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怒加比,薄顏有自知之明,既然是被關暗室,她猜想的是陰森潮溼壓抑的房間。
這裡是加比的駐地,破爛倒是不至於。
黑衣人離開,就剩薄顏獨自一人,昏暗的房間撲鼻而來的便是潮溼陰冷,遍佈鐵鏽的防護欄,只透着微弱光亮。
那頭簡易的牀鋪出乎薄顏所想。
薄顏慢慢摸索着坐在牀沿,她剛纔下直升機就被矇住了眼睛,完全不知道這周圍,只是直覺感應,這裡似乎更加隱蔽。
十幾分鍾後,薄顏感覺自己全然無力,只怕剛纔加比在飯菜裡做了些手腳。
思及此,薄顏也懶得多想,倒頭就準備休息,將剛纔感應到的東西細細回想,尤其是離開時,那位女傭對自己留下的訊息。
……
加比此時卻是一臉陰霾,坐在皮質沙發首位,一旁的詹森和諾爾都有些面面相覷。
大門處傳來皮鞋的踏踏聲,兩人擡頭,見大門口英俊挺拔的男人,倒是鬆了口氣。
這種時候,也只有葉寒聲敢對上幾句話。
“錦宏傳來消息,越子悠已經追來了金三角。”葉寒聲言簡意賅,也沒多看加比的表情,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一旁的詹森和諾爾驚住,他們剛到金三角,越子悠竟然就已經知道了。
雖然驚訝,但也沒有多慌張。這裡是他們的地盤,更何況,這周圍的安保措施,各種無線控制,只要有外物闖進,幾公里外就會開始警報,他們有完全撤離和佈防的時機。
加比也只是有片刻愣住,隨後看了眼斜下方的葉寒聲。
自從十幾年前,將這小子訓練培養,給他在金三角安身立家的資本,這麼多年過去,加比當然清楚,葉寒聲不再是最初一無所知的窮小子。
“你和薄顏很熟?”加比淡聲問。
葉寒聲面無波瀾,依舊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樣子,面對加比的話也沒有絲毫心虛,只是看了眼一旁的詹森,隨後道:“認識。”
加比自然是清楚,葉寒聲請薄顏治療過他母親,片刻的沉默後,加比再次開口:“薄顏不識好歹,讓她待在暗室,誰也不許放她出來。”
詹森和諾爾當然不會違背加比的命令,葉寒聲知曉這是加比在警告自己,目光掃過詹森,隱隱射出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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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森一向覺得葉寒聲有些陰陽怪氣,又或許是一起共事多年,但葉寒聲總是在毒蠍裡面有特權。
短暫的交流後,葉寒聲便離開了。
大門合上,加比目光驟冷,盯着詹森,“我說過,我只要屬實的信息。”
詹森心裡一震,連忙答:“先生,我知道這是我主觀判斷,但這段時間,葉寒聲對薄顏的態度,加上程璇的口吻,我就……就以爲葉寒聲也看上了薄顏。”
作爲領導者,加比的行事作風絕非常人,即使詹森現在因爲恐懼而話音顫抖,但他寧可信其有。
“行了,都出去。”加比說。
……
回到自己的領地,葉寒聲沒有感覺到絲毫放鬆,母親早已被他轉移到絕對安全的地方,即使
加比也不會查到。
三國交匯,無人管轄的領地,誰是強者,誰便是王。
毫無疑問,葉寒聲是其中之一。
葉寒聲站在房屋不遠處的小山坡,由於前些天下雨,這滿是泥草的小山坡更顯泥濘。
沉寂的目光看着不遠處,單手放在西裝褲兜裡,左手夾着一根香菸。
這是唐冥站在山坡下第一眼看到的場景,很快,唐冥也上了去。
“她怎麼樣了?”
唐冥快速答:“飯桌上又衝撞了加比先生,被關進了暗室,不過不是我們以爲的暗室,裡面有簡單的生活用品。”
似是想起了什麼,唐冥也不敢瞞着,“先生,聽一同來得人說,薄顏小姐在直升機上差點被加比扔了下去。”
葉寒聲並未答話,只是夾着香菸的手猛然頓住,又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那香菸竟直直掉落在地。
再開口時,卻是有些壓抑,“晚上也沒吃東西?”
唐冥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這些不太清楚,當時房間裡沒有女傭,我想薄顏不會委屈自己的。”
葉寒聲只是輕笑,也看不出幾分情緒。
不會委屈自己麼?葉寒聲可沒忘記,昨天薄顏的反應。
香菸早已被地上的溼氣熄滅,葉寒聲看着遠處起伏的山脈,即使這不是雨林深處,植被也帶着雨林的特點,繁密,壓抑,幾乎讓人踹不過起來。
“唐冥,派人聯繫司墨。”許久,葉寒聲才說了句。
唐冥愣住。
司墨可是他們在金三角最大的敵人,那司墨表面上吊兒郎當,這些年來,和他們平分秋色,這種緊要關頭去見司墨,唐冥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先生……”
似是知道唐冥要說什麼,葉寒聲擡手示意他安靜,“按我說的做,選個機靈點的,你和唐易都不能去。”
唐冥走後,葉寒聲依舊待在山坡,這綿延無盡的山脊線,外界都只知道金三角盛產毒,神秘莫測,可誰清楚這是無數的鮮血,生命,以及行屍走肉堆砌而成。
葉寒聲難得的皺眉,眼裡更是一閃而過的厭惡。
突然就厭惡這種生活。
視線落在身後的房屋,最後定格在滿是鐵鏽的暗室,即使看不清,葉寒聲也好像知道在哪個方位似得。
下了山坡,葉寒聲特意看了看時間。
即將黎明,又是新的一天。
只怕越子悠也快到了,只是不知道到這裡,越子悠需要花上多少時間。
這裡既有他,也有加比的佈置,葉寒聲想,即使越子悠再有手段,走到這裡,也得脫層皮。
……
越子悠一行人抵達鑾佛邦也已經快天亮,這個古香古色的L形半島小鎮是老撾最具盛名的古都和佛教中心。
不過這些都跟越子悠無關,下了直升機,幾人迅速上車。
“先生,加比直升機的停落地點在博膠省。”寒嘯看着衛星地圖,他們停落的地點與博膠省可是有一段距離差。
“司墨聯繫的怎麼樣了?”越子悠撫了
撫額,沉聲道。
寒嘯這纔想起,司墨這段時間就待在鑾佛邦,這裡的事情,他們做了再多調查也不會比司墨更詳細。
作爲邊境城市,這裡的確是閉塞落後,狹窄凹陷的土路幾乎是全程顛簸,順着湄河流域,入眼全是清一色的原始森林。
到司墨的駐地已經是一個小時後,寒嘯倒是有些詫異,這麼封閉的地方,司墨那樣性子的人居然能老老實實待在這裡,還在這山窮水盡的地方建起了村寨。
大抵是天剛亮,這些樸素的村寨安安靜靜,周圍是高大筆直的雨木,能在這些領域看到一片安和之地,着實不易。
司墨雖在金三角活動,卻從未沾過毒品,這也是越子悠選擇見他的原因。
兩年前,越子悠派手下幫司墨搞定軍火也是同理,不觸犯法律,他作爲資本家,自然不會與錢過不去。何況現在,還真到需要司墨出面的時候。
精心改良的軍用陸虎和周圍格格不入,幾人剛下車,就隱約看到對面走來幾人。
簡易的作訓服,用的倒是價值不菲的G36突擊步槍。
越子悠看了眼面前的幾人,微微皺眉,並不說話。
“你怎麼還是這老樣子?”自身後傳來一道輕快爽朗的男聲,待越子悠轉身後,那人微微怔住,隨後才說:“你吩咐的事我早搞定了。”
越子悠擡眼看這個表面上和二世祖無疑的司墨,也沒心思和他多廢話。
司墨和沈安年一樣,一張俊逸帥氣的臉,陽光又有型,這完全就是少女心裡白馬王子般的人物。
但兩人又不同,沈安年混跡娛樂圈,司墨卻是軍人家庭出身,又在金三角混了多年,一雙滿是特點的桃花眼也讓他多了些神秘。
像是料定了越子悠不會開口,司墨一上車就開始絮叨。
“閉嘴。”越子悠道。
司墨暗笑,玉佛也知道講話了。
再開口時卻是少有的嚴肅,“一個小時前,葉寒聲的人來找過我。”
越子悠搭在車窗的手瞬間停住,目光淡漠直視司墨。
“說了薄顏的情況,不過倒是帶了些話給你。”司墨一臉耐尋的盯着越子悠,接着就把原話轉告給越子悠。
四五分鐘過去,也沒見越子悠有什麼大的反應。
司墨也不自討沒趣,知道越子悠心急,根本不會在這裡停留多久,便開始說一些這裡的情況。
……
薄顏卻是被冷醒了過來,沒想到這裡晝夜溫差如此之大。
透過鐵鏽防護欄,薄顏隱隱看清外面,十幾人來回走動,又是一身黑衣人裝扮,看樣子是在巡邏。
“嘎呀”一聲。
薄顏循聲而望,看到門口的女傭,還有一旁一襲豔紅長裙的程璇。
薄顏本以爲加比又要開始刁難她,等走過正廳時,薄顏微微鬆了口氣。
“加比先生在審訊室等你。”程璇嬌笑。
薄顏低着頭,儘量不去理會身後的程璇,她只是有些擔心,自己要是一衝動,又惹怒加比,怕他把自己的東西都毀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