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粱眼看着伊特努特的手伸過來,卻無法阻止,他已經沒有一點多餘的力量。
他看了一眼洪奎,發現他臉色蒼白,正在閉目調息,顯然要抵抗這樣的精神壓力非常艱難,更不要說反抗了。
他希望洪奎能夠快點恢復。如果不是在取冰之魂的時候,精神受到了傷害,洪奎就可以更好的控制冰之魂。說不定他就是這個木乃伊怪物所說的什麼查亞克家族的後代,能夠調動聖地的力量。
就算不能,有洪奎支撐着抵擋伊特努特的精神壓力,黃粱就可以騰出手來,用他最擅長的手術刀,給伊特努特來上一刀。就算殺不了他,或許可以把他那隻看上去噁心吧唧的手給斬下來。
當然,黃粱知道,無論怎樣他們都是贏不了的。如果只是霍華德,黃粱相信自己有一戰之力,哪怕對方有三個霍華德,自己和洪奎加起來,也不見得會敗得有多慘。他們要想拿到冰之魂可不容易。
但這個伊特努特實在太強了,強到他不借助冰之魂,根本連動一下的能力都沒有。而伊特努特顯然沒有施展全力,他看上去是那樣的從容,就好像在他眼前的不是他的對手和敵人,而只是兩隻螞蟻。
眼看着伊特努特的手馬上就要觸及冰之魂了,黃粱卻無能爲力。但就在這時,伊特努特的手卻突然停在了半空,就好像被人點了穴一樣,一動不動了。
黃粱的精神壓力陡然一輕,他感覺到有第三種精神力量插了進來,幫他擋住了伊特努特的精神攻擊。
接着他聽到一個聲音說:“老傢伙,你怎麼好意思從一羣孩子手裡搶東西呢?”
這聲音聽起來同樣是鋸子拉朽木一般的叫人難受。
他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發現那裡又來了一個穿着風衣、戴着斗篷的人,只不過這人的風衣和斗篷都是紅色的,在這冰天雪地裡,鮮豔地好像一團火。
伊特努特的手縮了回去,轉身朝向來人。他的表情急劇地變化着,肌肉在不停地扭曲,血液在毛細血管裡迅速流動,皮膚上蒸騰着一層或青黑色的霧氣。
“霍倫海布,是你!”伊特努特沉聲說道。
黃粱從他的臉上看到了憤怒。
霍倫海布緩步前行,身上的紅色披風在冰原上獵獵作響。
他的嗓子裡發出一些似笑非笑的聲音,像夜貓子的叫聲:
“是我,老夥計!我們有多久沒見面了?3000年?或者更久一點?”
“嗯……”伊特努特深吸了一口氣,“你居然也還活着!”
霍倫海布說:“我當然活着。你還沒死,我怎麼能死呢?別以爲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掌握了法老的秘密。”
伊特努特憤怒的說:“你這個竊國者!你竊取了我的王位,破壞了一切!要不是你,我的計劃在3000年前就成功了!蓋亞早已重臨大地,我也無需藉助這破爛的身體復活!”
霍倫海布冷哼道:“竊國者?!你纔是竊國者!你騙取了法老的信任,魅惑了阿肯那蒙,讓他放棄阿蒙神的信仰,違背伊特薩的誓言,大肆進行宗教改革,改信阿吞神,就連名字也改成了阿肯那吞。
你把持朝政,控制年幼的圖坦卡吞。當圖坦卡吞慢慢長大,不願再受你的擺佈,把名字改回圖坦卡蒙,重新信仰阿蒙神以後,你就開始策劃竊國計劃。你偷走了他的權杖,在他19歲的時候殺了他,自己登基稱王。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是竊國者?”
伊特努特說:“是啊,我掌控了整個王朝,卻偏偏忘記了你——大將軍霍倫海布!
我以爲你只是個常年帶兵打仗的武夫,除了掌握兵權和深得阿蒙霍特普的信任之外,別無長處。但我沒想到,你居然也是覺醒者,並且看樣子你和阿肯那吞之間還有着某些不尋常的關係……
嗯,讓我想想……你的父親曾經出入後宮,而我們恰好有一位風流成性的太后泰伊……我早就聽說阿蒙霍特普還有一個兒子,所以……你和阿肯那吞是兄弟?你是圖坦卡蒙的叔叔!
唔,這就對啦!這就對啦……我當初真應該殺了你!”
“你殺不了我的。”霍倫海布說,“你以爲外面有那麼多仗要打嗎?在你把持朝政的那些年裡,我早就在做準備了。”
“原來你是在故意拖延戰爭。”伊特努特說。
“我只是爲了自保。”霍倫海布說,“只要有仗打,我就能很好的活下去。只要我不回底比斯,你就殺不了我。”
伊特努特點頭說:“不錯,你的確是王朝最善戰的將軍。但你怎麼會知道伊特薩聖地和覺醒者的秘密?就算你是阿肯那吞的兄弟,也不應該知道這些事情。在王朝的傳承中,守護者的秘密是需要被絕對保密的,只有歷代法老和繼承人才有資格知道。”
霍倫海布說:“你雖然控制了阿肯那吞,但他畢竟是法老的傳人,是阿蒙霍普特的親生兒子。他的血管中流淌着伊特薩人的血液,他的身體裡有着覺醒者的靈魂。阿肯那吞在臨死前給我留下了一道遺詔,說出了你的真實身份和陰謀。他賜予我繼承守護者的身份,並讓我去神廟中替他懺悔。”
“我明白了……”伊特努特點點頭,“我說圖坦卡吞怎麼會莫名其妙的突然要改名字改信仰,原來是你在教唆他。”
“這不是教唆。”霍倫海布說,“我只是把真相告訴了他。我知道你的力量,而且滿朝都是你的爪牙,你把持朝政那麼多年,我根本動不了你。我只能找機會把真相告訴圖坦卡蒙,他有權利知道真相。我叫他隱忍,慢慢來,只要火之魂還在他手裡,等他修爲大成,再加上我的軍隊,就可以消滅你。可惜他太急躁了。”
黃粱聽着兩個怪人的說話,聽得一頭霧水。他那點可憐的歷史知識無法判斷伊特努特和霍倫海布這兩個聽起來有點熟悉的名字的來源,但圖坦卡蒙和阿肯那吞他卻是知道的。那都是古埃及第十八王朝法老的名字。
聽他們煞有介事的談話,內容涉及延續兩個時代的宮廷政變和王朝鬥爭。這肯定不是從某本地攤讀物或者網絡小說裡看來的。
這兩個怪物難道是來自3000多年前的古埃及王朝?
這完全顛覆了黃粱的認知。幾千年前的人是怎麼活過來的?就算精神可以永生,肉體又怎麼復活?
好在那個新來的傢伙看樣子是來幫自己的。現在局面變成了3對3,勝負變成了兩可之間。
還沒有完全恢復的洪奎悄悄朝黃粱使了個眼色。他們都知道,戰鬥的機會稍縱即逝。
黃粱意念一動,手掌心又凝聚出了那把看不見的鋒利的手術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