爲那碗藥膳,她渾身痠痛,睡了一天但是依舊困得走路都難受。
打開桌燈,起身走出客房,樓下很安靜,走進臥室,牀鋪乾淨而且整齊,不知道他是找了人來換牀鋪,還是他自己換的。
五分鐘後,她確定了房間裡沒有人,顧川銘沒有通知她一聲,也沒有留下紙條,本來這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做了白天的夢,她突然回到現實,還是有一絲不習慣。
走下樓,很難受,但是她必須找些吃的,不然痛經只會加重,不會變輕的。
廚房裡很乾淨,一點吃的都沒有,打開冰箱,看到滿冰箱的食材,她幽幽地關上冰箱門,現在讓她做飯,還不如繼續難受着。
最後沒辦法,從櫃子裡拿出一盒泡麪,蹲在沙發和茶几之間,把泡麪放在茶几上,她這樣蹲着壓着小腹還能舒服點。
三分鐘後,泡麪泡好了。
揭開蓋子,拿起叉子開始吃,只有一個感覺:味同嚼蠟。
苦笑一聲,爲了果腹,就別矯情了!
門開了,顧川銘從外面走進來,站在門口盯着她手裡的泡麪,臉上的表情從震驚到最後的憤怒,蘇晴然一臉茫然,震驚可以理解,她能活着下地了,的確讓第一次接觸的人很震驚沒錯,但是他憤怒什麼?這泡麪還是她買的呢。
“你要是想吃,櫃子裡還有三——”最後一個字被顧川銘的眼神嚇得消失在口齒間。
果然沒錯,白天的溫柔和感動,其實都是荷爾蒙紊亂之後的錯覺,這樣冷漠憤怒的顧川銘纔是本尊。
顧川銘走過來直接端過她手裡的泡麪,走到廚房直接扔進垃圾桶裡,回頭惡狠狠地道:“你不要命了?”
哪裡不要命了,如果不要命了,她纔不吃呢。
“沙發上等着,我做飯!”顧川銘把袋子提進廚房,開始聽令哐啷地忙起來。
蘇晴然覺得自己一點都不是顧川銘,她走到廚房門口,貓着腰,問道:“做飯要臂力,你行嗎?”
他的手臂不是下午才重新換了紗布?
顧川銘回頭看着她,淡淡地開口:“放心,這點力量還不至於讓我的傷口裂開。我是早上抱你去浴室裂開的。”
顧川銘回頭繼續做飯,蘇晴然瞪大眼睛,他這是嫌棄她胖嗎?
好痛!皺起一張臉,蘇晴然瞬間蔫了,回到沙發上坐下,縮在一團等着晚飯。
迷迷糊糊被人抱起來,一睜開眼睛就看到顧川銘,連忙問道:“怎麼了?”
顧川銘見她醒了,就抱着她走到餐桌前,放下,然後疑惑地問道:“你這個時候是不是特別容易睡着?你一夜一天,竟然還能在沙發上睡着?”
看着三菜一湯,問道淡淡的藥膳味道,她先端起湯喝了一大口,纔回道:“很難受,又沒辦法減輕,我就讓自己睡覺,睡着了就不那麼難受,這麼多年的經驗了。”
顧川銘伸手擦掉她嘴角的湯漬,嘆口氣,說:“過幾天,跟我去參加顧家的盛會,然白爺爺給你開幾副藥緩解一下。以後……”
突然想起白爺爺說的痊癒的房子,顧川銘第一次把這個想法考慮在內,端起碗開始吃飯,狀似不經意地說了一句:“等過了這段時間,我們根治了你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