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獸託着她又遊了很久,終於將她送到岸邊。
她蹲在岸邊,摸着它的腦袋道:“雖然,你噴了不知是什麼東西搞得我一身,臭死了,但是,好歹你也救了我,所以呢,我不怪你了,以後啊,如果有時間,我還會來看你的!”
怪獸突然沉入水裡,弄得金瓔瓔一怔。
等怪獸再度浮起時,它朝她站的地方張大嘴一噴,一道道銀白的水線刷刷噴向半空中。
天空瞬間像下一場銀色的雨。
遮天蔽日般,噼裡啪啦的落下許多銀色的魚。
金瓔瓔愕然看着那些在地上活蹦亂跳的魚,繼而露出笑容,“這是你爲我準備的晚飯嗎?”
神獸又是低鳴一聲。
“謝謝了!”金瓔瓔朝它揮揮手,看着它一點點的沉沒在水中。
當水中再度回覆平靜之時,水面波瀾不驚。
周圍又恢復了寧靜,若非還有地上那一陣“魚雨”在證明着方纔的奇遇,金瓔瓔險些都在認爲自己方纔是在做夢。
她彎下腰,搖搖頭喃喃道:“這麼多魚啊,足足夠吃上半個月了!這怪獸還真是大方!”
不過這魚能吃嗎?之前它還朝着她亂噴那黏噠噠的怪玩意,也不知道是什麼。
但她又懶得再去抓魚了,畢竟天也快黑了,她捉住其中一條拎起來在鼻端聞聞,這魚的身上倒沒那股東西的惡臭,只有一股魚腥味,看起來很正常,她從地上選了兩條最大的魚抱起來,到附近找了處乾燥的山洞,用鑽木取火的方法,忙活了好半天,終於生起了火。
這時,夜幕已降臨。
狹窄的山洞裡,烤魚在木架上發出滋滋的聲響。
幽黃的火光搖曳在洞壁上。
火堆邊。那個少女雙手抱膝而坐,下巴擱在膝蓋的,她身上的溼衣服都脫下來,與魚一同放在火上在烤着。
她烏黑的髮絲散亂的從雪白的額頭上垂下來,沿着曼妙的胴/體曲線,黑與白在這狹小的巖洞裡是那樣強烈的表現出來。
她原本是閉着眼睛的,忽地,她聳聳小鼻子嗅嗅,驀然睜開了雙眼。咦,這裡怎麼有一股很清淡。很好聞的香味。
找了半天。她才發現這香味竟然是從自己身體上傳出來的。
奇怪了。她身上怎麼會有香氣?
她低下頭,仔細的看那還附在手臂上的殘餘物質,那黑乎乎的顏色似乎變了,變成一種很晶瑩透亮的淡白色。有種琥珀的亮澤,她舉起來湊近鼻端,立刻聞到一股從未聞到過的異香。
這種香氣不像她以前用過的任何香料,那種香氣很特別,不似蘭麝,不似花香,卻遠比蘭麝與花香更幽遠深邃,那種給人極其強烈衝擊的純淨香息,聞在鼻子裡有種讓人飄飄欲仙的舒暢感。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之前還那麼的惡臭。怎麼現在卻又香得如此*蝕骨?
咕咕——
肚子不合時宜的叫起來,她不由看看架子上烤着滋滋作響的魚,饞得舔舔嘴脣,這走了一下午的路,又和神獸玩了半天。她早就飢腸轆轆,她不再管這個奇異的香氣,反正它這麼香,也省得她再去抹香薰。
天然的,多好啊!
她的注意力立刻又集中到烤魚上面,盯着在烤架上冒煙的魚,她的目光漸漸變得黯沉,只因嗅着烤魚的香氣,她想起長生,那個一直下落不明的長生。
她想起了他們在溶洞裡烤魚的情景,想起了他緊張地守着吃了魚膽中毒的自己,想起爲了救她而下暗河不顧危險殺巨型鮎魚的他,想起了他爲了救她,而被南十夜的手下打得頭破血流的模樣,她想起很多……
她望向洞外黑黢黢的夜空,心中默默的說着:長生,不管你在哪裡,只要你平安無事,那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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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縷陽光射到洞穴前的地面上。
金瓔瓔伸了個懶腰,扒了扒地上燃成灰燼的火堆,走出洞穴。
洞穴外,雪亮的光線刺得她忍不住伸出手在眼睛上一遮,她從手心下仰望天空,天空藍得發亮,明顯是個晴朗的好日子。
她的心情也無形中變得很舒暢,照目前所處的方位來說,她已經到了那個大湖的對岸,也就是祁玉嘴裡點翠山和紅螺山的交界之處,她轉目環顧着四周,以這裡的景色來看,這裡應該是個山谷,目前先出了谷再說。
可是往哪裡走纔是出口呢?
這一下子難倒了金瓔瓔,她仔細打量着地形,發現背湖的路徑總共有三條,由於分不清方位,金瓔瓔決定用最笨的方法來試哪個是出口,結果她花了一上午的時間,走了其中兩條,靠左的那條路盡頭是通往另一處湖岸的,而中央的那條路則是走不通的死路,最後只剩下靠右邊的那條,金瓔瓔尋思着應該是這條走下去沒錯了。
她振作起精神,邁開步子沿着路往前走。
停停歇歇,她又走了很久,終於看到山谷的出口了。
她頓時歡呼一聲,高興的跳起來。
終於逃出來了啊!
她高興的沿着山谷的出口走出去,這出去了,必須再去道觀一趟,再去問問靜虛大師還有什麼地方有白鹿,點翠山的白鹿已經被那個野蠻人給殺掉吃了,但願還有別的地方還有這種白鹿,不然就無法給皇上投其所好的送上白鹿幫王爺求情了。
她邊走邊思忖着,山谷裡很靜,靜到只剩她的腳步聲在輕響。當她走到山谷的出口時,一個巨大的黑影忽地從天而降。
正在沉思的她霍然驚醒,擡頭看時發現那竟是一張白色的大網,想躲閃卻已遲了,被兜頭罩了個正着。
呀——
她尖叫着想扯開那張網,怎料那張網在她的掙扎之下漸漸收緊,將她雙臂連帶胸膛給緊緊勒住了,動彈不得。
金瓔瓔自然不是傻女,心知這網必定不是普通的網,而且還是被人從樹上給拋下來的,雖然她並未見到四周有人。
她猜測應該是祁向天的手下乾的,不然不會用網來抓她。她眼珠一轉,大聲叫了聲,“你們出來吧,偷偷摸摸的暗箭傷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幾聲大笑從樹後傳出,樹後隨即走出鄭玄義與幾個嘍羅。
金瓔瓔一看果然是他們,很是惱火,大嚷道:“你們幹什麼?放開我!”
鄭玄義道:夫人不必害怕,請隨我們回去見大王。”
“我纔不要見他,你們快放我走!”金瓔瓔將臉一偏,嘴裡嘟嚷着,“我纔不要去見那個賊王。”
鄭玄義道:“大王知道夫人有可能會從這裡路過,特命我們在此處恭候夫人大駕,夫人不和我們回去,我們會難以向大王覆命的。”
金瓔瓔不高興的道:“我纔不是你們夫人,你別亂叫!”
“不管是不是,見了大王自有分曉。”鄭玄義也不再和她多說了,做了個手勢,那幾個嘍羅就從旁邊擡過一個預先準備好的白色軟轎,將被網子給綁縛住的金瓔瓔給塞到了裡面。
金瓔瓔被塞入轎子裡後,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你們這些殺千刀的山賊,快放我出去。”
她用肩膀撞着轎壁,想將轎子給撞翻,趁機脫逃,怎奈這轎壁很堅實,撞到胳臂上,胳臂硬生生的痛,她只好做罷。
坐在轎子裡,她心裡很是不安。
原以爲已經逃出去了,不想又被那個賊王給抓回來,功虧一簣啊!
她更是憂心的是,不知道那個賊王會用什麼樣的手段對付自己,想起昨夜那個賊王氣歪了鼻子的表情,她的心裡就冒起陣陣寒意。
這一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在轎子的搖晃中,她終於又重新被擡回德興殿,再次見到了那個賊王。
殿內,祁向天端坐在金椅上,着一襲華貴的深藍色錦緞袍,棱角分明的臉上,眉弓的位置終於畫上兩道英挺的劍眉,他正轉臉和坐在他對面的一個老者說着什麼。
那老者面有鬍鬚,額寬臉闊,睿智的眼睛很溫和,給人一種深山隱士的感覺。
金瓔瓔被帶入後,兩嘍羅後退,金瓔瓔立刻扯掉纏縛在她身上的網,從裡面跳出來,看見金椅上的祁向天正用深邃的目光盯着她,面色很端凝。
面對那樣的嚴肅的目光,金瓔瓔心底涌起一股怯意。但她強壓下來,挺挺胸膛,大聲朝祁向天嚷嚷道:“你抓我回來幹什麼?”
祁向天板起臉,用想殺人的目光瞪着她道:“你好大的膽子,不但對本大王不敬,還挾持玉兒,割傷她的脖子,險些害她喪命,你說我抓你回來幹什麼?”
金瓔瓔凜然不懼,冷冷道:“若非你縱容手下強搶民女,又荒淫好色,如何會中計?你這完全是自找的,如何能怨我!至於我挾持你女兒,那可是她讓我這樣做的,而且我根本沒傷她分毫。”
“一派胡言!”祁向天沉着臉,一拍桌子,大喝一聲,“你還抵賴!”
見祁向天不相信,她不由冷笑道:“我可沒有抵賴,這都是事實,你爲何不問問,你女兒爲何願意假裝被我挾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