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佑世轉身就走!
佟雲榛倒是有些意外,這個人,前六年,跟瘋了一樣,到處打聽佟家人的下落,他只要去一個地方,但凡被他知道了,他就會去那裡蹲着,守着要見他。
他知道,這人是想要打聽女兒的下落。
憑他信陽陳家一個小小的中醫,就想佔有他女兒?
簡直是癡心妄想。
倒是這六年來,他找到了女兒,安分了下來。琳琳倒是幫他生了個好女兒,十六歲的化境!
家族的人聽說後,都稀罕不已,原本他是存了讓他這便宜外孫女與佟芯PK一局,看看她本事如何,才做決定的。但,十六歲的化境,要是腦子不好,更好操控。
家族的人不捨得有這樣修煉天分的孩子。
他佟家,對這個孩子勢在必得。更何況,她骨子裡還流着佟家人的血。
“你想不想和琳琳團聚?”
走到門口,陳佑世聽了這話,腳步不由得趔趄,他像是聽了一個天大的冷笑話,他扶着門框,轉過身來,看着佟雲榛,突然咧嘴一笑,接着,就張開嘴哈哈笑,最後,仰頭大笑。
他笑得不能自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要是六年前,他不知道有女兒,女兒沒有回到他身邊,他聽到這樣的話,或許會感激,他願意跪下來舔佟雲榛的鞋面,不管他是好心還是惡意,只要他同意他和佟琳在一起,讓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可如今,他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想讓他拿女兒做交換,不管是什麼條件,他都不樂意。
“不想!”
斬釘截鐵!
陳佑世收回了笑,他略顯狠戾的目光看着佟雲榛。他一個書生,心底裡善良,讓他眼中帶着狠意已是極爲不易了。
佟雲榛格外意外,他是知道這個人對自己的女兒有多麼深的執念的,他原以爲,他放出了這樣的話之後,陳佑世一定會激動,哪怕他聰明一點,會問他什麼條件,他也有辦法應對,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陳佑世會是一口拒絕。
想明白之後,他就有些好笑,嘲諷道,“原以爲,你和琳琳,不管分開多年,還是會彼此牽掛的,誰知道……”他頓了頓,接着道,“琳琳一直都在等着你!”
琳琳?
她還活着?
她還等着他?
陳佑世狂喜,他的眼中閃現出一絲迷戀,只是片刻後,他就回過神來,他盯着佟雲榛,不明白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如此品性,自私至此,竟然還能坐到如此高的位置。
“你就當我忘恩負義好了!”陳佑世搖搖頭道,“琳琳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命不好,生在佟家。”
他說完,就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他七彎八繞,不像來的時候,有人帶,他出去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人領。好在,他出了佟家的大門之後,他的車還在院子裡停着,他開着車出去,也沒有人阻攔。而出去的路,竟然只有一條,直通外面。
一直到他出了大門,回頭看去,再也看不到了佟家,他心裡才鬆了一口氣。崗哨擡起了柵欄,將他放了出去。他給醫院裡打了個電話,請了半天假,就開車直往什剎海。
他的心,緊張得快要跳出來了。他要去問問陸遙風,讓他幫忙分析分析,佟家這是要出什麼幺蛾子?
什剎海別墅的客廳裡,陸寒筱橫着躺在陸遙風平常坐的沙發主位上。她聽到陸遙風的腳步聲一步一步地靠近,她心裡有些緊張,又有些氣憤,還有些期待。
她等着陸遙風跟她說好聽的話,三哥居然敢對她不理不睬。
誰知道,陸遙風走過來了,坐在她慣常坐的位置上,主位左手邊的第一個位置,他坐下來,兩腿微分,胳膊肘架在膝蓋上,湊前了,看着她。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他一直盯着她看,看着看着,她的臉就慢慢地燒起來了,耳根都像着了火一般的難受。就好像大冬天裡,在外面凍得久了,耳朵都要凍掉了,等進了有暖氣的屋子裡,血液循環加快,耳朵就燒了起來,她都想要拿冰水去降降溫了。
“小小!”似乎知道陸寒筱難受,陸遙風就有些不忍了,他清了清嗓子,開口,“要不要和我去後面湖裡划船?”
想到前兩天,她看到陳奕然和林可划船,那副窘樣,她笑得滾到他的懷裡,肚子都疼起來,要他幫她揉肚子。
此時,他的掌心裡似乎還殘留着小女孩小腹處柔軟的記憶,他的如青竹般骨節分明的手指,就不自覺地彎了彎,聽到她依舊是氣鼓鼓地說,“不去!”
他有些無力,擡手撫了撫額頭,按了兩邊的太陽穴,語氣裡很是無辜,“小小,昨晚,你鬧得我一晚上都沒有睡好。”他想了想,道,“有沒有人跟你說,你的睡相很不好?”
陸寒筱就覺得自己的耳朵快要被融化了,溫度實在是太高了,害的她聽力都有些不好了,她就擡手扯了扯,沒好氣地道,“沒有,我從小到大就是一個人睡的。”
昨晚,是唯一一次,與人同牀共枕的經歷。
她扭過頭來,斜睨着陸遙風,有些嫌棄地道,“三哥,我可是把我的第一次都給你了!”
你居然還這麼不識好歹。
陸遙風頓時驚愕了,他想說什麼,臉上就是一個大大的被定住了的表情包,直到旁邊的風衛很不識相地不懷好意地笑得“噗”地一聲響,他纔回過神來。他很不自在地別過了臉,不敢去看陸寒筱,他的耳根也跟着紅了,白皙如玉的臉上,也染上了可疑的一抹紅,“你胡說什麼?”
她到底知不知道“第一次”是什麼?
陸寒筱卻冷哼一聲,她從沙發上跳起來,一轉身,就往陸遙風的懷裡一坐,毫不客氣地坐在他的膝頭上,她兩手扳過陸遙風的臉,她可不管什麼“第一次”不“第一次”,也不管自己的話是不是胡說,她本來就是瞎說的,但她發現她逗他三哥還是很好玩的。
三哥明顯就是有些害羞了,她手捧着陸遙風的臉,讓他直視自己,她欺負陸遙風的時候,頗有女王範兒,“就因爲你昨晚沒有睡好,你早上就給我臉色看?還當着我閨蜜和爸爸的面?”
陸遙風有些冤枉,他捉了陸寒筱的手,將她的手拉下來,他也懶得跟她計較誰對誰錯,就問她,“要不要跟我去划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