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勤說的都是真的,當易滾滾跌跌撞撞的扔下刀爬下牀,撲到牀邊的小櫃子前打開抽屜的時候,望着那裡面用小布包包好,打開來看到裡面那本書的時候,易滾滾拿在手中,手裡沾了血,沒敢碰,但看着那書皮,看着那明顯就是師父當初教過她,關於師門的書。
……
是師父的,也是當初師父說要傳給她的。
想起師父臨終前絮絮叨叨跟自己說的那些話,師父早知道她會來找畢勤,所以纔將這本書,從畢勤的手裡交給她。
……爲的是化解她和畢勤的結。
他早知道他命不久矣,他早知道他這次凶多吉少,他早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了。
“嗚……”抓着書旁邊的布包,憋出淚的易滾滾終於忍不住擡起手捂住臉,放聲大哭:“哇啊……”
她哭了好久好久,坐在那像是要把身體裡所有的難過都發泄出來,摸到師父冰涼的手的時候她沒哭,聽到手術失敗的時候她也沒哭,可這一刻,在看到這本書的時候,她卻天昏地暗的哭了出來。
一分鐘。
兩分鐘。
五分鐘。
像是沒有止境,躺在牀上差點沒血流成河的畢勤終於有氣無力的看了一會兒,才掙扎着起身,肩膀上的傷口被牽扯的血流的很多了。
砰——
跌下牀的巨響沒有影響易滾滾的哭聲,直到旁邊的陰影落下,她被一隻手單手抱住。
血從他的身上沾染到了她素白的衣服上,抱着她的男人卻低下頭。
看着她痛苦哭着的樣子,畢勤也跟着覺得痛苦,掙扎的下牀抱住她的那一刻,他蒼白而陰柔的臉上,垂着眼瞼輕輕的在她耳邊低啞道:“別哭了,也別難過了,如果你需要一個可以發泄和可以去恨的人能讓你好受點的話,就當是我好了。”
易滾滾的哭聲一滯,哭的紅紅的眼睛擡起。
皺着眉脣色已經變得慘白的男人垂着眸看着她,“是我害死了你的師父,所以別難過,也別說什麼要和我同歸於盡之類的話,好好地活着……然後好好的折磨我,好嗎?”
畢勤覺得,自己這次大概是真的栽了。
明白了這一次挨的刀子是個誤會,被莫名甩了鍋的他應該勃然大怒,應該教訓回去。
可看着她難過痛苦的樣子,他卻後悔極了,那一刻他覺得,早知道是這樣,那他倒不如承認了,大概假裝真的是自己做了的話,她就不會那樣難過,那樣痛苦,那樣後悔了吧。
他頭一回覺得被人傷害,竟然不是想要報復回去,他甚至想,如果能讓這個丫頭恢復之前那個樣子,繼續折磨他也沒關係。
他真的,栽慘了。
易滾滾紅着眼,淚眼朦朧迷迷瞪瞪的看着他的樣子,看着他的眼神,這下不信也信了。
真的不是他。
不是……
她連藉口都找不到了。
半點藉口都沒了。
砰——
身後急匆匆的腳步聲停到了門口,那邊的門被人猛地一下子踹開。
“小滾滾!”
“滾滾!”
身後牧起和紀星洲的聲音同時響起,聽到了消息的他們急忙趕來的時候,破門而入看到的畫面。
就是一個身上赤條條掛着布條滿身血痕的畢勤肩膀上掛着一把匕首,血糊了他的半邊肩膀,而他……抱着懷裡也滿身血跡的易滾滾。
“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