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孟頫快速翻開了一遍,喜出望外,連聲誇張王連的辦事能力強,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有了此物,定能搬倒桑哥,爲國爲民除去一害。”趙孟頫堅定地說道。
酒菜上來了,還算豐盛,王連也沒客氣,一邊吃吃喝喝,一邊將整件事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聽得趙孟頫一陣心驚肉跳,在這種情況下,王連能夠活着回來,堪稱神靈保佑。
“王連,你歷經艱險,取來桑哥罪證,實乃大義,我敬你一杯。”趙孟頫舉杯道。
“其實,我不想……”王連舉起杯,話沒說完,地面突然一陣劇烈顫抖,桌上的碗筷全部滑落在地,兩人原本是對坐的狀態,竟然瞬間換了個位置。
大約持續二十秒,一切才平息下來,王連杯中酒灑了一身,趙孟頫府宅的樓房比較舊,有一處屋角已經墜落下來,僕人四處奔逃,驚慌喊叫,亂成一團。
地震了,至少超過五級,這還是王連穿越以來,第一次遇到地震的發生。
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地震總是突然而至,破壞力是非常驚人的,趙孟頫也明白髮生了什麼,告訴僕人們不要慌亂,又詢問是否有人受傷。
無人受傷,也幸好是下午,如果是深夜,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趙大人,告辭了!”王連抱拳道。
“你要去往何處?”
“郭守敬大人的府上,不瞞你說,我在路上遇到了馬之貞大人,他在那裡等着我。”
“路上小心。”
王連急匆匆離開趙孟頫的府宅,此刻,街上全是驚慌失措的人羣,好在大都是個新建的城市,破壞並不嚴重。但是,地震帶給人的心理壓力是巨大的。
僱不到馬車,再說,交通也堵塞了,王連一路小跑,卻不是郭守敬家的方向,而是正智寺,全皇后母女還在裡面,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
穿過擁擠的人流,一個時辰後,王連來到了正智寺,看到有許多人從寺院裡慌張地跑出來,到了此刻,祈求神佛保佑,已經變得蒼白無力。
有幾處圍牆倒塌了,王連踩着殘磚破瓦,進入寺院中,直奔全皇后所在的那處小院。
碑林倒了不少,一片狼藉,來到近前,守衛的士兵已經跑了,小院的圍牆扭成了曲線,還有幾處豁口,裡面的小樓看起來沒什麼問題。
“皇后,若兮!”
王連高喊着衝了進去,卻發現母女二人正站在院子裡,一幅茫然失措的樣子。看見是王連來了,趙若兮的臉上立刻綻放了笑容,甜甜地說道:“公子,沒想到還能見到你!”
“我擔心你們有事,跑來看看。”
“勞公子擔心,剛纔若兮覺得頭暈,我們便來到院內,恰巧地震發生,沒被屋子的雜物碰傷。”全皇后道。
“這樣就好!”王連擦着額頭的汗,趙若兮連忙搬來一把椅子,讓他坐下來,又取出絲帕,替他輕拭着汗水。
“公子怎瘦成這幅樣子?”趙若兮關切地問。
“說來話長,我去了南方,總算找到了桑哥的罪證,他一定會被嚴厲懲處的,你們就要好起來了。”王連道。
“公子……”趙若兮眼中出現了淚光,能看得出來,這個只見過一面的男子,爲了她的幸福和自由,付出了莫大的艱辛。
“全玖謝過公子!”全皇后深施一禮,也落下了眼淚,哽咽道:“來日我要託人稟告皇上,將小女許配給你。”
“母親,若兮可曾如此說過?”趙若兮臉紅了。
“母親怎不知曉你的心思,這位公子英俊善良,勇敢無懼有擔當,大丈夫也!”全皇后也是閱人無數,已經對王連有了判斷。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全皇后的話,已經等於給兩人訂下了親事,趙若兮沒再說話,等於默許了。
“請問公子大名?”全皇后這纔想起,還不知道未來女婿的名字。
“王連!”
“嘻嘻,你在我夢中,一同奔跑在河畔上。”趙若兮笑道,說完之後,臉又紅了,跑到一邊,隨手摺斷根小樹枝在手裡。
“公子可有家人?”全皇后問。
“我是馬之貞大人的妻弟,自幼走失,跟隨一名道人在山內長大,說實話,跟家人也不親。”王連只能編了個謊言。
“無論貧窮富貴,相扶到老便好。”全皇后感慨道。
王連喜歡趙若兮,當然不會推辭這門婚事,而且,他下定決心,要把趙若兮帶走,運河之眼的能量顯然比之前更足了,也許能夠成功。
目前,雖然找到桑哥的罪證,但此人還在位上,何時搬倒尚且不知。王連還是如實相告,暫且忍耐,靜觀其變,上書皇上的事情更是不可取,畢竟他現在連官員都不是。
“公子,有士兵來了。”趙若兮透過敞開的門,看到有守衛正在急匆匆趕來。
“我必須馬上走了,來日再見,千萬保重。”王連不敢逗留,自己興許就是桑哥要尋找的目標,急忙從圍牆的豁口處一躍而出,並沒有被士兵發現。
重新回到街上,秩序正在恢復,因爲軍隊出現了,三步一人,五步一崗,城內的居民正在返回家中,收拾因地震損毀的物品。
王連腳步匆匆,穿過戒備森嚴的街道,黃昏時分,來到了郭守敬的府上。迎接他的是馬之貞,郭守敬被召喚上朝,他的級別不夠,只能留在家中。
郭守敬的府宅是新建的,沒什麼問題,只是損壞了幾樣天文儀器,讓他心疼得不得了。
還有餘震,王連和馬之貞也沒進屋,就坐在院子裡聊天。馬之貞講,他正要尋找王連,郭大人已經上書皇上,準備在大都附近,再修建一條運河,已經被應允。如今發生了地震,只怕運河工程要耽誤了。
通惠河修建於公元1292年,也就是後年,王連表示,這件事兒只是早晚,且待時機成熟,一定能成功。
地面晃動了幾下,幅度遠不及開始的那次大,這種情況通常要持續一段時間,不利於任何工程建築,也包括開挖河渠。
郭守敬很晚纔回來,據他講,忽必烈對突發地震憂心忡忡,認爲是上天的某種警示。
作爲一名科學家,郭守敬鄭重進言,這是自然現象,不能跟神靈牽扯上,對於妖言惑衆之輩,應該給予嚴懲,當下的首要任務,就是抗震救災。
忽必烈心情得到疏解,便讓宰相桑哥牽頭,百官全力配合,查訪災情,對百姓展開物資援助。
在這種情況下,不適合上奏皇上,揭發桑哥的罪行,王連雖然冒死取得證據,只怕桑哥還要繼續執掌朝政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