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然把碎紙機裡的碎屑裝到一個袋子裡,然後提下樓,走進廚房看到滿廚房的材料,心裡在煩惱一會要給顧川銘做什麼飯。
十分鐘不到,就有人來按門鈴。
心裡猛然一驚,她手裡的刀一下子劃傷了手指頭,心裡怦怦地慌,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口,透過貓眼發現不是顧川銘,才鬆了一口氣。
打開門,“您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方先生讓我來取東西。”那個男人身上帶着一股讓蘇晴然很不舒服的氣味,想不出到底是什麼,可是下意識不想要靠近。
“請你等下!”關上門,走到廚房門口,從角落提起袋子,走到門口,緩緩打開門,把手裡的袋子遞給那個人。
男人提過袋子直接轉身就離開,片刻都沒有耽誤。
蘇晴然看了幾眼男人的背影,才緩緩關上門,手指上的鎮痛讓她回過神,連忙找出創可貼纏上,才走進廚房裡準備處理食材。
夜幕降臨,端着兩盤菜走到餐桌上,拿碟子蓋上保溫,走進廚房裡繼續做飯。
聽到有車入庫的聲音,蘇晴然心裡有鬼,連忙放下一切東西,從側門走進車庫,站在車庫門口,看着那兩銀色的車停好,顧川銘從車裡走出來。
“怎麼來接我了?”顧川銘眼裡都閃着驚喜的光芒,快步走過來,摟住她的腰,低頭貼着她的額頭,突然餘光掃到她的手指,臉色頓時大變。
抓起她的手,盯着手上的創可貼,心疼地摸了一下指尖,輕聲問道:“怎麼受傷了?”
“這個沒什麼的,不小心劃了一下。還有一個菜就好了,進來吧!”
兩人一起進了屋,顧川銘看着桌上的菜,眼裡的笑意再也遮掩不住,不過還是沒有忘記她手指上的傷痕,“以後一定要小心,知道嗎?”
“我知道了,你去洗下手,出來吃飯!”
把顧川銘推開,蘇晴然走進廚房去炒最後一個菜。
吃完才,顧川銘悠閒地坐在沙發上閉着眼睛休息,蘇晴然時不時回望一眼,總覺得自己的行爲一定會被發現似的,但是其實一點異常情況都沒有發生。
顧川銘走進廚房,摟住她的腰,靠在她肩上,問道:“等我胳膊好之前都辛苦你了。”
“不辛苦!”蘇晴然低下頭,不敢看他。
這個男人太危險,他的冷酷是毒藥,他的溫柔更是毒藥。
廚房裡的瓷磚裡映着他臉,看着模糊的倒影,可是她依舊能知道他的眼波如漆,深邃幽靜,那張俊美的臉如今帶着對她的溫柔和憐惜。
手下突然一個沒抓住,碗掉進池水裡,濺起水花,她剛好藉此機會推開顧川銘,“你別在這裡了,快去休息吧!”
“好!”
顧川銘轉身上了樓,他走進了臥室,蘇晴然頓時鬆了一口氣,甚至很沒骨氣地想如果永遠都不要進書房就好了,就算只拿走了他不要的垃圾,她依舊惶恐萬分。
卻又無法理解,他是怎麼心安理得把她鎖在身邊的?
顧川銘只用簡單的一句話,就讓她變成了已婚婦女,他只用一句話就能讓爸爸辛苦了一輩子的公司瀕臨破產,他輕鬆的一句話,掌控的是別人的一生。
不能去反抗,否則將會付出最慘痛的代價,蘇晴然懂得,因爲她已經付出了這代價。
心裡的憤怒和悔恨不斷翻涌,手指甚至都在顫抖,突然不想再做這些可笑的家事,轉身離開廚房,任由廚房凌亂地擺着。
揭開創可貼,伸手擠了擠手指的傷口,讓鮮血流出來,然後任由它開始滲出血滴。
走上樓,推開門,看到顧川銘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心裡就無法抑制自己的仇恨和不甘,就在他轉過頭看向她時候,連忙低下頭,她就是這可笑,心裡這麼怨恨,卻必須裝出一副很溫順的樣子。
“怎麼了?”
“我的手又流血了,我就沒收拾廚房。”把手指伸出來,血已經染紅了手指,順着手背流到了手腕上。
“怎麼回事?別管那些,我給你找藥,別動,坐下。”
看着顧川銘忙亂地跑着,心裡的憤怒似乎消退了一分,坐在牀邊淡然地看着他費勁地幫她消毒然後用紗布抱上。
“謝謝!”
顧川銘突然看着他,臉上的表情非常嚴肅,而且帶着一絲憂慮,猶豫了半天才開口,“心情不好嗎?”
蘇晴然想要朝他怒吼:能好嗎?我爸爸在住院,我家的公司馬上就要破產了,這都是因爲你,能好嗎?
可是她開口回答的卻是:“沒有,剛纔突然想到我爸,我有些擔心他,就沒有注意。”
“明天回去看看吧!”
“嗯。你休息一會,我去一趟書房。”
蘇晴然身體立刻緊繃起來,他會發現嗎?他會不會憤怒地進來要把她關起來,因爲她泄露了他的秘密?
等顧川銘走出房間,她連忙上牀用薄毯蓋住頭,可是這一切終究是徒勞的,外面的聲音依舊聽得見,她聽到顧川銘走進書房,然後關上門。
這是蘇晴然第一次做小偷,上天似乎在故意在懲罰她這些行爲一樣,一整夜的時間,蘇晴然躺在牀上閉上眼睛,卻無法睡着,大腦總是處於渾渾噩噩的半睡眠狀態,好不容易睡着了卻又猛然驚醒,醒來了又睡,繼續重複,如同噩夢纏繞……
顧川銘站在書房裡,盯着換了新袋子的碎紙機,手指微微一動,回頭看了一眼書房的門,似乎從這裡能夠直接穿透力兩扇門,直直望見在牀上的人。
緩緩走出書房,回到房間裡,蘇晴然連忙表情痛苦,躺在牀上緊緊縮成一團,額頭冷汗直流,心裡一痛,連忙過去躺在她身邊,摟住她,在她耳邊小聲安慰:“沒事了,不怕;沒事了,不怕……”
整一夜他都在重複這一句。
蘇晴然迷迷糊糊也只聽到這一句,每次即將要掉進萬丈深淵時,這句話就會叫醒她,如此這般重複。
不如不叫,讓她一次跌落到底就好……
一大早起來,蘇晴然渾身難受,尤其是下腹,疼得她想要大喊一聲。
牀另一邊有凌亂的痕跡,說明他昨晚就睡在這裡,蘇晴然忍不住伸手去摸那個地方,已經冰涼。一陣劇痛襲來,她渾身一陣冷汗,手抓住牀鋪。原來昨夜的難受是爲了預示今天的到來,她竟然忘了自己的這麼重要的痛苦日。
“媽,我好痛……”眼淚順着眼角落在牀鋪上,不管多大的人遇到自己最痛的時候,這點好想念家人,尤其是媽媽。
蘇晴然咬牙硬生生忍着下腹的痛,閉上眼睛,甚至有沒力量去一趟洗手間,她會把牀鋪搞髒的,可是這時候她實在沒有精力去考慮那些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毯子被人揭開了,蘇晴然迷迷糊糊感覺自己被人抱起來,顧川銘擔憂地抱住她走進浴室,“這麼痛苦嗎?我要怎麼做能幫你?”
“放,放下我,你出去吧!”
已經睜不開眼睛,抓着面盆弓着身體站着。
顧川銘卻沒有聽她的話,語氣有些慌亂,“你都疼成這樣了,我轉過身,你快點我送你去醫院!”
蘇晴然還想跟他爭論,有一陣抽痛,實在顧不了其他,直接揹着對顧川銘……
等蘇晴然身後搭在顧川銘胳膊上的時候,顧川銘立刻轉身,抱住脫了衣服裹上浴巾的蘇晴然,走出門,看了一眼牀鋪上的異色,走出臥室進了旁邊的客房,放她到牀上,關心地問:“這個時期你怎麼會這麼難受?”
“體質!”給了兩個字,剩下的話她實在沒心情回答了。
顧川銘伸手把她的頭髮撥開,露出蒼白的小臉,擔憂的目光在她臉上流連許久,最後起身走出了客房的門。
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顧川銘抱起她靠在他懷裡,兩顆藥送到她嘴邊,“喝藥,這個藥我問了,可以吃。”
蘇晴然連睜開眼睛都很艱難,張嘴吞下藥片,就着他手裡的杯子喝了好幾口熱水,才搖搖頭不想喝了。
感覺顧川銘起身放下杯子,以爲他就該出門然後關上門,讓她好好熬過這段時間,結果牀鋪下陷了一分,有一個寬厚的身體躺在她身邊,然後就感覺一個大手掌伸進她衣服裡。
蘇晴然氣憤地推他一下,“幹什麼?”
“別動,我問了,這樣會舒服點,別動。”顧川銘呵斥她一聲,然後手一直往過伸,直到他的手掌按住她冰涼的小腹,“我幫你暖暖,你這裡怎麼這麼涼?”
“呃……”懶得回答她,蘇晴然身體難受,心裡難受,精神也在受着煎熬。
如果可以選擇,她一點都不希望顧川銘對她好,如果一直都是冷漠以對,霸道無情,那她就會毫無愧疚地偷走他的機密,然後用來要挾他。
可是他現在越來越貼心溫柔的舉動,蘇晴然只覺得自己待在他身邊的每一秒,心都在被兩股力量撕扯。
痛,痛得難以忍受!
顧川銘摟住蘇晴然,讓她的整個人都貼着他,溫熱的體溫,跳動的心跳,緊緊相依偎。
“不要對我這麼好。”
顧川銘的號是一把刀,她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