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玉瀾杉回到王府便把自己關進書房,不準任何人打擾,對着長笛,百思不得其解。

他可以確定那個叫艾玉的舞者就是靜優,可靜優爲何出現在那個地方,爲何不能說話了,爲何不認識他了,分開的這些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些人到底對靜優都做了些什麼,使靜優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有太多的疑問纏繞着他。

過去的這些日日夜夜,無數的思念包圍着自己,像一張無形的網,不知不覺這種思念已經成了一種習慣,現在習慣已被顛覆,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身邊,卻已咫尺天涯,不再相識,這是怎樣的無可奈何啊。

玉瀾杉心煩意亂。

王府從上到下,從管家到丫環,夥計,都知道今天主子心情不好,每個人都很努力地做好自己的事,一句廢話都不敢說,生怕一個不小心,被主子當成出氣筒。整個王府一片的靜悄悄。

不知過了多久,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進來的是王府的管家,叫宋文謙,府裡的人都尊稱‘宋伯’,宋管家手裡端着一些食物。這個時侯也只有宋管家有膽量敲門進屋了。

“王爺,吃些東西吧。”

“我不餓,撤下去吧。”

“王爺,只有保重身體,纔有精神去做其他的事啊!”

“人既然找到了,總比沒找到好,如果王爺認爲值得,他不認識您了,那又如何,王爺可以讓他從新認識您啊!”

宋管家的一席話,驚醒了夢中人。

是啊!不認識了又如何,就讓一切從新開始。

久違的笑容重上眉梢,“本王明白了。”

心情開朗了,食慾也就來了,這才發現真的餓了,拿起筷子,看了看餐盤裡的食物:一碗清粥,幾樣小菜。玉瀾杉的心裡又是一陣酸澀。

想起自己在梨花小屋養傷的那段日子,方靜優給他做的也是清粥小菜,兩人一起聊天,一起上山採藥,一起閒逛,有時還開開無傷大雅的玩笑,那段日子過得寧靜,舒適,安心。可現在……

不行,不能在消沉下去,靜優還在等着我,等着我去喚醒那段遺失的記憶,等着我給他幸福。

想到這些,玉瀾杉又重新振作,拿起碗,大口的吃着,片刻工夫,便將所有食物一掃而空。

殊不知,黑暗中正有一雙眼睛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那雙眼睛溫柔如春風。

相對瑞王府的安靜,凌音閣卻是燈火輝煌,歡聲笑語不斷。

玉兒雖然出來表演的時間不長,但由於人長得俊美,舞姿也美,所以非常受歡迎,每天有很多人專門花錢來看玉兒表演。甚至有些達官貴人讓玉兒到府裡去表演助興。

傍晚的表演被玉瀾杉打斷,玉兒不得不從新爲客人舞一曲,一曲完畢,玉兒便直接退出舞臺,很晚纔回到凌音閣的住處,那是一個單獨的小院,是非洛總管專爲玉兒準備的,並且和非洛的住處相鄰,其他人是進不來的。

院子很乾淨,屋子裡的擺設也很簡單,一張牀,一張茶桌,幾把椅子,桌子上放着筆墨紙硯。

玉兒早洗掉了臉上的胭脂水粉,重新束起了長髮,換了一身素雅的衣服,顯得清麗脫俗,和舞臺上那個風情萬種的舞者簡直判若兩人。

剛收拾妥當,非洛從外面敲門而入,出乎意料的深施一禮,“少主,您吩咐的事情都辦的差不多了。”

“少主,剛從那回來?”

“您還不打算告訴他麼?”

玉兒思索片刻,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第二日,非洛總管從外面回來,直接來到凌音閣後院玉兒的住處,一進小院大門,就看見玉兒坐在窗邊撫琴,琴聲悠揚,如潺潺流水,又如高天上的流雲,讓人浮躁的心能得以平復。

非洛站在旁邊等候,不忍心打斷這美妙的音樂。

一曲奏罷,非洛這才上前彙報,“少主,王子沐似乎已認定他的計劃以得逞,對您已不再有戒心了。”

“還有一件是很奇怪,王子沐雖恨瑞王,但好像並不想殺他,對太子也不像傳言的那樣言聽計從,他好像在故意挑撥太子和瑞王的關係,讓他們自相殘殺,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玉兒皺了皺秀眉,沉思不語。過了一會,拿起桌子上的筆,在紙上寫下雋秀小字,“麻煩非洛總管查一下王子沐的底細,還有太子的一切動向。”

非洛稱‘是’,退出房間,留下玉兒一個人繼續沉思。

夜晚的凌音閣永遠是熱鬧的,一片的歌舞昇平。到這來的每一個人,都只有一個目的:尋歡作樂。但有一個人除外。

二樓正對着舞臺的雅間裡坐着一個人,一身錦袍,腰間掛着一個通體透綠的玉佩,手裡拿着長笛。正端着茶悠閒地喝着。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瑞王爺,玉瀾杉。

旁邊站着兩個侍衛,玉文,玉羣。

此刻的玉瀾杉沒有了強勢和威嚴,態度溫和,儼然一個翩翩貴公子。

音樂響起,舞臺上如期而至一位舞者,不過不再是妖豔如玫瑰的火紅,而是一身純粹如黑夜一樣的顏色。本就白皙的皮膚襯托得更加晶瑩。

舒緩的音樂漸漸奔放,舞者的舞步也跟着變得狂野,不斷變換的身姿中透着一股神秘。

舞臺下掌聲雷動,不斷有人打着口哨。

表演完畢,玉兒退出舞臺,打算離開。一個長的像熊貓的男人攔住了玉兒的去路,“玉美人,跟大爺我回府,大爺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想要什麼有什麼。”邊說邊要摟玉兒的腰。

突然這熊貓男人慘叫一聲,擡起那隻不規矩的手一看,上面插着一根細細的竹籤,血不住地往外流。

“誰他媽的…….”

“再不滾,我就要你命。”說話的是站在二樓怒火沖天如修羅一樣的男人:玉瀾杉。

“你是誰?敢打本大爺?”

旁邊有人在熊貓男人耳邊耳語了幾句,這熊貓男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

“滾!”玉瀾杉一聲怒吼。

熊貓男人連滾帶爬出了凌音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