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隊深呼一口氣,隨即嘆氣道:“有藍銳夫妻倆在,他能有什麼事?無非是三年的社區戒毒,不收押,不限制人生自由罷了。”
劉法醫也跟着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是吸嗨粉時間不長。”
他剛說完,餘隊就立馬附和道:“我可管不了他吸了多久,只是那孫子走的時候,還很嘚瑟地瞅了我兩眼。要不是唐生和胡俊拉着我,我早就給那小子來兩腳了。”
說完,他很生氣地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唐生和胡俊立馬賠着笑,似是求生欲強烈。
當時那個情況,他們也不想拉着餘隊的。但是餘隊若真是打了他,事情就更難辦了,衝動是魔鬼,衝動是魔鬼啊......
“行了,老餘,這件事情,局裡面是怎麼說的?”劉法醫指的是許小芳和紀宇的這兩起案子。
餘隊有些泄氣:“局裡限我們一週內破案,這下可就麻煩了。”
“先去紀宇那邊的拋屍現場看看吧。”劉法醫抑制住自己心裡的焦躁不安,幾乎是一字一句地講這句話給說出口的。
三人點了點頭,隨即便很有默契地收起桌上的文案,隨劉法醫出門而去。
四人趕到現場的時候,一個步履蹣跚、頭髮花白的老頭子正穿梭在垃圾場周圍,背上揹着一個白色透明蛇皮袋,手持一把鐵夾,專注地在垃圾堆裡挑塑料瓶。
垃圾場臭氣熏天,他們根本無法想象一個老人家究竟是怎麼做到這些的,能夠日日夜夜穿梭在髒兮兮的垃圾場中幹活。
落手之際,老人將手中的鐵夾一揮,隨即,夾子另一端的塑料瓶便被他拋入袋中,整個過程,動作簡直是一氣呵成。
餘隊對眼前的這個老人沒有印象,當時撥打報警電話的並不是這個老人。思索片刻,他便走上前去,朝那老人很有禮貌地問道:“老人家,請問之前在這裡撿垃圾的那個老翁去哪裡了?”
老人漫不經心地隨手撿起一個垃圾瓶,瞥了餘隊一眼,冷哼一聲道:“哦,你說老冬啊,那個糟老頭子,聽說是在這裡看到具屍體,再也不敢來這裡撿瓶子了。”
說完,他還“哈哈”大笑兩聲,聲音極其刺耳。
“那您不怕嗎?”餘隊追問道。
老人家又笑了笑:“小夥子,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餘隊語塞,誰知道那老人忽然湊近他,鬼鬼祟祟地朝周圍望了一圈,又瞧了瞧不遠處站着的劉法醫三人。最後,他將目光停留在餘隊的身上。
“小夥子,我看你是個好人。實不相瞞,我曾經是在殯儀館,專門給死人化妝的,所以我一點都不怕,哈哈哈哈!”說完,他眼神裡閃過一絲狠厲之氣,大白天的,餘隊竟然有些不寒而慄。
小夥子?
餘隊苦笑兩聲,自己都是個快四十歲的人了,這個時候被人叫成小夥子,難免有些不習慣。
唐生和胡俊都沒有過來這邊,分散着站位,正四處翻找着眼前發出陣陣惡臭的垃圾。他們既想早點找到紀宇的頭顱,又害怕看到那殘忍的一幕。
兩人皆有些心疼地望了望站在一旁失神的劉法醫,嘆了口氣,便繼續着手上的事情。
劉法醫只覺得自己精神有些恍惚,似乎還是沒有接受這個現實。他走到餘隊二人面前,淡淡地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老人家瞅了瞅劉法醫一眼,語氣裡帶着些訝異。
“年輕人,我看你沒多大,怎麼渾身都是死人的味道?”
老人家此話一出,兩人皆心裡一震。
餘隊輕咳兩聲,朝劉法醫道:“之前那個報案的人不見了。”
似乎是早已意料到這個結果,劉法醫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什麼表情上的變化。他望了一圈周圍的環境,一言不發。
隨即,餘隊開口說道:“這裡應該只是拋屍現場,而且還是第三案發現場。”
“怎麼說?”兩人走到一旁,劉法醫問道。
“野豬那裡是第一案發現場,脖頸上的修整是第二案發現場,而這裡就是第三案發現場。”
“不,”劉法醫打斷他,“案發現場,只有兩個。”
“爲什麼?”
“野豬的撕咬和脖頸的斷面修整,據我的推測,應該是在同一個地方發生的。”
餘隊感到不明所以:“你的意思是,兇手還和這頭野豬認識?”
人還能控制豬的行爲,這讓人有些匪夷所思。
“沒什麼好奇怪的,兇手圈養了一頭體型巨大的野豬,將其餓好幾天。如果這個時候,他敲暈了死者,並將他的頭從門欄裡伸進去,你覺得會發生什麼?”
說到這裡,劉法醫還特意用“死者”代替了紀宇。
餘隊有些不敢想象,可是紀宇的頭顱到現在都沒找到,一切都還無法輕易下定論。
在餘隊的眼裡,劉法醫也算是個小夥子,二十五六的年齡,卻已是滿臉愁容之色。他很少見劉法醫笑,如今發生了這種事,劉法醫怕是更難會有笑的時候。
就在這時,餘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叮叮叮!叮叮叮!”
餘隊劃過手機,打開了免提,望着劉法醫。
“餘隊,不好了!市裡又發生了一起姦殺案,你和特案組的成員速速趕往案發現場,地址我待會就發給你!”
打電話過來的是局裡的一個信息採集員,語氣裡滿是焦急,說話還有些嗲裡嗲氣的。餘隊喊了句“好”,和劉法醫交換了一個眼神,便立馬摁斷了電話。
“唐生,胡俊,又有新案子了,先撤!”
餘隊急匆匆地掏出車鑰匙,還不忘朝不遠處翻垃圾的兩個人吼道。
望着走遠的四人,老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可怖至極。
唐生翻了好一會的垃圾,只覺得渾身都是臭烘烘的,胡俊也好不到那裡去。兩人剛坐上餘隊的車,便響起了餘隊的漫罵聲。
“我靠,什麼玩意這麼臭!”
唐生和胡俊皆翻了個白眼,髒活累活都是他們兩個人幹,隊長居然還這般嫌棄。
“頭兒,這不公平啊。你去和老頭子嘮嗑,劉法醫在發呆,我和小胡可是翻了好久的垃圾。”唐生悠悠地說出聲。
說完這句,胡俊還朝他豎了個大拇指。
餘隊坐在前面開車,也沒看到他們兩個的動作:“辛苦你們了,明天估計還得再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