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恩,胡恩……”楊滅急衝衝地走進地下室,手中拎着他那杆奇異的長槍。
安東尼奧滿頭大汗地將面前一個鐵疙瘩接好導線,擡頭道:“那傢伙出去了,這段時間一直很忙的樣子。”
楊滅點點頭,望着他額角上類似獨角的巨大血包怔道:“你的頭上……難道也是變異的一種?”
安東尼奧忽然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摸起身邊的曲尺手槍,屏息靜氣地瞄準。“砰砰”兩響之後,天花板陰暗角落裡,一隻黑漆漆的生物應聲落下,跌到地面僵直不動。
,豬,豬,島,小說 ;楊滅望着那隻拳頭大的“蚊子”,一時瞠目結舌。
“你還是快出去吧,被叮上至少能吸去你半斤血。最近品種越來越小,動作也越來越快,看來那些傢伙倒是費了不少心思。”安東尼奧漂亮地轉了個槍花,將曲尺丟到了一邊。
楊滅顯得頗爲感興趣:“一直聽兄弟們說起這裡有些古怪東西,沒想到你們還在和下面兩個科學家開戰。”
安東尼奧冷漠的臉上現出些許笑意:“是啊!剛開始時恨不得把那兩個傢伙幹掉,不過時間一長,也就習慣了。有了這些小東西,日子顯得不那麼無聊。”
“最近這些天,好象是沒什麼意思。”楊滅撫摩着手裡冰冷的槍身,深有同感地道。
暗夜自槍神刺殺小組全體失蹤之後,偃旗息鼓,似乎沒有要再次行動的意思。而猛虎公司這邊亦顯得安靜異常,每日就只是有條不紊地接受委託,處理任務。雙方之間宛如從未發生過任何事一般,各自沿着自己的軌跡緩緩運作。
楊滅與安東尼奧聊了幾句後,略爲懊惱地走出了地下室,剛到大門處,卻被奔進來的戈爾森撞了個滿懷。
“老闆他在不在?”戈爾森急急問道,脖子上青筋暴凸。
楊滅被他弄得有些糊塗:“大概在辦公室,出了什麼事……”
戈爾森不待他說完,拔腿便奔。急促沉重的腳步踏動間,幾乎震得整條走廊都在發抖。
辦公室裡大約有七八個人,林野亦在其中,望着大力撞開門的戈爾森俱是怔住。
戈爾森滿臉汗水滾滾而下,上氣不接下氣地道:“老闆,這次……您一定得幫我!”
林野直視着他,目光中帶上了一絲責備:“你是猛虎的隊長!看看你自己,像個什麼樣子?!”
戈爾森大力跺腳立正,可憐巴巴地道:“老闆,我知道錯了,但是你不幫我,這次我就死定了。”
林野彷彿在面對着一個頑劣的孩子般,無奈點頭道:“不管什麼事情,我都會幫你去處理,現在可以說了。”
“這個……能不能讓他們都出去?”戈爾森尷尬地道。
林野偏頭示意,房內衆人笑嘻嘻地魚貫而出,鬣狗走到戈爾森身邊時那不屑的眼神,幾乎讓後者氣爆了肚皮。
“究竟什麼事?是不是賭博欠人錢?”林野對這個老部下的秉性還是略知一二的。
戈爾森搖手急道:“不是您想得那樣!我的祖母要來紐約!”
林野微微一愕:“祖母?怎麼一回事?”
“是這樣的老闆,我沒什麼親人,自小就跟着祖母過活。因爲讀書少的緣故,總是找不到能賺錢的工作。我知道她很想住大房子,可自己偏偏又沒出息。前些年便通過幾個朋友介紹,去了西泊利亞。那時,我騙祖母,就說是自己是在一家跨國企業找到了工作。”戈爾森偷望着林野的神色,吞吞吐吐地又道:“賭城那次拳賽結束後,我回去就買了幢公寓,老人家很開心。來紐約時,我說公司的總部在這裡,她也沒說什麼,只是關照我不許惹事。剛纔……剛纔我接到她的電話,說是已經在達拉斯市機場,要飛來紐約看我。老闆,我現在該怎麼辦?”
林野哭笑不得:“你說在什麼公司上班?”
“金融公司,她也不一定懂,但……但我還說,自己是這裡的頭。”戈爾森臉紅得像個番茄。
林野思忖了一會,微笑道:“我想,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讓親人失望。”
和大多數美國老年人一樣,格迪斯麗裝扮清爽簡潔,精神矍鑠,一頭銀髮梳得整整齊齊。爲了來看孫子,她特意穿上了那條格子長裙,抹着淡淡的口紅,胸前俏皮地彆着一朵小花,整個人看上去像是年輕了好多歲。
小心地走下波音飛機舷梯時,格迪斯麗驚訝地看到,她的孫子正站在跑道邊的一溜轎車前,遠遠衝着這邊傻笑。
穿着一套筆挺西裝的戈爾森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近前略微惱火地道:“奶奶,我不是叫您不要出門的嗎?這麼遠的路,萬一出了什麼事情那該怎麼辦?”
格迪斯麗望着幾乎有她兩個高的大塊頭,眼角的魚尾紋笑成了朵怒放菊花:“小傢伙,我就只是來看看你。這麼長時間了,就知道寄錢給我,也不回家一趟,你的心難道是石頭做的嗎?”
戈爾森牽着那隻瘦小枯乾的手,笑道:“真是拿您沒辦法,既然來了,就在紐約住上幾天再回去,我會陪着您的。”
格迪斯麗跟着他走向那列囂張之極,堪比總統出巡的車隊,略微疑惑地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戈爾森面不改色地道:“集團老闆非常器重我,特意派他們和我一起來機場接您。”
兩人走到居中的一輛凱迪拉克房車前,車旁隨從立即恭謹地拉開車門,戈爾森大刺刺地點頭,扶着祖母上了車。
“可以開車了。”戈爾森敲敲有着豪華裝飾的隔板,威嚴地吩咐道。
司機壓了壓帽檐,低沉地應了一聲,輕微的打火聲中,凱迪拉克跟上了前面起動的車隊,魚貫行出機場。明亮的後視鏡中,那滿臉濃密虯鬚的司機,不是張虎,卻又是誰?
車隊徑直馳到了華爾街的猛虎辦事處所在大廈,戈爾森攙扶着祖母,在將近二十個“高級助理”的簇擁下,緩緩步入大廈電梯。
那間寬敞明亮的大型辦公室內,每個員工都正在緊張忙碌地工作。見到戈爾森走近後,“文員”們紛紛站起了身,尊敬地向他打着招呼。
戈爾森氣定神閒地頷首示意,當他看到林野亦混在人羣中向自己問好時,不由地心中叫苦不迭。
“好漂亮的姑娘,你是這裡的秘書小姐嗎?”格迪斯麗走到傑西卡桌邊,滿臉笑容地問道。
傑西卡乖巧地點頭:“是的,我是戈爾森先生的私人助理。”
格迪斯麗笑眯眯地道:“這孩子脾氣可不好了,平時一定讓你受了不少委屈。”
傑西卡強忍住笑:“戈爾森先生是位很和藹的紳士,我們大家都很喜歡他。”
格迪斯麗老懷大慰,望向孫子的目光中,盡是無法掩飾的驕傲:“他雖然小時候很喜歡打架,但還算是個聰明的孩子,心地也很善良。現在看起來,他總算是沒讓我失望。”
老人家在辦事處看過一番後,又去了猛虎總部。那裡已被修飾一新,所有的隊員都換上了西裝,說話舉止斯文有禮。“員工宿舍”的良好氛圍,無疑讓格迪斯麗對戈爾森如今的公司大爲滿意。
而當她結束了爲期三天的探親,乘飛機返回達拉斯後。可憐的戈爾森,幾乎被猛虎隊員們訛光了身上所有的錢……
夜23:15分,猛虎公司總部。
辦公室內,幾乎所有的高層全部到場,唯一缺席的,是胡恩。
“目前看來,他們沒有動手的原因,是暫時還沒理清頭緒。用不了多長時間,一定會捲土重來。”林野雙手撐在桌上,銳利的目光掃視着每一個人:“暗夜派來的刺殺小組被全部瓦解,至今已經將近一個禮拜,我們度過了想要的緩衝期。依我看,現在無疑是反撲的最好時機,你們的意見如何?”
安東尼奧沉吟着道:“上次被帶回來的那個人,所說的未必全都是真的,我們得謹慎行事。”
站在牆角陰暗處的鬣狗冷冷道:“逼供是我親手進行的,無論是精神還是**上,他都不可能有承受能力去說假話。”
巴赤略微考慮了一會道:“我同意哥的意思,雖然有些冒險,但總不能老是處在捱打的局面。”
林野微微點頭:“暗夜自然知道自己的人是折在了我們手裡,但他們卻不能肯定,是不是會出現像現在這樣的狀況。我前面所說的緩衝期,也就是這個意思,適當地打消敵人戒心,無疑對我們有利。”
“我同意,夜長夢多。再等下去,那些人還不知道要玩出些什麼花樣來,他們是老字號,人手上面佔了很大優勢,處在暗處更是最令人頭痛的地方。這一次的機會很難得,我們必須要把握住。”沙發上的楊滅淡淡道。
“暗夜的確是很強大,尖端科技配備更是讓他們如虎添翼。說起來,那玩意自爆的時候,還差點把我這條老命也給搭進去。”安東尼奧的話語引起了一陣低笑。
戈爾森猶豫着道:“老闆,那些躲起來的日本人,會不會趁亂給咱們背後來上一刀子?”
林野讚許地道:“這的確是個需要考慮的問題,新任林家主人已經浮出水面。不管從哪個方面看,他們都像是要在紐約大動一番干戈。對於這些傢伙,我從來就沒放鬆過戒備。上次襲擊我的那批暗夜殺手,就極有可能是他們找來的。”
張虎瞪眼道:“那就他媽全殺了!小日本居然還敢在紐約冒頭?媽了個巴子,老子把他們一個個的腦袋都擰下來!”
林野微笑道:“火峰流竹這次考慮得很周密,居然搭上了現任總統這根線,可謂是用心良苦之極。張教官,我上次說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張虎大大咧咧地道:“早就全部辦好了,那些黑幫現在看到我們就全身發抖,沒被幹掉已經是謝天謝地。這麼點小事,借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跟老子含糊。”
“有時候,往往這些小人物的作用也是不可忽視的。畢竟他們纔是真正的地頭蛇,在某些地方上面的關係根深蒂固,做起事情來比我們要方便得多。”林野目光漸漸冷下:“現在入主林家的那個日本女人,無非是想跟我們玩場面上的套路,我就偏偏不遂她心願。林家的產業龐大雄厚,那些日本人自是看得極其重要,我倒要看看接下的局面他們該如何應付。”
“老闆,現在暗夜那邊是重頭戲。這個組織勢力很大,要一舉蕩平他們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鬣狗低聲道。
“擒賊擒王,暗夜總部是我們唯一的目標。猛虎的尖兵去拜訪那裡,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林野沉默了一會,臉上漸漸現出古怪笑意:“至於那位先生所供出來的分支,不管是真是假,國際刑警組織都一定會有興趣。雖然未必能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根基一動,情形就由不得他們自己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