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捕魚行動
突然後院有人大叫道:“稻葉……稻葉君……”稻葉四郎聞聲踱了出來,對樑宇說道:“三浦君,時間已差不多了。黃金我已經叫鳩山去準備了,半個小時後就請您辛苦一趟,拜託了!”他很客氣地朝樑宇曲了一個躬。
樑宇聽到叫聲,嚇了一跳,心道:“,怎麼裡屋還有鬼子呀?不是誤了我的大事嗎?”既然收了人家的錢,可不能不辦事,樑宇的信譽一直是良好的嘛。時不我待,必須馬上動手!行動代號他在心裡已經起號了,就叫“捕魚行動”。再說那鳩山好像去準備東西了,他回來可不是很妙,這傢伙似乎不是好相與的,到時再想動手恐怕便是遲了,那傢伙塊頭不小,肯定是個勁敵呀!樑宇心中隱隱對這傢伙有點忌憚。
樑宇想得明白,再不客氣,突然間便是揮起一拳,用暗力拍在那稻葉四郎的小頭上,那稻葉四郎想不到這眼前溫順的帝國軍官竟然會對他揮動老拳,瞪了他一眼,哼也沒哼一聲,便是往後倒去。
樑宇迅速跨前一步,把他扶了起來,這裡面還有鬼子,他也沒下狠手,沒把稻葉的小頭打爛。畢竟這裡是虎穴,萬一之時還能把這老鬼子用來做人質嘛。
這時聽到後院在吵吵嚷嚷的,裡面的人等了在半天似乎不耐煩了,又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有人出來了。樑宇一不做二不休,便是把稻葉四郎拖回他的座位放好,他迅速伏在側門邊上。
這時一個鬼子軍官的身影已經現了出來,嘴裡還叼着根雪茄。樑宇心裡暗罵:“老子那麼辛苦也沒個煙抽,你這小鬼子倒好,不用幹活,還敢抽菸……那個雪茄!”他很不高興,毫不猶豫地閃了出來,伸手一把箍住他的脖子,狠狠地扭了一下,便聽咯嚓一聲,那鬼子的身軀頓時輕了下來,樑宇眼睛一瞥,噓了一口氣:中魚啊!
這鬼子年紀和稻葉相仿,軍銜竟然是少將,有了稻葉四郎這條大魚,現在這一粒星的便在他心中自動降格爲中魚了,心裡早已沒了當初打爛阪井腦袋時的興奮感。
他把那少將扔到一旁,卻聽裡屋還有響動,他心裡一動:“裡面不知道還有沒有大魚?”既然是捕魚行動,一不做二就別休,有大魚不撈,天理難容呀!樑宇立即小心地竄進裡面。後面是一個精緻的小庭院,院子對面是一間亮着燈光的大屋,響動就是裡面傳出來的。這稻葉四郎也不知在搞什麼鬼?整座大院裡竟然沒留一個兵。
樑宇輕身衝了過去,那間房子的門並沒有關,卻見着裡面還有兩個人正在對着一堆東西在評頭品足。一個穿白色軍服,應該是日本海軍吧。不過樑宇有點失望,只是一條中魚,海軍少將!另一個卻是一個穿西裝的傢伙,那頭是中分的,油光閃閃,幾裡外都能見着。
樑宇閃了進去,那兩人一愣,海軍少將開口便要對這個不懂禮貌的下級軍官開罵,樑宇卻是迅速衝了過去,一拳把那中分頭轟倒,再伸出一手一下叉住那海軍少將的脖子,把他叉到牆上高高掛起,那少將拚命掙扎,卻最終撐不脫樑宇的大手,掛了一陣,還真的就掛了。
樑宇扔下那死屍,卻見一屋都是字畫古董,都是中國的國寶啊,這天殺的小鬼子!但現在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樑宇搜了搜,已沒有人了。看陣仗這三個多餘的“中魚”肯定是那什麼調查團的,給這稻葉拉到這裡要行賄賂之事,怪不得那稻葉關住個房門,不讓人進去。只是想不到天網恢恢,拿不到古董反而沒了命,白白讓樑宇這個“漁夫”佔了一個大便宜。
地上有一個大箱子,是用來裝古董的。樑宇見箱意動:“這死阪井的頭都值個五百兩黃金,要是抓一個活稻葉,會不會……”他心裡興奮,立即搬起那空箱,順帶那捆箱的繩索,全部帶了出去。他迅速把那稻葉四郎用繩子捆好,小心地裝了箱。這稻葉身材矮小,放在這箱子裡灼灼有餘,還得塞好幾堆稻草,一時間箱子裡稻葉稻草相得益彰。
這時外面有汽車聲傳了過來,應該是那鳩山回來了!樑宇當機立斷,立即托起箱子,把門打開,走了出去。迎面便是撞着鳩山匆匆地走了過來。
樑宇把箱子扔給兩上衛兵,再回身朝裡面曲了個躬,便把門合上。轉身迎上鳩山,說道:“中佐,奉將軍閣下命令,卑職得立即出發!”說完便把字條遞給了鳩山。
那鳩山看了一眼,立即點頭曲躬道:“有勞三浦君。阪井支隊的事就拜託您了!”他指了指門外的小車道:“那黃金已準備好了,有什麼事還請三浦君吩咐。”說着,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那大木箱。樑宇道:“這箱東西也是那邊要的,將軍閣下借了這箱子給我,中佐,我去打開給您看看。”鳩山忙道:“不必了,正事要緊!”說着,他一揮手讓兩個衛兵把那箱子擡上了車。
樑宇發動汽車,在鳩山的深情揮手中,駛出了司令部,總算鬆了口氣。那鳩山還想派人送的,但樑宇卻說是那支那人有哨探在安慶,自己必須一個人行動,否則事情可能會弄砸。那鳩山纔沒有堅持。
他一路狂奔,現在就得和鳩山搶時間了,要是他發現了稻葉失蹤,再想把稻葉運出安慶就沒這可能了,但他料想那稻葉沒叫他,他也不敢進那屋裡去。至於什麼時候發現不妥,那就是天知道的事了。總之必須儘快!
樑宇驅車一路狂奔,開到雜貨店旁邊那條街,來到約定的地點,他打開車窗輕聲叫道:“絲絲,絲絲……我是樑宇……”好一會兒,便見一條小巷子裡撲出兩條人影,正是蕭絲絲和盧查。
兩人端着槍警惕地望着他,樑宇心急地道:“是我呀!”他們驚喜之極,收槍衝了過來。蕭絲絲關切地道:“當家的,你沒事吧?”樑宇沒答他,只是低聲道:“盧大哥,還得麻煩您再在安慶呆一段時間。絲絲,快上車!我們得馬上出城!”
蕭絲絲立即飛身上車,盧查也立即竄進黑暗中,他心裡現在可是萬分佩服:“這當家的真不是常人呀!那鬼子窩說去就去,去了還能平安出來……厲害!”
小車發瘋般地在街道上飛馳着,十幾分鍾便到了北門,那裡的城門當然是緊閉的,不過當樑宇遞上那稻葉的字條後,那些守門的衛兵簡直是戰戰兢兢的,有多快就多快地把城門打開,點頭哈腰地吃着着染宇小車揚起的塵土而不敢稍動一動。
當安慶城裡的燈火消失在倒後鏡裡的時候,樑宇這才重重地吐了口氣,那汗水不停地流了出來,就如決堤的洪水般……
樑宇一邊小心地駕駛着,一邊向蕭絲絲大說他的英雄壯舉,只喜得蕭絲絲突然間親了他一口,嚇得他差點把車開到溝裡去了。他惱怒地道:“哎,你發什麼瘋啊?”蕭絲絲甜甜地道:“我家漢子連鬼子的將軍都能抓住,獎勵你呀!”樑宇道:“翻了車,我可不負責。”
小車在飛馳,當這天的第一縷曙光出現在東山頂上的時候,樑宇已經遠離安慶三十幾裡了,想像中的萬馬奔騰,炮聲隆隆的場面總算沒有出現。在過幾裡便可回到山腳,那就是他的世界羅。樑宇心情大好,口裡忍不住就吹起口哨來了。自己安全了,現在那波田重一和鳩山應該會哭得死去活來了吧?
樑宇在這邊廂風流快活,那邊廂鳩山政卻是如烏雲蓋頂,昏天黑地。他在外面盡忠職守地站了半晌,好幾個時辰卻不見裡面的傳喚,他越想越不對路,雖然他知道這場會面稻葉長官的意圖,但也沒必要搞個通宵達旦呀?師團長閣下雖然曾命令沒有他的傳喚不得任何人內進,鳩山政到了黎明前終於忍不住了,情況有點不對頭!以他軍人的第六感覺隱隱覺得應該是有事情發生了。
他大着膽子,喚了一個手下推門進去。結果卻讓他幾乎完全軟癱在地上:內閣大臣代表田中角的腦袋破碎;海軍少將橫路宗敏脖子給捏碎了;軍部少將藤原平安的脖子給扭斷了……那三人死魚般的眼神都在似乎嘲笑着他鳩山政的無能!更要命的卻是師團長稻葉閣下的脖子竟然找不到……呸!是失蹤了。
鳩山政回想發生的事情,心裡得出了結論,嘴裡喃喃:“該死的三浦,該死的箱子……”他拔出了手槍,抵在了自己的腦袋上,現在他只能用此來解決自己的失誤了。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就連剖腹的資格都沒有了。
這時旁邊的鎌倉相中尉慌忙抱住他,焦急地說道:“中佐,師團長下落不明,肯定是那三浦志和乾的,他應該走不了遠,我們的應該緊急出動,把師團長閣下救回來……”
鳩山政呆呆地愣了幾秒,突然歇斯底里地吼道:“全體集合!”說着朝天連放了四槍。
槍聲立即驚動了全城的日軍,一窩蜂的集合起來了。該來的都來了,不過也就三百人不夠。就連半囚禁着的波田重一也給帶了過來。鳩山政帶來的只有幾個衛兵,那司令部臨時警戒部隊還是從阪井支隊的殘部中抽出一箇中隊過來幫忙的,那些臺灣籍的士兵實在是信不過啊。
鳩山政還有點理智,知道師團長閣下並沒有明文把波田重一撤職,現在的情況只能起用這笨蛋波田重一了,帝國士兵畢竟太少了,還得靠這笨蛋來調配。
波田重一也爲眼前的慘狀幾乎嚇軟了,暗叫倒黴呀:和一個海軍少將一起,結果那少將死了。又來了三個少將來調查,不料三個少將又給捏了脖子。就連師團長閣下也給人抓了去,這都是他的地盤發生的事情呀!天啊,這還叫他活不?他的腦袋現在是一片空白了,昔日的英明神武,果判善決的波田重一已經不見一絲痕跡了。他茫然地問鳩山政道:“鳩山君,我們應該怎麼辦?”
鳩山政顫抖着道:“集合所有部隊,追,一定要把師團長閣下救出來……”波田重一自然知道安慶城的軍情,能集合得多少部隊?那大龍山的支那人肯定不會少,可惜他偏偏會上了那吳有財那狗賊的當,白白的把自己最精銳的衛隊給斷送在那山裡面,這也是對他的自信心打擊最大的地方。對於自己侄子的死,他是不能原諒自己的。他現已百分百的斷定,那吳有財是過來詐降的,就是要把自己誑進山中。想不到自己竟然是鬼使神差會去信他的話,後果卻是實在不堪,把自己最後一點實力也消耗掉了。他現在已給各種不幸弄得徹底崩潰了,根本失去了決斷能力。
不過最後的一絲責任感在支撐着他,他還是搖着頭道:“安慶兵力不多,那能……”不料那鳩山政卻一把撲上前來,抓住他的胸衣吼道:“波田,你磨磨蹭蹭什麼,我告訴你,要是救不回師團長,你!還有你的家人!都逃不過帝國的懲罰……你知不知道!”
一個少佐把一個少將提離地面,這個場景還真不是一般能看見的,可以說是絕無僅有。但現在好像是很正常,沒人上前勸阻,那被提的少將也沒有掙扎。波田重一是心如死灰,聽到鳩山政的威脅之言,他全身打了個冷顫,只想:“我是活不了的,那稻葉師團長的關係脈絡極廣,要是他有個萬一,我的孩子啊……”他身子禁不住地顫抖起來。
很快他就下定決心,說道:“鳩山君,放下!”鳩山政把他放了下來,看着他的肩章,又曲躬道:“少將閣下,我魯莽了,還請原諒,可……”
波田重一也沒理會他,對着匆匆趕來的參謀長伊東兵大郎道:“伊東君,立即集合全城部隊,不,留下李登中隊守城,再去拜託前田君,死守機場,徵調全城的馬匹,汽車!”
他恢復了一些神智,命令着自己的參謀長。他已打定主意,這次他必須去戰死在大龍山,這是他保住他家人的唯一一條路了。至於安慶,那就交由天去安排吧。他知道明天便會有大軍開赴過來,至於今天會不會有人來攻城,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現在他,波田重一,必須去死!