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趕到案發現場之時,技術隊的勘察小組正在對現場進行痕跡檢驗。劉法醫與餘隊三人站在門口,戴上白色手套和淡藍色的一次性帽子及口罩,交換了一個眼神,便走進了一間陌生而又狹窄的普通居民住所。
還沒走到臥室,劉法醫就已經聞到了一股極其濃烈的血腥味。隨之,衆人就在臥室的門口看到一大灘的殷紅色刺眼奪目的血跡。
劉法醫和餘隊踮着腳越過了地上的那灘血,走進房間,只見潔白色的牀單上,此時已經被鮮紅的血染得差不多了,一路過去,都是大片的紅色。
紅白相交之間,牀的正中央,正躺着一具赤.身.裸.體的女性屍體,身材姣好,整個人呈“大”字形躺在牀上。讓人倒吸一口涼氣的是,這具屍體,竟然也沒有了頭顱。
餘隊罵罵咧咧地走到牀邊,望着眼前不堪入目的畫面,想必又是一場姦殺案。他朝劉法醫使了個眼色,劉法醫會意,提起工具箱便走到了屍體的旁邊。
“辛苦你了,老劉。”
任何一個人看到這麼一具沒有頭顱的屍體,都會感到精神十分緊張和害怕,餘隊也不例外。可身爲法醫,劉啓華卻往往要面對這麼殘酷的事情,餘隊不禁打心底裡佩服。
作爲一個法醫,不僅要對屍體的骨骼、皮膚、肌肉、脂肪、內臟、血液、神經系統等的地方進行反覆的檢驗,還要推斷兇手在對死者實施傷害時的心理狀態,以及他們特殊的心理特徵。
想想都知道,那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死亡原因,失血性休克。死亡時間,大概是在昨天夜裡十點左右。”
劉法醫觀察完屍體,便對屍體進行了初次判斷,而剩下的事情,只能將屍體帶回解剖室再做進一步的觀察。
說罷,有個人忽得出聲道:“這裡發現了半枚血腳印。”
餘隊聞聲湊到那說話之人的身邊,冷笑了一聲,道:“這孫子,終於露出馬腳了。”
劉法醫點了點頭,仔細觀察了一下地上那半枚腳印,判斷了一下大小,又稍作了些對比,便淡淡道:“男性,年齡大概在二十五至三十五歲之間,身高一米七五左右。”
“厲害啊老劉,怎麼看出來的?”餘隊稱讚道。
劉法醫垂下眼眸,似是想起了什麼悲傷之事,只得回答道:“見過的死人多了,抓的兇手多了,自然也就看出來了。”
任何看似輕輕鬆鬆就能做到的東西,往往都是建立在大量的實驗之下的。
他剛說完,餘隊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雖說我比你大十多歲,但是我的經驗還沒你豐富。這方面,你可以說是我前輩。”
餘隊所言不虛,劉法醫當初還是學生的時候,就在法醫學領域頗有建樹。年紀輕輕,二十歲就已經在沙林市公安局擔任法醫一職,一直到現在,他已經做了五年的法醫,見過的奇異案子自然不比自己少。
而餘隊就不同了,一般在抓兇手的環節,他永遠是跑的最快的那個。但凡被他盯上的兇手,就沒有一個逃得過他的魔爪。
劉法醫沒有回答他的話,待技術組處理的差不多了,他纔出聲問道:“現場還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嗎?”
有個小夥子回答他說:“有啊,我們在屍體一旁,發現了一株帶血的黃玫瑰。”
說罷,那個小夥子從帶來的箱子裡掏出了一個透明的塑料袋,裡面裝着一隻黃紅相間的黃色玫瑰,看那花的樣子,似乎是剛摘下來沒多久。
餘隊皺了皺眉頭,扭過頭去,深吸一口氣,朝着劉法醫道:“這起案子,和許小芳的那起,是同一個兇手所爲。”
劉法醫朝他點了點頭,二人收拾了一下現場,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出現了一個陌生男子。
“站住,你是幹什麼的?”
胡俊正在外面勘察現場,忽然間就瞥見一個戴着四方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男人走進房子。不知爲何,那人的臉上還掛了彩,似乎是前不久才和人打過架。
想了想,胡俊便上前一把攔住了眼前的陌生男子。
“你們是警察?”
男子見房裡擠滿了人,其中有幾個還穿着制服,一股極其強烈的不祥預感涌上心頭。
胡俊朝他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證,又上下打量了他兩眼,冷不丁地問道:“你是誰?”
“我......”
男子支支吾吾的,似乎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餘隊剛從臥室裡面走出來,就看到了站在門口似走非走的陌生男子。
“胡俊,把他帶進來問話。”
胡俊應了一聲,那男子也沒有反抗,便乖乖地跟着他走進了屋子。
唐生正在和一旁的一個痕跡檢驗科的人對話,發現了這邊的情況,瞥了兩眼走進來的男人,感到有些怪異,便走到胡俊的身旁:“咦,我說,你怎麼有些眼熟?”
男子對他突如其來的疑問感到有些不知所措,此時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硬着頭皮坐在一旁,道:“我......警察同志你們好,我叫宋伯嶽。”
“你和死者什麼關係?”
餘隊不想和他墨跡,便開門見山地問出口。
男子一臉詫異,兩個眼睛瞪得溜圓,似乎是不敢相信餘隊嘴裡的話。
“什麼!你說小紅死了?”
餘隊見怪不怪地朝他點了點頭,稱呼叫的這般親暱,想必他們倆的關係並不簡單。也不知道眼前的人是真不知道,還是知道了卻在裝蒜。
年齡在二十五至三十五歲之間,身高一米七五。面前這位男子的體型特徵,不正符合劉法醫所推斷出來的描述嗎?
“不可能,怎麼會,她昨天還好好的!”宋伯嶽捂着臉,依舊是滿臉不相信。
他剛說完,唐生立馬怒吼道:“我擦嘞,你不就是那個把自己老婆逼到跳樓的渣男!”
“老唐!注意措辭!”
胡俊一把拉住差點往前撲過去的唐生,提醒他道。
眼前的男人,不正是自己昨日纔在新聞上看到的那個人嗎?雖然說他的眼睛打了碼,名字也用了化名,但是他化成灰,唐生也認得出來。
“這個小紅,應該就是你小情人了吧?”唐生嘲諷地問着,還補充道:“怎麼,老婆孩子都還沒入土爲安呢,這麼快就來找小三了,你也配做人?”
聽到唐生激動的聲音,劉法醫聞聲而來。房間並不大,他剛剛在臥室,也聽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宋伯嶽被他罵的一時淚眼汪汪:“我不知道,我,我只是來和她告別的,誰知道她居然......”
“告別?你昨天爲何來找她,又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劉法醫忽的開口問道。
“我昨天中午約她在外面吃了一頓飯,吃完飯我就走了。警察同志,我真的沒有殺她啊!”
說到這裡,宋伯嶽有些激動,一把抹去眼角閃爍的淚花,提高音量道:“一定是他!郝星雨,一定是他殺了小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